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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夢之花襲人準姨娘上位記 第8章 晨妝驚破宮花問,暮色暗傳梨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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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梳篦滑過寶玉烏黑豐澤的發絲,動作輕緩而熨帖。窗外晨光初透,映得妝台上的菱花鏡一片溫潤。鏡中少年微闔著眼,眉宇間尚有幾分未散儘的睡意,嘴角卻微微上翹,顯是心情舒暢。

「二爺昨夜睡得可還安穩?」我低聲問,聲音放得極柔,指腹輕輕按壓他額角,舒緩著他偶爾蹙起的眉頭。

寶玉「唔」了一聲,含糊應道:「尚可,就是夢裡亂糟糟的,醒來倒忘了大半。」他微微側過頭,鏡中的目光正好與我相遇,帶著孩子氣的依賴和全然信任的笑意。

那笑意驅散了我心頭一絲若有若無的沉滯。正待細問他夢見了什麼,外間簾子「嘩啦」一聲輕響,周瑞家的捧著個描金小錦匣,腳步輕悄地走了進來。

「喲,襲人姑娘正伺候二爺梳洗呢。」周瑞家的臉上堆著笑容,目光先落在寶玉身上,又掃過我手中的梳篦,最後才落到鏡台旁空著的小幾上,將錦匣輕輕放下,「姨太太惦記著姑娘們,叫我送些新巧的宮花兒來。」

寶玉立時睜大了眼,睡意全消:「宮花兒?什麼樣的?快拿來我瞧瞧!」他扭身就要去夠那匣子,動作太大,扯動我手中一縷發絲。我忙按住他肩膀:「二爺仔細些,頭發還綰著呢。」指尖觸到他單薄裡衣下溫熱的肩骨,心裡掠過一絲無奈。

周瑞家的已熟練地掀開匣蓋。匣內紅絨襯底上,兩枝堆紗宮花挨挨擠擠,花瓣層疊舒展,染著嬌嫩的粉、清雅的藍,在晨光裡顫巍巍地閃著細碎的光澤,新鮮得像是剛從枝頭摘下,還帶著禦苑的精緻與傲氣。

「真真是宮裡的手藝,新鮮樣法!」周瑞家的語氣裡帶著恰到好處的讚歎,指尖點著匣子,「姨太太說了,三位姑娘每人一對兒,林姑娘兩枝,璉二奶奶四枝。這不,三姑娘、四姑娘、璉二奶奶的都送過去了,林姑孃的……」她目光轉向裡間碧紗廚的方向,帶著征詢。

寶玉早已伸手拈起一枝粉色的,興致勃勃地對著鏡子比劃:「這個顏色鮮亮,給林妹妹戴最好看!」他眼中隻有新奇與分享的喜悅,渾然未覺這分配背後細微的心思。

「林姑娘在裡頭呢。」我應道,手上加快了綰發的動作,一根玉簪穩穩插入發髻。

話音未落,碧紗廚的簾子被一隻纖細的手撩開。黛玉走了出來,晨起的慵懶尚未褪儘,身上隻鬆鬆披著一件素綾薄襖,更顯得身形伶仃。

她目光隨意地朝這邊一瞥,掠過寶玉手中那枝顫巍巍的宮花,最終落在周瑞家的臉上,聲音帶著點剛睡醒的沙啞,輕輕軟軟,卻像薄冰初裂:

「周姐姐辛苦。隻是……這花兒,」她眼波流轉,似笑非笑,「是單送我一個人的?還是彆的姑娘們都有了,這挑剩下的,才輪到我?」

那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周瑞家臉上那層溫熱的笑意瞬間僵住,嘴角還維持著上揚的弧度,眼神卻已慌亂地躲閃開去,隻盯著自己腳前一塊磨得發亮的地磚,喉頭滾動了一下,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寶玉臉上的笑容也凍住了。他捏著那枝粉紗花的手停在半空,花枝在他指間微微發顫。他猛地側過頭,目光在我緊繃的側臉和周瑞家那低垂的發髻頂之間飛快地掃了個來回,像隻被驚擾的雀鳥。旋即,將話頭扭開:

「周姐姐,你打太太那邊來?太太今日可好?早起用膳香不香?」語速快得有些不自然。

周瑞家的如蒙大赦,肩膀幾不可察地鬆弛了一瞬,連忙順著話茬接下去:「回寶二爺,太太精神頭好著呢!早起用了半碗碧粳粥,配著糟鵪鶉,直說開胃……」

她絮絮叨叨地說起王夫人早膳的瑣碎,恨不得把每一粒米都描述清楚,隻求淹沒了方纔那令人心悸的靜默。

黛玉卻不再看他們。她唇角那抹似有若無的冷笑隱去了,隻餘下一片冰雪般的淡漠。

目光輕飄飄地看向寶玉手中那枝花,那花朵嬌豔欲滴,花瓣舒展的姿態帶著一種渾然天成的傲慢。

她什麼也沒再說,轉身,素綾薄襖的衣角在門檻上輕輕一旋,悄無聲息地回到了碧紗廚內。簾子落下,隔斷了那纖細的背影,也隔斷了外間所有紛擾的目光和聲音。

周瑞家的覷著寶玉的臉色,又飛快地掃了一眼緊閉的碧紗廚,嘴角勉強扯動一下,聲音壓得極低:「二爺……若沒彆的吩咐,我……我這就去回姨太太的話了?」那語氣裡充滿了急切的退意。

