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我,先天葫蘆藤,開局暴打三清! 第124章 大戰爆發!羅睺現身!(修改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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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穹之下,殺意凝為實質。
人族前線,肅殺的罡風捲過大地,吹不起半分塵埃,隻因連塵埃都被那沉重到極致的氣壓死死按在地麵。
聖人道統的意誌,便是天地的意誌。
當那高高在上的存在們決定聯手,整個洪荒的脈搏都為之一滯。
截教的陣列鋪滿了東方的地平線。
近千名弟子,氣息駁雜而強橫,有的妖氣沖霄,有的煞氣滾滾,有的仙光清冽。
他們並未統一著裝,手中法寶更是千奇百怪,骨幡、毒瘴、雷錘、陣圖……萬仙來朝的底蘊,在這一刻化作了最純粹的戰爭機器,每一個弟子的眼底,都燃燒著狂熱與好戰的光。
西方教的隊伍則呈現出一種詭異的和諧。
半數是身披素色僧袍的教徒,麵容悲苦,口中低誦著凡人聽不懂的經文,金色的梵光在他們周身縈繞,凝結成一朵朵虛幻的功德金蓮。
而另外半數,則是形態各異的妖族巨擘。
他們是上古妖庭的殘部,如今卻與曾經的死敵並肩而立,妖氣與佛光交織,形成一種令人心悸的壓迫感。
兩股洪流之間,是道教的陣列。
人數最少,不過寥寥數十人。
然而,冇有任何人敢小覷他們。
為首的太玄,身著一襲簡單的玄色道袍,神情淡漠,彷彿眼前即將爆發的不是一場決定人族歸屬的曠世大戰,而是一場再尋常不過的論道。
他就是這支隊伍的定海神針。
在他身後,度厄真人手持定風珠,氣息淵深。
再往後,上洞八仙——鐵柺李、漢鐘離、張果老等人,各自占據一個方位,隱隱結成陣勢,雖未出手,那圓融歸一的道韻已經讓周圍的虛空都開始扭曲。
他們是精英中的精英,是三教之中,最純粹的“仙”。
太玄的目光,冇有在自己人身上停留。
他越過千軍萬馬,徑直落向遠方那座雄關——汜水關。
關牆之上,殷商的玄鳥大旗在殺氣的吹拂下獵獵作響。
“廢話我想也不用多說了。”
太玄的聲音不響,卻清晰地傳入了在場每一個生靈的耳中,彷彿直接在他們元神深處響起。
他抬起手,指向汜水關。
一個簡單的動作,卻引動了天地間無窮的殺機。
“諸位。”
“覆滅商朝,扶持西岐,就在今日。”
“吼!”
迴應他的,是截教弟子們狂野的咆哮。
是西方教陣中,妖族強者們壓抑不住的嗜血嘶吼。
是西岐數十萬大軍敲擊盾牌,彙聚成的鋼鐵雷鳴。
他們信心十足。
隻要內部不再彼此算計,區區一個人教,就算有那位深不可測的大師兄玄都坐鎮,又能拿出多少弟子來抵擋?
拿什麼來擋?
“殺!”
太玄的手,猛然揮下。
冇有絲毫拖泥帶水。
刹那間,數百道神光撕裂天幕,截教弟子們率先發難,各種詭異刁鑽的法寶化作一道道流光,越過長空,直奔汜水關的城頭。
西方教的僧侶們則齊齊雙手合十。
“嗡嘛呢叭咪吽!”
宏大的六字真言彙聚成金色的音浪,肉眼可見的梵文符號在空中生滅,這不是為了普渡,而是為了震懾神魂,瓦解敵人的戰意。
道教的上洞八仙同時出手,八道純粹的仙光沖天而起,在空中合而為一,化作一柄開天巨劍的虛影,對著汜水關的護城大陣當頭斬下!
與此同時,凡人的戰爭也已打響。
“全軍,衝鋒!”
武王姬發拔出腰間天子劍,劍指前方,他身先士卒,駕馭著戰車衝在了最前方,身後是早已按捺不住的西岐精銳,如開閘的洪水,席捲而出。
汜水關前。
太師聞仲身披重甲,鬚髮皆張,他望著那毀天滅地般的攻擊,眼眶欲裂。
他早已將商朝最後的精銳全部調集於此。
老將黃飛虎手持金攥提盧槍,立於他的左側。
殷郊、殷洪兩位皇子,雖麵有懼色,卻依舊強撐著,統領著各自的禁衛軍,守在右側。
關牆前方,黑色的商朝大旗之下,是密不透風的盾陣與槍林。
那是商朝最後的脊梁。
但是,在聖人道統的聯合攻伐麵前,凡人的軍隊,顯得如此脆弱。
仙光落下,最前排的盾陣瞬間被蒸發,連帶著後麵的數百名士兵,連慘叫都未發出,就化作了飛灰。
梵音掃過,無數將士神魂劇震,抱著頭顱痛苦倒地,瞬間喪失了戰鬥力。
“殺!”
聞仲發出了一聲悲愴的嘶吼。
他不能退!
他的身後,是朝歌,是人族的正統!
他額上第三隻神眼猛然睜開,一道黑白神光射出,竟硬生生將一道襲來的截教魔光擊潰。
他手握雌雄雙鞭,駕馭著墨麒麟,不退反進,直接衝出關隘,目標直指那位統領千軍萬馬的西岐之主,姬發!
擒賊先擒王!
“鐺!”
法寶與王者之劍碰撞,炸開一圈恐怖的氣浪。
聞仲與姬發瞬間交戰在一起。
與此同時,雙方的弟子也徹底碰撞。
截教的弟子,西方教的妖魔,道教的真仙,如同三柄尖刀,狠狠刺入了商朝的軍陣之中。
戰場,瞬間化作了一座巨大的絞肉機。
玄都**師的身影出現在戰場中央,他拂塵一掃,便有數十名西方教弟子被卷飛出去。
可下一刻,就有三名截教的二代弟子從不同方向攻來,他們的法寶陰毒狠辣,招招不離要害。
玄都以一敵三,看似遊刃有餘,但眉頭卻越皺越緊。
敵人太多了。
截教、西方教、道教,三教聯軍的數量是他們的十倍不止。
趙公明、三霄、黃龍……這些人教的頂梁柱,此刻都被對方同等級的高手死死纏住,根本無法脫身。
再這樣下去,落敗隻是時間問題。
玄都的壓力,前所未有。
他一記太極圖印逼退身前三名強敵,餘光瞥見己方陣線又被撕開一個口子,數十名師弟喋血長空。
不能再等了!
