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燭枕上淚夢殘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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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不上前領旨謝恩,小心聖上賜你將軍府一個滿門抄斬的死罪!”
沈安霆怔愣在原地,他想不明白喬知意為何會一躍成為這個“靜和公主”。
而且喬知意明明是他的妻子,怎麼可以被送去和親?
聖上明明就是在打他的臉!
他跪著的身子微微發抖,看著太監忍不住質問。
“喬知意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怎麼可以被送去與蠻夷和親,不合規矩!”
太監冷笑了一聲。
“你身為臣子,為陛下分憂本就是你的分內之事,更何況”
身旁的皇宮侍衛遞上了剛剛從沈安霆手邊抽走的休書,每一筆都是沈安霆親筆寫的。
太監一邊想著說辭,一邊看著這份休書,愣了一瞬,驀地吐出一聲輕笑。
“不是沈將軍自己要休妻嗎?”
休書被太監展開,一筆一畫都是他親自所寫,字跡絲毫冇有含糊。
沈安霆啞語,嘴唇開開合合,想要伸手搶走休書,跪在地上卻怎麼也夠不著,猶如一隻野犬被人戲弄。
太監的話語裡多了幾分不耐的催促。
“喬家娘子究竟在哪?難道還要雜家等她不成?”
沈安霆狼狽地看了看身後,竟然真的冇有喬知意的身影。
喬知瀾不是說喬知意隻是輕微傷嗎,怎麼如此嬌氣,連接旨這樣的大事都不放在眼裡?
他覺得上一次對喬知意的懲罰還是太輕了些,纔將她慣出了這樣的毛病。
“公公稍等,我這就派人去找她!”
喬知瀾見狀,慌亂不已。
喬知意重傷的事情,她故意隱瞞了下來,如今若是被沈安霆發現了,那他隻怕再也不會相信自己了。
她手裡的佛珠轉了幾圈,始終不願意相信喬知意會主動和離,遠嫁偏遠的蠻夷。
她看向太監。
“慢著,知意是我的妹妹,向來嬌氣更不可能願意遠嫁蠻夷,你手裡的聖旨不會是假的吧?”
“我們修佛之人講求不說誑語,你貴為聖上麵前的人,假傳聖旨更是死罪!”
沈安霆看向喬知瀾,臉上的表情是從未有過的驚愕。
太監亦是如此,他可是聖上身邊最為親近之人,從未有人敢質疑他。
“來人,掌嘴!猜疑聖意就是九族都不夠殺的!”
太監的頭微微抬了抬,侍衛便上前架住了喬知瀾,臉上的巴掌聲不絕於耳。
這些侍衛都是練家子,扇得喬知瀾的眼淚都飛了出來。
沈安霆有些心疼喬知瀾,隻覺她雖是魯莽,可依舊是關心喬知意的。
拖延間,太監已經派人入院裡搜了。
“今天若是找不到聖上要的靜和公主,雜家隻怕明天也冇機會和沈將軍活著說笑了。”
“給我搜!”
喬知意的婢女在這時跌跌撞撞地跑了過來。
“求公公給我家娘子做主,她摔下山崖重傷多日,就快要不行了!”
就快要不行了?太監讓侍衛去把宮裡的禦醫都帶出來,自己撩著袍子往院子裡走去。
看到喬知意慘白的臉色和身上的血痕,太監這下徹底慌了。
本就是聽丫鬟通報了喬知意的慘狀他才急急忙忙領了聖旨前來,若還是晚了一步,和親的事情冇有交代,他可真要掉腦袋了。
太監越想越氣,轉頭看向沈安霆,卻看見了沈安霆同樣失色的麵容。
“知意?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他的眼淚順著麵龐向下落,竟是將身邊還圍著不少人的事給拋在了腦後。
他行軍多年,見到過太多垂死的將士,和喬知意如今一樣的麵色。
他一想到喬知意若是離去,便心如刀絞。
可是明明他讓人看望了喬知意,不是說並無大礙的嗎?
到底是誰騙了他?
他扭頭緩緩看向喬知瀾。
喬知瀾的臉已經被打腫了,她知道事情可能要藏不住了,掐著佛珠嘴裡唸唸有詞,腦海裡卻都在想著應對的方法。
她心不在焉,手裡的佛珠竟然被她掐斷。
珠子落了一地,發出了清脆的聲響,所有人都把目光看向她。
喬知意的丫鬟見狀,若不是礙於眾人在場,更是恨不得上前殺了這個表裡不一的女人。
“正是你吩咐了府醫不許給娘子看病,也是你故意隱瞞了娘子重傷的事實!”
“自詡佛女卻一步步想要逼死我家娘子,和害人的精怪有什麼分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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