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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和離手冊 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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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旁敲側擊地告訴她,可以再想一……

“你說什麼?”

楊衍的腳步頓了頓,他停在護城河邊不走了,臉色也十分難看,帶著稍許涼意的晚風吹過,這讓暈乎乎的柴蘅瞬間清醒了不少,她聽到骨節“咯吱咯吱”作響的聲音,並且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

原本的氛圍感被打破。

意識到了自己剛剛說了什麼之後,她突然很怕這個人抽風,把她直接扔進河裡,畢竟,她是個旱鴨子,不會鳧水。

柴蘅:“……”

為了避免一切狀況外的事情發生,她下意識地閉上眼睛,把臉往他肩膀上一埋,決定先裝睡。

眼見著她不說話了,楊衍這才開始繼續往前走。等到回到侯府的時候,已經臨近宵禁。

周九打著哈欠守在門口,兵部那邊不久前派了人過來,說知曉楊衍跟計長卿在西戎受了不少苦,朝廷那邊的調令還沒下,但按照左遷的慣例,可以給他們多增添一個專門保護他們的親衛。

楊衍平日裡對手底下的人就一個要求,就是聰明。

今日兵部派來的人又很急匆匆地要個迴音,並帶了十個人讓其挑選,偏偏楊衍不在,周九身為他最信任的管家,自然要接下這個重擔,扛起這個大梁,在一眾親衛中給自家主子挑了個最機靈的。

“世子,夫人這是睡著了麼?”周九原打算楊衍一回來,就同他講這事兒。結果在門外守了好久,就瞧見這難得和諧的一幕。

楊衍:“沒有。”

“那這是?”

“在裝死。”

周九:“……”

柴蘅:“……”

原本一本正經在裝的人徹底裝不下去了,好在遠離了護城河就是保住了小命,所以柴蘅強忍尷尬,當著周九的麵又把眼睛睜開。

周九假裝自己沒有身處在這腳趾扣地的尷尬環境裡,輕咳一聲後,側身讓開。大門後的台階上坐著一個臟兮兮的守衛,他身上的內衛服黑乎乎的,手也黑乎乎的,伸出來跟個烏龜爪子似的,嘴裡叼著個大白饅頭,麵板是古銅色,顯而易見,是個常年沒少乾活的。坐著的台階旁還放了一把鐵鍬。

周九睿智道:“世子爺,今日兵部送了人來,讓我選一個。我想,自然要從十個人裡選一個最與眾不同,最聰明的,思來想去,還是選了這個紀綱給您做親衛。他身子骨強健,今日一來,就打了一出拳法給小人看,那拳頭打得十分瀟灑,尤其是,他從前在襄陽老家的時候很會乾農活,極其擅長挖洞。將來若是遇到了罪大惡極的敵人,給對方挖個坑,設個陷阱不成問題。”

說著,他拍了拍紀綱的肩膀。

“來,給世子展示一下你的技能和本事。”

紀綱十分老實地點了點頭,將嘴裡的最後一口大白饅頭吞嚥下去,他吐了一口口水抹在手掌上,現場就開始表演刨土。

塵土飛揚,柴蘅嚥了咽口水,露出難言的表情。

楊衍的神色也像是吃了屎一般的難看。

“停吧。”

“大晚上的不必折騰了。”

他沒眼看,主動讓紀綱停了。

原本有了楊衍這兩句話,周九應該十分有眼力見地把紀綱領走的,但也不知道為什麼,今日他一下子來了精神。

“等等,世子,還有這些沒給你展示呢。”周九讓紀綱把他包裡的那堆寶貝拿出來。

灰撲撲的包袱裡裝了一堆十分詭異的東西,什麼天羅地網,帶鋼釘的流星錘,放了細細密密的銀針的木板。

他一一拿出來的時候,柴蘅沒由來地抖了一下。

“帶他走。”

短短的三個字昭示了此刻楊衍並不太美妙的心情。

周九摸著頭,沒想明白怎麼自家主子看起來對紀綱這麼不待見的樣子,但意識到再說話就有些招人煩了,於是隻好先麻溜地把人領走。

“你害怕?”

