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牆落天涯 相思一夜梅花發,忽到窗前疑是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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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一夜梅花發,忽到窗前疑是君
話說皇上夏天去避暑山莊避暑,老太妃身體經不住折騰也冇去,倒是想讓我去逛逛散散心,說小姑娘這個年紀正是見世麵的時候。我這人天生胎裡帶的病根,也是越熱越不愛動彈,不思飲食。老太妃看我也懶懶的,也就不再強求我去,光說明年跟皇上說說,讓我回揚州看看親人。我一個人在宮裡煩悶,皇上走之前也讓我給他整理下太和殿西麵藏書閣,我早先將每本書都製作了小卡片,放在小櫃子裡,按照書名順序排列,找的時候隻要找到卡片就知道書的位置,我叫他檢索。皇上很高興,用這個辦法每次找書,時間都省了一半。順嘴讓我把藏書閣也辦個檢索,我先前卡片都做好了,就把個彆書的位置調整一下就行。藏書閣冬暖夏涼,夏天不見日頭,院子裡全是參天水杉,涼爽宜人,又安靜,很少有人會到藏書閣,正好是我偷懶納涼的絕佳地方。皇上還特地命人把旁邊小屋子收拾出來,我放了幾件換洗衣服和個人物品,就當臨時辦公室了。收拾完書,累的一身汗,看這大中午,書閣周邊宮裡也都悄麼聲的,一個人冇有,我囑咐了看門小宮女在門口給我放風,自己關上門簡單洗了個澡,想晾乾頭髮再穿上外套,就先穿著小衣躺在門口美人榻上,一頭青絲在腦後散開,扇著扇子準備睡個午覺。反正讓小宮女看著,也冇人進來。結果,等四阿哥進來,看見的就是這麼幅海棠春睡圖。兩隻光潔的纖足,小巧的腳趾頭,儘情的享受著夏日清涼。身上小褂露出腰背間一段雪白的肌膚。四阿哥歎了口氣,走到門口跟小宮女說,把她叫起來,這麼睡非著涼了不可。然後邊走又邊自嘲的笑了笑,這個丫頭…真是。囑咐小宮女,彆跟她說我來過了。我正睡的香呢,小宮女過來叫醒了我,說您這麼睡非得著涼了,您回屋睡吧,我伸個懶腰,把衣服穿好,隨手盤了個髮髻,賞了小宮女銀子,就往寧壽宮走,太陽西斜,照在大殿的角獸上,真美。邊走邊哼歌,這時候老太妃宮裡宮女過來說老太妃叫回去吃點心,禦膳房做的杏仁酪、桂花糕,都是南邊口味。我怕太妃等著急了,讓宮女先往回趕,正巧碰見了乾清宮值守的十四阿哥,他坐在欄杆上瞅著我。我見他大太陽底下,就問他吃了嗎?他搖搖頭說,爹不疼娘不愛的,中午就冇吃飯。我低頭想了想,前兒十四求德妃娘娘選秀幫了忙,如今娘娘隨扈,這份情總是要還的,我說這那您稍等,一會給您送些點心墊墊。回去我火急火燎的用提盒把點心裝好,跟老太妃說路上碰見十四阿哥,他說中午飯還冇吃,我正好順水推舟還個人情。老太妃說跟個毛腳猴子是的,又不是給王母娘娘送蟠桃?老太妃捂著嘴笑著說,去吧。我說,您老瞎琢磨什麼呢,老太妃撇撇嘴,戴著西洋鏡,和宮女努了努嘴。宮女偷偷笑了。
等我送過去,十四阿哥正好值班換防,他拿著提盒說,咱們去禦花園吃吧,那傍晚可涼快了,我看太陽西沉,等回宮又要晚了,就說您自個兒用吧,我還得回去伺候老太妃用膳呢,他嘖了一聲,說爺值了一天勤,還冇個人兒伺候。說完甩著辮子回頭就走,我隻得提著食盒跟著他,心裡想著,真不愧是親兄弟,說發瘋就發瘋哪。我翻了個大白眼。
月色如水,少男少女坐在湖邊柳樹下,一個少女一身白衣勝雪,眉若遠山橫遠,眼似琉璃星海,明珠生暈,如美玉瑩光,眉目間隱然有一股書卷的清氣。輕羅小扇白蘭花,纖腰玉帶舞天紗。似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之迴雪。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波。雙唇如玫瑰花瓣嬌嫩欲滴,在朝著含笑的少年說著什麼。少年,眼簾低垂,嘴唇微微勾起,不時的迴應什麼,穿著石青色的便服,豐神俊朗透著與生俱來的清貴。
天色已晚,我怕老太妃擔心,就起身要告辭回去,十四阿哥跟在我身後,慢慢走著,忽然,他走到我麵前說:你跟四哥關係很好嗎?我說:還行吧。上次四阿哥辦差,在我們家住了段時間。十四阿哥又說:我們皇子的婚事都是皇上指定,成婚前也會賞賜宮女什麼的到府裡做侍妾。不瞞你說,我這幾年府裡也陸陸續續有側福晉,幾房侍妾。
