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春 第53章 殘燭焚天地，玉魄照歸途
指尖的劇痛早已麻木，殘留的冰寒與灼熱如同附骨之蛆，在血脈深處交替肆虐。馮紫英手下那聲“放開他！”的厲喝，如同冰錐刺穿耳膜，帶著不容置疑的鐵血命令。可我那隻扣在賈瑛玉髓手腕上的手，卻像生了根，任憑鐵浮屠隊員黑洞洞的槍口指向風暴中心，任憑頭頂儀器紅光瘋狂閃爍，任憑身體在能量餘波中搖搖欲墜，死也不肯鬆開！
黑暗被戰術手電的強光撕裂，光束落在他臉上。那張俊美無儔的臉龐在刺眼白光下，每一寸冷硬的線條都清晰得如同刀刻。琥珀色的眼瞳深處，冰晶與火焰符文的旋渦瘋狂旋轉、碰撞，每一次光影的交錯都如同靈魂在冰火煉獄中的慘烈嘶吼！我清晰地看到他緊抿的唇在微微顫抖，額角有細微的青筋在跳動——那是屬於“賈瑛”的靈魂，在與那非人的冰冷玉髓，進行著慘烈到極致的搏殺！
“棲…梧…走…”那嘶啞破碎的聲音，如同從撕裂的聲帶裡擠出，每一個字都帶著靈魂被淩遲般的劇痛。
走？我看著他眼中那冰火交織的煉獄，看著他瞳孔深處竭力想要衝破冰封的、屬於“賈瑛”的痛苦掙紮，一股混雜著心碎和更瘋狂執拗的洪流衝垮了所有恐懼！“我不走！”我嘶聲喊出，淚水混合著嘴角的血腥味滾落，聲音卻帶著不顧一切的決絕，“要走一起走！瑛哥哥，你看著我！看著我！彆讓它…彆讓那東西吞了你！”
我猛地收緊五指，彷彿要將自己所有的生命、所有的祈願，都透過這冰冷的玉髓，傳遞到他靈魂的最深處！心口那點紫芒在極致的壓迫下非但沒有熄滅，反而如同被投入熔爐的星辰，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灼熱光芒！爹！爹留下的玉魄本源！它在燃燒！它在回應我的呼喚！
“嗡——！”
就在我話音落下的瞬間！賈瑛的身體猛地一震！那雙風暴旋渦般的眼瞳驟然收縮到極致！瞳孔深處那冰晶與火焰的印記彷彿被無形的巨錘狠狠撞擊，發出一聲隻有靈魂才能感知的、無聲的碎裂巨響！
一股遠比之前更加狂暴、更加混亂的能量，如同決堤的星河，猛地從他手腕玉髓中爆發出來！這一次，不再是純粹的冰寒，而是裹挾著冰晶的碎屑、火焰的殘燼、以及一股源自他靈魂最深處、被強行撕裂出的、滾燙而痛苦的靈魂碎片！
這股混亂的能量洪流，比之前的冰寒更致命！它不再是試圖凍結我，而是要徹底撕碎、湮滅我這個膽敢撼動冰封的闖入者！
“噗——！”我如遭重錘，一口滾燙的心頭血狂噴而出！身體如同斷線的風箏，被這股沛然莫禦的毀滅效能量狠狠拋飛！眼前瞬間被猩紅和破碎的光影充斥！抓住他手腕的手指，在骨骼碎裂的劇痛中被迫鬆開！完了…這一次，真的完了…爹…對不起…
身體在空中倒飛，死亡的陰影瞬間籠罩。
然而——就在那毀滅效能量即將將我徹底吞噬的刹那！一股溫潤浩瀚、如同亙古星河流淌的力量，毫無征兆地從我心口那燃燒的紫芒深處奔湧而出！它不再是單純的灼熱，而是帶著一種包容寰宇、承載萬古的磅礴意誌！爹！是爹留下的玉魄本源在最後關頭，爆發了全部的力量！
這股力量溫柔卻無比堅韌地包裹住我瀕臨破碎的身體，如同一麵無形的星盾，硬生生擋住了那足以撕碎鋼鐵的混亂洪流！
轟——！兩股力量在空中猛烈碰撞！無聲的衝擊波如同實質的漣漪猛地擴散開！整個病房如同被無形的巨手狠狠搖晃！牆壁上被薛蝌撞出的裂痕瞬間擴大！天花板簌簌落下粉塵！鐵浮屠隊員被衝擊波掀得連連後退，戰術手電的光束亂晃！
