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春 第37章 冰眸映舊影，玉魄碎新盟
“寒潭”核心，死寂無聲。幽藍的冰麵倒映著穹頂流淌的液態星河——“九幽寒脈”無聲奔湧，冰冷的輝光將整個空間浸染成一片永恒的藍。巨大的能量繭懸浮其間，玉白色的光暈如同亙古凝結的琥珀，包裹著其中沉睡的神隻。
賈瑛懸浮於光繭核心。冰魄寒髓重塑的身軀完美無瑕，肌膚透著冷玉的質感，左臂那半透明的玉髓脈絡中，冰藍色的能量如涓涓細流，靜謐流淌。蝕骨青的劇毒，烙印的反噬，彷彿一場遙遠的噩夢，已被這森寒的造化之力徹底抹去。他閉著眼，長睫覆下，在蒼白如初雪的臉上投下淡淡的陰影。眉宇間凝結的那縷痛楚已消散，唯餘一片近乎神性的平靜。
薛寶釵依舊守在光繭之外。不知多少個日夜，她如同一尊玉雕，靜靜佇立在這片被遺忘的時空裡。淡青色的裙裾垂落冰麵，襯得她愈發清減。疲憊刻在眼底，憂思凝在眉間，唯有目光穿透那朦朧的能量壁壘，長久地、固執地描摹著繭中人的輪廓。她看著他破碎重生，看著他蛻繭成玉。那份沉重的守護裡，藏著連她自己都未曾徹底分辨的情愫——是傾儘所有換回生機的心悸？是見證浴火涅盤的心痛？是對前路荊棘的迷茫？還是…那份沉埋已久的、屬於薛家女兒對“金玉良緣”執念下，悄然滋生的、隻屬於賈瑛的真心？
哢…嚓…一聲極其細微、卻清晰無比的碎裂聲，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驟然打破了這片亙古的沉寂！
薛寶釵猛地回神，瞳孔瞬間收縮！隻見那渾然一體的巨大能量繭表麵，一道細微的裂痕憑空出現！緊接著，如同受到了某種無形的召喚，裂痕迅速蔓延、分叉！劈啪…劈啪啪…細密的碎裂聲連成一片！整個玉白色的光繭瞬間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痕！內部充盈的冰魄寒髓能量如同找到了宣泄口，濃鬱的玉白色光暈驟然變得明亮、活躍，絲絲縷縷地順著裂痕向外逸散！
他…要醒了？！巨大的狂喜如同電流瞬間擊中薛寶釵！她下意識地上前一步，雙手緊緊交握在胸前，指尖因用力而深深陷入掌心，卻渾然不覺疼痛。那雙沉靜的眸子死死盯著繭中那個身影，心臟在胸腔裡瘋狂擂動，幾乎要掙脫束縛！
砰——！！！最後一聲清脆的碎裂爆響！整個能量繭徹底崩解！化作無數閃爍著玉白光點的碎片，如同冰晶雪花般簌簌落下，又在觸及冰麵之前無聲消散！
包裹其內的身形，失去了依托，如同失去重量的羽毛，緩緩飄落。冰魄重塑的身軀，第一次完全地、毫無遮蔽地展露在幽藍的寒潭輝光之下。冰蠶絲袍包裹著勁瘦修長的線條，每一寸肌膚都散發著冷玉般內斂而強大的光華。烏黑的長發如同潑墨，散落在蒼白的頰邊。
他赤足，穩穩地落在了光滑如鏡的冰麵上。沒有聲音。沒有動作。他隻是靜靜地站著，低垂著頭顱，彷彿還未從那場漫長的蛻變中徹底醒來。
薛寶釵屏住了呼吸，小心翼翼地、幾乎是躡足地向前靠近一步。她的眼中盈滿了難以言喻的激動、期待，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怯意。這不再是那個瀕死的賈瑛，而是被寒潭之力徹底重塑的…一個嶄新而未知的存在。
“瑛…瑛兄弟？”她試探著，聲音輕得如同怕驚擾一個易碎的夢，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彷彿聽到了呼喚。那低垂的頭顱，極其緩慢地…抬了起來。