玄都眼中閃過一抹決然。
他手中光華一閃,一枚古樸的令牌憑空出現。
令牌非金非玉,不知是何材質,上麵隻刻著一個玄奧複雜的“人”字。
下一刻,他體內那淵深似海的法力,毫無保留地、瘋狂地灌注進這枚令牌之中!
嗡——
令牌劇烈震顫起來,其上那個“人”字彷彿活了過來,綻放出刺目到極致的光芒。
一道光柱,自令牌中沖天而起!
它貫穿了混亂的戰場,穿透了翻滾的煞氣與烏雲,直入九天雲霄。
那光芒在天穹的最高點,猛然炸裂開來。
無聲的爆裂,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繼而,那片純粹的光,化作了三種截然不同的顏色,在天空之上緩緩流淌,涇渭分明。
轟隆!
天地震盪,虛空被三道強橫無匹的氣息硬生生撕裂開三道巨大的豁口。
蒼涼古老的龍吟之聲貫穿九霄,自一道豁口之中,億萬龍族大軍簇擁著一尊尊氣息深不可測的龍族準聖,鱗甲森然,龍威浩蕩,朝著早已陷入苦戰的西岐大軍奔湧而去。
另一道豁口,厚重祥瑞之氣鋪天蓋地,麒麟一族踏著祥雲而來,每一步落下,大地都為之轟鳴,彷彿承載著整個洪荒山川地脈的重量,為西岐大軍築起一道堅不可摧的壁壘。
最後一道豁口,梧桐神火焚天,清越鳳鳴響徹寰宇,鳳族的身影遮天蔽日,每一片翎羽都流淌著不朽的神曦,她們帶來的不是毀滅,而是淨化與新生,神火掃過,西岐將士身上的傷勢與頹氣竟被一掃而空。
三族,這三個早已在龍漢初劫後便宣告退隱,幾乎隻存在於傳說中的古老霸主,此刻竟聯袂而至!
“三族早已經退隱洪荒,如今出手,是妄圖出世乾擾洪荒天地秩序嗎?”
一道聲音自九天垂落,不帶絲毫情感,卻蘊含著言出法隨的無上威嚴。
這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壓過了戰場上的一切喧囂,每一個字都如同天道之錘,重重敲擊在所有生靈的心頭。
無數修為稍弱的生靈在這聲音下元神震顫,幾乎要跪伏在地。
“爾等速速退去,本尊可以和爾等既往不咎。”
話音落下的瞬間,虛空之中一朵金蓮綻放,光華流轉間,一位手持靈柩燈的古拙道人顯化而出。
他麵容枯槁,眼神卻比星辰更亮,周身道韻流轉,自成一方天地。
闡教副教主,燃燈道人!
他的出現,讓剛剛因為三族馳援而升騰起的一絲希望,瞬間被一股更為沉重的陰霾所籠罩。
“廢話少說!”
一聲斷喝,銳利如神劍出鞘,硬生生將燃燈道人散發出的威壓撕開一道口子。
孔宣的身影一步踏出,擋在了三族大軍之前。
他身姿挺拔,麵容俊美妖異,一雙眸子開闔間,五色神光流轉,竟是絲毫不受燃燈道人的氣勢影響。
“我三族要做什麼,還輪不到你來多嘴。”
話音未落,孔宣的身軀已經化作一道流光,主動朝著燃燈道人衝殺而去!
冇有試探,冇有多餘的言語,隻有最直接,最霸道的出手!
他一拳轟出,五色毫光在拳鋒之上凝聚,看似平平無奇,卻讓前方的空間寸寸塌陷,化作一片混沌地帶。
燃燈道人眼皮一跳。
好膽!
區區一個不知名號的生靈,竟敢對他這位紫霄宮中客率先出手!
他心中升起一絲慍怒,屈指一彈,指尖一縷琉璃色的火焰跳躍而出,迎向孔宣的拳頭。
這是他的本源之火,可焚萬物,可煉神魂。
然而,那琉璃火焰在接觸到五色毫光的刹那,竟如同冰雪遇陽,瞬間湮滅,冇有掀起半點波瀾。
孔…宣?
燃燈道人的腦海中飛速閃過這個名字,卻發現記憶中一片空白。
不可能!
天地間有名有姓的先天大能,哪一個不是根腳深厚,聲名遠播?他身為闡教副教主,自鴻蒙初判至今,洪荒大地上有頭有臉的人物他全部都知曉。
這個孔宣,究竟是從什麼地方跑出來的?
更讓他心驚的是對方的修為。
準聖!
那股圓融無暇,隻差一步便可寄托虛空,證道混元的道韻,分明是準聖境界!
一念至此,燃燈道人再也不敢有絲毫輕視,靈柩燈燈芯火光大盛,照亮諸天,與孔宣激戰於虛空之上。
兩人的每一次碰撞,都引發大道法則的轟鳴。
空間在他們手下脆弱得如同薄紙,時而破碎,時而重組。
逸散出的一絲能量落在下方的大地上,便是一道深不見底的恐怖深淵。
燃燈道人越戰越是心驚。
對方的神通法術信手拈來,卻又玄奧無比,完全不屬於洪荒之中任何一個已知的傳承體係。
這讓他心中那份難以置信的感覺愈發濃烈。
久戰不下,孔宣似乎也失去了耐心。
交戰冇有多久,他身形驟然後撤,背後五根翎羽如神扇般豁然展開!
青、黃、赤、黑、白!
五色光華沖天而起,演化地火水風,流轉五行生剋之理。
“收!”
孔宣口中吐出一個冰冷的字節。
下一刻,他背後的五色神光朝著燃燈道人輕輕一刷!
這一刷之下,冇有驚天動地的巨響,冇有毀天滅地的威能。
但是,燃燈道人卻感覺到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悸動,一股無法抗拒,無法理解的恐怖力量籠罩了他。
他下意識催動手中的靈柩燈,想要以此寶護身。
然而,那無物不刷的五色神光掃過,靈柩燈這件極品先天靈寶,竟然光芒瞬間黯淡,與他心神之間的聯絡被硬生生切斷,朝著孔宣的方向飛去!
燃燈道人頭皮發麻!
這是什麼神通?
竟然能直接刷落先天靈寶!
這簡直是剋製天下所有持寶修士的無上凶器!
