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我,先天葫蘆藤,開局暴打三清! 第72章 元始複活!不周山傾塌!寶物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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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間,死寂了一瞬。
緊接著,整個洪荒世界都劇烈地顫抖起來。
這不是物理層麵的震動,而是一種源自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最深處的悲鳴。
一種無形無質,卻能讓萬物生靈神魂俱裂的哀慟,籠罩了四海八荒。
天,哭了。
穹頂之上,雲層不再是白色,而是被一種詭異的深紅浸染,濃稠得彷彿隨時會滴落下來。
果然,它滴落了。
淅淅瀝瀝。
起初是細密的雨絲,帶著溫熱的觸感與濃重的血腥氣。
很快,雨絲化作瓢潑血浪,從九天之上傾盆而下,澆灌著洪荒的每一寸土地。
這不是凡水,而是天道之血。
每一滴血雨都蘊含著聖人隕落的無儘悲意,尋常生靈若是淋得多了,心神都會被這股悲意侵蝕,道心崩潰。
轟!
一道猩紅的電光毫無征兆地撕裂天幕,那不是雷霆,而是天道法則紊亂時迸發出的毀滅弧光。
紅雷炸響,映照出下方山河萬裡一片血色。
也映照出無數生靈那一張張呆滯、恐懼、茫然的臉。
崑崙山,東海之濱,北冥深淵,南明火山……
無論身在何處,修為高低,所有開啟了靈智的生靈都在這一刻,清晰地感知到了一個事實。
一位聖人,隕落了。
“聖人……隕落了?”
一頭正在深山中修煉的億萬年大妖,喃喃自語,下一刻,妖丹震盪,險些走火入魔。
“怎麼可能!”
“聖人不是萬劫不磨,不死不滅的嗎!”
無數生靈在心中發出嘶吼,他們所認知的世界觀,在這一刻被徹底顛覆、擊碎。
聖人,是這個時代的天,是道的化身,是永恒的代名詞。
天,怎麼會塌?
相較於普通生靈的茫然,那些站在洪荒頂端的先天大能們,感受到的卻是刺骨的寒意。
他們的神念早已穿透虛空,目睹了那場驚世之戰。
他們親眼看著元始聖人那無上道軀,在周源麵前寸寸消解。
那份震撼,直接衝擊著他們的道心。
“周源……”
“他……他真的做到了屠聖!”
“此人的戰力,已經超出了我們的理解範疇,他究竟是什麼來曆?”
恐懼。
前所未有的恐懼在這些大能心中蔓延。
他們第一次意識到,原來聖人也並非絕對的安全,原來那高懸於眾生之上的天道聖位,也可能被人從天上拽下來,摔得粉碎。
而那個將天捅破的人,叫周源。
……
西方世界,須彌山。
兩道狼狽不堪的聖光穿過無儘虛空,一頭紮進了靈山淨土之中。
光芒散去,露出接引和準提那張至今仍殘留著驚魂未定的臉。
他們一路奔逃,甚至不敢回頭多看一眼,彷彿身後有世間最恐怖的魔神在追趕。
直到確認回到了自己的道場,兩人緊繃到極點的神經才稍稍鬆弛。
他們抬頭,看著西方極樂淨土之上同樣下起的漫天血雨,感受著空氣中那股濃得化不開的悲慼。
接引枯黃的臉上,肌肉抽動了一下。
準提更是麵色煞白,嘴唇都在微微顫抖。
元始,真的死了。
哪怕隻是暫時的,也足以驚動萬古。
“呼……”
接引長長地出了一口氣,那口氣息帶著後怕與一絲慶幸。
他們賭對了。
若是剛纔選擇留下,與手持辟地鑿的後土死戰到底,那麼此刻天上為誰下起血雨,就真的不好說了。
隕落的,很可能不是元始一個,而是他們三個。
“天道聖人元神寄托天道,真靈不滅,終有歸來之日。”
“但每一次在天道中複活,都要消耗海量的本源之力,那是一位聖人立足於世的根本。”
接引的聲音有些乾澀,他是在對準提說,也是在安撫自己狂跳不止的心。
“元始這一次,算是被一槍捅落了半個聖位,虧到家了!”
準提臉上的愁苦之色卻絲毫冇有減少,反而愈發濃重。
他憂心忡忡地開口。
“師兄,三清一體,元始遭此大劫,太上和通天……他們會不會將這筆賬,算到我們頭上?”
接引聞言,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金色的功德之光在他周身流轉,卻驅不散他眉宇間的陰霾。
算,還是不算?
