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水來臨我進入珠峰基地後,拋妻棄女的丈夫 第31章 大漠絕境與地牢疑雲
衛藍此刻的願望簡單到極致——一口水。
失去向導後,他和阿穆隆等四人在茫茫大漠中徹底迷失了方向。黃沙漫無邊際,隻有烈日與黑夜交替,時間在乾燥的風裡變得模糊。他們失去了食物、水源和帳篷,隻能趴在馬背上,任由正午的強光炙烤麵板,感受著體內的水分像被抽走的海綿,一點點流失。嘴唇早已乾裂出血,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火燒般的疼痛。
又一個日出染紅沙丘時,更糟的事發生了——幾匹戰馬相繼倒斃,滾燙的沙地上隻留下幾具乾癟的屍體。阿穆隆眼中閃過一絲狠厲,抽出彎刀劃開馬頸,暗紅的馬血汩汩流出。衛藍和另外兩人幾乎是本能地撲過去,大口吞嚥著溫熱的馬血,生澀的馬肉被撕扯下來,嚼都不嚼就咽進肚子。血腥味和腥味在口腔裡彌漫,卻沒人在乎——活下去纔是唯一的念頭。
稍稍恢複些力氣後,四人躺在漸漸發燙的沙地上,誰也沒說話。絕望像藤蔓般纏上心頭,連風都帶著灼熱的溫度,彷彿要將他們融化在這片黃沙裡。
太陽越升越高,沙地燙得再也無法躺人。馬血早已蒸發殆儘,隻剩下馬屍在烈日下暴曬。衛藍的喉嚨乾得像要冒煙,視線開始模糊,每走一步都像踩在燒紅的鐵板上。他在心裡一遍遍告訴自己:不能倒下,為了莫莉,絕對不能在這裡倒下!可當阿穆隆龐大的身軀在視線裡突然消失時,他再也支撐不住,直直地趴倒在地,意識像沉入深海般漸漸模糊。
就在這時,他胸腹間突然泛起淡淡的藍光,柔和得像月光。藍光彷彿有生命般,緩緩滲入沙地,從地下十幾米甚至幾十米的地方汲取水分——細小的水分子、水顆粒彙聚而來,像無數條看不見的小溪,緩緩滲入他的身體。脫水的痛苦漸漸緩解,乾涸的喉嚨也泛起一絲濕潤。
而衛藍的腦海中,卻掀起了驚濤駭浪。
無數不屬於他的記憶片段湧現出來,模糊、扭曲,卻又帶著刺骨的真實。
第一個畫麵裡,一位青袍老者背手站在一塊五彩巨石前,仙風道骨,笑容爽朗:「英雄無論出身,入道不分先後!我們五人得天獨厚,以『困天五行煉化大陣』封住盤古,此乃天命!從此我們結為異姓兄弟,共掌天地,豈不快哉?」
巨石周圍是焦土廢墟,一位冷豔少女依偎在青袍老者身邊,臉色蒼白。不遠處,四位傷者跌坐在地:紅袍老者和褐袍老者嘴角掛血,望著青袍老者滿臉駭然;金甲中年人麵無表情,不知在思索什麼;最慘的是一位穿海藍色龍紋戰甲的青年,赤發披散,左手捂胸,卻一瞬不瞬地盯著少女,眼神癡迷得近乎瘋狂。
畫麵猛地切換,少女冷漠地看著赤發青年:「我不會喜歡你的!哥哥已將我許配給四哥,你彆再犯傻了!」她說完騰空而去,隻留下青年一臉沮喪,像被遺棄的孩子。
又一個場景出現——高聳入雲的雪山下,金甲中年人負手而立,眼中電光如實質般射向胸口中箭的赤發青年:「生靈塗炭,你還有何話可說?」
赤發青年慘笑一聲,聲音嘶啞:「我百口莫辯,愧對蒼生!唯有一死以謝天下!」他縱身躍起,一頭撞向雪山!
「轟——!」
場景又換,封印盤古王的神石漸漸不穩,赤發青年和其餘四人盤膝而坐,盤古王的一絲元神卻從金甲中年人的方向跑了出來,幾人為了穩固結界,都動彈不得,隻有冷豔少女與之一戰,盤古分神卻不戀戰,一溜煙跑掉了。
而另一股分神又要從五彩神石當中透出,少女再也顧不了許多,以身化界,舍棄了肉身,投入了五彩神石,一滴元神之淚留在了半空中,幾個人同時叫了起來,赤發青年紅了眼,想要追隨而去,但一隻手臂從自己的胸腹間透了出來,接著另一隻手中撫上了自己的天靈蓋!
緊接著就是無儘的黑暗,然後一個狂傲的聲音說:「衛藍你個該死的廢物!你要是死在這種鬼地方,我看不起你!你有什麼資格成為我的轉世!這樣吧!你把身體交給我,後麵的路我替你走!」
之後衛藍感到頭腦陣陣疼痛,意識漸漸模糊,就在他感覺頭腦要炸裂開始,一張熟悉的臉出現在腦海裡,是莫莉!