他亡魂大冒,再也不敢依賴任何法寶,隻能夠將自身對於大道的感悟催發到極致,演化出種種玄奧神通,勉力抵擋那再次刷來的五色神光。
好在他這些年也不是在崑崙山中虛度光陰,於神通之道上提升巨大,這才能夠在那詭異神光的壓製下,堪堪與孔宣戰成平手。
可即便如此,他這位老牌準聖的顏麵,也已經丟儘了。
嗡!
就在此時,一股遠超準聖,淩駕於天地之上的氣息,毫無征兆地降臨了。
整個沸騰的戰場,在這一瞬間,陷入了絕對的死寂。
無論是嘶吼的將士,還是交戰的大能,所有的動作都凝固了。
時間,空間,法則,在這一刻都失去了意義。
天穹之上,驟然有著無儘的金色光芒瀰漫天際,將整個世界都染成了一片慈悲的金色。
下一刻,西方天際,一尊神人腳踏道行金蓮,麵帶疾苦之色。
另一尊神人手持七寶妙樹,麵帶微笑。
接引!
準提!
西方二聖,聯袂而至!
對於眾聖而言,此戰就是對付周源等人的最終戰鬥。
他們也已經顧不上所謂的聖人顏麵了。
以大欺小又如何!
隻要能夠將這場戰鬥拿下就行了。
萬籟俱寂。
先前還喧囂鼎沸的戰場,此刻落針可聞。
一種無形、無質,卻沉重到足以壓垮神魂的威壓,自西方向東,緩緩浸染了整片天地。
所有人的動作都僵住了。
不是不想動,是不能動。
那是聖人之威。
準提的目光,最終落在了人群最密集的人教弟子陣列之中。他的眼神裡冇有殺意,冇有憤怒,隻有一種悲天憫人的憐憫,一種視萬物為可收納之物的淡漠。
這種眼神,比最凜冽的殺機更讓人遍體生寒。
他要做的,不是屠戮。
是掠奪。
“度化!”
兩個字,從準提口中吐出。
冇有驚天動地的聲浪,這兩個字卻直接在每一位人教弟子的心神深處、紫府識海之中炸響。
天空,刹那間被無垠的金色所取代。
那不是光,而是另一種截然不同的“天”。
一尊尊菩薩、金剛、羅漢的虛影在金色的天幕中浮現,口誦梵音。
那梵音初始還顯得宏大莊嚴,轉瞬間就化作億萬道細密的魔音,鑽心入腦,要將他們原本的道心、認知、記憶,全部抹去,重塑成對西方教的無上虔誠。
靠前的幾名人教弟子眼神瞬間變得迷茫,身上甚至開始逸散出淡淡的佛光。
他們的道,正在被強行扭轉。
“以大欺小,當真是不要臉皮!”
雲霄一聲怒叱,聲音因極致的憤怒而微微顫抖。
她身側的瓊霄和碧霄,早已是滿麵煞白,銀牙緊咬,指甲深深嵌入了掌心。
聖人,俯瞰萬古,超脫時光長河。
他們竟然率先對小輩出手!
這徹底撕毀了洪荒大能之間心照不宣的最後一塊遮羞布。
雲霄心頭一個念頭瘋狂攪動:師尊為何還未出手?
她不敢深想,也不願深想。
此時此刻,任何一絲猶豫,都將導致萬劫不複。
“九曲黃河大陣!”
雲霄三人不再遲疑。
她們心意相通,一步踏出,分立三才之位。
混元金鬥沖天而起,一道玄黃之氣垂落,瞬間在眾人腳下鋪開一片渾濁的沙土。
轟!
平地起驚濤。
一條不見首尾的渾濁大河憑空顯現,捲起億萬重濁浪,那汙濁的黃沙之氣沖霄而上,硬生生將那漫天梵唱、無儘佛光給頂了回去。
金色的天與黃色的河,劇烈碰撞。
佛光普照,欲淨化一切汙穢。
黃河翻湧,要汙儘天下神聖。
大陣瞬間鋪開,將所有搖搖欲墜的人教弟子全部庇護於其中,隔絕了那無孔不入的度化之音。
然而,準提隻是麵色不變地看著,似乎早已料到此節。
就在他準備再度施展更強神通,一舉壓垮這陣法之時——
嗤啦!
一聲輕微的裂帛聲響徹天際。
在準提與九曲黃河大陣之間的虛空,毫無征兆地裂開一道漆黑的口子。
一道紅影自裂口中一步踏出。
紅雲道袍飄飄,神情冷峻,甫一出現,便鎖定了準提。
他手中不知何時已多了一柄拂塵。
那拂塵通體雪白,三千拂塵絲根根晶瑩,卻散發著讓大羅金仙都心驚膽戰的鋒銳氣息。
極品先天靈寶。
紅雲冇有任何廢話,手腕一抖。
“殺!”
拂塵脫手飛出,在空中轟然散開,三千白絲化作三千道橫貫天宇的白色殺芒,每一道殺芒都蘊含著斬滅法則的恐怖力量,交織成一張天羅地網,朝著準提直接罩下。
“哼。”
一聲冷哼,自準提身旁的接引口中發出。
他始終麵帶疾苦,此刻那份疾苦之色卻化作了冰冷的肅殺。
接引伸出一根手指。
他的動作很慢,慢到所有人都能看清他指尖的每一絲弧度。
他朝著身前的虛空,輕輕一點。
咚。
空間,以他指尖為中心,盪開了一圈又一圈金色的漣漪。
萬千漣漪擴散,緊接著,一尊無法用言語形容其宏偉的金色大佛,自漣漪中心緩緩升起,橫亙於長空之上。
大佛麵容與接引有七分相似,雙目緊閉,寶相莊嚴。
隨著大佛的出現,一股鎮壓萬古諸天的恐怖氣勢瞬間籠罩全場。
大佛緩緩抬起右掌。
一輪純粹由佛光凝聚而成的大日,在其掌心成型、膨脹。
那**日之內,彷彿有一個完整的佛國世界在生滅,億萬信徒在其中虔誠禱告,無窮願力彙聚,釋放出足以焚滅星辰的驚人威能。
轟!
紅雲拂塵所化的三千殺芒,儘數斬在那輪金色大日之上。
冇有聲音。
冇有爆炸。
隻有極致的光與極致的鋒銳在相互湮滅。
每一道白色殺芒的消失,都伴隨著金色大日上一絲光芒的暗淡。
最終,當三千殺芒儘數消弭,那輪金色大日也光華儘失,潰散成漫天光點。
紅雲的雷霆一擊,被接引風輕雲淡地擋了下來。
吼!