這根本不是一個需要思考的問題。
以三清的霸道,他們絕對會。
可他們能有什麼辦法?
接引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後土手持那柄古樸石鑿的畫麵。
那柄鑿子,看似平平無奇,卻繚繞著連聖人都為之心悸的混沌氣流。
那是辟地鑿。
盤古大神開天辟地時,用以定鼎地水火風的無上凶器。
混沌靈寶!
那股開天辟地的無上偉力,隔著遙遠的距離都能讓他們的聖魂感到戰栗。
他們師兄弟二人,連一件屬於自己的先天至寶都未曾擁有。
拿什麼去和那件盤古遺寶對抗?
拿頭去對抗嗎?
……
血雨。
猩紅,粘稠。
每一滴都蘊含著聖人隕落的無儘哀慟,裹挾著天道崩裂的悲鳴,自九天之上無休無止地砸落。
不周山方圓億萬裡的戰場,被這片詭異的血色天幕籠罩。
妖皇帝俊與東皇太一昂首,金色的帝袍被染得斑駁,他們的瞳孔深處,倒映著這漫天血色,也倒映出無法遏製的驚懼。
聖人。
那是天道之下,萬劫不磨,永恒不滅的代名詞。
可現在,元始天尊,隕落了。
這個認知,像一柄無形的巨錘,砸碎了他們身為妖族天帝的一切驕傲與底氣。
連聖人都會死,他們呢?
恐懼的念頭剛剛升起,一股更為厚重、更為蒼茫的大地氣息便已降臨。
後土來了。
她麵無表情,眼神古樸而深邃,彷彿承載著整個洪荒大地的重量。
冇有一句廢話,冇有一絲遲疑。
辟地鑿在她手中顯現,這件混沌靈寶通體玄黃,其上道紋流轉,散發著開天辟地之初的原始力量。
一鑿揮出。
空間塌陷,法則崩解。
目標直指籠罩著妖族大軍的混沌周天星鬥大陣。
“轟——!”
巨響並非在耳邊炸開,而是在每一個妖族修士的元神深處轟鳴。
這座由三千六百五十位大羅金仙、億萬妖族精銳共同支撐,號稱可與聖人抗衡的無上大陣,在辟地鑿的轟擊之下,光芒急劇黯淡。
一道道肉眼可見的裂痕,在星辰軌跡構成的光幕上瘋狂蔓延,發出令人牙酸的“哢嚓”聲。
帝俊與太一渾身劇震,一口逆血湧上喉頭。
大陣要破了!
他們看向後土那雙毫無波瀾的眼眸,讀懂了其中蘊含的意誌。
一旦陣破,等待他們的,將是這位巫族祖巫,這位地道聖人毫不留情的清洗。
“撤!”
帝俊的聲音嘶啞,透著前所未有的狼狽。
“全軍,撤迴天庭!”
太一手中的混沌鐘發出一聲悲鳴,強行鎮壓住搖搖欲墜的大陣,為大軍的撤離爭取了最後的一線生機。
下一刻,星光捲動,殘存的妖族大軍化作一道道流光,倉皇無比地朝著三十三重天逃竄而去。
……
混沌仙島上空。
這裡的虛空,早已化作一片虛無的戰場。
太上的道袍在狂暴的能量亂流中獵獵作響,他一向無為清淨的麵容,此刻卻佈滿了猙獰的怒火。
元始。
他的二弟。
就在他的眼前,被那個叫周源的男人,用一杆凶槍,一具黑棺,徹底抹殺。
他甚至來不及救援。
那種無力感,混合著滔天的恨意,灼燒著他的聖人道心。
“周源!”
太上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這兩個字,每一個音節都蘊含著足以凍結混沌的殺意。
“吾等,與你不死不休!”
過往,或許隻是元始一人對周源抱有必殺之心。
但現在,一切都不同了。
他們是盤古三清,一氣所化,縱有分歧,亦是血脈相連的兄弟。
周源當著洪荒眾生的麵,斬了元始。
這打的不是元始一人的臉,是他們三清共同的顏麵!
這份血海深仇,唯有周源的聖血,才能洗刷!
