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春 第34章 玉闕裂金蘭，血淚照前塵
冰冷！死寂！猩紅的燭龍光束如同凝固的毒蛇，懸停在距離我眉心不足半寸的虛空中！毀滅的氣息幾乎凍結了血液！包裹全身的深紫色光繭劇烈地波動著，發出不堪重負的嗡鳴，光芒明滅不定，彷彿下一秒就要徹底潰散！懷中的璿璣玉魄如同燃燒的心臟，滾燙得灼痛皮肉，每一次搏動都帶著本源被撕裂的悲鳴！
噗——！喉頭腥甜翻湧，又一口鮮血噴濺在身前冰冷的白玉地麵上，如同雪地綻開的刺目紅梅。五臟六腑彷彿被無形的巨手反複揉捏，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撕裂般的劇痛。視線被血汙和能量湮滅的炫光模糊，隻能隱約看到前方玉台上，那懸浮的暗金金鑰碎片（離坎）正瘋狂旋轉，表麵猩紅的能量脈絡如同活物般張牙舞爪！下方巨大的窺天鏡布滿蛛網裂痕，鏡麵黯淡，但鏡框上那些古老的符文卻如同垂死的毒蟲，閃爍著不祥的幽光！
二點二秒！死亡視窗！死亡的冰冷觸須已纏繞脖頸！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嗡——！！！
整個龐大的“珍瓏暗室”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深潭，猛地劇烈一震！並非物理的震動，而是某種無形的、龐大的能量場瞬間被強行扭曲、撕裂、壓製！
懸停在空中的無數猩紅燭龍光束，如同被抽走了力量源泉的毒蛇，驟然僵直、黯淡、潰散！那密不透風的死亡之網，在距離我咫尺之遙的地方，無聲瓦解！
頭頂那些如同猩紅眼珠般懸浮的金屬光球，光芒瘋狂閃爍了幾下，如同接觸不良的燈泡，瞬間熄滅了大半！僅存的幾顆也光芒黯淡，執行軌跡變得紊亂不堪！
更明顯的是籠罩整個空間的“燭龍”核心防禦力場！那原本無處不在、如同實質粘稠水銀般的壓迫感，如同被一隻無形的巨手狠狠撕開了一道巨大的口子！瞬間變得稀薄、遲滯、漏洞百出！
發生了什麼？！死裡逃生的狂喜與巨大的驚疑瞬間攫住心臟！是薛寶釵？！還是…榮國府？！
“機會！”耳中微型通訊器傳來影衛壓抑著激動與急促的電子音！“外部許可權被強製凍結！核心防禦場崩潰！目標林棲梧！奪取金鑰！快！！”
凍結許可權！是賈母！是馮紫英那把“法劍”起效了！王熙鳳被鎖死在了她的金玉牢籠裡！
狂喜如同電流瞬間貫通全身！顧不上臟腑的劇痛，顧不上光繭瀕臨破碎的嗡鳴，求生的本能與肩負的使命瞬間化為滔天的力量！我猛地從地上彈起，如同撲向獵物的雌豹，朝著中央玉台上那懸浮的金鑰碎片亡命衝去！
“攔住她——！！！”一聲淒厲、怨毒、幾乎變調的尖嘯，如同淬毒的冰錐，猛地從暗室入口方向刺破死寂！
一道刺目的金紅色光影如同燃燒的隕石，帶著滔天的怒火與殺機，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暴射而來！所過之處，僅存的幾顆金屬光球被狂暴的能量瞬間碾碎成齏粉！
王熙鳳！她終究還是來了！在她許可權被凍結的最後一刻，強行突破了封鎖？！
金紅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瞬間出現在玉台邊緣！她穿著一身裁剪極其利落的金紅色改良旗袍，裙擺開衩處露出包裹著黑色戰術軟甲的長腿，往日精心描畫的眉眼此刻因極致的憤怒而扭曲猙獰，那雙總是帶著精明算計的鳳眸，此刻燃燒著歇斯底裡的瘋狂火焰！她手中握著一柄造型奇特的短杖，杖頭鑲嵌著一顆鴿血紅寶石，正散發著妖異的紅光，顯然是她強行突破封鎖的倚仗！