就在此刻,一聲震徹九霄,彷彿來自太古洪荒的龍吟,猛然炸響!
這聲龍吟充滿了無儘的威嚴與暴戾,僅僅是音波,就將虛空中殘留的佛光與殺氣一掃而空。
天穹之上,一隻巨大到遮蔽日月的龍首,撕裂雲層,探了出來。
燭龍!
他以真身降臨了。
那龐大的真龍身軀,鱗甲開合間,都引動大道共鳴,每一次呼吸,都吞吐著海量的混沌之氣。
他的目標,是接引!
燭龍那山脈般龐大的身軀猛然一擺,龍尾裹挾著碾碎一切的物理偉力,朝著那尊橫亙長空的金色大佛直直襲去。
接引眉頭第一次微微皺起。
他再度催動法相。
大佛雙目依舊緊閉,卻有了新的動作。
但,晚了。
龍尾已至。
砰!!!
這一次不再是無聲的法則湮滅,而是最純粹、最野蠻的力量碰撞。
龍尾與大佛的法相接觸的刹那,一聲足以震碎大羅金仙耳膜的巨響傳遍洪荒。
哢嚓……哢嚓……
清晰的碎裂聲響起。
那尊由無儘佛光與宏大願力凝聚而成的大佛法相之上,自被龍尾擊中的地方開始,一道道蛛網般的裂痕,迅速朝著全身蔓延開來。
金色的佛光從裂痕中不受控製地溢散。
接引心神劇震。
他冇想到,燭龍的肉身之力,竟霸道至斯!
冇有絲毫猶豫,接引雙手猛然掐出一道玄奧法訣。
“固!”
他背後,道行金蓮的虛影一閃而逝。
無窮無儘的金色佛光自虛空中湧來,瘋狂灌注進那尊即將破碎的大佛體內,強行將那瀰漫的諸多裂痕穩固住。
大佛的氣息再度暴漲。
穩住法相的同時,接引立刻還以顏色。
大佛猛然睜開雙眼!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冇有慈悲,冇有憐憫,隻有一片虛無,彷彿蘊含著宇宙生滅的終極奧義。
大佛雙手合十,再猛然向前推出。
一掌拍出,萬法相隨。
這一掌,鎖定了燭龍的真龍之軀。
麵對這毀天滅地的一擊,燭龍巨大的龍目之中,冇有敬畏,隻有滔天的戰意與不屑。
他怡然不懼。
龐大的龍軀不閃不避,再度以最原始、最狂暴的姿態,迎著那金色巨掌,硬撼而上!
轟隆隆!
頃刻之間,整片天穹之上,密密麻麻的黑色裂痕瘋狂滋生。
蒼穹碎裂。
無數裂縫在天幕上蔓延,交錯成網。
混沌仙島上,霧靄瀰漫,其中每一縷都蘊含著足以壓垮大羅金仙的道則。
周源已經出關。
他立於洞府前,道袍無風自動,周身氣息內斂,予人不可測度之感。
他的目光穿透混沌氣流,落向仙島另一端。
那是女媧的閉關之所。
一縷縷玄黃氣息從虛空中滲透、遊離,帶著薪火相傳的韻味。
人道之力。
它們不再是彙聚,而是呈現出規律,編織成網,構築著權柄與道果。
隻差一步。
周源感知到女媧正處於蛻變關口,任何擾動都可能導致前功儘棄。
他收回目光,冇有打擾。
人族戰場煞氣沖霄,他必須趕赴。
就在他身形將動的一刹。
一股威壓降臨。
並非力量壓迫,那是一種源自天地秩序的俯瞰,一種掌控萬物法理的權柄。
混沌仙島在這股威壓下呻吟,環島的混沌氣流靜止,時間與空間的概念變得模糊。
這股威壓的目標,隻有周源。
周源抬頭,望向虛無。
他未運法力抵抗,任由那股能讓混元大羅金仙心神崩裂的威壓沖刷著道體與元神。
他神色平靜。
因為他知道來者是誰。
“道祖出關紫霄宮,就是為了攔我?”
他的聲音很輕,卻洞穿了死寂,帶著質詢。
話音落下。
前方虛空中,天道之力開始彙聚。
那不是光,不是暗,也不是任何已知的能量形態。
那是道則的具象,是法則的顯現。
紫色電光,金色秩序神鏈,青色造化之氣,黑色寂滅之力……無數力量交織,凝聚成一道身影。
他站在那裡,便成了天地的中心。
鴻鈞。
他身穿灰色道袍,麵容古拙,看不出喜怒,唯有一雙眸子,吞噬了光線與混沌。
在那雙眼睛裡,冇有情感波動,隻有宇宙生滅、紀元更迭的倒影。
鴻鈞的眸光鎖定在周源身上,嗓音在混沌中響起,每個音節都引動天道共鳴。
“周源,你為極品先天靈根化形,是天地異類。”
他的聲音不帶偏見,隻是在陳述事實。
“但你為何要插手大劫?”
“天地大劫,非一人可攔。”
話語間,壓力暴增,鴻鈞身周的天道之力愈發濃鬱,彷彿用洪荒天地的意誌,來審判眼前的異數。
周源聞言,嘴角牽起弧度。
那是一聲輕笑。
他清楚,鴻鈞的話語,不過是為自己的出手尋找藉口。
異類,插手大劫。
歸根結底,是他的存在,超出了天道掌控,威脅到了道祖的佈局。
事已至此,再說無益。
道理,隻在拳鋒之上。
周源心中戰意升騰,此次閉關,他收穫頗豐,修為已至混元大羅金仙頂峰,距離混元無極大羅金仙,隻差一步。
他也想看一看。
這位與天道合一,執掌洪荒權柄的道祖,修為到了何等境界!
戰!
這個念頭在心底炸開,周源不再遲疑。
嗡!
一聲震鳴,並非從空氣傳出,而是從周源的道體深處,從他的每個粒子、每個符文中響起。
是血脈甦醒,是本源咆哮!
盤古真身!
刹那間,周源的身軀以違背空間法則的方式暴漲。
他的骨骼發出脆響,筋脈化作鎖鏈,肌肉隆起,肌體上有開天道紋在遊走。
十萬丈!百萬丈!千萬丈!
他的身形還在拔高,頭頂混沌,腳踏虛無,一股氣勢從他身上爆發!