另一片戰場,通天的怒吼聲震動了整片混沌。
誅仙劍陣的殺伐之氣早已沸騰,四柄凶劍在他周身沉浮,劍意直衝雲霄,攪得天外混沌都不得安寧。
可女媧攔住了他的去路。
山河社稷圖展開,自成一方大千世界,任憑他的劍氣如何犀利,如何無堅不摧,都被那片錦繡山河儘數吞冇,消弭於無形。
女媧神情淡漠,卻寸步不讓。
她的立場,已然明瞭。
太上不再多言,所有的憤怒與殺機,都灌注到了手中的至寶之上。
先天至寶太極圖,在他頭頂緩緩展開,化作一座金橋,橫貫虛空。
金橋之上,陰陽二氣流轉,地火水風湧動,帶著鎮壓鴻蒙,逆轉乾坤的無上偉力,朝著周源碾壓而去。
與此同時,功德至寶天地玄黃玲瓏塔懸浮而起,萬道玄黃之氣垂落,如同天河倒灌,護住太上週身,萬法不侵,諸邪辟易。
一攻一防,皆是洪荒頂尖。
這是太上聖人真正的怒火。
麵對這毀天滅地的一擊,周源立於虛空之中,神色平靜。
他的左手,鴻蒙量天尺輕輕抬起。
紫色的尺身之上,無數神秘的符文亮起,每一枚符文都彷彿在闡述著一條大道的至理。
無儘的光華綻放,一股衡量天地,審判萬物的浩瀚威能噴薄而出。
他的右手,緊握著先天至寶弑神槍。
槍尖之上,一點寒芒吞吐不定,濃鬱到化不開的煞氣,讓周圍的混沌氣流都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哀鳴。
那是純粹的,為了殺伐而存在的無上凶器。
尺迎金橋。
槍刺玄黃。
冇有驚天動地的巨響,隻有法則層麵的寂滅與湮滅。
鴻蒙量天尺的神秘符文,精準地打在了太極圖所化金橋的每一個關鍵節點上,那股衡量萬物的力量,彷彿找到了陰陽流轉的破綻,硬生生將那鎮壓一切的偉力從中瓦解。
弑神槍的槍尖,則帶著一股撕裂元神,破滅真靈的無上殺意,點在了垂落的玄黃之氣上。
玄黃之氣號稱防禦無雙,可弑神槍的殺伐之力,竟是穿透了層層防禦,直指太上聖人的本體。
太上的攻勢,在周源雙寶齊出之下,被摧枯拉朽般地徹底瓦解。
不僅如此。
周源一步踏出,身影瞬間消失。
下一刻,他已出現在太上身前。
鴻蒙量天尺當頭砸下,弑神槍直刺其道心。
攻守之勢,瞬間逆轉!
太上臉色劇變,隻能全力催動兩大至寶進行防禦。
太極圖護在身前,演化無窮陰陽。
天地玄黃玲瓏塔懸在頭頂,灑下更厚重的玄黃功德之氣。
“鐺!”
“嗤!”
尺落,槍出。
周源的攻勢連綿不絕,每一擊都蘊含著崩滅大道的威能。
太上被這狂風暴雨般的攻擊打得節節敗退,聖人之軀不斷震顫,隻能依仗著兩件防禦至寶苦苦支撐。
他空有無上道法,此刻卻連施展的機會都冇有。
周源的壓製,太過霸道。
就在此時,一股冰冷、怨毒、充滿了無儘恨意的鋒芒,毫無征兆地從虛空深處爆射而來。
那是一道鋒銳到極致的刃光,其中蘊含著開辟天地的至高法則。
開天氣刃!
出手之人,氣息熟悉到了極點。
正是元始!
天道虛空之中,一道身影緩緩凝聚成型,正是剛剛被周源斬殺的元始天尊。
他複活了。
隻是此刻的他,麵容扭曲,眼中燃燒著從未有過的怒焰。
他,堂堂盤古正宗,天道聖人,竟然被周源當著三界六道所有生靈的麵,給斬了!
這讓他億萬年積累的聖人顏麵,在這一刻蕩然無存。
更重要的是,他的道基本源,在那一記弑神槍下,遭受了難以想象的重創。
這一切,都必須用周源的血,用他的命來償還!
周源側身,鴻蒙量天尺輕輕一撥,便將那道開天氣刃引向一旁,在混沌中斬出一條深不見底的巨大裂縫。
他的目光,落在了複活歸來的元始身上。
周源能夠清晰地感知到,元始身上的聖人氣息,明顯比之前虛浮了不少,威壓也弱了不止一籌。
原來如此。
所謂的天道聖人,不死不滅,其中也並非冇有代價。
每一次在天道之力下複活,都會損耗其本源。
若是能連續不斷地對其進行斬殺,即便殺不死,也足以讓他的修為不斷跌落,甚至,有朝一日會直接跌落聖位。
周源心中一片清明。
不過,他同樣清楚,先前能夠那般快速利落地斬殺元始,鎮天棺與弑神槍居功至偉,元始的大意輕敵更是關鍵。
如今元始有了防備,又有著太上在一旁庇護。
再想將其誅殺,怕是遠冇有這麼簡單了。
咻!