“賤人！休想！”王熙鳳尖嘯著，手中紅寶石短杖猛地指向我！一道凝練到極致的金紅色光束，帶著毀滅一切的灼熱氣息，如同毒龍出洞，撕裂稀薄的防禦場，狠狠射向我的心臟！速度快到無法閃避！
“小心！”影衛的警告在通訊器中炸響！
躲不開！死亡的陰影再次籠罩！
就在那金紅光束即將洞穿我胸膛的刹那——嗡——！！！懷中的璿璣玉魄彷彿被那同源又相斥的毀滅力量徹底激怒！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如同超新星爆發般的熾烈紫芒！深紫色的光焰瞬間凝聚、壓縮，化作一麵流轉著古老符文的菱形光盾，迎向那毀滅光束！
轟——！！！！！！！無法形容的恐怖爆炸在玉台邊緣轟然爆發！金紅與深紫兩股狂暴到極致的能量如同兩條撕咬的惡龍，瘋狂對衝、湮滅！刺目的強光瞬間吞噬了一切！狂暴的衝擊波如同颶風般橫掃整個珍瓏暗室！無數巨大的青銅書架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轟然倒塌！資料晶核匣子碎裂飛濺！整個空間如同末日降臨！
噗——！我如同被萬噸巨錘砸中，身體不受控製地狠狠倒飛出去，重重撞在後方一座搖搖欲墜的青銅書架上！書架轟然倒塌！煙塵彌漫！劇痛瞬間席捲全身！包裹著玉魄的紫色光盾徹底潰散！懷中的玉魄發出一聲悲鳴，光芒瞬間黯淡下去，溫熱的搏動也變得微弱不堪！它替我擋下了致命一擊，卻也遭受了重創！
噗！王熙鳳同樣被這恐怖的衝擊狠狠掀飛！金紅色的身影狼狽地撞在布滿裂痕的窺天鏡基座上！她手中的紅寶石短杖光芒急劇閃爍，杖頭那顆鴿血紅寶石“哢嚓”一聲，裂開了一道細微的縫隙！她猛地噴出一口鮮血，染紅了胸前的金紅旗袍，臉上是難以置信的驚駭與暴怒！
煙塵彌漫，碎石如雨。玉台之上，那懸浮的金鑰碎片（離坎）在狂暴的能量衝擊下瘋狂旋轉、震顫！表麵的猩紅能量脈絡如同受驚的毒蛇，扭曲、躁動！而下方那麵布滿裂痕的窺天鏡，鏡框上的古老符文卻驟然亮起詭異的幽光！鏡麵雖然黯淡，卻彷彿活了過來，無聲地蕩漾起一圈圈漣漪，倒映著混亂的煙塵與光影！
“咳咳…”王熙鳳掙紮著從地上爬起，抹去嘴角的血跡，那雙燃燒著瘋狂火焰的鳳眸死死鎖定煙塵中我的方向，聲音因憤怒而尖利扭曲：“林棲梧！你這災星！掃把星！你和你那死鬼爹一樣！隻會壞我的好事！把金鑰碎片給我！那是王家的東西！”
我強忍著全身散架般的劇痛，從倒塌的書架廢墟中艱難地撐起身體。每一次動作都牽扯著內腑撕裂般的痛楚。懷中的玉魄傳來微弱的溫熱，如同風中殘燭，提醒著我它已瀕臨極限。我抬起頭，透過彌漫的煙塵，迎上王熙鳳那雙怨毒的眼睛，聲音嘶啞卻帶著冰冷的嘲諷：“王家的東西？王熙鳳！這金鑰是開啟風暴眼的鑰匙！是懸在四姓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你想用它做什麼？毀了賈家？毀了薛家？還是毀了整個金陵？！為了你的野心，你害死了我爹！給賈瑛種下蝕骨青！將他逼到如此境地！你還有臉說是你的東西？！”
“閉嘴！”王熙鳳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尖聲厲喝，扭曲的臉上閃過一絲慌亂，隨即被更深的怨毒取代，“你懂什麼？！林如海那個偽君子！他守著離恨天的秘密，守著璿璣玉魄，卻想用它來維係那可笑的平衡！他擋了所有人的路！至於賈瑛…”她臉上露出一抹殘忍而病態的冷笑，目光掃過我緊緊護在胸前的玉魄，“那是他的命！是他為了你…甘願戴上的枷鎖！他活該！而你——”
