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水來臨我進入珠峰基地後,拋妻棄女的丈夫 第177章 畫中世界
趙玉兒還在為紫金山的慘狀哽咽,身後忽然傳來一陣環佩叮當的輕響,伴隨著冷冽的香風——那香氣似蘭似麝,卻帶著幾分不容置疑的威嚴。她渾身一僵,緩緩轉過身,隻見一位身著粉白色宮裝的女子俏立在山坡上,約莫三十許年紀,雲鬢高挽,插著一支赤金點翠步搖,步搖上的珍珠隨著她的呼吸輕輕晃動,映著殘陽泛著細碎的光。女子麵容極美,眉如遠山含黛,眼似秋水橫波,可嘴角卻緊抿著,眼神裡帶著幾分薄怒,周身縈繞著淡淡的紅色靈力波動,顯然修為不低。
「玉兒!」宮裝美人開口,聲音清冽如玉石相擊,帶著幾分訓斥的嚴厲,「我離穀前如何吩咐你的?不許踏入五行困仙陣半步,你為何偏要衝進去?剛才若不是我及時趕到,你這條小命早就沒了!到底怎麼回事!?」
趙玉兒低下頭,手指緊緊攥著紅色裙角,指甲幾乎要嵌進肉裡。委屈和悲憤像潮水般湧上心頭,眼淚又開始在眼眶裡打轉,她吸了吸鼻子,聲音帶著哭腔:「師父!徒兒不明白……我們蝕日穀雖屬聖道九宗,可也不該助紂為虐啊!金國人殘殺宋人,邪道又設下此等毒計,害死這麼多正道修士……您為何還要帶人來幫他們?」
宮裝美人看著她泛紅的眼眶,緊繃的嘴角微微鬆動了幾分,她上前一步,抬手想摸趙玉兒的頭,卻又中途收回,最終隻是輕輕歎了口氣,聲音柔和了些許:「你還小,不懂這修真界的生存法則。如今聖道九宗聯盟,若我們蝕日穀不肯同流合汙,便是與其他八宗為敵。你以為憑我們一穀之力,能擋得住八宗的聯手打壓嗎?覆滅,不過是旦夕之間的事。」她說著,目光望向遠處的紫金山,眼神裡閃過一絲複雜的無奈,「師父也是為了穀中上下數百弟子的性命,沒得選。」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完顏不破得意的大笑,那笑聲粗豪張揚,在空曠的山穀裡回蕩,像破鑼般刺耳:「哈哈!今日將正道九派一網打儘,我聖道九宗從此以後便是修真界的主宰!這天下,早晚是我們的!」
趙玉兒聽到這笑聲,身子猛地一顫,指甲深深掐進了掌心。她下意識地轉頭望向紫金山的方向——那裡煙塵未散,焦糊的氣味還在風裡飄著,衛藍消失的地方早已被碎石掩埋,連一絲痕跡都找不到。她的心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揪著,既盼著衛藍能活著,又怕看到他早已變成血肉模糊的殘骸。腳步下意識地往前挪了半寸,想去那片廢墟裡找找看,可轉念想到師父的話,想到蝕日穀的立場,又硬生生停住,指甲在掌心掐出了血痕也渾然不覺——她不能露出破綻,否則不僅自己性命難保,還會連累師父和穀中弟子。
宮裝美人將她的小動作看在眼裡,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語氣帶著幾分告誡:「彆想了,正道弟子能活下來的幾率很小。我們該回穀了,免得夜長夢多。」趙玉兒咬著下唇,終究還是點了點頭,隻是望向紫金山的眼神裡,滿是揮之不去的擔憂與絕望。
話分兩頭,衛藍並未如趙玉兒擔憂的那般殞命。巨峰砸落時的劇痛還在四肢百骸間殘留,七竅流血的溫熱感也未完全消散,可他的意識卻沒有陷入黑暗——隻覺得腦袋裡的嗡嗡聲漸漸淡去,眼前原本模糊的黑暗突然被一片奇異的景象取代。
他緩緩睜開眼,發現自己正站在一片黑白分明的世界裡。天是濃墨般的黑,地是宣紙般的白,遠處的蒼山是深淺不一的灰黑色線條,像用狼毫筆勾勒出來的輪廓;山腳下的小溪是一道蜿蜒的白線,水流似乎在動,卻聽不到半點聲響;溪麵上飄著兩艘小小的漁舟,舟子和漁夫都是黑白的剪影,動作遲緩得像定格的畫麵。天空中還飄著細密的黑白小雨,落在臉上涼絲絲的,卻沒有半點濕意。更遠處的山穀裡,一座小小的村莊隱約可見,屋頂的炊煙是淡淡的灰霧,嫋嫋升起,整個畫麵靜謐得像一幅沒有上色的水墨畫,透著幾分不真實的悠然。
「這是……」衛藍皺起眉,腦子裡忽然閃過一個念頭,像一道閃電劈開混沌——《溪山秋色圖》!