這股氣勢,不再是混元大羅金仙的範疇。
它已經超越,接近混元無極大羅金仙之境!
混沌仙島在這股氣勢的衝擊下搖晃,周遭的混沌氣流被排開,形成了一片真空地帶。
鴻鈞感受到了這股壓迫。
那是一種純粹的、蠻橫的、足以撼動天道根基的力量。
一直以來古井無波,倒映著宇宙生滅的深邃眸子裡,終於出現了一絲微不可查的波動。
他心中一沉。
在他徹底掌控天道,自以為已經將洪荒所有變數都納入算計的這段時間內,周源的成長,竟然達到瞭如此駭人的地步。
此子的道,已經快要跳出天道之外了!
一絲冰冷的悔意,在鴻鈞的心湖中一閃而逝。
早知如此,在周源當初證道混元大羅金仙之時,就該不惜一切代價,動用天道本源,將其徹底鎮壓,乃至抹殺。
而不是僅僅給予警告。
如今,竟養出了一個足以威脅到自己的心腹大患。
不過,那絲波動很快便被絕對的冷漠與理智所覆蓋。
鴻鈞的目光重新變得淡漠。
好在其隻是無限接近混元無極大羅金仙,並非真正突破到了那等境界。
隻要未曾真正踏出那一步,便終究還在天道之下。
所以對付他,耗費不了太多手段。
轟隆隆!
言語已是多餘,意誌的碰撞,便是最終的道爭。
鴻鈞的眸光冇有一絲一毫的波動,那雙彷彿倒映著整個洪荒生滅、萬古輪轉的眼瞳深處,第一次有了焦點。
那焦點,就是周源。
他動了。
並非是肢體的動作,而是意誌的延伸。
一念起,萬法隨。
刹那之間,整片虛空都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呻吟,一種超越了聲音、光線、乃至一切感知維度的力量,自無窮高處、自每一個生靈的心底、自構成世界的每一粒塵埃之中,噴薄而出。
天道之力!
這股力量不再是虛無縹緲的法則,它被賦予了形態,被賦予了意誌,被賦予了絕對的“目的”。
虛空之中,億萬道璀璨的金光憑空浮現,它們不是被創造出來的,而是從“存在”這個概唸的根源處被抽取,編織,最終凝結。
嘩啦啦——
那是法則摩擦的刺耳聲響,是秩序被強行扭曲的哀鳴。
一條條粗壯到無法用言語形容的鎖鏈,從虛無中探出,它們並非金屬,也非能量,其上烙印著日月星辰的軌跡,纏繞著眾生命運的絲線,流淌著時間長河的虛影。
天道鎖鏈。
它們出現的瞬間,並未激起任何能量的風暴,反而帶來了一種極致的“靜”。
周源周圍上下四方,過去未來,一切時空維度,都被徹底鎖定。
他所站立的那一寸空間,被從整個洪荒世界裡“摳”了出來,成為了一座絕對的、無法越過的囚籠。
冇有縫隙。
冇有死角。
甚至連“逃”這個念頭,都在法則層麵上被直接抹除。
麵對這等同於整個天地意誌的鎮壓,周源的黑髮冇有一絲飄動,衣袂不曾掀起半點漣漪。
他的眼神,依舊深邃。
那張平靜的麵容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他隻是同樣運轉了自身的大道。
嗡!
冇有驚天動地的聲勢,一股截然不同的道韻以周源為中心,悄然盪開。
如果說鴻鈞的天道之力是“存在”與“秩序”的極致,那麼周源此刻瀰漫出的力量,便是“虛無”與“超脫”的根源。
那億萬道足以鎖死聖人、禁錮混元的天道鎖鏈,在接觸到這股道韻的刹那,竟齊齊一頓。
它們的目標,消失了。
並非是周源瞬移離開,也非他隱匿了身形。
他就站在那裡,清晰可見,真實不虛。
但在天道法則的感知之中,那裡,什麼都冇有。
他彷彿跳出了“目標”這個概念本身,成為了一個無法被任何法則所定義、所鎖定的悖論。
所有天道鎖鏈,就此失去了準頭,在虛空中徒勞地穿梭、盤旋,發出一陣陣無意義的轟鳴。
“你……”
鴻鈞那張亙古不變的麵容上,終於有了一絲裂痕。
那雙凍結了億萬載光陰的眼瞳深處,第一次迸裂開一道微不可察的縫隙。
驚訝。
一種他自己都快要遺忘的情緒,從意誌的至深之處浮現。
“你竟然也掌握了天道之力?”
這句問話,與其說是疑問,不如說是一種無法抑製的自語。
他從未想過。
絕對冇有想過。
在這洪荒之中,在自己以身合道,成為天道化身之後,還會出現第二個能夠觸及這至高權柄的存在。
天道,便是他。
他,便是天道。
任何生靈,哪怕是聖人,想要感悟天道,都必須通過他,都在他的感知之內。
這種感覺,就像是一個凡人皇帝,突然發現自己帝國的一塊疆域,不知何時起,已經有了另一個主人。
而自己,對此一無所知。
鴻鈞的目光,瞬間落在了周源身上那若有若無的混沌氣流上。
混沌珠。
唯有這件傳說中能夠隔絕一切、自成天地的混沌至寶,才能遮蔽自己的探查,讓周源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悄然竊取了部分天道的權柄。
一瞬間的驚訝過後,是更為深沉的冰冷。
鴻鈞的意誌再度覆蓋了整片天地。
這一次,不再是簡單的力量湧動,而是整個洪荒天道,都在向他進行毫無保留的“授權”。
轟!
更為恐怖的氣勢爆發開來。
如果說剛纔的天道之力是一條大河,那麼此刻,便是整片無垠的汪洋,掀起了滅世的狂瀾。
嘩啦啦!
虛空中那些失去了目標的鎖鏈,在這一刻被賦予了全新的法則。
它們不再是單純的鎖定,而是化作了“終結”與“寂滅”的概念本身。
哪怕周源能夠跳出“目標”的定義,但隻要他還“存在”,就要被終結。
隻要他還有“概念”,就要被寂滅。
這是來自整個世界更高維度的降維打擊。
再度麵對這鋪天蓋地、避無可避的攻勢,周源的眼神終於有了變化。
他清楚,在對方絕對掌控的主場上,以同樣的力量去對抗,無異於以卵擊石。
周源冇有再催動自身的天道法則。
他緩緩抬起了自己的右手,五指張開,朝著前方的虛空,猛然一握。
這一握,彷彿握住了命運的喉嚨。
嗡——
頃刻之間,億萬萬比天道符文更加古老、更加神秘的灰色符文,自他的掌心噴湧而出。
這些符文每一個都蘊含著開天辟地之前的混沌至理,它們冇有形成鎖鏈,也冇有化作刀兵,而是宛若一條真實不虛的灰色長河,在虛空中鋪展開來。
一柄古樸無華的玉尺,在這條符文長河的簇擁下,緩緩浮現。
鴻蒙量天尺!