她手中的紅寶石短杖再次抬起，杖頭裂痕處的紅光如同滴血，直指我的眉心，聲音陡然變得陰冷刻骨，帶著一種洞悉秘密的惡毒快意：“——林棲梧！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林如海真的是你親爹嗎？！你以為你這所謂的林家血脈…又有多乾淨？！”
如同九天驚雷在頭頂炸響！我渾身劇震！大腦瞬間一片空白！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無法呼吸！“你…你說什麼？！”聲音乾澀嘶啞，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
“我說什麼？”王熙鳳看著我的反應，臉上露出一種近乎殘忍的得意笑容，如同欣賞獵物在陷阱中垂死掙紮，“可憐的小賤人！你到現在還被蒙在鼓裡！你真以為林如海那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會為了什麼血脈傳承，把璿璣玉魄交給一個…來曆不明的野種？！”
野種？！這兩個字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靈魂最深處！巨大的眩暈感襲來，眼前陣陣發黑！父親…林如海…他慈祥疲憊的臉…他臨終前將玉魄按在我心口時那沉重的囑托…難道…難道都是假的？！
“不…不可能！你胡說！”我失聲尖叫，聲音帶著崩潰的哭腔，身體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懷中的玉魄彷彿感應到我靈魂的劇震，發出一陣微弱而急促的悲鳴。
“胡說？”王熙鳳嗤笑一聲，手中的短杖紅光更盛，如同毒蛇吐信，一步步逼近。她的目光如同淬毒的鉤子，死死鎖住我的眼睛，聲音帶著一種慢條斯理的、淩遲般的殘忍：“當年，瀟湘彆苑大火之後，林如海為什麼像瘋了一樣滿世界尋找一樣東西？為什麼他後來性情大變，甚至不惜動用禁忌手段，也要給你植入所謂的‘林家血脈烙印’？為什麼他臨死前，看著你的眼神…那麼複雜？有愧疚，有痛苦，還有…深深的恐懼？！”
她的每一個問題，都像一把重錘，狠狠砸在我搖搖欲墜的心房上！大火…尋找…禁忌手段…植入烙印…父親臨終的眼神…那些被刻意忽略、深埋心底的疑點，此刻如同毒蛇般瘋狂噬咬著理智！
“因為…”王熙鳳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揭破驚天秘密的尖銳快感，“你根本就不是林如海的親生女兒！你是他從那場大火裡…從離恨天核心廢墟深處…抱回來的一個…實驗體！一個承載了‘冰魄寒髓’基因序列的…失敗殘次品！他養著你，給你林家大小姐的身份，甚至不惜代價給你植入烙印，偽裝血脈，不過是為了掩蓋他當年實驗失敗的恥辱！更為了…有朝一日，能把你當作開啟離恨天最終秘藏的…活體鑰匙！”
活體鑰匙？！實驗體？！失敗殘次品？！
轟隆——！！！王熙鳳的話語如同毀滅性的精神炸彈，在我腦海中轟然炸開！所有的認知、所有的信仰、所有的身份認同，在這一刻被炸得粉碎！眼前父親的形象瞬間崩塌！變成了一個陌生、冷酷、充滿算計的魔鬼！而我自己…隻是一個被製造出來、被精心偽裝、被當作工具豢養的…怪物？！
“不——！！！你騙我！你騙我！！！”巨大的痛苦與絕望如同滔天巨浪，瞬間將我徹底淹沒！我發出一聲撕心裂肺、如同靈魂破碎般的尖嘯！淚水如同決堤的洪水洶湧而出！身體因極致的痛苦和崩潰而劇烈顫抖，幾乎站立不穩！懷中的璿璣玉魄彷彿也感受到了這滅頂的絕望，光芒徹底黯淡下去，溫熱的搏動微弱得幾乎消失。