一道撕裂萬物的尖嘯貫穿虛空。
周源將自身磅礴如海的法力儘數灌入弑神槍之內,人與槍彷彿在這一刻徹底合一。
槍尖處,一點極致的黑暗凝聚,吞噬了周圍所有的光與法理。
槍出。
元始引以為傲的開天氣刃,那足以分割混沌的鋒芒,在弑神槍的麵前脆弱得宛如一層窗紙,連一聲哀鳴都未發出,便在接觸的瞬間寸寸崩滅,化作最純粹的能量亂流。
冇有絲毫停滯。
周源心念一動,懸於太上頭頂的鴻蒙量天尺陡然爆發出億萬丈玄光,那開天辟地般的無上偉力轟然鎮落,將太上牢牢壓製在原地,動彈不得。
就在這電光石火的刹那,周源再度將所有心神鎖定在元始身上。
他擰身,旋槍,動作乾淨利落到了極點。
弑神槍再度刺出。
這一槍,無形無相,彷彿超越了時空的限製,直接作用於因果層麵。
元始的聖軀猛地一顫。
他的修為本就受損,心神又因氣刃被破而出現了一絲空隙,麵對這絕殺一槍,竟是完全無法招架。
噗嗤。
利刃入肉的沉悶聲響在死寂的虛空中顯得格外刺耳。
弑神槍的鋒芒,已然落在了他的聖體之上。
“啊——!”
一聲淒厲到極致的慘叫從元始口中爆發,那聲音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痛苦與屈辱。
他的身形狼狽地暴退億萬裡,聖血灑落虛空,每一滴都蘊含著足以壓塌一方小世界的可怕能量。
他低頭,死死盯著自己胸前的傷口。
那不是一道簡單的貫穿傷。
在傷口邊緣,無數比髮絲還要纖細的黑色煞氣,如同活物一般瘋狂蠕動,正源源不斷地侵蝕著他的聖體本源,磨滅著他的道與法。
聖人不死不滅的恢複力,在這一刻徹底失去了作用。
那股煞氣,是盤古開天隕落時的怨氣所化,是專門為了屠戮聖人而生的絕望之力。
傷勢,在不斷加深!
周源的眼神冇有半分波動,冰冷得如同萬古玄冰。
他一步踏出,身影模糊間便已再度追至元始身前,手中弑神槍挽起一道道死亡的弧光,籠罩了元始周身所有可以閃避的方位。
元始徹底亂了方寸。
他隻能憑藉著戰鬥本能,一次又一次地在槍林中驚險躲避。
然而,每一次閃躲都顯得那麼勉強。
很快,他的道袍被撕裂,聖體之上又添了數道深可見骨的傷痕,每一道傷口都有著黑色的煞氣在瘋狂蔓延。
他的氣息,在以一個肉眼可見的速度衰敗下去。
照這個進度,元始距離下一次隕落,已經不遠了。
另一邊,被鴻蒙量天尺壓製住的太上將一切儘收眼底。
他心中,一聲悠長的歎息響起。
大勢已去。
今日,他與元始聯手,非但冇能誅殺掉周源,反而將元始逼入了絕境。
繼續打下去,彆說元始,就連他自己,恐怕都有隕落的風險。
可是,想走?
太上看了一眼殺意凜然的周源,他很清楚,對方絕不可能輕易放他們離開。
這該如何是好?
嗡!
太上不再猶豫,雙手猛然掐動玄奧無比的法訣。
先天至寶太極圖瞬間展開,化作一座橫亙虛空的金橋,垂下道道陰陽二氣。
與此同時,天地玄黃玲瓏塔亦是光芒大放,萬道玄黃功德之氣如同天河倒掛,形成一片絕對防禦的領域。
光華流轉間,兩件至寶的力量瞬間將元始的身形也一併籠罩於其中。
弑神槍的鋒芒刺在玄黃氣幕之上,爆發出震耳欲聾的金鐵交鳴之聲,卻終究難以在第一時間破開這兩大頂級至寶的聯手防禦。
“等會我拖住他們,你們兩人先走一步。”
太上的聲音沉凝如鐵,在元始的元神中響起。
元始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
“兄長,就這樣放過周源嗎?”
太上的神色無比複雜,那雙古井無波的眸子裡,第一次流露出一絲疲憊。
“不然呢?你和他,還有一戰之力嗎?”
“我還可以和他拚命!”
元始嘶吼道,眼中佈滿了瘋狂的血絲。
“吾等聖人不死不滅,隻要能將他徹底磨滅,讓他真靈歸於虛無,付出再多的代價,都是值得的!”
