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鴻福老姑娘 第十七章 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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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家

翌日朱夢軒才從門房處接到訊息,說是太子太傅到訪朱府,跟夏仲琦差不多前後腳的光景。

通稟的下人遍尋不著待客的主子,隻好笑著婉拒,但是太子爺卻說隻是來找管家朱常福的。

下人們想來也好久冇有朱福祿的訊息了,福伯擔驚受怕了好些日子裡,讓他們見見也是極好的,遂自作主張放行了。

“對了,世子爺臨走前留了樣東西,說是定情信物,讓我轉交給小姐。”向來八卦的門房大叔神神秘秘又問:“少爺,這一看就是女兒家的東西,且奴才記得十分清楚,當時世子爺說的是小姐這兩個字,說話時字咬得極重。”

門房大叔獻寶似地賣弄著,卻聽得朱夢軒心驚肉跳,怎麼會說小姐?

難道穿幫了,世子爺已經知道夢蘿的真實身份了?那這定情信物,又是何意?

朱夢軒接過門房大叔遞過來的錦盒。

那是一個通體翡玉精雕出來的盒子,上麵鏤空的圖案是鳳凰戲牡丹,打開一看,裡麵靜靜躺著一枚做工極其考究的——香囊。

也是香囊,但不同於夏仲琦地攤上購買的香囊包,一看就是上等金銀絲線細細編製而成的香囊包,還以溫潤的和田玉作佩飾。

那玉麵,皎皎明月般透亮,那玉體,鵝卵石般渾厚,更驚奇的是,雙層透雕極其繁褥。

唐代孫光憲曾有詩雲:“紅綬帶,錦香囊,為表花前意,殷勤贈玉郎。”

見慣風花雪月的朱夢軒自然是極懂的,哄女孩子嘛,香囊傳情就甚妥。隻是這明知情敵剛剛送來個香囊包作為婚嫁求娶之信物,還故意遺留個香囊錦盒,這世子爺的司馬昭之心,真是昭然若揭。

朱夢軒若有所思地把玩著手頭的香囊,又喚來朱常福細細詢問了一番,才得知世子爺此番主要是為朱福祿前來。

呃,朱常福告訴他,世子爺這一趟,是特意前來瞭解朱福祿小時候的糗事,醜事,麻煩事的。

說完,老奴朱常福噗通一聲跪在了朱夢軒跟前,磕頭如蒜,一直讓朱夢軒想辦法救出朱福祿。

朱夢軒本來就被自家妹子的事情攪得心煩意亂,此刻更是煩不勝煩,口頭應承下來就支走了福伯。

轉頭又見門房大叔恭敬地站在那兒,他想了想,將手中的錦盒甩了出去:“接著。”

“定情信物這種東西,本少爺不代世子爺轉交,一會如若見到小姐,你將世子爺的話原封不動說給小姐聽。”

說完,朱夢軒又給門房老奴幾兩碎銀子,又囑咐道:“記住,一定要當麵轉交給小姐,小姐拿到這東西時什麼表情,說了什麼話,記得稟報。”

“老奴知道了。”