「我的愛人,一定要堅持住!我還等著你來接我」
衛藍猛地睜開眼,心臟狂跳。他大口喘著氣,才發現自己回到了現實——四周昏暗,沒有了灼熱感,四肢百骸竟舒坦無比,彷彿從未經曆過脫水與疲憊。
回想起剛才,自己的身體差點被自己的前世占據,不禁有著深深的後怕。
這時,雷鳴般的鼾聲傳入耳中,身側橫七豎八地躺著幾人,看體型正是阿穆隆他們。衛藍坐起身,借著隔壁外間透進來的火把微光,看清了這是一間牢房——石牆斑駁,地麵潮濕,空氣中彌漫著黴味和鐵鏽味。
他皺起眉頭:是誰救了自己?又為什麼把他們關起來?按常理,脫水後要三天才能恢複,可他現在竟處於巔峰狀態。還有那些記憶片段,到底是誰的過往?
「喂!你醒了?」
黑暗的角落裡突然傳來粗聲粗氣的說話聲,語言古怪,既不是阿拉伯語,也不是土耳其語,更不是波斯語——衛藍跟著阿旺達學過附近民族的語言,卻一句也聽不懂。
「你在說什麼?」衛藍試探著用中文問道。
「格老子的!你是宋人?」角落裡的聲音瞬間興奮起來,生硬的中文帶著濃重的口音。
「算是吧。」衛藍警惕地看向黑暗,「你是什麼人?」
「老子是哈喇契丹人!大西遼國的征西大將軍,耶律鴻舟!」那人說著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巨大的身影比阿穆隆還魁梧一圈,滿臉橫肉,眼神凶狠,一看就不好惹。
「這裡是哪?你怎麼會被關在這?」衛藍急於弄清處境,卻對眼前這座「小山」多了幾分戒備。
「嗚哇!娘娘來個呸!」耶律鴻舟突然扯開嗓門罵了起來,震得牢房嗡嗡作響,「老子奉王命西征突厥,娘個皮的!一場大風把兵吹沒了,路上又碰到這群突厥狗種,關在這破砬子地方三個多月!他們是想拿老子當人質,跟我王談條件!」
他說話顛三倒四,滿口汙言穢語,阿穆隆等人被驚醒了,卻因疲憊不堪,隻是睜開眼躺著,聽不懂中文的他們,隻能茫然地看著耶律鴻舟。
衛藍聽明白了——他們落入了突厥人手裡。阿旺達曾說過,土耳其人和突厥人本是同源,隻是叫法不同。看來他們昏倒後,要麼被追兵追上,要麼被路過的突厥人發現,直接關了起來。可他們殺了那麼多突厥人,為什麼不直接處死,反而救了他們?耶律鴻舟是因為有利用價值才被關押,那他們呢?
衛藍想不通,乾脆不再糾結,閉上眼準備休息。
「喂!老子都說了自己是誰,你還沒說!我吃虧了!彆睡!」耶律鴻舟湊過來,蒲扇般的大手推了推衛藍。
「我們是商隊護衛,商隊被突厥人搶了。」衛藍閉著眼,含糊地回答。
「商隊?娘孃的腿!怎麼就便宜了突厥狗種?」耶律鴻舟拍著大腿罵道,「要搶也該老子先下手啊!」
就在這時,牢門外傳來腳步聲。一個黑衣土耳其士兵舉著火把走進來,目光掃過眾人,見都醒了,又轉身走了出去。
「喂!彆走啊!老子餓了!拿飯來!」耶律鴻舟拍著牢門大吼。
沒想到還真有效——很快有人提著一個大食盒過來,耶律鴻舟一把搶過,掀開蓋子,裡麵竟有酒有肉,十分豐盛。他也不管彆人,扯過一條羊腿就往嘴裡塞,油汁順著嘴角往下滴。
衛藍和阿穆隆等人早已饑腸轆轆,也顧不上體麵,爭先恐後地搶過食物,狼吞虎嚥起來。
耶律鴻舟風卷殘雲般吃完,大半食盒的東西都進了他的肚子。他抹了抹嘴,打了個飽嗝,回到角落坐下:「小子,聽好了——這頓是你們最後一餐。三個月裡,我送走了六波人,沒一個能回來的。勸你多吃點,好上路。」
衛藍的心猛地一沉:「那些人去哪了?」
「老子和你們不一樣,你們是奴隸。」耶律鴻舟眉飛色舞地說,「奴隸就要取悅主人,主人叫你們乾啥就乾啥。不過看你們的塊頭……嘿嘿,自然不會叫你們乾苦力。」
衛藍沉默了,不祥的預感越來越強烈。耶律鴻舟見他不說話,覺得沒趣,突然伸手拍向衛藍的右肩——他想試試這個看似普通的年輕人有多少力氣。
衛藍早有防備,向左一閃,左手握拳迎了上去。
「啪!」
一聲悶響,衛藍紋絲不動,耶律鴻舟卻悶哼一聲,噔噔噔連退三步,撞在石牆上才穩住身形。他難以置信地看著衛藍,眼神裡滿是震驚——自己的力氣在西遼軍中數一數二,竟被這個年輕人輕易擋住?
耶律鴻舟張了張嘴,最終什麼也沒說,一屁股坐在地上,喘著粗氣,再也不吭聲了。牢房裡重新陷入寂靜,隻有火把燃燒的「劈啪」聲,和眾人沉重的呼吸聲,預示著即將到來的未知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