風暴中心。我的身體被這股柔和卻強大的力量托著，沒有撞上冰冷的牆壁，而是如同羽毛般，輕輕地、卻無比精準地，落向病床的方向！落向…依舊昏迷不醒的薛寶釵！
噗通。我重重地摔落在病床邊緣，半個身體壓在寶釵姐姐冰涼的手臂上。劇痛席捲全身，意識模糊，視野被血色籠罩。但我能感覺到，身下寶釵姐姐的身體猛地一顫！她那一直黯淡的頸側冰藍紋路，在我身體接觸到她的瞬間，如同被投入滾燙熔爐的寒冰，驟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刺目光芒！一股冰冷堅韌、卻帶著守護意誌的能量，如同蘇醒的冰河，瞬間與包裹我的玉魄星盾、以及那衝擊而來的混亂洪流，再次交織、碰撞！
冰與火！玉魄與玉髓！契約的守護與靈魂的撕裂！病房內，能量亂流再次陷入狂暴的旋渦！比之前更加混亂，更加致命！
“呃…！”混亂風暴的中心，賈瑛發出一聲壓抑到極致的悶哼！他那挺拔的身軀第一次出現了劇烈的晃動！似乎我身體的脫離和寶釵姐姐守護能量的爆發，如同兩把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了那冰與火交織的靈魂煉獄之上！他那雙風暴眼瞳中的掙紮和痛苦，瞬間達到了繁體！冰晶與火焰的印記瘋狂閃爍，彷彿下一秒就要徹底崩碎！
“保護傷者！”鐵浮屠領隊的怒吼在混亂中響起！幾名隊員頂著狂暴的能量亂流，悍不畏死地撲向病床，試圖將我和寶釵姐姐拖離風暴中心！
就在這時——
轟隆隆——！！！
一聲遠比病房內能量衝擊更加沉悶、卻彷彿來自大地深處的恐怖巨響，毫無征兆地席捲了整個金陵城！腳下堅固的地麵劇烈搖晃！如同沉睡的巨龍被驚醒，發出痛苦的咆哮！聖約翰醫療中心這棟摩天大樓發出令人牙酸的金屬呻吟！巨大的玻璃幕牆如同被重錘敲擊的冰麵，瞬間布滿蛛網般的裂紋！
“地震？！”薛蝌驚恐的吼聲被淹沒在更大的混亂中！
不！不是地震！是比地震更可怕的、人為的毀滅！金陵城各處，數處重要的交通樞紐、能源節點附近，同時爆發出驚天動地的爆炸！火光衝天而起，瞬間染紅了黎明前的黑暗！刺耳的警報聲響徹雲霄！濃煙滾滾，遮蔽了剛剛露頭的晨曦！
王家的“殘燭”！那同歸於儘的最後瘋狂，點燃了！金陵城瞬間陷入一片混亂的火海！
榮國府，榮慶堂暗室。
巨大的全息沙盤上，代表金陵城的區域瞬間被無數猩紅的爆炸圖示覆蓋！刺耳的警報聲壓過了檀香的幽微。地麵劇烈的震顫讓燭火瘋狂搖曳，在賈母布滿皺紋的臉上投下跳動的、如同鬼魅般的陰影。
琥珀手中的加密光屏瘋狂閃爍，資訊如同瀑布般傾瀉：“警報！金陵港三號碼頭發生劇烈爆炸！輸油管道破裂！火勢失控！”“警報！城西高壓輸變電站遇襲！主城區大規模停電！”“警報！地鐵三號線隧道發生定向爆破！地麵坍塌！傷亡不明！”“警報！監測到‘鬣狗’組織多個行動小組訊號進入金陵！目標指向不明！疑與王家‘殘燭’有關！”
“老太太！”琥珀的聲音第一次帶上了無法掩飾的驚怒，“王家瘋了！他們引爆了預設的‘地脈節點’炸藥！整個金陵都亂了！‘鬣狗’那群豺狼也趁機進來了！”
賈母撚動佛珠的手指猛地一頓！那溫潤的鳳頭簪在她指間發出細微的嗡鳴。昏黃的燭光下，她那雙閱儘滄桑的琥珀色眼眸，不再是洞悉一切的沉靜，而是驟然爆射出兩道如同實質的、足以凍結靈魂的寒芒！