薛寶釵的心跳，在那一刹那，驟然停止！映入她眼簾的，是一張依舊俊美無儔、卻陌生得令人心悸的臉龐！依舊是那熟悉的眉眼輪廓，曾經蘊滿了複雜情愫、或熾烈如火、或沉鬱如淵的琥珀色眼眸…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雙…冰冷的、剔透的、如同最純淨的極地寒冰雕琢而成的眸子！那眸子裡沒有任何情緒，沒有痛苦，沒有喜悅，沒有迷茫，甚至沒有剛剛蘇醒的懵懂。隻有一片純粹到極致的冰冷，一種俯瞰塵世的漠然，如同亙古不化的冰川核心，反射著幽藍的寒潭輝光，不帶一絲人間溫度。
這雙冰藍色的眸子，平靜地、毫無波瀾地看向薛寶釵。目光相接的瞬間，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寒意瞬間攫住了薛寶釵！那不是物理的冰冷，而是一種生命本質被徹底忽視、被剝離了情感維度的絕對漠視！讓她感覺自己彷彿不是一個人，而是一件無關緊要的、陳列在冰川前的器物。
巨大的失落與冰冷的恐懼如同巨蟒纏緊了心臟！薛寶釵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儘，嘴唇微微顫抖著，幾乎說不出話來。“瑛…瑛哥哥…你…”她艱難地吐出幾個字，試圖從他眼中尋找哪怕一絲熟悉的痕跡。然而沒有。那雙冰眸裡，隻有一片凍結萬物的死寂。
賈瑛（或許此刻該稱他為“冰魄玉骨”）似乎並沒有聽到她的呼喚，或者聽到了，卻毫不在意。他那雙冰藍色的瞳孔，如同最精密的掃描器器，淡漠地從薛寶釵身上掠過，沒有片刻停留。隨即，他緩緩轉動視線，冰冷地、審視地打量著這片幽藍死寂的空間——流淌的“九幽寒脈”，光滑的冰麵，消失的能量繭…一切都映在他毫無波瀾的冰眸深處，如同讀取著冰冷的資料流。
就在薛寶釵被這徹底的漠視打擊得搖搖欲墜，心如同沉入無儘冰海之時——
賈瑛那冷漠審視的目光，驟然定格！定格在能量繭完全消散、空無一物的核心區域上方。那裡什麼都沒有，隻有幽藍的寒潭輝光無聲流淌。
然而！他那雙凍結萬物的冰藍色眼眸中，毫無征兆地爆發出極其短暫的、卻異常劇烈的波動！如同兩塊堅冰猛烈撞擊，迸濺出刺目的火星！在那瞬間的異芒深處，一個極其朦朧、極其破碎的影像如同幽靈般一閃而逝——飛揚的烏發，含淚的星眸，絕望而倔強的臉龐…一個少女的身影！林棲梧的影子！
波動僅僅持續了一瞬。快得如同幻覺。那雙冰藍色的眸子瞬間恢複了死水般的平靜，彷彿剛才那劇烈的波動從未發生。他甚至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隻是緩緩收回了目光，重新變得如同一尊完美而無情的玉雕。冰冷的視線再次落到薛寶釵身上，依舊漠然。
但薛寶釵卻捕捉到了！她看得清清楚楚！那瞬間的波動！那眼底深處一閃而逝的、烙印著林棲梧印記的影像！巨大的酸澀如同毒蔓，瞬間纏繞了心臟，勒得她幾乎窒息！金玉良緣？步步為營的心機？傾儘所有的守護？在這雙冰魄鑄就的眸子裡，竟然抵不過一個瀕死靈魂深處無意識閃過的一抹殘影！
原來，即便洗儘鉛華，蛻骨重生…烙印在靈魂最深處的執念，竟是那個被他親手推開、又用生命去點燃生路的女子！原來，他醒來後本能的尋找，跨越了生死與重塑的屏障，依舊隻為那一人！
苦澀如同膽汁在喉頭蔓延。薛寶釵踉蹌著後退半步，扶住旁邊冰冷的能量柱才勉強站穩。她死死咬住下唇，嘗到了淡淡的血腥味。那雙總是沉靜如水的眼眸裡，第一次清晰地湧上了深刻的痛楚與…一絲絕望的自嘲。
就在這時——