寶玉恍若未聞,依舊盯著那簾子。我輕輕吸了口氣,壓下喉嚨口的滯澀,低聲提醒他:「二爺,周姐姐還等著呢。」

他這才猛地回神,眼神有些慌亂地聚焦在周瑞家的臉上,胡亂地點點頭:「哦,好,你去吧……替我多謝姨媽費心。」聲音乾巴巴的,全無往日的活泛。

周瑞家的如獲大赦,連聲應著「是是是」,幾乎是踮著腳尖,倒退著快步出了房門。那描金錦匣還放在小幾上,裡麵那枝藍色的宮花寂寞地躺著,顏色在晨光裡顯得格外刺眼。

寶玉低頭看著自己手中的粉花,那嬌豔的顏色此刻看來竟有些刺目。他煩躁地將花往匣子裡一丟,兩枝花撞在一起,發出細微的簌簌聲。

「煩!」他低低嘟囔了一聲,猛地站起身,衣袍帶起一陣風,「我去園子裡走走!」說完,也不看我,大步流星地掀簾出去了。

午後的藥香在房裡彌散開來,一絲絲苦澀纏著暖爐的炭氣。我端著一盞剛煎好的祛寒湯藥,輕輕放在臨窗的炕桌上。藥氣氤氳,寶玉歪在炕上大引枕裡,手裡胡亂翻著一卷書,眼神卻有些飄,書頁半晌也沒翻動一下。

「二爺,藥溫著,趁熱用了吧。」我低聲說,將白瓷勺輕輕放在盞托旁。

他「嗯」了一聲,懶懶地放下書卷,端起藥盞,眉頭習慣性地皺起。這時,茜雪掀了簾子進來,帶進一絲外頭的涼氣。

她走到炕前,規規矩矩地福了福:「二爺,林姑娘,藥送到了,話也帶到了。寶姑娘那邊回了話,說多謝二爺和林姑娘惦記著。她不過是前幾日貪看園子裡的晚景,著了點風,略咳嗽兩聲,吃兩劑疏散的藥,發散發散就好了,並無大礙,叫二爺和林姑娘都彆惦記。」

寶玉端著藥盞的手頓在半空,「疏散的藥?可知道是什麼方子?寶姐姐身子弱,尋常疏散藥力道太猛,怕她受不住……」他語氣裡是真切的憂慮。

茜雪搖搖頭:「這個鶯兒姐姐倒沒說。隻說姨太太看著呢,讓二爺放心。」

寶玉這才把藥送到唇邊,皺著眉喝了一大口,苦得他齜了齜牙。他放下藥盞,似乎還想細問寶釵的情形,目光卻下意識地瞟向碧紗廚的方向。

那裡簾幕低垂,寂然無聲。黛玉並未出來,也沒讓紫鵑傳什麼話。茜雪的回話,像是石沉大海,連一絲漣漪都未在那邊驚起。

日影西斜,窗格子在地上拖出長長的影子。我才收拾完屋子,悄步出了門。院子裡暮色初合,寒氣漸起,枝葉的輪廓在昏暗中顯得有些模糊。

便看見前麵走出兩個人影,提著一盞小小的羊角風燈。昏黃的光暈搖曳著,照亮了鶯兒沉靜的臉,和她身旁一個眼生的小丫頭。小丫頭手裡,赫然捧著那個描金錦匣——正是早上週瑞家送來的那個。

鶯兒抬眼看見我,腳步微頓,臉上立刻浮起溫和的笑意:「襲人姐姐。」

我的目光落在那個錦匣上,頓了頓,才開口:「鶯兒妹妹,這是……」話未問完,意思卻已明瞭。

鶯兒順著我的目光看了一眼匣子,笑容依舊得體,聲音也平平緩緩:「我們太太今早讓周大娘送來的花兒。我們姑娘看了,說宮裡的手藝果然精巧絕倫。」

她複又說道,「隻是我們姑娘說了,她向來不大愛這些花兒粉兒的,戴在身上反倒不自在,白白辜負了這新鮮樣法。」

她微微側頭,對那小丫頭吩咐道,「這幾支是姑娘早給襲人姑娘留下的,趁著夜色叫我趕緊送過來。」

小丫頭應了一聲,趕緊將盒子遞與我手中。

鶯兒這才轉向我,風燈的光在她眼中跳躍,映著一種近乎通透的平靜:「姑娘還說,勞寶二爺費心想著,改日她身子好些了,親自過去道謝。」

我連忙接過盒子,心裡滿是感激,一時竟不知從何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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