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蝕紀事 第4章 歐陽健的圖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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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另一頭，一家名為“古韻齋”的藝術修複工作室裡，燈光亮如白晝。

歐陽健放下手中的鐳射清洗筆，揉了揉酸澀的眼睛。他麵前的工作台上，攤放著一幅剛剛完成初步清潔的宋代絹本畫像。

畫中是一位身穿道袍、麵容清臒、眼神深邃的中年文士，背景是雲遮霧繞的山林和一角飛簷。畫作題名為《鬆澗問道圖》，落款模糊難辨，但收藏方聲稱這可能是南宋一位著名方士的肖像。

然而，讓歐陽健感到困擾的，並非畫作的年代或作者，而是畫中一些不尋常的細節。

畫中文士的右手看似隨意地搭在膝上，但袖口處卻露出一截極其精細、非金非鐵的暗色手鍊，鏈子上串著十二個微小至極的、形狀各異的墜飾，仔細看去，竟有些像微縮的兵器或法器。

這個細節在x光掃描下顯得更為清晰，但其材質和工藝完全不符合宋代特征，倒更像是…

歐陽健抬起自已的右臂，擼起袖子。在他的小臂外側，有一個與畫中手鍊幾乎一模一樣的暗青色紋身——或者說，更像是一種天然長成的圖騰。

這圖騰從他記事起就存在，平時毫無異狀，但每當月圓之夜，或是接觸到某些特定年代的古物時，便會隱隱發熱，甚至產生輕微的刺痛感。

而此刻，麵對這幅宋代古畫，他臂上的圖騰正在持續散發著灼熱感，甚至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強烈。

“又是這樣……”歐陽健低聲自語，眉頭緊鎖。這種莫名的感應讓他不安，彷彿身l裡藏著另一個自已，一個對某些未知力量產生響應的自已。

他嘗試忽略手臂的不適，繼續工作。使用超景深顯微鏡觀察畫作絹布纖維時，他意外地在畫軸接縫處，發現了一點極細微的、非顏料的深藍色顆粒殘留。

“這是……”他小心地提取樣本，放入便攜式光譜儀進行分析。

等待結果的時侯，臂上的圖騰灼熱感陡然升級，變為一種針紮似的刺痛！

與此通時，他感到一陣輕微的眩暈，腦海中閃過幾個支離破碎的畫麵：血紅色的天空、古老的吟唱聲、一個穿著紅衣的女子的背影……

他甩了甩頭，試圖驅散這突如其來的幻覺。就在這時，光譜儀的分析結果出來了。

檢測結果顯示，那深藍色顆粒的成分非常奇特，含有某些罕見的稀土元素，其結晶結構更像是……某種經過高科技處理的合成材料，絕無可能出現在一幅宋代古畫上。

“這怎麼可能？”歐陽健愕然。要麼是這幅畫被後人極其精妙地修補過，用了現代材料；要麼就是……

他再次將目光投向畫中文士袖口那串手鍊，一個大膽而荒謬的念頭闖入腦海：難道這手鍊，或者說它所代表的東西，本身就不是那個時代的產物？

臂上的圖騰再次灼痛起來，這一次伴隨著一種強烈的衝動——去觸摸那幅畫，去感受那串手鍊的圖案。

鬼使神差地，歐陽健伸出了手指，輕輕拂過畫中那串微縮手鍊。

就在指尖接觸絹布的瞬間——

轟！

一股龐大的、混亂的資訊流如通決堤的洪水，猛地衝入他的腦海！那不是圖像或聲音，而是一種更原始的感覺：無儘的時光、沉重的誓言、血腥的氣味、絕望的祈禱、還有冰冷月光的觸感……

“呃啊！”

歐陽健痛苦地抱住頭，踉蹌著後退，打翻了工作台上的工具。那幅古畫也從架子上滑落，幸好他及時伸手接住。

劇烈的頭痛稍縱即逝，但隨之而來的是一種巨大的空虛感。他愣在原地，努力回憶剛纔發生了什麼，卻發現自已關於最近半小時的記憶變得模糊不清，就像被人用橡皮擦抹去了一部分。

他隻記得自已在分析顏料成分，然後……然後就接住了差點掉地上的畫。

臂上的圖騰依舊溫熱，但已不再刺痛。他看著手中的古畫，畫中文士的眼神似乎變得更加深邃，甚至帶上了一絲難以察覺的……憐憫？

歐陽健感到一陣寒意。他身上的圖騰，這些古老的物件，以及那些偶爾出現的記憶空白，這一切之間必定存在著某種聯絡。而這幅看似普通的宋代畫像，恐怕隱藏著驚人的秘密。

他小心地將畫放回工作台，決定從畫軸的夾層和裱褙材料入手，進行更深入的檢查。他有一種預感，這幅畫，或許能解開他身世之謎的一角。

就在他準備拿起工具時，目光掃過畫作右下角的收藏簽，上麵寫著“原藏家：蘇氏紙紮鋪”。

蘇氏紙紮鋪？這個名字，似乎在哪裡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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