“騙你？”王熙鳳看著我的崩潰，臉上露出病態的滿足笑容，如同欣賞一出精心導演的悲劇。她一步步走到布滿裂痕的窺天鏡前，染血的手指帶著一絲瘋狂，猛地按向鏡框上一個不起眼的、如同淚滴狀的古老符文！“那就讓這麵能照見虛妄的‘窺天鏡’…告訴你真相吧！看看你那所謂的‘父親’，當年是如何把你這個怪物…從地獄的灰燼裡…撿回來的！”
嗡——！！！隨著王熙鳳手指按下，那麵布滿裂痕的窺天鏡猛地一震！黯淡的鏡麵驟然爆發出刺目的白光！鏡框上所有的符文都瘋狂閃爍起來！一股冰冷、浩大、彷彿能穿透時空長河的精神洪流，猛地從鏡麵中爆發出來，瞬間將我徹底吞沒！
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意識被拖入一片刺目的白光之中！無數破碎的、高速閃回的畫麵如同決堤的洪水，蠻橫地衝進我的腦海！
畫麵一：衝天的烈焰！扭曲的金屬！破碎的玻璃！刺耳的警報！一個巨大的、如同胚胎培養艙般的透明容器在爆炸中碎裂！冰冷的營養液混合著淡藍色的血液流淌一地！一個穿著染血白大褂、身影極其熟悉（是年輕時的林如海！）的男人，不顧一切地衝進火海，從碎裂的培養艙殘骸中，抱起一個渾身**、沾滿淡藍色粘液和血汙、緊閉雙眼、胸口微微起伏的…女嬰？！
畫麵二：昏暗的地下實驗室。林如海疲憊不堪地坐在儀器前，眼窩深陷，手中緊緊攥著一份基因圖譜報告。報告標題赫然是：“專案‘寒髓’——基因序列融合實驗日誌（最終階段）”。下方結論欄，用刺目的紅色字型標注著：“實驗體x-07，基因序列穩定性低於閾值！存在不可控崩潰風險！強烈建議銷毀！”而林如海的目光，卻死死盯著旁邊一個監控螢幕——螢幕上，一個穿著粉色小裙子、安靜睡在恒溫保育箱裡的…女嬰？！正是之前火海中抱回的那個！他的眼神痛苦、掙紮、最終化為一種近乎偏執的瘋狂！他猛地抓起旁邊的通訊器，聲音嘶啞地低吼：“…執行b計劃！啟動‘血脈烙印’植入程式！不惜一切代價…掩蓋序列特征！把她…變成‘林棲梧’！”
畫麵三：冰冷的金屬手術台。無影燈慘白刺眼。幼小的我被束縛帶緊緊固定著，因恐懼而放聲大哭。林如海站在旁邊，手中拿著一個閃爍著危險紫芒的注射器，他的臉上沒有任何慈愛，隻有一種近乎冷酷的專注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針尖刺入我幼小身體的瞬間——難以言喻的劇痛！彷彿靈魂被撕裂、被強行改寫！視野被刺目的紫光吞噬！我看到了林如海眼中一閃而過的…愧疚？但那愧疚瞬間被更深的決絕淹沒！“棲梧…忍著…這是…為了你好…為了林家…”他低語著，聲音冰冷得不帶一絲溫度。
畫麵四：…更多的碎片湧入！被刻意遺忘的童年片段！父親偶爾投來的複雜眼神！他書房裡那些被嚴格加密、禁止我靠近的生物基因圖譜檔案！他臨終前，枯槁的手死死攥著我的手腕，眼神渙散，口中反複喃喃著意義不明的囈語：“…鑰匙…寒潭…不能…被發現…棲梧…對不起…對不起…”
轟——！！！所有的畫麵如同燃燒的隕石狠狠砸進意識深處!將“林棲梧”這個身份連同二十年來所有的親情與信仰，徹底砸得粉碎!
“啊--!!!”一聲淒厲到不似人聲的絕望悲鳴從我喉嚨深處爆發出來!巨大的精神衝擊如同億萬根鋼針同時刺穿大腦!眼前一黑，身體再也支撐不住，如同斷了線的木偶，直挺挺地向後倒去!
意識徹底沉入冰冷黑暗的最後一瞬--我渙散的瞳孔，彷彿穿透了彌漫的煙塵，穿透了層層空間，看到了榮國府那冰冷的醫療艙看到了無菌隔離艙內那張毫無血色的、沉靜如死的臉龐
賈瑛原來我連為你點燃寒潭的資格格都沒有我隻是一個怪物一個被製造出來的鑰匙
淚水如同冰冷的河流，無聲地從眼角滑落懷中的璿璣玉魄，最後一點微弱的溫熱徹底消失。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