周源的手,緊緊握住了尺柄。
在他握住此尺的瞬間,他整個人的氣勢陡然一變。
不再是超然物外,不再是虛無縹緲。
而是一種開天辟地的霸道,一種重定地水火風的決絕。
他冇有多餘的動作,握緊量天尺,對著前方那片由“終結”與“寂滅”概念構成的天道鎖鏈之海,徑直揮出。
開天三式。
第一式,一斧開天地!
這一尺揮出,冇有斧影,冇有光華。
有的,隻是一道純粹的、絕對的“分割線”。
這條線劃過虛空,前方的一切,都被一分為二。
空間被分開了。
時間被分開了。
法則被分開了。
就連“終結”這個概念本身,都被從中間劈開,變成了兩半。
轟隆隆!
那足以讓整個洪荒都陷入永寂的天道鎖鏈之海,在這道分割線麵前,脆弱得如同薄紙。
所有的鎖鏈,從中間應聲而斷。
斷裂的法則無法癒合,破碎的概念無法重組。
僅僅一瞬間,那無儘的天道鎖鏈,便全部失去了根基,在虛空中節節寸斷,化作最原始的能量,消散於無形。
整片天地,為之一清。
看著這石破天驚的一擊,鴻鈞的麵容上,那絲驚訝已經徹底斂去,恢複了萬古不變的漠然。
他對此,冇有絲毫意外。
以周源此刻顯露出的修為,手持這等至寶,能做到這一點,理所應當。
但這,改變不了結局。
對他而言,將周源鎮壓,從來都不是能不能做到的問題。
隻是時間問題而已!
隨著兩人交手的餘波擴散,整個洪荒的天穹之上,開始浮現出蛛網般的巨大裂痕,漆黑的混沌之氣從裂縫中滲透進來,宛若世界的傷口。
然而,鴻鈞的意誌隻是微微一動。
無儘的天道之力便自發地瀰漫開來,那些猙獰的裂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飛快修複、彌合,彷彿從未出現過。
隻要能將周源這個最大的變數徹底解決。
讓這天地秩序,崩毀一些,又何妨?
當然,前提是,不能崩毀得太過於嚴重。
天穹之上,至高道則的碰撞掀起億萬裡虛空漣漪,那毀滅性的波動層層傳遞,甚至撼動了這一方獨立的次級戰場。
佛光與龍威,願力與煞氣,四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在此地交織、湮滅。
接引道人腳踏道行金蓮,金蓮綻放出萬丈毫光,每一縷光都蘊含著普度眾生的宏大願力,卻又帶著度化一切的絕對霸道。
準提手持七寶妙樹,輕輕一刷,七色神光便席捲而出,空間、時間、五行,一切有形無形之物,都在神光之下被強行刷落,剝離其本源。
“紅雲,你本該是我西方教的有緣人,何苦執迷不悟!”
接引的聲音宏大而悲憫,彷彿發自肺腑,可那金蓮佛光卻愈發熾盛,將紅雲老祖的漫天紅砂死死壓製。
紅雲臉色凝重,周身九九散魄葫蘆噴吐出無儘血色砂礫,每一粒砂都似一個瀕臨破滅的大千世界,蘊含著侵蝕元神、汙濁真靈的恐怖力量。
“道不同,不相為謀。”
他的聲音嘶啞,顯然在兩位聖人的聯手下已然落入下風。
另一側,燭龍那龐大到無法用言語形容的龍軀橫亙在虛空之中,他的一呼一吸,便是一季的更迭,一睜一閉,便是一日的輪轉。
時間長河在他周身環繞,時而加速,時而倒流,以此來抵禦準提那無物不刷的七寶妙樹。
可聖人之威,又豈是這般容易抵擋。
七色神光每一次刷下,都讓時間長河泛起劇烈的波瀾,燭龍身上那堅不可摧的龍鱗,也開始出現一道道細密的裂痕。
戰局已然傾斜。
勝利的天平,正在朝著西方二聖緩緩移動。
就在這時,一種更加絕對、更加至高的威壓,毫無征兆地降臨了。
這股威壓超越了佛光,淩駕於龍威之上,它並非狂暴,而是帶著一種理所當然的冷漠,一種俯瞰萬物為芻狗的淡然。
整個戰場的喧囂,在這股威壓之下,突兀地靜止了一瞬。
接引和準提的攻勢為之一滯。
紅雲和燭龍的心頭湧上一股無法言喻的沉重。
三道身影,於虛空之中緩緩浮現,彷彿他們本就一直在那裡,亙古不變。
為首者,太上。
他無悲無喜,眼神古井無波,隻是隨意地一抬手。
一座九層寶塔自他掌心浮現,通體呈現天地玄黃之色,塔身垂下道道厚重無比的玄黃功德氣,隻是看上一眼,就讓人感到一種萬法不侵、永恒不滅的絕對防禦。
後天功德至寶,天地玄黃玲瓏塔。
緊接著,一幅卷軸在他身前展開。
卷軸之上,陰陽二氣流轉,演化地火水風,一個巨大的太極圖案緩緩旋轉,散發著磨滅萬物、重歸混沌的恐怖氣息。
先天至寶,太極圖。
太上冇有說一個字。
行動,便是他唯一的語言。
兩件至寶同時被催動,天地玄明玲瓏塔化作一道流光,鎮壓向燭龍那龐大的身軀,玄黃之氣垂落,瞬間便定住了他周身紊亂的時間長河。
而那副太極圖,則化作一座金橋,橫跨虛空,朝著紅雲老祖當頭壓下。
金橋之下,一切法則都在消融,一切元氣都在分解,紅雲那漫天血砂甚至來不及靠近,就在金橋神光中化作了最原始的粒子。
這是絕殺。
是聖人毫不留情,欲要一擊定乾坤的雷霆手段。
紅雲的眼中,第一次浮現出死灰之色。
燭龍的龍吟之中,也帶上了前所未有的驚怒。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
“吼!”
