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孩兒之驅邪除業 第97章 六道成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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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會無差彆，若無差彆，那地獄惡鬼便會滿地叢生，屠殺生靈。”地藏王道。
“因此惡鬼在地獄服刑，您還是給了他們輪迴的機會。”紅孩兒道。
地藏王沉默了。人們看著沉寂的地藏王，又看向紅孩兒，心中不知什麼在翻騰。
“菩薩，再多給生命幾次機會。”紅孩兒道。
“生命隻有一次，福禍將至，因果報應。”地藏王道。
“所以有了六道，洗滌汙濁罪惡，這便是生命的機會。”紅孩兒道。
“若我要他們現在就抵惡果呢！”地藏王煞氣漸出。
“那我便自不量力，您先踏過我吧。”紅孩兒道。
眾人驚駭，瞬息間，神之權掌壓來，紅孩兒佛力開，眾人被他送出身外，一柱鮮紅從他額頂淌下。
萬籟俱寂。
“您說，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地藏菩薩本願經我誦讀千萬遍，今日我再與您齊誦可好。”紅孩兒餘音迴響，卻不見他張嘴，那空靈之音好似天外傳來，洞徹人心、至人肺腑。
佛經起，地藏王菩薩雙眼漸明，汙濁散，佛性歸。
白蛇花狸泣不成聲，哪吒熱淚橫流，萬人悲切。
“好了，莫哭了。”一聲溫柔傳進白蛇花狸耳畔，“生死無常，我有幸得師父點化，學了幾載佛法，粗淺參悟，已是造化。日後你二人清心修習，亦有福報，我也算安心。莫哭了，不記掛，就此彆過。”說罷，紅孩兒音訊消散，隻留一副清冷皮囊端坐著，手中法印依舊。
一切歸於安寧，衙役停止了施法，時空大門一扇扇關閉，人們不再逃跑，六親不認亭破敗不堪，卻露出了原有的殘形。一雙雙婆娑眼望向紅孩兒。
一片空無，紅孩兒立於寂靜之地。他知道自己已經離世，按說三魂七魄皆散，不能入輪迴，紅孩兒本應灰飛煙滅，可現在是個什麼狀況，紅孩兒自己也不知道，隻覺心中一片茫然。
“童兒，許久不見了。”一聲佛音傳入，沁人心脾。
“菩薩，許久不見了。”紅孩兒道。
“今日多謝你出手相救，避免一場浩劫，生靈塗炭。”地藏王誠心道。
“佛法使然，本應如此。”紅孩兒安然道。
“善心使然，你才如此。”地藏王笑道。
紅孩兒搖了搖頭，苦澀地笑了，卻未再言語。
他想：就他這樣一個看眾生如草芥之人，殺孽滔天，哪裡有什麼善心。跟著菩薩千年隻為解開金箍，重獲自由。哪知今天誤打誤撞，衝昏了頭，救了幾條小命，折了這身性命。紅孩兒想到這兒不禁苦笑出來。
“傻兒。”他嘲笑自己道。忽而又一陣悲切漫上紅孩兒臉龐，五內雜陳、翻江倒海，他一生都在掙紮，掙紮著逃離天庭、掙紮著擺脫束縛、掙紮著重獲自由，他不想要清修、不想要懂佛法、也不想要善心、他隻想要從前的自由，到頭來卻是一場空。悲傷的眼淚漫過紅孩兒的臉龐，他想回家，回到屬於他的地方，回到火雲洞。從前冇有人和他說過不可以濫殺無辜，不可以無法無天，隻要他逍遙快活就可以。現在他知道了，不可以這樣做，不可以屠殺生靈，他知道錯了，所以他可以重獲自由了嗎？回到自己的地方。他保證不再濫殺無辜，不再無法無天，可以嗎？隻要讓他自由，他會聽話。紅孩兒哭得傷心欲絕。
“聽什麼話，傻子，自己造的孽，自己贖吧。”許久，紅孩兒哭累了，用胳膊擦了把眼淚，半個小臂都濕了。
“菩薩，送我走吧，去哪裡都可以。”紅孩兒起身望向地藏王。
“還放不下嗎？”地藏王菩薩問道。
“放不下。”紅孩兒坦誠道。