“好…好一個同歸於儘！”蒼老的聲音帶著一種山雨欲來的低沉怒意，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冰封的齒縫間碾出，“想用這滿城煙火，為王家陪葬？想讓這千年金陵，為那孽障殉葬？癡心妄想！”
她猛地站起身！瘦小的身軀在跳動的燭影下，竟散發出如同山嶽般的磅礴威壓！手中的鳳頭簪重重頓在全息沙盤上金陵城的位置！“傳令！”聲音斬釘截鐵，帶著執掌乾坤的雷霆之怒，“啟動‘朱雀’預案！最高等級！目標：一、所有王家預設爆炸點，立刻啟動最高階彆消防與救援！授權動用所有儲備資源！不惜一切代價控製火勢，搶救生命！二、通知金陵衛戍區最高長官！全城進入一級戰備！封鎖所有進出通道！授權其動用一切必要手段，清剿‘鬣狗’及一切趁火打劫之徒！敢有反抗，格殺勿論！三、通知馮紫英！”她的目光如同淬火的利劍，刺向沙盤上那幾個被標注出來的、遠離金陵的王家“歸墟”核心節點。“‘天羅’收網！立刻！馬上！把那些老鼠洞裡的蛆蟲，連同他們背後的魑魅魍魎…給老身連根拔起！曝於青天白日之下！我要讓天下人都看看，這蛀食國運的毒瘤，是怎麼被碾碎的！”
雷霆萬鈞！鐵血無情！琥珀眼中爆發出駭人的精光，再無一絲遲疑：“是！謹遵老太太鈞令！”手指在光屏上化作殘影，一道道最高階彆的指令如同無形的利劍，瞬間刺破混亂的夜空，飛向金陵城內外各個關鍵節點！
聖約翰醫療中心。加密通訊室。
螢幕被分割成兩半。一半是馮紫英與瑞聯董事會主席冰冷對峙的實時畫麵，氣氛壓抑得如同暴風雨前的死寂。另一半，“雪浪計劃”的進度條，如同被無形的鎖鏈死死卡在987的位置，紋絲不動！
地麵劇烈的震動讓螢幕畫麵瘋狂晃動！刺耳的爆炸聲和城市警報聲穿透厚重的隔音層，如同死神的喪鐘敲打在每個人的心頭！薛蝌被震得一個趔趄，撞在控製台上，肩膀的傷口再次崩裂，鮮血染紅了紗布。助理驚恐地扶住他：“薛總！外麵…外麵全亂了！爆炸！到處都是爆炸！”
王家最後的瘋狂！他們想拖著整個金陵陪葬！姐姐還在頂層！還在那恐怖的能量風暴裡！
巨大的恐懼和憤怒如同熔岩，瞬間衝垮了薛蝌心中最後一絲屬於商業規則的底線！他看著螢幕上瑞聯主席那張在晃動光影下依舊虛偽推諉的老臉，看著那紋絲不動的進度條，一股玉石俱焚的暴戾直衝天靈蓋！
“告訴他們！”薛蝌猛地掙開助理的攙扶，布滿血絲的雙眼死死盯著螢幕，聲音冰冷得如同九幽寒冰，帶著一種少年人從未有過的、如同受傷孤狼般的狠絕，“最後三分鐘！三分鐘內，‘雪浪’進度條不動…”他深吸一口氣，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碾碎擠出，帶著血的腥味：“我薛蝌，以薛家‘金鑲玉’信托唯一執行人的身份，立刻向全球所有金融監管機構、主流媒體及‘雪浪債’主要持有機構，同步傳送瑞聯銀行與宏宇集團（王家）合謀進行金融欺詐、洗錢、非法轉移巨額風險的全套證據鏈原件！包括但不限於：秘密會議錄音、資金流水暗賬、以及…瑞聯三位現任董事收受王家巨額賄賂、參與掩蓋‘蟠龍基金’黑洞的銀行憑證！”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孤注一擲的瘋狂：“我薛家是破船！但這破船沉沒前濺起的浪花，足夠把瑞聯這艘百年巨輪…一起拖進無底深淵！要死，大家一起死！看誰先粉身碎骨！”