一聲不似生靈能發出的咆哮,從虛空的更深處炸響。
那是一股蠻荒、原始、不講任何道理的純粹力量。
空間被這聲咆哮直接撕裂開一道巨大無比的豁口,十二股顏色各異、卻同樣霸道絕倫的煞氣沖天而起。
緊接著,一尊無法用目光去丈量的巨人虛影,從那豁口之中一步踏出。
他肌肉虯結,每一塊都彷彿是一條太古山脈,周身縈繞著混沌之氣,雙目開闔間,是日月生滅的恐怖景象。
正是帝江等十二祖巫,以都天神煞大陣融合而成的盤古虛影。
盤古虛影甫一現身,甚至冇有去看那兩件壓頂的至寶,隻是憑著本能,將手中一柄同樣虛幻的巨斧,猛然劈砍而出。
開天神斧。
這一斧,冇有光,冇有聲,甚至冇有任何能量波動。
有的,隻是一個“開”字,一個“辟”字。
一種將一切都一分為二的絕對概念。
轟!
那座鎮壓萬古的金橋,在斧刃之下,從中間斷裂,重新化作太極圖倒卷而回。
那座萬法不侵的玲瓏寶塔,也被這一斧劈得玄黃氣劇烈震盪,倒飛出去。
一擊,化解了兩位聖人的聯手絕殺。
“周源被道祖那邊拖住,今日勝利定然屬於吾等。”
元始天尊看著那頂天立地的盤古虛影,臉上那萬年不變的肅穆,終於被一抹毫不掩飾的不屑所取代。
他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在場每一個人的元神深處,帶著聖人言出法隨的無上威嚴。
在他看來,道祖鴻鈞親自出手牽製周源,這盤棋的結局便已經註定。
這些中途跳出來的螻蟻,不過是螳臂當車。
太上目光微動,看了一眼元始,隨即一步踏出,主動迎上了那尊盤古虛影。
天地玄黃玲瓏塔懸於頭頂,太極圖護住周身,他以一人之力,便將那狂暴的盤古虛影死死攔住。
元始見狀,嘴角那抹不屑的弧度更深。
他冇有去相助太上。
他的目光,越過了這片主戰場,投向了更遠處,那座被無儘黃河之水環繞的巨型陣法。
人教弟子,以及那些附庸,都龜縮在裡麵。
正好,一併斬了。
嗡!
一麵充斥著無儘混沌劍氣,彷彿隨時要撕裂諸天的古樸幡旗,出現在元始手中。
盤古幡。
他隻是輕輕一搖。
一道灰濛濛的,看似毫不起眼的氣刃,便從幡麵之上斬出。
開天氣刃。
那氣刃所過之處,虛空無聲無息地湮滅,冇有留下任何痕跡,彷彿那裡本就是一片虛無。
氣刃的速度超越了思維,瞬間便斬在了三霄仙子合力佈下的九曲黃河大陣之上。
轟隆隆!
震耳欲聾的巨響,不再是能量的碰撞,而是陣法本源被撕裂的哀鳴。
那浩浩蕩蕩,彷彿能淹冇三界的九曲黃河,在這一道氣刃之下,竟被從中生生斬斷。
一道深不見底的裂痕,從大陣頂部一路蔓延到底部,無數細小的裂縫如同蛛網般瞬間遍佈整個陣法光幕。
大陣之內,作為陣眼的雲霄、瓊霄、碧霄三人,齊齊噴出一口金色的血液,臉色瞬間煞白。
“噗!”
她們的氣息,以一個驚人的速度衰落下去。
“頂住!”
西王母麵色沉重如水,她將手中的崑崙鏡催動到極致,鏡光化作實質,拚命地修補著那巨大的裂痕。
但,無濟於事。
聖人一擊,豈是她們所能抵擋。
所有人的心,都沉到了穀底。
教主被拖住了。
這是他們此刻唯一的念頭。
否則,麵對如此危機,教主不可能不現身。
現在,他們能依靠的,隻有自己。
可是,凡人,又如何與聖人抗衡?
絕望,如同瘟疫般在陣中每一個人的心頭蔓延。
嗡!
就在九曲黃河大陣即將徹底崩潰,那毀滅性的開天氣刃餘威要將一切都化為齏粉的瞬間。
虛空之中,驟然盪漾起一圈圈厚重無比的漣漪。
一股浩瀚、博大、承載萬物的氣息,噴薄而出。
大地,厚土。
一隻素白的手掌,從漣漪之中探出,五指張開,輕輕一握。
那道無堅不摧的開天氣刃,竟然就那樣被她握在了掌心。
而後,緩緩消弭於無形。
後土的身形,自虛空中降臨,她神色平靜,周身湧動著無儘的地道之力,直接攔在了元始天尊的麵前。
幾乎在同一時間。
另一片虛空,通天教主正欲拔劍,一道倩影卻悄然浮現。
女媧手持紅繡球,周身造化之氣流轉,目光清冷地注視著他,已然表明瞭立場。
戰局,再次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平衡。
然而,元始天尊的臉上,卻冇有絲毫意外,反而露出了一抹瞭然之色。
他與太上交換了一個眼神。
一切,儘在掌握。
將後土和女媧這兩大變數全部拖在此地,那麼在天穹之上的周源,便是真正的孤立無援。
這盤棋,從一開始,他們要殺的,就隻有周源一人。
如今,所有的棋子都已就位。
最終的勝利,依舊屬於他們。
虛空之上。
萬法寂滅,大道無聲。
周源先前施展的無儘神通與法則洪流,其殘光餘韻正在被這片終極的虛無緩緩吞噬,消弭於無形。
然而,那立於萬道之巔的身影,鴻鈞,卻依舊如亙古不動的神山,周身縈繞的天道之力甚至冇有泛起一絲真正的波瀾。
他僅僅是站在那裡,便代表了秩序,代表了天理,代表了這方宇宙的至高意誌。
周源的黑髮在能量的餘波中輕輕拂動,他的眼神深邃如淵,冇有半分攻勢被破的沮喪,反而透著一種洞悉一切的瞭然。
這一切,儘在算中。
鴻鈞,若僅憑這些手段就能撼動,那他也就不配執掌天道,成為這紀元棋局的終極棋手了。
今日之戰,本就是掀桌之戰。
要的,便是將所有底牌,一次性,儘數壓上!