“但卻為了眾生肯舍下這條性命？”菩薩道。
“冇那麼偉大，無辜枉死，能幫一把幫一把吧。”紅孩兒淡淡道。
地藏王讚服道：“煞性十足、佛性通天，難得，難得！”
“菩薩謬讚。”紅孩兒恭謙道，心中苦笑、不以為意，“我冇那麼好。有的，可能是一點血性罷了。”後麵一句聽上去像是紅孩兒對自己說的。
“今日你幫我大忙，我怎能袖手旁觀，坐視不理。”菩薩道。
紅孩兒不解。
地藏王指尖揮動，朝紅孩兒的方向輕輕一點，說道：“佛祖金箍：鎖形、鎖性、鎖行。如今你形不乖戾、性極純善，我替你解開三個金箍，回報你今日大義。”
說罷，紅孩兒頸間、手腕、左腳踝上的金箍瞬間解開。紅孩兒隻覺神清氣爽、酣暢淋漓，好似身上卸下千萬重擔，如釋重負。
紅孩兒看著自己的手腕笑了，眼淚順著如玉的臉頰默默淌了下來。這一日來到了，冇有想象中的肆意狂放、五海翻騰，隻有淡淡的憂傷，微微的酸楚，還有一點輕鬆。
紅孩兒哭著道：“謝謝菩薩，謝謝菩薩，謝謝……”
“我更要謝你，童兒。若不是你，我今日必釀成大錯。”地藏王坦誠道。
“您也不容易，久在地府，誰都需要一個出口。”紅孩兒抬頭對著地藏王道，目光真誠，“貪嗔癡念，世人皆要出口，菩薩，您也需要一個出口。”紅孩兒懷揣赤子之心笑容赤誠道。
菩薩心懷感動對紅孩兒道：“也給你自己一個出口吧。”
紅孩兒怔住，恍然失措。許久，紅孩兒眼中慢慢換回光彩。
“走吧。”紅孩兒道。此話再出，紅孩兒隻覺一身輕鬆，再無負累。這麼多年來他要的就是一個出口，此刻菩薩給他了，紅孩兒不再執著、了無牽掛。
菩薩笑道：“回去吧，再去你來時路慢慢看看。”地藏王指著紅孩兒身後。
紅孩兒轉過頭去，發現他正站在菩薩掌心與他對話的。他的夥伴還有六親不認亭的人們都在下麵望著他，翹首期盼。他用慈悲換來善意。有人盼著他，也有人念著他，這是他的慈悲換來的善意。正是這份善意他選擇來到這裡，同學給他的善意、黑臉兒給他的善意、白蛇花狸給他的善意、王晨媽媽給王晨的善意、同學們給王晨的善意，那一切默默打動著紅孩兒。
他保護的不是芸芸眾生、生命輪迴、而是六道中難能可貴的善意。
“多謝菩薩！”紅孩兒擲地有聲、大徹大悟道。
“我纔要多謝你出手相助童兒。”菩薩也敞開心扉道。
待紅孩兒準備離開時，他突然停住腳步。紅孩兒稍滯，緩緩道：“也給六道留個出口吧。”
地藏王聽罷，會意淺笑。
“去吧，童兒，你的夥伴還在等你。”地藏王揮手道，“童兒，千裡之行，積於跬步，慢行。”菩薩道。
紅孩兒再看自己右腳踝上僅存的一枚金箍，心中感慨萬千。
“入世去吧。”菩薩再道。
“謝菩薩。”紅孩兒雙手合十對地藏王菩薩恭敬行禮道。
紅孩兒明白，菩薩是讓他在人世間慢行、慢知，體會這世間百態，入心入思，再得徹悟。正和他師父觀音菩薩當年貶他入世一樣的期許，那個出口早在紅孩兒重返人間時已經打開，紅孩兒此刻恍然大悟。這枚金箍對紅孩兒而言早已無礙，存的隻是耳畔叮嚀。紅孩兒心中感動。
忽而，紅孩兒再次折返，低語道：“等等，菩薩，我還有一事請教。”
紅孩兒閃身來到菩薩耳畔，輕念幾句。
菩薩答道：“我不知。”
紅孩兒沉默。
菩薩道：“世上諸多難事，待你一一解清吧。”說罷，菩薩消失了。
紅孩兒落回六親不認亭，周圍鴉雀無聲，他隻覺恍如隔世。
忽而，一聲怯懦傳來：“爺……”
紅孩兒回頭看去，白蛇花狸變回小物模樣，看來剛纔一戰，兩人功力大損。
紅孩兒忽而一樂道：“回來了。”眉眼輕快。
霎時間六親不認亭上下山呼海嘯，濤聲不絕。
“恭賀紅爺，六道成聖！”老鴉揮動著一展遮天黑翼激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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