太上又是一聲輕歎,聲音中帶著一絲冰冷的現實。
“莫要忘了後土。”
“妖族已經撤退,她馬上就可以騰出手來馳援周源。”
“看清形勢吧,二弟。”
太上的聲音斬釘截鐵。
“吾等,已經冇有機會了!”
最後幾個字,如同九天玄雷,在元始的腦海中轟然炸響。
他渾身一震,麵容瞬間變得鐵青,嘴唇翕動了幾下,卻終究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那股不甘與怨毒幾乎要將他的胸膛撐爆,但兄長的話,卻又是他無法反駁的殘酷事實。
見他終於不再言語,太上也冇有再多說。
隻要能看清局勢,就還有轉圜的餘地。
周源看著龜縮在玄黃氣罩中的兩人,眼神依舊冰冷。
他正準備再度凝聚力量,施展開天三式這等無上大神通,強行破開這層烏龜殼。
就在這時——
天地間,一股無法用言語形容的钜變,發生了。
轟隆隆——!!!
一陣源自世界根基的劇烈震動,毫無征兆地傳來,瞬間蓋過了戰場上所有的聲響。
周源、太上、元始,這三位站在洪荒頂點的存在,動作齊齊一頓。
他們的目光,不約而同地投向了洪荒大陸的中央。
不周山!
巫妖兩族那場毀天滅地的大戰,其核心戰場,就在不周山下。
這座自開天辟地以來便支撐著天地的擎天之柱,在經曆了無數次聖人級力量的摧殘與碰撞後,終究還是走到了它的極限。
哢嚓……哢嚓……
那是世界支柱斷裂的聲音。
對於洪荒天地間億萬萬的生靈而言,這一刻,天,塌了!
在無數生靈驚駭欲絕的目光中,不周山那直入天穹最深處的上半截山體,轟然斷裂,朝著一側緩緩傾倒。
頃刻間,天地震動,乾坤失衡!
那原本被不周山山巔支撐著的天穹,頓時出現了一個巨大到無法想象的漆黑窟窿。
窟窿之內,是無儘的混沌與虛無。
緊接著,一陣驚濤駭浪般的潮水聲從那窟窿中震動而出,下一刻,無窮無儘的天河之水,便如同九天銀河決堤,浩浩蕩蕩地從那漆黑的洞口中傾瀉而出!
不過是短短片刻,那滅世的洪水便已經朝著廣袤無垠的洪荒大陸瀰漫而去。
剛剛還沉浸在擊退妖族喜悅中的帝江等祖巫,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驚駭。
“兄長!”
坐鎮虛空的後土,她的聲音穿越了無儘空間,清晰地在每一位祖巫的耳邊響起,聲音中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
“不周山是因為巫妖大戰這才坍塌,一旦有無儘生靈死於這場天災之中……”
“這份因果,將由巫族和妖族一併承擔!”
“速速讓巫族強者出手,救援洪荒生靈!”
帝江等人聞言,身軀猛地一震。
他們瞬間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
這不再是種族之戰,而是關乎整個巫族氣運與存亡的滔天因果!
“所有巫族聽令!”
帝江當機立斷,發出一聲響徹天地的咆哮。
“放下一切,全力拯救洪荒生靈!”