他猛地想起,當初在西遼救趙玉兒出來時,她懷裡一直揣著一幅卷軸,說是她父親宋徽宗親手繪製的《溪山秋色圖》。當時他和阿穆隆還在帳篷裡仔細看過,那畫的佈局、山水的輪廓,甚至漁舟和村莊的位置,都和眼前的景象一模一樣!衛藍還曾讚歎過,徽宗的畫技已臻化境,幾筆勾勒便有身臨其境之感,可他萬萬沒想到,自己竟然真的置身在了畫中。
為了證實這個猜想,衛藍抬腳朝著山穀裡的村莊走去。可剛走幾步,他就體會到了「望山跑死馬」的滋味——那村莊看著近在咫尺,彷彿再走百十步就能到,可他深一腳淺一腳地走了將近一個時辰,腳底板因之前的撞擊還隱隱作痛,額頭上滲出的汗水都是黑白的,村莊卻依舊在遠處,距離似乎半點沒變。
又走了約莫兩個時辰的時間,衛藍終於靠近了村莊,這時他才發現,村莊外圍籠罩著一層淡淡的透明護罩。那護罩泛著極淡的流光,像一層薄薄的春水,將整個村莊裹在裡麵。他眯起眼睛細看,護罩外的世界依舊是黑白剪影,可護罩內的房屋、樹木、甚至偶爾走過的村民,卻都帶著鮮活的顏色——青瓦白牆,綠樹紅花,村民身上的粗布衣裳是土黃色的,連他們臉上的笑容都清晰可見,彷彿護罩是一道界限,將「黑白」與「彩色」徹底隔絕開來。
衛藍心中一動,這場景讓他想起了西域姑墨城的風場護罩——當年姑墨城的護罩是淡青色的,能阻擋風沙和外敵,而眼前這護罩卻是無色透明的,隻隔絕了顏色。他下意識地抬頭望向天空,果然,在村莊正上方的高空,懸著一顆晶瑩剔透的珠子,約莫拳頭大小,像一顆縮小的太陽,散發著柔和的光暈,因為距離太遠,看不清珠子上是否有紋路或字跡,但衛藍能感覺到,護罩的力量似乎就是從那顆珠子裡傳來的。
「既然有炊煙,定然有人居住。」衛藍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驚訝,小心翼翼地邁步上前,伸出右手,指尖輕輕觸向護罩。
指尖剛碰到護罩的瞬間,他就感覺到一陣冰涼的觸感,像摸在初春解凍的溪水上,帶著淡淡的溫潤。他猶豫了一下,緩緩將手掌按了上去——奇妙的事情發生了:原本是黑白線條的手掌,從指尖開始,漸漸染上了肉色,那顏色像水墨暈染般慢慢蔓延,順著指節、掌心,一直蔓延到手腕,不過瞬息,他的右手就恢複了正常的模樣,連麵板下的血管都清晰可見。
衛藍睜大眼睛,難以置信地抬起手,反複看了幾遍,確認不是幻覺。見護罩並無危險,他心中的顧慮漸漸消散,深吸一口氣,抬起左腳,輕輕踏入護罩——護罩像水麵般泛起一圈淡淡的漣漪,沒有絲毫阻力,他的身體順利穿過,周身的黑白輪廓也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先是四肢,再是軀乾,最後是臉龐,不過片刻,他整個人就恢複了原本的模樣,連身上道袍的紫金色都重新變得鮮亮起來。
他站在護罩內,望著眼前充滿生機的村莊,聽著遠處傳來的雞鳴犬吠,鼻尖縈繞著泥土和草木的清香,心中滿是疑惑:這《溪山秋色圖》到底是什麼來曆?為何能將人吸入畫中?這村莊裡的人,又是真實存在的嗎?
帶著這些疑問,衛藍整理了一下有些破損的道袍,邁步朝著村莊深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