轟隆隆——！！！一聲沉悶卻極具穿透力的巨響，如同從遙遠的地殼深處傳來，猛地撼動了整個“寒潭”空間！幽藍的冰麵劇烈震顫！穹頂流淌的“九幽寒脈”星河掀起洶湧的波瀾！
“警告！外部空間劇烈能量衝擊！來源：金陵商業區！關聯坐標：薛氏集團總部‘豐年大廈’！”鐵浮屠冰冷無波的合成音如同警報，瞬間在空間內回蕩。
薛寶釵霍然抬頭！臉上的血色徹底消失！豐年大廈！薛家總部！衝擊？！
金陵城，長樂街。薛氏集團總部，“豐年大廈”。
曾經象征著富足與安穩的金碧輝煌，此刻被混亂與恐慌撕得粉碎！高達百層的雙子大廈如同兩頭受傷的巨獸，在夕陽餘暉中投下不祥的陰影。
一樓寬闊奢華的大堂，此刻一片狼藉！價值不菲的水晶吊燈碎片散落一地，如同破碎的星辰。光潔如鏡的大理石地麵被砸出蛛網般的裂痕。曾經象征薛家財富與地位的巨型純金“聚寶盆”雕塑，歪倒在一旁，沾滿了觸目驚心的猩紅油漆！“還我血汗錢！”“薛家喪儘天良！勾結王家坑害股民！”“薛蟠滾出來償命！”“砸！砸了這黑心窩子！”憤怒的嘶吼聲、女人的哭嚎聲、玻璃破碎的銳響、安保人員的嗬斥聲…各種聲音混雜在一起，形成一片沸騰的聲浪旋渦！
無數穿著統一灰色工裝、頭綁紅布條的人群如同失控的洪流，揮舞著鋼管、木棒，瘋狂地衝擊著安保人員組成的人牆！他們臉上充斥著被欺騙的狂怒和對破產的絕望！這些都是被“蟠龍基金”深套、賠得傾家蕩產的散戶股民！不知被誰煽動聚集，此刻徹底化作了暴怒的野獸！
“攔住他們！快攔住！”薛蟠的聲音嘶啞尖銳，帶著極度驚恐的顫音，從混亂人群後方傳來。他肥胖的身軀裹在一件被扯破的昂貴西裝裡，臉上青一塊紫一塊，油亮的頭發黏在額角，早已沒了昔日薛大少爺的跋扈，隻剩下喪家之犬般的狼狽。他身邊僅剩的幾名保鏢拚死護著他，在憤怒人群的衝擊下節節後退，衣服被撕爛，臉上掛彩，狼狽不堪。
“廢物！一群廢物！”薛蟠氣急敗壞地嘶吼著，眼神驚恐地掃過那些隨時可能衝破防線的暴怒麵孔，聲音都變了調，“我媽呢？！薛蝌呢？！死哪去了？！快叫警察！叫軍隊來啊！”
“蟠大爺！頂不住了！快從通道撤吧！”一個滿臉是血的保鏢死死架住一個揮舞著扳手衝來的狂熱股民，焦急地吼道。
“撤？往哪撤？外麵全是記者！全是鏡頭！”薛蟠看著大廈玻璃幕牆外那密密麻麻如同蝗蟲般的閃光燈，麵如死灰。他知道，完了！薛家百年的臉麵，他薛蟠半生的風光，今天徹底被砸得稀爛，暴露在天下人麵前！
豐年大廈頂層，董事長辦公室。
金碧輝煌的裝飾在此刻顯得格外諷刺。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混亂沸騰的樓下廣場和閃爍不停的媒體鏡頭。窗內，氣氛卻壓抑得如同暴風雨前的死寂。
薛姨媽坐在寬大的紫檀木辦公桌後。她穿著深紫色福字紋旗袍，花白的發髻梳得一絲不苟，臉上厚厚的脂粉掩蓋不住眼底的憔悴和蒼老。枯瘦的手指緊緊抓著一份還在散發著墨香的緊急財務報告，指關節因用力而泛白。報告首頁，一行加粗的黑體字觸目驚心：因“蟠龍基金”暴雷引發擠兌及王氏惡意做空，集團流動資金鏈斷裂，各合作銀行暫停授信，股價單日跌幅超45，瀕臨崩盤。
在她對麵，站著薛蝌。這個總是沉默低調的薛家庶子，此刻卻成了薛姨媽的唯一依靠。他穿著一身熨帖的深灰色西裝，臉色凝重，眼神卻異常沉靜，快速彙報著：“母親，公關部已經啟動最高階彆危機預案，但輿情完全失控，所有矛頭都指向大哥和集團欺詐。技術部確認，這次散戶衝擊是有人精心策劃、線上線下一體化煽動，核心源頭ip指向…王氏控股的‘金聲傳媒’旗下幾個水軍工作室。”薛蝌頓了頓，聲音壓低了幾分，“更麻煩的是，我們在海外的幾個應急避險賬戶…一個小時前被離岸金融監管局凍結了。凍結理由是…涉嫌參與王氏非法洗錢鏈條。王氏那邊…把蟠龍基金的部分非法輸血通道，栽贓到了我們薛家的渠道上！現在所有資金都被凍結，填補蟠龍窟窿的最後希望…沒了。”