……
另一麵。
混沌仙島的虛空之上,先前因聖人鬥法而崩碎的空間法則,此刻正被一種更為恐怖的力量徹底撕裂、碾壓。
那不是神通,而是天地的悲鳴。
周源與三清之間的對峙,那足以凍結時空的凜冽殺意,在這場突如其來的天地劇變麵前,顯得如此渺小。
周源的瞳孔驟然收縮。
他視線越過身前臉色同樣劇變的太上與元始,死死鎖定在那傾倒的神山之上。
上一次巫妖大戰,他曾出手強行穩固了不周山,自以為延緩了天數,卻未曾想,這命中註定的一劫,終究還是到來了。
它隻是遲到了,卻並未缺席。
天河之水失去了擎天神柱的阻隔,化作一道橫貫天際的無量瀑流,裹挾著億萬星辰的碎片,朝著洪荒大地轟然砸落。
那不是水,那是天之淚,是世界的終結。
周源的思緒在電光石火間運轉。
天塌地陷,萬靈哀嚎,這是一場滅世之災。
但對於他這等存在而言,災難的另一麵,便是機緣。
無量功德。
這四個字在他的心頭浮現,比任何靈寶都更具分量。
與其在這裡和元始、太上繼續耗下去,不如先一步著手,將這傾覆的天地給重新扶正。
他此次出手的目的,本就是為了敲打。
現在,元始聖人之軀被他斬了一次,三清銳氣已挫,這個目的已經超額完成。
短時間內,他們絕不敢再有任何挑釁的舉動。
就在此時,一道冰冷而宏大的聲音,跨越時空,直接在他的神魂之中響起。
【檢測到不周山坍塌,天地大劫席捲洪荒,觸發選擇。】
【選擇一:力挽天傾,想辦法讓洪荒免去此次劫難。獎勵:鴻蒙紫氣一道。】
【選擇二:坐視不管,不周山傾塌為天意,哪怕不管其也會最終消散。獎勵:先天至寶獸皇戟。】
【選擇三:洪荒陸沉,阻攔一切出手彌補天缺之人,讓洪荒徹底覆滅。獎勵:極品先天靈根彼岸花。】
三個選項化作金色的古樸道紋,烙印在周源的意識海中,每一個都散發著足以讓聖人瘋狂的大道氣息。
鴻蒙紫氣,成聖之基。
先天至寶,鎮壓氣運。
極品先天靈根,亦是萬古難尋。
周源的目光在三個選項上掃過,冇有絲毫的波瀾。
他的意誌甚至冇有在第二和第三個選擇上停留超過一刹那。
坐視不管?洪荒若是覆滅,他這身修為與根基也將成為無根之萍。
助紂為虐?更是愚蠢至極。
他周源,生於斯,長於斯,乃是洪荒的生靈。
這片天地,是他的根。
更何況,第一個選擇的背後,不僅僅是一道鴻蒙紫氣,更是那足以讓聖人都為之眼熱的無量功德。
救世,即是利己。
這是一箭雙鵰的無上好事。
“我選一。”
周源的意誌化作一道神念,斬釘截鐵。
他冇有再多看太上和元始一眼,那冰冷的殺機已然收斂,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為深沉的,麵對天地偉劫的凝重。
一步邁出。
他的身形冇有撕裂空間,而是與整片虛空融為一體,瞬間消失在混沌仙島之上,朝著那天地間最大的傷口——不周山的方向挪移而去。
周源的突然離去,讓太上和元始都怔住了。
前一刻還劍拔弩張,不死不休,下一刻便抽身而退。
但他們很快反應過來,順著周源離去的方向看去,那道從天穹上奔湧而下的天河之水,已經淹冇了視野中的一切。
洪荒大地在哀嚎,在陸沉。
若是放任不管,整個世界化為一片澤國,他們這些依附於天道而生的聖人,道基同樣會受到無法想象的重創。
聖人不死不滅,但天道若是崩毀,他們也將跌落聖位,萬劫不複。
“能夠這樣停戰也好,吾等先出手庇護洪荒渡過此次劫難纔是關鍵。”
太上的聲音無比嚴肅,每一個字都重若千鈞。
他這話語,與其說是在陳述事實,不如說是在告誡身旁氣息依舊不穩,眼中怨毒之色未散的元始。
讓其分清主次,不要在這種關頭,因私怨而做出不智之舉。
洪荒毀滅,對誰都冇有好處。
元始的胸膛劇烈起伏了一下,那被周源斬滅聖人之軀的屈辱感依舊灼燒著他的元神,但他終究是盤古正宗,執掌天道權柄的聖人。
他感受著天地間那股絕望的悲鳴,沉聲道:“大兄放心,我也不是不識時務之人。”
太上微微頷首,不再多言。
他一甩拂塵,捲起元始與通天,化作一道清氣,同樣追隨著周源的方向,向不周山疾馳而去。
而在他們之前,女媧的身影早已化作一道流光,緊緊跟隨著周源。
她的臉上滿是焦急與決然,作為妖族聖人,她更是創造了人族的聖母,眼見洪荒遭此大劫,萬靈塗炭,她比任何人都要心急。
……
不周山舊址。
此刻,這裡已經化作了一片末日景象。
天河之水自九天倒灌而下,其勢浩瀚無垠,每一滴水都重若山嶽,蘊含著星辰毀滅之力。
首當其衝的,便是盤踞在不周山附近的巫族。
大地被沖刷,山巒被夷平,無數巫族兒郎在這天災麵前,連掙紮的機會都冇有。
就在這絕望之際,一道厚重無邊的土黃色光暈沖天而起,化作一個巨大的護罩,將巫族的核心部落籠罩其中。
後土立於大地之上,雙手結印,麵色蒼白。
她周身環繞著濃鬱的地道法則,腳下的大地隨之律動,隆起萬丈高牆,試圖阻擋天河之水的奔流。
然而,在這席捲整個洪荒的滅世洪流麵前,她一個人的力量,終究是杯水車薪。
地道之力形成的堤壩,在天河之水的衝擊下,不斷被侵蝕、瓦解。
她能做的,僅僅是延緩。
若是地道完全復甦,她身為地道之主,一念便可重塑山河,彌補天缺。
但如今,她的權柄尚未完整,隻能眼睜睜看著洪荒大地被一點點淹冇,庇護住身後的巫族,已是極限。
就在她法力將要耗儘之際,兩道強橫無匹的氣息從天而降。
一道超然物外,彷彿獨立於天地之外。
一道造化無窮,充滿了對萬物的慈悲。
是周源和女媧。
“兩位道友,十萬火急,還望出手相助。”
後土見到來援,緊繃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喜色,急切地開口說道。
女媧的俏臉之上滿是認真與凝重,她一揮手,山河社稷圖展開,化作一片真實的天地,將一部分肆虐的洪水收入圖中。
“此為天地大劫,吾等自當竭心儘力。”
周源的目光掃過那道貫穿天地的瀑流,又落在了後土蒼白的臉上。
他開口問道:“道友的地道之力,也無法攔住天河之水嗎?”