話音落下的瞬間！螢幕上，瑞聯主席那張原本故作鎮定的老臉，瞬間慘白如紙！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落！他身後的幾名董事更是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眼中爆發出無法掩飾的驚恐和慌亂！
玉石俱焚！這薛家的庶子瘋了！他竟敢掀桌子！竟敢把那些足以讓瑞聯萬劫不複、讓整個國際金融界地震的核彈級證據丟擲來！
“你…你…薛先生！冷靜！千萬冷靜！”瑞聯主席的聲音徹底變了調，帶著無法抑製的顫抖，“技術問題！隻是小小的技術審查！馬上解決！立刻！我以瑞聯百年信譽擔保！立刻解除封鎖！完成置換！立刻！”
螢幕上，“雪浪”計劃那停滯的進度條，在瑞聯主席歇斯底裡的吼聲中，如同掙脫了枷鎖的困龍，猛地向前跳動！99…995…999…100！
“叮——！”一聲清脆的、如同天籟般的係統提示音，穿透了城市的混亂喧囂，在加密通訊室內響起！“雪浪計劃，債務置換全部完成！瑞聯托管通道確認關閉！”
成了！薛家背負的七百億債務黑洞，終於在這一刻，被滔天的“雪浪”徹底吞沒、置換！壓垮薛家的巨石，被成功轉移！薛家…活下來了！
薛蝌死死盯著螢幕上那100的綠色進度條，身體晃了晃，一股巨大的虛脫感瞬間席捲全身！肩膀的劇痛，緊繃的神經，所有的憤怒與恐懼，在這一刻都化作了無聲的洪流，衝擊著眼眶。他猛地抬手捂住臉，滾燙的液體從指縫洶湧而出。
是淚？是血？是劫後餘生的狂喜？還是孤注一擲後的巨大疲憊？薛蝌不知道。他隻知道，從這一刻起，那個在姐姐羽翼下沉默隱忍的少年…死了。活下來的，是必須撐起薛家這片破碎天空的…薛家家主。
頂層特護病房。
地動山搖！爆炸的轟鳴如同重錘，狠狠砸在每個人心頭！整棟大樓都在劇烈搖晃！玻璃幕牆上的裂紋如同蛛網般瘋狂蔓延！天花板吊燈轟然墜落，砸在地上粉碎！
“保護目標！”鐵浮屠領隊嘶聲怒吼，頂著狂暴的能量亂流和建築搖晃的雙重危機，拚命衝向病床！
我被那股柔和卻強大的玉魄星盾托著，重重摔在寶釵姐姐身邊。混亂中，我模糊地看到，那風暴中心的賈瑛，在劇烈的爆炸震動和病房能量亂流的雙重衝擊下，他那一直竭力控製的身軀猛地一個趔趄！那雙風暴漩渦般的眼瞳中，冰晶與火焰的印記似乎被這突如其來的外力乾擾，出現了一瞬間的紊亂！
就是這一瞬間的紊亂！他瞳孔深處那被冰火煉獄死死壓製的、屬於“賈瑛”的靈魂痛苦掙紮，如同被投入滾油的冷水，猛地爆發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帶著絕望與刻骨思唸的洪流！
“棲…梧…！”
一聲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清晰、更加撕心裂肺的呼喊，裹挾著靈魂被撕裂的劇痛，穿透了混亂的能量風暴和震耳欲聾的爆炸聲，狠狠撞進了我的耳膜！
緊接著！在所有人驚駭欲絕的目光中！在劇烈搖晃的病房裡！在狂暴的能量亂流和建築崩塌的轟鳴聲中！那道墨黑色的、如同冰冷魔神般的身影，竟放棄了所有防禦姿態，以一種近乎自我毀滅般的決絕，猛地朝我摔落的方向——朝我和寶釵姐姐所在的病床——踉蹌撲來！
他伸出的那隻覆蓋著冷玉光澤、流淌著冰藍脈絡的手，不再是攻擊，不再是防禦，而是帶著一種穿越了萬載寒冰、穿越了靈魂煉獄的、不顧一切的…守護姿態！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