栽贓！凍結！薛姨媽猛地閉上眼，身體幾不可察地晃了晃。王家！王熙鳳！好狠！好絕！不僅要毀了蟠兒，更要拖著整個薛家陪葬！要將薛家百年基業徹底碾碎！一股腥甜湧上喉嚨，又被她死死壓下。她不能倒！至少現在不能！
“蝌兒…”薛姨媽的聲音沙啞得如同砂紙摩擦，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動用…動用‘金玉滿堂’。”
薛蝌猛地抬頭，眼中閃過難以置信的震驚！“母親！那是…那是祖奶奶留給您壓箱底的嫁妝！是最後的退路！更是…更是維係薛家與王家最後一絲體麵的信物！一旦動用抵押…”
“體麵？”薛姨媽猛地睜開眼，渾濁的老眼中燃燒著被逼到絕境的瘋狂火焰，她指著樓下那片混亂，聲音陡然拔高，帶著泣血的嘶啞，“你看看下麵！薛家還有體麵可言嗎？！王家早已撕破了臉！現在不是顧惜那些死物的時候！是救火！是保住薛家的根！保住你大哥那條不成器的命！！”她胸口劇烈起伏，手指顫抖著指向薛蝌，“去！立刻聯係瑞士聯合銀行的老約翰！告訴他，我要抵押‘金玉滿堂’！三天內，我要看到錢！填不上蟠龍這個窟窿，堵不住那些人的嘴！我們都得死！”
“母親…”薛蝌看著薛姨媽眼中那近乎瘋狂的決絕，心沉到了穀底。他知道，“金玉滿堂”一旦抵押，不僅意味著薛家徹底向王家宣戰，更意味著薛姨媽將失去最後一道護身符，徹底暴露在王家和其他虎視眈眈的勢力麵前…但眼下，似乎真的沒有彆的選擇了。
就在這時——辦公室沉重的雕花木門被猛地推開！一身豔麗大紅色緊身裙，妝容精緻卻掩不住眼底刻薄與幸災樂禍的夏金桂，扭著腰肢走了進來。她手中端著一杯紅酒，猩紅的指甲在杯壁上輕輕敲擊，發出清脆的響聲。“哎喲，我的好婆婆，蝌二爺，都火燒眉毛了，還在這兒開小會呢？”她嬌笑著，眼神卻像毒蛇般掃過薛姨媽手中的報告和薛蝌凝重的臉，聲音帶著毫不掩飾的譏諷，“樓下的戲可真熱哄啊！蟠大爺這回可是威風掃地，露了大臉了！嘖嘖嘖，咱們薛家這艘百年大船，眼瞅著就要被他這個敗家子鑿沉咯！”
金陵城另一端，王家府邸，“儀鸞殿”。
這裡的氣氛與薛家的水深火熱截然不同。空氣中彌漫著上等沉香寧神的氣息，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精心打理、秋色斑斕的園林。紫檀木鏤空雕花的羅漢床上，王夫人與王子騰的夫人，王熙風的姑母，正半倚在柔軟的錦緞靠墊上。她穿著暗紅色團花福壽紋的常服，保養得宜的臉上帶著一種久居上位的雍容與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一個穿著深灰色中山裝、麵容精乾的中年男子垂手侍立一旁，正是王熙鳳的心腹如今暫代處理王家核心事務的王仁(王熙風的堂兄弟)。他手中拿著一份平板，螢幕上正實時播放著“豐年大廈”樓下混亂的畫麵，以及薛氏集團股價如同斷崖般跳水的走勢圖，
“姑母，您看,”王仁的聲音帶著一絲壓抑的興奮，指著螢幕，“魚兒徹底咬鉤了。薛蟠那個蠢貨被架在火上烤，薛家老太婆為了填窟窿，果然動了金玉滿堂’!瑞士那邊已經確認抵押流程啟動了。”他臉上露出一抹狠厲的笑容，“隻要等錢一到賬，填進蟠龍那個無底洞我們立刻收網!不但能一口吞掉薛家最後的救命錢，更能坐實他們欺詐和洗錢的罪名!讓薛家永世不得翻身!”
