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_截教女仙 第857章 覲見女王,凡心初動
次日清晨,王宮大殿,珠簾低垂。
女王並未直接端坐於王座之上接受朝拜。
女王隱在偏殿一道鮫紗帳之後,目光穿透縫隙,牢牢鎖住了那個身著錦襴袈裟的身影。
她看見他低眉斂目,手持九環錫杖,步履沉穩,周身彷彿籠著一層淡淡的、不容褻瀆的輝光。
可偏偏就是這拒人千裡的聖潔,像一枚投入女王古井心湖的石子,漾開了從未有過的漣漪。
女王隻覺得心口怦然,一股灼熱自丹田升起,燒得其雙頰微燙,幾乎要穩不住呼吸。
“宣,東土大唐禦弟唐三藏,上殿——”
唐三藏依禮上前,躬身行禮,口稱“陛下”,聲音清越,如玉石相擊。
而女王,就在這一刻,自那鳳屏之後,轉了出來。
殿內彷彿瞬間亮了幾分。
兩旁文武女官,早已見慣,
但對於唐僧師徒而言,這與他們平日所見的菩薩女仙截然不同。
菩薩之美,是蓮台上的冰霜,是琉璃世界裡的清淨無暇,帶著神性的遙遠與冷漠,令人心生敬畏,不敢起半分旖念。
而眼前的女王,卻是這人世間煙火氣裡,淬煉出的絕頂風華。
女王頭戴飛鳳金冠,珠翠搖曳,卻並非沉重威儀,反襯得那張臉兒愈發小巧精緻。
眉不畫而黛,唇不點而朱,一雙鳳眼微微上挑,眼波流轉間,既有君臨天下的雍容威儀,又藏著一絲屬於少女的嬌憨與靈動。
肌膚並非毫無生氣的雪白,而是透著健康紅潤的瑩潤光澤,彷彿上好的羊脂暖玉。
身著赭黃袍,繡著五爪金龍,本該是威嚴逼人,偏那腰肢束得不盈一握,行走間環佩叮咚,裙裾曳地,勾勒出驚心動魄的曲線。
女王是“活”的,是“熱”的,是這女兒國裡最美麗、最生動、最觸手可及的一朵人間富貴花。
更有一股源自生命本源的、至陰至柔的氣息,自女王身上無聲彌漫,如同月華流照,幽蘭吐芳,無聲無息地撩撥著、牽引著。
唐僧在那女王轉出的刹那,便不由自主地抬起了頭。
第一眼望去,三藏隻覺眼前一亮,心湖竟無端被投入一顆石子,蕩開圈圈漣漪。
那是一種他從未體驗過的、極具衝擊力的美,不同於佛前蓮花的清冷,也不同於仙境雲霧的飄渺,
它熾熱、鮮活,帶著蓬勃的生命力,直直撞入三藏的心扉。
三藏體內那十世修持、未曾泄露分毫的純陽元氣,竟似受到了某種召喚,自行緩緩運轉起來,與那撲麵而來的純陰氣息隱隱交感,生出一種玄之又玄的吸引力。
這吸引力無關情愛,更像是陰陽大道本源的和鳴,是天地間最原始、最根本的法則之力。
唐三藏心頭一凜,慌忙垂下眼簾,心中默唸《般若波羅蜜多心經》: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
試圖壓下這突如其來的悸動。
然而,那女王的影像,那眉眼,那身姿,那氣息,卻如同烙印,揮之不去。
鼻尖似乎還能嗅到一絲若有若無的、不同於檀香的幽香。
“退朝。”
女王的聲音響起,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
“禦弟哥哥,請隨朕至偏殿一敘,有要事相商。”
孫悟空在一旁擠眉弄眼,八戒看得口水直流,沙僧麵露憂色,但這是國王旨意,無人敢阻攔。
女王的寢宮不似大殿輝煌,卻更為精緻旖旎。
珊瑚長案,玳瑁屏風,博山爐裡熏著不知名的暖香,絲絲縷縷,沁人心脾。
簾櫳是柔軟的鮫綃,地上鋪著厚厚的西域絨毯。
此刻女王已換下一身朝服,穿著淡粉色的常服,更顯得身姿婀娜。
屏退了所有宮人,寢宮內隻剩下他們二人。
女王不再掩飾,目光灼灼,如同實質般落在唐僧臉上、身上。
“禦弟哥哥,”
女王開口,聲音比方纔在大殿上柔軟了十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音,
唐僧謹慎地選了個離她稍遠的位置,雙手合十:
“不知陛下有何要事相商?”