後土的嘴角牽起一抹苦澀的弧度。
“我還未將地道之力完全掌握,無法辦到這等事。”
周源聞言,不再有任何遲疑。
對戰三清時,他尚有諸多底牌未出,那是為了防備鴻鈞,為了應對未來更多變數。
但此刻,麵對這即將覆滅整個洪荒的天災,為了救下這天地眾生,也為了那無量功德與鴻蒙紫氣。
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
他緩緩抬起右手,掌心向上。
冇有驚天動地的威勢,也冇有璀璨奪目的神光。
一顆灰濛濛的珠子,就那樣靜靜地出現在他的掌心。
它看起來樸實無華,冇有任何能量波動,彷彿一顆凡俗世界隨處可見的石珠。
混沌至寶,混沌珠。
此寶一出,那狂暴肆虐,足以撕裂聖人軀體的天河之水,在這顆珠子周圍百丈之內,竟然詭異地變得平緩下來。
就連那崩塌的空間,破碎的法則,都在它出現的刹那,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強行撫平。
下一刻,它出現在天穹的最高處。
億萬丈神芒自那渺小的一點之中爆發,光輝並不刺目,卻深邃得彷彿要將所有人的心神都徹底吞噬進去。
光芒之中,一個若隱若現的古老世界投影而出,橫壓在整個洪荒蒼穹之上。
那世界裡冇有日月星辰,冇有山川草木,隻有最原始、最純粹的混沌之氣在翻滾、在生滅。
一種淩駕於天道之上的至高道蘊,無聲無息地瀰漫開來。
自天缺破洞中狂暴傾瀉的天河之水,那足以淹冇大千世界、重歸混沌的無儘洪流,在觸及到那片混沌世界投影的刹那,竟發出了一聲哀鳴。
彷彿百川歸海。
又似遊子歸家。
洶湧的天河之水被一股無法抗拒的引力捕捉,化作一道貫穿天地的銀色水龍,源源不絕地倒灌入混沌珠所化的世界之中。
冇有驚天動地的碰撞,隻有一種近乎詭異的消融。
失去了後續力量的補充,那已經席捲了洪荒大地的滔天洪水,頓時成了無源之水。
“鎮!”
後土一聲清叱,大地法則之力沖霄而起,厚重無垠的土黃色光幕拔地而生,化作一道橫亙億萬裡的神聖堤壩,將洪水的勢頭死死扼住。
女媧素手輕揚,造化神光揮灑而出,化作無數青色蓮花,落在洪水之中,每一朵蓮花綻放,都將一片汪洋憑空蒸發,化作最精純的靈氣反哺天地。
也就在此時,三道威嚴無匹的聖人氣息降臨不周山殘骸之上。
正是太上、元始、通天三兄弟。
三人甫一現身,便各自祭出了伴生靈寶。
太極圖展開,化作一座金橋,定住地水火風。
盤古幡搖動,撕裂萬物的混沌劍氣縱橫切割,將大片洪水直接斬入虛無。
誅仙四劍懸於四方,森然劍意攪動,化作一方劍氣磨盤,將洪水磨滅成最原始的水行精氣。
聖人出手,威能撼天動地,肆虐的洪水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壓製、消弭。
然而,元始的目光卻冇有停留在下方的水患上。
他的視線死死鎖定了天穹之上那枚吞噬天河的珠子,瞳孔收縮到了極致,呼吸都為之一滯。
“大兄,那……那可是混沌至寶混沌珠?”
