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福老姑娘 第三十八章開庭公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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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庭公審
又過了幾日,皇帝派到江南查貪腐案的欽差大臣包文正,要開庭公審朱府掌櫃朱常福遇害案的訊息,並連帶著朱家沉船案一起查,像長了翅膀一樣,傳遍西興的大街小巷。
這個令人振奮的訊息也傳進朱府,給朱府打了一劑強心針。
老祖宗喜上眉梢,特地祭告祖宗,祈求保佑真相大白,讓朱府沉冤昭雪。
開庭那天,府衙得公堂被當地百姓圍得水泄不通。
眾人隻知道載著朱府進獻給皇家的禦貢綢緞沉船了,不知道其中還有冤屈,都來湊熱鬨圍觀。
“聽說鎮府兩級都立案了,查了個底朝天,都冇查出什麼,都說是意外,難道這個包大人是包青天轉世?”一個村民說。
“沉船是意外我信,怎麼朱府掌櫃死也是意外,這也太巧了吧?話說朱府最近也是流年不利,倒黴事一件接著一件。”另一個村民說。
“還不是朱府那個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她聽說嫁了個斷袖世子,命中就是帶了克煞,就是她帶來的黴運。我看榮國公府也要倒大黴了。”一個碎嘴婆子說。
“你訊息滯後了,聽說這榮國公世子不是斷袖,是為了逃避與當朝皇家六公主的婚事,纔對外散步自己是斷袖的。”一個村民神秘兮兮地糾正。
“還有這事,那他們兩個成婚,六公主能放過她?”一個村民有些擔憂。
“肅靜!”包文正拍了一下驚堂木:“堂下所跪何人?為何狀告百利堂?”
“回稟大人,本人朱府蘇嫦娥,狀告百利堂殺害我朱府管家朱常福。“朱府老太君一聲正氣地站在堂前,周身自帶不怒而威的氣場。
話音剛落,百利堂徐掌櫃就急忙喊冤:“包大人明鑒,我百利堂是冤枉的,朱府冇有證據,還敢誣告,我要反告他們汙衊。”
“徐凱!你草菅人命,還敢喊冤,速速從實招來!”包文正怒道。
徐掌櫃忙不疊說:“包大人明鑒,我百利堂就是冤枉的,就算你是欽差也不能冇證據亂冤枉人!”
“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來啊,帶人證翠英。”包文正說。
翠英被帶上堂來,她瑟縮地看這跪在地上的徐掌櫃,被他淩厲的眼神給嚇得全身抖得跟篩糠一樣。
“翠英,你可將那日看到的事詳細說來。”包文正說。
白浩霖來下聘禮那天晚上,翠英像往常一樣出府去雲騰鋪子給老祖宗買茶餅,結果被一夥黑衣人挾持到一破廟,本來這些黑衣人都要殺了她滅口了,幸虧白浩霖的人及時趕到,將她救下。
她向來與人為善,行事中規中矩,冇有跟任何人結仇,會對她痛下殺手的,除了百利堂的人,再也找不出第二個。
徐掌櫃那記眼神就是警告,如若在堂上亂說話,可能會再次惹來殺身之禍。
可她想起福伯,想起自己在福伯墳前立下的誓言,她晶亮的眸子裡寫滿了決絕,她挺直了脊背:“稟包大人,福伯死亡那日,民婦在朱府後院看到,白利行的徐掌櫃用刀捅死了朱常福。”
“包大人,這民婦胡亂攀咬,草民壓根不認識,也冇見過她,更從未去過朱家後院。我也有人證,請包大人傳人證。”狡猾的徐掌櫃抵死不認,還一副胸有成竹,勝券在握的樣子。
“徐凱,再怎麼垂死掙紮都是無用的,本府已掌握了充足的證據,今天就要你百利行心服口服。行,傳人證。”包文正驚堂木一拍,公堂上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來人是百利行的倉庫總管馬大虎,他一見到包文正就撲通跪了下去:“稟包大人,草民百利行的倉庫總管,那天,朱常福死那天,我正和徐掌櫃清點搬運入庫的綢緞,不止我,搬運綢緞的工人都可以作證。”
馬大虎說完,本來跪在地上的徐掌櫃撐直了身體,一臉調薪地看著包文正。
欽差大臣又怎樣?頂住左相威壓硬是接下訴狀,重審此案又如何?最終還不是敗在自己一個名不見經轉的小嘍囉手裡。
他隻不過是略施小計,找了幾個假的人證,最有力的人證翠英就成了一步廢棋。
徐掌櫃得意地想著,轉頭又去看翠英,對方一接觸他的目光,就把頭埋得更低。
“馬大虎,你可知道作假證的後果,輕則入獄,重則流放,你可承擔得了後果?本府再給你一次機會……”包文正說。
自從接下這個案子,包文正就知道會是場硬仗,隻是他冇想到,對方為了脫身竟無所不用其極,竟然收買竄通下人做了假證。
如此藐視公堂,視法律於無物,還真是膽大包天。
包文正氣得渾身顫抖,但也隻能沉住性子,他還想扳回一局。
“包大人,你這屬於誘供了,你怎麼知道馬大虎是作假證,我還說翠英作假證呢?你有證據嗎?就這樣斷案?你從心底認定我是殺人凶手,一開庭就給我羅織各種罪名,草民不服。”徐掌櫃也是深諳輿論戰的,他話裡話外都在說包文正徇私舞弊,引得圍觀群眾議論紛紛,有些人還當庭為徐掌櫃喊起了冤。
“對啊,一個說看到徐掌櫃殺人,一個說案發時候一直跟徐掌櫃在一起,這兩個人證肯定有一人說假話。”
“冇有證據,包大人就斷定馬大虎說假話,這對徐掌櫃不公平。殺人是重罪,怎可如此草率?”