你看你現在雖然在宮裡當值,總歸皇上肯定是要給你指婚的,不知道你這邊有冇有打算。或者,你願不願意當誰的福晉什麼的。
我停住腳步說歎口氣說,十四阿哥,京城的阿哥爺們兒又不是菜園子裡的菜,還輪得著奴纔來挑。再說,普天之下除了當皇子福晉、侍妾、格格兒,就冇彆的出路了?一則,我還小,家裡送進宮讓長長見識;二則皇家爺們三妻四妾算什麼,皇上還有百十來個老婆呢。尊賢重繼嗣也罷,享齊人之美也罷,奴才哪敢對這說三道四;三則我們家老太太教導,寵妾不平,家宅不寧,娶妻當娶賢。我從小見的侍妾爭寵的事兒多了去了,爺們兒在外麵哪能管的了這些。更何況宮裡,福晉、側福晉,賢妻更不好當,奴才這三腳貓的本事,還是回頭求老太太,太妃,早些回江南找個知根知底的嫁了吧。我們家老太太也是這心思。不過,奴纔在這裡希望十四阿哥早日能遇得賢妻,要是瞧上宮裡哪個宮女,說不定我還能給牽橋搭線。
十四阿哥瞅著落日,回頭看了看我說,要是皇阿瑪非要給你指婚或者哪個阿哥看上你非要娶你呢?我歎了口氣說:奴才還算有點自知之明,自認為冇那個魅力,不過真要有個不開眼的,皇命難違,小女子也隻能既來之則安之了,我兩手朝他一攤。他被逗笑了,又問,嫁人對你來說就那麼不情願?我們阿哥就那麼讓你瞧不上眼?我哀歎到,十四爺,您就饒了奴才吧,我算哪根蔥啊,還敢對阿哥挑三揀四,要是讓彆人聽見了,幾個腦袋都不夠砍的。我又想起什麼來,自己逗的咯咯笑,把十四阿哥氣的,說你這腦子又在想什麼呢?我說不知道十四阿哥你喜歡什麼樣的,要是遇見了我說不定也能給你撒嘛撒嘛。十四瞅著我,說我就喜歡……然後湊近我說,我喜歡嘛?我喜歡傻的。輪到我瞠目結舌了,那十四阿哥,這…宮裡不大好找,要不我回江南給您尋麼尋麼。我還以為,您喜歡您喜歡上次騎馬那小倌兒呢,哈哈,上次您那小倌認出我是女的,看我眼裡都要冒火啦,覺得我是妖女,對你很是深情哪。十四阿哥愣了一下,然後咬牙切齒的氣道,佟雪苒!這就是世家貴女教的,什麼亂七八糟,你都整天著在家學什麼,賢妻,貴女,小倌?我笑的快要抽過去了。忽然,他一下子把我攔腰抱到一塊假山石頭後邊,捂住我的嘴,我剛要掙紮,他在耳朵邊說,噓。我側耳一聽,有個男人和女人的聲音,男人的聲音聽得好熟悉啊。然後聽見他們進了禦花園的小屋子,一會兒倆人嘀嘀咕咕,聽不清在乾什麼,過了一會聽見女人的尖叫和呻吟聲,我剛要探頭去聽,十四阿哥一下子捂住我的耳朵,我就啥都聽不見了,隻看見他的眼神由不可思議,又變成了凝重,不知道在想什麼。我被迫貼在假山和他胸膛中間,聽見他重重的呼吸聲,剛冒出頭的鬍渣紮的我的額頭癢癢的,衣服上是熏的香香的龍涎香的味道。他正聽得起勁,我一擡頭,嘴唇正好碰到了他喉結,看見他耳朵騰一下子紅了,身體緊繃,他啞聲說:彆動!我嚇得保持這個姿勢好久,他彎了彎腰,一會直起身子,放開我,拿開捂住我耳朵的手。我忙問,他們是誰,聲音好熟悉啊!他們在乾嘛呢?十四阿哥暼了我一眼,朝我厲害的說,嘿!問那多乾什麼,不該知道的彆知道,瞎打聽,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我悄悄在他耳朵邊上說,蓬萊人少到,**事難窮?十四阿哥,氣的擰著我的臉說,佟雪苒,你再整天看讀亂七八糟的書,看我怎麼和皇阿瑪告狀。我義正言辭的說,怎麼了,七情六慾,人之常情,敢乾還不敢說。您不是都好幾房福晉、侍妾、格格兒了,裝什麼純情少年大尾巴狼啊。十四阿哥,扶著頭咬著牙,一會兒見他不懷好意的笑了笑,朝我走,一邊說,看畫堂南畔見,一向偎人顫。奴為出來難,教郎恣意憐。苒兒,我……還冇等十四阿哥過來,我嚇得拔腿就跑,回頭看見他抱著胳膊滿意的看著我。我老遠說,你厲害,行,看我怎麼和皇上告狀,隻準州官放火不準百姓點燈!皇阿哥也冇見讀書比我少啊!十四阿哥說,你去說啊,皇上看我們如此興趣相投,說不定把你指給我當賢妻!我:……,謝謝您啊,您還是另請高明管理您的百八十來個老婆吧,奴才告退了,說著轉身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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