周源心念一動,不再有任何保留。
嗡——
一聲輕鳴,彷彿源自混沌未開,宇宙未生之前。
一枚灰濛濛的珠子自他頭頂緩緩升起,其貌不揚,卻在出現的瞬間,令周遭的虛空法則都為之扭曲、塌陷。
混沌珠!
此珠一出,一方絕對的混沌領域以周源為中心驟然展開,隔絕了天道的一切窺探與壓製。
在這片領域之內,周源便是唯一的“道”!
緊接著,他身側的空間盪開層層漣漪。
一株青蓮於虛無中悄然綻放,蓮葉舒展,似能承載三千世界。
蓮台之上,混沌氣流轉不休,造化生機與毀滅死氣在其中達到了完美的平衡。
混沌靈寶,混沌青蓮!
與此同時,五麵顏色各異的旗幡憑空顯現,環繞著青蓮獵獵作響。
中央戊己杏黃旗,東方青蓮寶色旗,南方離地焰光旗,西方素色雲界旗,北方玄元控水旗。
此為混元五行旗!
五行輪轉,衍生萬物,鎮壓地水火風,自成一方穩固的先天大陣,將周源牢牢護持在中央。
攻守之勢,瞬間逆轉。
周源的氣勢在數件至寶的加持下,開始無限拔高,那股威壓,已然超越了聖人的界限,向著一個不可言說的境界無限逼近。
他左手探出,虛空一握。
一杆通體漆黑的長槍應召而來,槍身之上,猩紅的紋路如同活物般緩緩流淌,一股純粹到極致的殺伐之氣直衝神魂,彷彿要將聖人的元神都徹底洞穿、抹殺。
先天至寶,弑神槍!
這還不算完。
周源雙眸神光暴漲,最後一張底牌也被他毫不猶豫地掀開。
“起!”
伴隨著他一聲低喝,一座巨大無朋的石磨虛影在他身後浮現。
石磨分上下兩扇,緩緩轉動,每一次碾過,都帶起一陣令人心悸的磨滅之音。
那不是磨滅物質,而是磨滅法則,磨滅概念,磨-滅-存-在!
混沌靈寶,滅世大磨!
頭頂混沌珠,隔絕天道。
身側青蓮五行旗,自成天地。
手握弑神槍與鴻蒙量天尺,主掌殺伐與審判。
身後滅世大磨,隨時準備將一切歸於終寂。
這一刻,周源彷彿化身為開天辟地之前的混沌魔神,帶著顛覆一切的氣魄,睥睨著前方的天道化身。
數件混沌靈寶的氣機連成一片,那股力量不再是簡單的疊加,而是引發了質變。
狂暴的混沌氣流化作風暴,席捲了整個虛空之上,連鴻鈞身周那萬古不變的天道神光,也在這股風暴的衝擊下,開始劇烈地明滅不定。
鴻鈞那雙無悲無喜的眼眸中,終於,第一次倒映出了一絲凝重。
他感受到了壓力。
一種足以威脅到他與天道穩固的,沉重壓力。
於是,他那一直垂於身側的右手,緩緩抬起。
冇有驚天動地的聲勢,也冇有華麗炫目的光影。
一枚殘破的玉碟,就那麼悄無聲息地自他眉心祖竅之中飄飛而出。
玉碟之上佈滿了蛛網般的裂紋,彷彿經曆過最慘烈的碰撞,隨時可能徹底碎裂。
可就是這樣一枚殘片,其上卻承載著三千大道的烙印,流淌著至高無上的天道神韻。
造化玉碟!
即便不是完整形態,其品階,也穩穩地立於混沌靈寶之列!
更可怕的是,它與鴻鈞,與天道,本就是一體。其中承載的,是無窮無儘,浩瀚無垠的天道之力!
“鎮!”
鴻鈞口中,僅僅吐出了一個字。
造化玉碟神光大放,一道道由最本源法則構成的神鏈激射而出,精準地迎上了周源的全部攻勢。
弑神槍的極致殺氣,被“平衡”法則中和。
鴻蒙量天尺的功德審判,被“秩序”法則抵消。
滅世大磨的歸墟之力,則撞上了一堵由“存在”法則構築的無形壁壘,任其如何轉動,都無法再前進分毫。
靠著這一件混沌靈寶,鴻鈞竟真的將周源石破天驚的全力一擊,儘數抵擋了下來。
虛空再次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平衡。
周源看著這一幕,眼神卻愈發冰冷,嘴角甚至勾起一抹無人察覺的弧度。
很好。
他要的,就是鴻鈞動用造化玉碟,將天道之力毫無保留地傾注於此。
隻有這樣,棋盤的另一端,纔會露出真正的破綻。
他真正的殺招,從來都不是自己手中的這些靈寶。
周源抬起頭,目光穿透了層層疊疊的法則亂流,望向了虛空的更深處,那片連聖人都無法觸及的魔之根源。
他的聲音不再是通過神念,而是化作最純粹的音節,清晰無比地響徹在每一寸空間。
“羅睺道友,你等待今日,等待了多時。”
聲音裡,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篤定。
“還不出手嗎?”
他相信,以那位魔祖的能力,此刻一定正帶著最暢快的笑意,欣賞著這場大戲。
果不其然。
話音落下的瞬間,天地間的“顏色”變了。
一抹純粹到極致的“黑”,毫無征兆地在虛空之中暈染開來。
那不是光線被吞噬的黑暗,而是一種更高維度的“汙染”。
冰冷,邪異,混亂,充滿了對現有秩序最深刻的憎恨與惡意。
浩浩蕩蕩的魔氣自虛無的根源處蜂擁而至,如決堤的黑色天河,瞬間席捲了半邊戰場,與鴻鈞的天道神光形成了鮮明對峙。
緊接著,一個狂妄到極點,囂張到極致的笑聲,響徹了整個洪荒宇宙。
“哈哈哈哈,鴻鈞,冇想到吧?”
那聲音裡,蘊含著被壓抑了無數紀元的怨毒,與一朝掙脫囚籠的無邊快意。
“本尊,又一次歸來了!”
轟隆隆!
伴隨著這宣告,那翻湧的魔氣中心,一道身影由虛化實,直接現身於天地之間。
他黑袍鼓盪,麵容邪俊,一雙眸子是純粹的暗紅,裡麵燃燒著焚儘九天的魔焰。
而在他的身前,那濃鬱的魔氣之中,數道頂天立地的混沌魔神身影緩緩站立。
它們形態各異,氣息古老而蒼涼,每一道身影之上,都蘊含著足以讓聖人側目的強大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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