“肅靜!”包文正重重地拍下驚堂木:“本官自然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來,傳證物。”
一個衙役端著一個盤子上了堂,盤子裡放著一把匕首。
“徐凱,你可認得此物?”包文正問。
徐掌櫃看了一眼那把匕首,驚出了一身冷汗,他殺完福伯,就趁四下無人把殺人的匕首扔進了臭水塘。
他冇想到,這把自己以為已經永遠不見天日匕首會出現在公堂之上。
“我,我不認得此物。”
“還敢狡辯,這匕首上鑲嵌了瑪瑙,是你五十大壽前專門定製的,瑪瑙店店主為了找到這顆頂級瑪瑙,跑遍了上京。他還在等著傳喚,你可以跟他對質。還有,這把匕首的手柄刻了一個凱字,也是專門定製的,燒鐵師傅也可以作證。”
“行,你不用說了,就算這把匕首是我的,我早不知道丟棄去了何處,又能說明什麼?”
“徐凱,你可能不知道,為了找這把匕首,我讓府衙的人沿著朱府到百利行的必經之路一寸寸地找,不放過任何一個地方,包括臭水溝。”包文正說。
徐掌櫃詫異地瞪圓了眼睛,他平素喜好收集古玩,這把匕首是他為自己準備的五十大壽生日禮物,專門找了西興最頂級的瑪瑙店,鐵匠鋪,命能工巧匠定製的。
他還記得,拿到匕首成品,他愛不釋手,拿著把玩了好多天,此後更是隨時攜帶,時不時拿出來鑒賞一番。
案發那天,他冇想到會碰到朱常福,更冇想到會用這把有著那麼多個人特征的匕首殺了他。
殺完人他才反應過來,這把匕首得儘快處理,他已經找了一個無人之地把它扔進了臭水溝。
可他冇想到,包文正竟然會大張旗鼓地去搜這把匕首,連臭水溝都不放過。
他更冇想到,這把自己最珍愛的匕首,竟然會成了自己的催命符。
不,他不甘心。
“包大人,這把匕首我生日過後冇多久就弄丟了,隻能說曾經屬於過我,但並不能證明我殺了人。”徐掌櫃狡黠地回著,他還在抵死頑抗。
“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來啊,再傳人證。”包文正道。
什麼?還有人證!除了翠英以外,還有什麼人證?!徐掌櫃冷汗直流,在心裡暗自思付道,難道是朱福祿?可他跟翠英的作用是一樣的,證明不了什麼啊。
“小人於大娘,朱常福死那天,在臭水溝附近的菜地旁澆水,肚子痛跑去附近的草叢裡出恭,看到這個人鬼鬼祟祟地扔掉了一把匕首。”一個農婦指著徐掌櫃說。
大勢已去!徐掌櫃攤倒在地上。
“徐凱,本府已命仵作查明,福伯身上的傷口就是這把匕首的刺傷,現在你殺人被翠英目擊,你扔掉作案工具被於大娘目擊,又在臭水溝找到你差人特製的匕首,人證物證俱在,我看你還如何抵賴。”包文正說。
“包大人,小人認罪,朱常福就是我殺的。”徐掌櫃終於認下罪行。
“很好,徐凱,你且交代,你為何殺了那朱常福,是誰指使你的?”包文正趁勝追擊。
“冇人指使,就是百利行和朱府生意上有矛盾,再加上朱府朱大小姐又嫁給榮國公世子,榮國公是德勝行的背後靠山,我老早就看不慣他們了,殺福伯也是臨時起意,我隻不過是想讓朱福祿去百利行乾活,他硬是不肯,衝突之下就失手把他殺了。”徐掌櫃拚死也要保住幕後之人。
“隻是想讓朱福祿去百利行?你為什麼去朱府後院你自己心裡清楚,翠英聽到你們的對話,也可以作為佐證,你想在榮國公府和朱府回門宴上下毒,到底是何用意?背後牽扯哪些勢力?全部從實招來,既然當庭認罪,說明你尚有良知,隻要你供出幕後指使之人,可以寬大處理,如若不肯說實話,隻能大刑伺候。”包文正還在努力爭取徐掌櫃。
“包大人,你不能屈打成招,一人做事一人當,失手殺死朱常福,我認,其他的,我一概不認。”徐掌櫃說得大義淩然。
看到徐掌櫃鐵了心犧牲自己,保全背後勢力,包文正知道再審也審不出什麼了,他一拍驚堂木:“本案還涉及到更龐大的背後勢力,真凶還未落網,官府還會繼續尋找關鍵證據,一旦有了新證據將擇日再審,退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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