他的聲音裡帶著一絲連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顫抖。
太上與通天聞言,心神劇震,齊齊抬頭望去。
視線儘頭,那枚珠子彷彿化作了宇宙的奇點,天河倒灌,星辰隕落,儘數被那小小的珠子吞冇。
那股獨屬於混沌至寶的,淩駕於一切先天靈寶之上的至高神韻,根本無法偽裝。
通天倒抽一口涼氣,眼神銳利如劍,此刻卻寫滿了驚疑。
“父神開天辟地時伴生的至寶,怎會……怎會落在周源的手中!”
這已經超出了他們的認知。
混沌至寶,那是與盤古斧、造化玉碟同級彆的存在,是構成一方混沌世界的基石!
太上的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他那雙洞悉萬物、無為而治的眸子裡,此刻翻湧著驚濤駭浪。
“冇想到,周源手中竟還藏匿著這樣一件至寶。”
他緩緩開口,聲音低沉,帶著一絲苦澀。
“這傢夥……到底還藏著多少底牌?”
他們三清聯手,與周源鏖戰多時,自以為已經逼出了對方的極限。
可現在看來,何其可笑。
對方連這等壓箱底的至寶都未曾動用。
一想到此,元始的麵龐瞬間漲紅,隨即化作一片鐵青。
恥辱。
前所未有的恥辱感,像一根燒紅的鐵刺,狠狠紮進了他的聖心道胎。
周源冇有動用自己最強大的底牌,自己就已經被其斬殺,被迫重塑道體,聖人顏麵蕩然無存。
這到底是周源太強?
還是自己兄弟三人……太弱?
這個念頭一升起,就讓心高氣傲的元始幾乎要道心失守。
周源對三清的震撼恍若未覺。
他的全部心神都維繫在混沌珠之上,一直吞噬天河之水,對於混沌珠而言也是不小的負荷。
畢竟,他還要防著三清偷襲,哪能全心全意都放在堵天上麵。
想到這,他果斷地從自己的世界中取出兩樣東西。
一團散發著厚重、新生氣息的九色土壤。
一捧閃爍著日月星三色光輝的晶瑩神水。
九天息壤。
三光神水。
他冇有絲毫猶豫,直接將這兩件洪荒頂尖的天材地寶交到女媧手中。
“娘子。”
周源的聲音溫和而有力,傳入女媧耳中。
“以這兩件寶物一同祭煉,化為五彩神石,便可徹底填補天缺。”
“光靠混沌珠強行吞吸,終非長久之計,天河之水太過浩瀚,恐怕還未吸光,我的法力就不足了。”
女媧鄭重地點了點頭,雪白的手掌握住九天息壤與三光神水。
這件事,普天之下,也唯有掌握造化大道的她,纔有可能辦到。
她深吸一口氣,周身湧動起無窮無儘的造化之力。
青色的神光化作一道道最玄奧的道紋,將九天息壤與三光神水包裹。
然而,兩件寶物各自都蘊含著極致的法則,九天息壤的“生”與“重”,三光神水的“淨化”與“治癒”,彼此之間竟產生了強烈的排斥。
造化之力雖能調和萬物,卻無法在短時間內將這兩種同級彆、不同源的至寶徹底熔鍊於一體。
女媧的額頭滲出細密的香汗,她竭力維持著平衡,卻發現那兩股力量的衝突越來越劇烈。
“不行。”
她秀眉緊蹙,不得不停下。
“光靠造化之力無法成功,還需要一尊足夠強大的爐鼎,以無上神火進行煉製才行。”
聞言,周源眉頭微皺。
這確實是他的疏忽。
隻想著補天之物,卻忘了煉製之器。
不過,他當年於分寶岩上所得的寶物何其之多,隨便找一件頂級的火屬性靈寶充當爐鼎,應當不難。
他的神念探入內世界,正準備於那堆積如山的靈寶中搜尋。
就在此時!
異變陡生!
下方那已經崩塌過半,化作一片廢墟的不周山山體深處,突然有一道熾烈無匹的寶光沖天而起!
那寶光呈玄黃色,厚重、古樸、蒼茫,帶著一股開天辟地之初的蠻荒氣息。
下一刻,一尊巨大無比的青銅大鼎自地底破土而出,懸浮於虛空之中。
鼎身之上,銘刻著日月星辰、山川大河、鳥獸魚蟲,彷彿將整個洪荒世界都烙印了上去。
一股驚人至極的道蘊從鼎身上釋放而出,直沖天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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