一晃幾日過去,朱夢蘿再次見到白皓霖,已然是在紹興府為春闈赴考舉子們舉辦的鼓勁會上了。

旌旗獵獵,遮蔽了整個江麵,鼓聲赫赫,榮寵了十裡繁華。

聞水聲,如鳴佩環,聽鼓點,如燃希冀。白皓霖一襲白衣似雪,頎長的身影傲立於江河海湖之上。

焚香祭天後,在當年沈瀛帶領當地百姓開鑿出來的,用於防禦海潮倒灌用的橋閘上,白皓霖對著橋下的滔滔江流,祭奠了三杯清酒。

四十餘名從各地長途跋涉而來的赴考舉子,排成四列縱隊,穿著統一的服飾,變化著精心編排過的陣型,跳著祭奠先人的舞蹈。

人頭攢動中,白皓霖跟夏仲琦有了短暫的四目相對。

白皓霖發現這個夏仲琦,真是有趣得緊。

隻是匆匆視線相交,夏仲琦都不敢看他,整個人又窘又慌,連舞都跳錯了,在一群人裡顯得特彆滑稽。

夏仲琦越是這樣,白皓霖越是盯著他看,導致夏仲琦鴨梨山大地完成了整個祭舞儀式。

白皓霖哪裡知道,在他榮國公世子爺渾然天成的貴胄之氣的威壓下,他夏仲琦冇有那個膽量,甚至冇有那個勇氣,坦然麵對自己曾經的那份愛慕。

因為,就在不久前,夢蘿親自對夏仲琦這份長年累月的愛慕判了死刑。

所以,一迎上世子爺的挑釁的眼神,夏仲琦就慌不擇路地想躲開。

江邊祭祀結束,一行人移步到沈公祠堂,同原先一直等在祠堂裡的各級官員,還有當地百姓彙合,最後還有一封禦賜親筆的,昭告天下舉人書要當眾宣讀。

小小的祠堂被各色人等圍得水泄不通,朱夢蘿一身女扮男裝的打扮,亦步亦趨跟在自家哥哥身後。

夢蘿心頭憋著一股勁,是她自己執意要跟過來的,懷裡攥著白皓霖送的定情信物,她現在可是有滿肚子的疑問,要找白皓霖當麵問個清楚。

而白皓霖自顧斜倚在主位上,臉色冷然如冰,全程既冇有瞥朱家兄妹一眼,也不再盯著夏仲琦打量,隻是慵懶地把玩著腰間的玉佩。

那個玉佩,竟然跟送給夢蘿定情香囊上的玉佩一模一樣。

而白皓霖把玩玉佩的樣子,嘴角那抹似無若無的壞笑,像極了在把玩,什麼不入流的糟踐之物。。。

夢蘿突然一下子明白過來了,看來這斷袖世子爺果在知道自己是女兒身後,對於朱府上下一乾人等的欺瞞和愚弄,是真的怒火攻心了。

難不成真如白兆胤說的,妄想叼她進府當個同妻,以掩飾自個兒離經叛道的荒唐行徑了。

可是,這玉佩,遠遠看著就像是當下時興的情侶樣式,難為他一斷袖的,作個戲都得如此大費周章?

不過,這段時間她一直在做心裡建設,給個斷袖當同妻倒冇什麼,非得整女扮男裝掰直斷袖男,那才叫冇有活路。

朱夢蘿竟然覺得前所未有的輕鬆,看白皓霖的顏色都帶著幾分憐憫。

白皓霖發現,朱夢蘿這人真是有趣得緊,自打一進場,這老姑娘就猛盯著他瞧,而且是毫不掩飾地,全程,雙眼都不帶閃的,直勾勾盯著他瞧。

那眼神,跟那種扭扭捏捏,欲說還休的花癡不同,帶著點直爽,探究,甚至還有點,憐憫?

自己算不算,被癩蛤蟆盯上的天鵝肉?

那前陣子,朱府裡那齣戲又是怎麼回事?女扮男裝又是怎麼回事?

不過,等一下,憐憫是什麼鬼?

朱夢蘿該不會在同情自己,貪戀她的“男色”而不可得吧!!!

然後,惱羞成怒之下,整了一出幼稚的報複大戲吧!!!

白皓霖突然想扶額,怎麼感覺到頭來,被套路進陰溝裡的,變成了自己?

這能叫冤家路窄嗎?白皓霖覺得前所未來的煩躁。

可當他陰騭的眼眸在掃過夏仲琦麵如死灰卻兀自強裝鎮定的臉時,嘴角卻不自覺多了一抹連他本人都察覺不到的笑意。

嘿嘿,竟然讓他發現了,站在在舉子中間的夏仲琦正全身心排斥,極力抗拒著圍觀人群裡的朱夢蘿!!!

嗯,這個發現讓他甚為愉悅。

一旁的紹興知府王彥斌冷汗岑岑,戰戰兢兢念著鼓勁八股文的他,不時拿眼去瞥端坐主位那位爺。

下麵的環節,是讓整個紹興就有希望高中的夏仲琦作為舉人代表宣誓了。

可是,王彥斌無端感覺到流淌在這世子爺跟夏仲琦之間劍拔弩張的氛圍,他最近也聽到一些風聲。

據說這個朱府攀附權貴,讓世子爺將朱府尚未出閣的小姐誤認為是男子,讓原本與夏仲琦私定終身的朱小姐嫁入世子府,卻不幸被當場揭穿,世子爺惱羞成怒,執意要棒打鴛鴦了。

哎,說來自己也是老糊塗,當初誤以為世子爺看上了朱府老姑娘,幫助白兆胤篡改了黃冊,誰知道一表人才這位爺,竟然是個斷袖,更冇想到,朱府也隻是無權無勢的經商之家,膽大包天竟敢聯合白兆胤欺瞞,並給世子爺下套。

真是人不可貌相。

就這八卦,他晚上跟自家老婆溫存的時候還被見錢眼開的老婆子數落了一通,自古犬儒出奸商,果然冇錯。

主位上,陰晴不定那位爺也不知道在想什麼,一會怒一會樂的,感覺對這個鼓勁會也興趣缺缺的樣子,自己還是規規矩矩讓夏仲琦走完流程好了,彆再徒惹事端。

反正,自世子爺來了紹興,被抓的,被罷的,被調的,整個紹興官場被他攪得個天翻地覆,個個私下跑他家叫苦連天。等鼓勁大會一過,趕緊送走這尊瘟神,不然惹這爺不快樂,不定又惹出什麼幺蛾子。

王彥斌朝夏仲琦使了個眼色,但見夏仲琦機械地走上台。

王彥斌恭恭敬敬地朝白皓霖說:“世子爺,下官宣讀完告天下赴考舉人書了,按規矩,當由本地舉人代表夏仲琦表態宣誓。這之前,世子爺有什麼要囑咐大家的嗎?”

“哦,夏舉人啊,本世子早前見識過了,才華橫溢,書生意氣,就是迂腐了一點,冇事,讓他先宣誓吧。”白皓霖又說:“等夏舉人宣誓完,本世子爺有不情之請,還請夏舉人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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