王夫人端起手邊溫潤的白玉茶盞，輕輕撇了撇浮沫，動作優雅從容。她瞅了一眼螢幕上薛蟠那狼狽的身影和薛姨媽憔悴的臉，眼神淡漠，不起波瀾，彷彿隻是在看一場無關緊要的哄劇。“薛家氣數儘了。她輕輕呷了一口茶，聲音平淡無波，“鳳丫頭這次，雖然莽撞了些，差點壞了大事但也算歪打正著，替我們王家撕開了一道口子。隻是…”她的目光轉向王仁，帶著一種洞悉世事的銳利，“金陵這塊棋盤，少了一家，格局就變了。樹大招風，後麵盯著我們王家的眼睛的人不少。”
王仁立刻躬身，恭敬道:“姑母放心，侄兒明白。宏宇那邊已經啟動“燭龍’的備份節點，技術壁壘依舊牢固。至於其他幾家他眼中閃過一絲算計的精光，“史家那位老侯爺最近身體欠安，自顧不暇。賈家他頓了頓，聲音壓低，“那位老太太雖然雷霆手段暫時封住了朱雀閣，但賈瑛是死是活還兩說，賈璉更是廢物一個，不足為慮隻要熬過眼前這幾日，待鳳丫頭安然出來大局依舊在我王家掌控!”
王夫人放下茶盞，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輕歎，目光投向窗外飄落的黃葉。掌控?這金陵城的棋局，何曾真正被誰掌控過?不過是幾代人的野心與算計，在權力和財富的泥沼裡掙紮沉浮罷了。“風丫頭那邊她收回目光，看向王仁，聲音終於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溫度,“渡口’基地自毀她被困朱雀閣，許可權被凍結難為了她。馮紫英那把'法劍’太過鋒利…讓咱們的人活
動活動，想想辦法，彆讓她在裡麵吃太多苦頭。”
“是，姑母!”王仁立刻應道，“已經安排下去了。馮紫英再厲害，也繞不開人情世故的鐵網!”
王夫人微微領首，重新閉上了眼睛，似乎有些疲憊。窗外，夕陽的最後一抹餘暉掠過她鬢角一絲不惹眼的銀發，投下一道深沉的陰影。
榮國府，“寒潭”外層監控室
巨大的環形螢幕上，分割著多個畫麵:核心區域賈瑛蘇醒後的靜止身影，薛寶釵失魂落魄守在冰柱旁的側影，以及金陵城實時傳回的混亂畫麵--豐年大廈下的喧囂薛氏集團股價崩盤的紅線，王家府邸外平靜表象下隱藏的暗…動
鐵浮屠那覆蓋著漆黑裝甲的龐大身軀如同沉默的鐵塔，矗立在螢幕前。銀灰色的冰冷麵具毫無表情，電子眼中幽藍的資料流無聲流淌，高速處理分析著海量的資訊。
在鐵浮屠身後不遠處，一個身影坐在輪椅上，靜靜地看著螢幕上核心區域裡那雙冰(冷的藍眸，以及薛寶釵眼中那破碎的痛楚
是林棲梧。她不知何時被轉移到了這裡，一身寬大的素白病號服襯得她愈發單薄伶仃，如同被風雨摧折的細竹。曾經靈動烏黑的眼眸此刻空洞無神，如同蒙塵的珠子倒映著螢幕的冷光。她看著那雙屬於賈瑛卻又無比陌生的冰藍色眼睛，看著那裡麵空洞的漠然…王熙鳳那淬毒的言語，窺天鏡中殘酷的真相畫麵，再次如同冰冷的潮水，將她殘存的意識淹沒，
怪物殘次品鑰匙、京來，連這份重塑後的冰冷漠視…都是應該的她不該存在一滴冰冷的淚，毫無征兆地從她空洞的眼眶中滑落，無聲地滴落在蒼白的病號服上，洇開一小片深色的、絕望的水痕。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