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水來臨我進入珠峰基地後,拋妻棄女的丈夫 第190章 警鈴
河北路真定府有一個叫嶂石岩的地方,嶂石岩地貌主要為「丹崖、碧嶺、奇峰、幽穀」。紅色的崖壁從穀底拔地而起,像被天工劈開的巨斧,崖麵上的紋路縱橫交錯,經風蝕雨打後泛著溫潤的光澤,遠遠望去,竟似一幅鋪展千裡的丹砂畫卷;碧綠色的山嶺層層疊疊,漫山的鬆柏與野槐將枝葉伸展開來,遮天蔽日,陽光透過葉隙灑下,在地麵織就斑駁的光影;奇峰則散落在山穀間,有的像昂首的巨獸,有的似垂落的玉簪,最妙的是那些幽穀,穀口窄得隻容一人通過,進了穀內卻豁然開朗,溪水順著青石板潺潺流淌,叮咚聲在穀中回蕩,格外清越。
這便是「三棧牽九套,四屏藏八景」的奇景。三條古道如銀帶般纏繞在山間,棧道由青石板鋪就,邊緣長滿青苔,踩上去有些滑膩;九條山穀連線著古道,穀名各有韻味,像「紙糊套」「凍淩背」,光聽名字便透著幾分奇趣;至於那八處勝景,雖未全見,單是穀口那處「迴音巨崖」,便足以讓人驚歎——有人在崖下說話,聲音能在穀中回蕩三次,彷彿有仙人應答。
邪道九宗之一的蝕日穀,便藏在這嶂石岩的九條山穀之中。雖創派僅數十年,卻在穀主歐陽亦雪的打理下,成了不容小覷的勢力——九條山穀各有分工,有的用來修煉,有的儲存物資,有的設下禁製,穀與穀之間以暗渠相連,尋常人哪怕闖進來,也會在山穀間迷路,最終淪為禁製的獵物。
此刻,三條身影正站在最外側的「棧雲道」上,皆是粗布短打的裝扮:衛藍裹著一件灰布頭巾,遮住了大半張臉,隻露出一雙警惕的眼睛,身上的粗布短褂沾了些塵土,倒像個趕路的貨郎;靈光則剃光了頭發,卻戴了頂舊氈帽,穿著打補丁的褐布衫,手裡還拎著個空竹籃,裝作采草藥的農夫;明真最是誇張,臉上抹了些鍋底灰,穿著件洗得發白的藍布衫,腰間係著個酒葫蘆,活脫脫一個遊手好閒的潑皮。
三人望著前方雲霧繚繞的山穀入口,皆是鬆了口氣——這一路從漳河落馬鎮過來,他們東躲西藏,白天不敢走大路,隻能繞著山林穿行,夜裡則找破廟或山洞歇息。最麻煩的不是邪派的追殺,而是金人的盤查:河北路已被金國占據,沿途的關卡都有金兵駐守,盤查極嚴,稍有不慎便會被當成奸細抓起來。前幾日在真定府城外,他們還被兩個金兵攔住,多虧明真反應快,裝成醉漢胡言亂語,又塞了幾枚碎銀子,才矇混過關。
「應該就是這裡了。」明真踮著腳,扯了扯胡須,眼神掃過山穀入口處隱在樹後的禁製符文,回頭問道,「咱們怎麼進去?硬闖?潛入?還是……跟裡麵的人好好說說?」他說著,還故意挑了挑眉,語氣裡帶著幾分試探。
「哼!硬闖你敢嗎?」靈光立刻接話,伸手拍掉了明真肩上的塵土,眼神裡滿是調侃,「要是讓歐陽穀主知道你敢硬闖她的蝕日穀,保管直接扒了你的皮!至於『文明禮貌』……我瞧你也沒這膽子,你敢當麵見她嗎?」他說著,還故意湊到明真耳邊,聲音壓得極低,卻剛好能讓衛藍聽見。
明真的耳朵瞬間紅了,下意識地撓了撓頭,氈帽滑下來遮住了半隻眼睛,他慌忙扶正,支支吾吾道:「大、大哥說得對,咱們還是偷偷進去吧……她、她估計也不想見我。」
「哦?」衛藍頓時來了八卦心,眼睛一亮,看嚮明真,「二哥和這位歐陽穀主認識?」他早就覺得兩人之間的對話不對勁,此刻見明真這副模樣,更是好奇。
明真的臉更紅了,像被煮熟的蝦子,嘴巴動了動,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最後隻能狠狠瞪了靈光一眼,嘴硬道:「認、認識又怎麼樣?都是老相識了!」
「老相識?」靈光笑得更歡了,捂著嘴,肩膀一聳一聳的,像偷吃到蜜糖的孩子,「他倆那可不是『認識』那麼簡單!不過啊,你二哥要臉,不肯說,咱們也就彆追問了,嘿嘿!」他說著,還衝衛藍擠了擠眼睛,那副促狹的模樣,哪還有半分出家人的莊重。
衛藍見明真實在窘迫,便識趣地轉移了話題:「既然二哥熟悉這裡,不如由二哥帶路?咱們小心些,彆觸發禁製就好。」
明真像是得了台階下,立刻挺直了腰板,拍著胸脯道:「放心!這蝕日穀的禁製,我閉著眼睛都能繞過去!」說著,他便率先邁步,沿著棧道邊緣往前走——隻見他腳步極輕,專挑那些長著三葉草的地方落腳,遇到隱在樹後的符文,便從懷裡掏出一枚小小的銅片,在符文上輕輕一點,符文便瞬間黯淡下去,像被吹滅的燭火。
衛藍和靈光緊隨其後,看著明真熟練地避開一處處禁製,皆是暗暗稱奇。靈光湊到衛藍耳邊,小聲道:「這小子年輕的時候,一天能往這穀裡鑽好幾次,一年下來,少說也有幾千次,能不熟嗎?記得有一次咱們倆比武,他都能記錯招式,卻沒記錯這穀裡的路。」
明真聽到了,回頭瞪了靈光一眼,卻沒反駁,隻是腳步更快了些。誰知他光顧著回頭,沒留意腳下,「啪嗒」一聲,踢到了一塊拳頭大小的石頭——石頭順著棧道滾了下去,撞在穀底的一塊青石板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在寂靜的山穀裡格外刺耳。
「不好!快閃!」明真臉色驟變,話音未落,已拽著衛藍的胳膊,猛地躲到了一塊一人多高的岩石後麵;靈光反應也快,幾乎是同時,也跟著躲了過去。三人立刻收斂氣息,連呼吸都放得極輕,緊緊貼著冰冷的岩石,聽著外麵的動靜。
不過瞬息,蝕日穀內便響起了尖銳的警鈴聲,「叮鈴鈴」的聲音從九條山穀深處傳來,此起彼伏,像被驚動的蜂群;緊接著,便是密集的破空聲——那是修士禦使法器飛行的聲音,呼嘯著從穀內傳來,越來越近。
很快,兩道身影落在了棧道上,一男一女:男子穿著暗紅色的勁裝,腰間彆著一把短刀,臉上帶著警惕,眼神掃過四周,靈識如蛛網般鋪開;女子則穿著淡粉色的長裙,手裡拿著一把團扇,扇麵上繡著火焰紋路,她輕輕扇動團扇,目光落在明真踢落石頭的地方,秀眉微蹙。
「剛才明明聽到動靜了,怎麼沒人?」男子皺眉,聲音帶著幾分疑惑,靈識反複掃過周圍的岩石和樹木,卻沒發現任何氣息,衛藍三人早已將氣息收斂到極致,又有岩石遮擋,一時竟沒被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