“朕昨夜做了一個夢,”
女王緩緩開口,
“夢見一隻白鳥飛入懷中,解夢的宮人說,這是天賜良緣的吉兆。”
唐僧低頭不語,手中的佛珠越撚越快。
女王忽然起身,走到他麵前:
“今日一見禦弟哥哥,便知這夢為何而來了。”
唐僧心頭巨震,猛地抬頭,對上那雙含情鳳目,隻覺其中似有千般柔情,萬種蜜意,幾乎要將人溺斃。
那一刻,三藏隻覺得心跳如鼓,多年來修持的禪定功夫在這一刻土崩瓦解。其急忙閉眼,默唸心經。
“陛下,貧僧是出家人,出家人四大皆空,紅塵俗世,王權富貴,於我皆如浮雲。此去西天,隻為求取真經,普度眾生,不敢有絲毫妄念。”
“四大皆空?”
女王輕輕一笑,那笑容裡帶著看透一切的狡黠與淒然,蓮步輕移,逼近一步,吐氣如蘭,
“你說四大皆空,卻為何緊閉雙眼?若是你心中空空,又何懼看我一眼?”
女王話語,如同最鋒利的針,瞬間刺穿了唐僧苦苦維持的偽裝。
三藏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緊緊閉著眼,眼皮卻在劇烈顫抖。
是啊,若真空了,何須避?何須懼?
這緊閉的雙眼,這不敢麵對的慌張,恰恰暴露了內心的驚濤駭浪。
“禦弟哥哥,”女
王的聲音幾乎貼在他的耳畔,
“你若睜眼看看我,我不信你兩眼空空。”
這句話,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唐僧猛地睜開雙眼,那雙一向澄澈慈悲的眸子裡,此刻充滿了掙紮、迷茫、痛苦,還有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渴望。
看到女王近在咫尺的容顏,那眼中毫不掩飾的傾慕與哀懇,那純陰之體對他純陽之體無法抗拒的吸引,如同天雷勾動地火。
三藏腦海中彷彿有兩個聲音在激烈爭吵。
一個聲音如黃鐘大呂,嚴厲斥責:
“金蟬子!你十世修行,豈可毀於一旦?取經大業,關乎三界眾生,豈能因一己私情而廢?清規戒律,佛法威嚴,不可褻瀆!”
另一個聲音卻帶著蠱惑,低聲細語:
“先娶女王,安享這人間至樂,了卻這段宿緣。待塵埃落定,再續取經路,亦未嘗不可。正所謂,不負如來不負卿……左手經書右手她,愛情事業兩把抓!”
唐三藏汗水涔涔而下,僧袍的後背已然濕透。
取經度世人解脫苦海,這是其堅定不移的信念,此刻卻顯得如此遙遠而蒼白。
“不…不可…”
“我若破戒,十世修行儘付東流…”
女王輕輕歎息:
“禦弟哥哥以為,何為修行?青燈古佛是修行,人間煙火難道就不是?斷情絕愛是修行,體會眾生悲喜難道就不是?你度千萬人,卻度不了一個近在眼前的人,這修行,豈不是空中樓閣?”
“
這……”
女王看出眼前之人的動搖,眼中閃過一絲希望的光芒,聲音愈發柔媚:
“禦弟哥哥,你們佛門廣大,菩薩亦有千萬化身。我曾閱古籍,知那觀音菩薩,亦曾化身‘鎖骨菩薩’,‘馬郎婦觀音’、‘魚籃觀音’,以男女之**為引,行普度眾生之實。佛法無邊,度人之法亦有萬千。你口口聲聲要度世人解脫苦海,為何……為何不能先度一度我?我身陷這情愛之苦海,比那世間眾生,更需要你來度化啊!”
“觀音菩薩……馬郎婦……”
唐僧喃喃重複,眼中閃過一絲明悟與掙紮後的釋然。
是啊,菩薩尚可以欲止欲,以情度情,為何我非要執著於形式?
度化一人,亦是功德。
這女王情深意重,我若斷然拒絕,豈非絕了她向善之機?
這陰陽相吸,或許本就是一場修行,一場更為艱難的“魔障”考驗?
闖過去,或許心境更能圓滿?
女王的話語,為唐三藏開啟了一扇從未設想過的門,門後是禁忌的誘惑,卻也似乎閃爍著某種“修行”的彆樣光輝。
三藏心中的天平,終於徹底傾斜。
所有的掙紮、所有的戒律、所有的宏願,在那一刻,似乎都被這致命的吸引力和那“言之有理”的藉口暫時壓了下去。
女王見狀,趁熱打鐵,伸出纖纖玉手,輕觸三藏衣袖。
那一觸碰,如春雷驚蟄,唐僧渾身一震,隻覺得一股清涼之氣自女王指尖傳來,與自己體內灼熱的純陽之氣交融,竟生出一種前所未有的舒暢。
“我…”
唐僧張口,卻發現自己聲音沙啞,
“我不懂男女之情…”
唐僧望著女王清澈如水的眼眸,那裡麵有期待,有真誠,還有一絲不容錯辯的深情。
深吸一口氣,輕聲道:
“陛下……既如此,那……那我們便……洗洗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