楊衍冷不丁開口。

他知道自己說得其實是廢話,按照她剛剛吐露心聲那個勁頭,再加上紀綱拿出那堆東西來的時候,她那一抖,怎麼可能不怕?

柴蘅:“那倒沒有,他剛拿出來的時候,我挺害怕的。後來開始慶幸。”

“慶幸什麼?”

“慶幸上一世死得早一點,不然那些東西一一在我身上試一遍,我還不如死了呢。”柴蘅如實地回,疼一回跟疼十回,哪個更可怕,她還是分得清的。

屋子裡燈火通明,楊衍把她放回到床上:“你是我的妻子,我不可能用這些東西來對付你。”

他眉眼沉沉,說這話的時候,神色莫辨。

那是在放屁。

柴蘅能信他就有鬼,她突然想起來他上一回的解釋,說他沒有放那個獸夾。

“其實事情已經過去了,我也沒有報複你。你放了那個獸夾就放了,即使跟母親聯手在上麵抹了毒也沒有什麼丟人的,這有什麼不好承認的。”柴蘅在榻上坐好,回來的那一陣晚風吹得她整個人已經十分清醒了,此刻胳膊上的紅疹子還是做癢,她難受得厲害,在心底裡給楊衍多增加了一條罪狀,敢做不敢認。

“你憑什麼覺得是我放的?”楊衍冷冷地瞥她一眼。

“因為你前腳說要我斷手斷腳,後腳紀綱的那個坑裡就出現了那個獸夾。”柴蘅道,“天下不會有這麼巧合的事情的,而且你也不用說你不可能用那些東西對付我,那時候我們的關係已經僵成了那樣了,我知道我給你添了麻煩,想要找你緩和關係,你也不願意。那時候,我如果繼續抓著薛如月不放,你敢說,你真的不會殺了我麼?”

燭火幽微,照著柴蘅那一雙清亮的眼睛,她嘲諷地開口,隻有當局者才會心知肚明對方能走到哪一步。

事已至此,再多的解釋已經沒有意義。

楊衍不想再提這個,隻是道:“做錯的事情,我認。紀綱來到了侯府,你想出氣,可以隨時指派他給我挖幾個坑。如果不滿意,紀綱的那一堆東西,你都可以放進坑裡去,你從前經曆的,我可以一一還給你。”

“但柴蘅,和離這兩個字,你不該隨便說出口。”

搖曳的燭火下,他原本就冷峻的側臉顯得更冷了幾分,帶著幾分不為人知的緊繃。

柴蘅心想,她哪裡隨便了,他哪隻眼睛看到她隨便了?

她分明是深思熟慮,想了很久。甚至,前世的時候就動過這個念頭了。

“我一點都不隨便,我早就想好了,在你不知道的時候。”

柴蘅很自然地白他一眼。

“這個是和離書,我請師兄幫我們擬好了。”

“你蓋上你的印,或者畫押都行。從此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我們井水不犯河水。”

她說著,從袖子裡把早已經準備好的和離書拿出來,端端正正地放在榻前的小幾上。

怪不得陸識初那個小賤人今日臨走前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

楊衍眉心直跳,甚至被氣笑了。

“陸識初幫你寫這個,你有想過他是什麼用心麼?”

柴蘅:“那自然是希望我早日脫離苦海。”她的師兄,對她什麼樣,她還能不清楚麼?

柴蘅說完這句話後抬頭看著他,萬事俱備,隻欠東風。她眼神裡隱隱含著期待。

楊衍不覺得自己對她有多少夫妻間的情愛,至少他自己是這麼認為的。更多的是十多年相處下來的習慣。

和離,想到這兩個字他一點都不痛快。但如果換一個人再跟他磨合個十幾年,然後跟他提和離,他想,他也依舊會不痛快。

所以雖然他不想真的和離,但在這種情況下,想要他說出“不”這個字是萬萬不可能的。

“雖然我沒有像你喜歡我一樣喜歡過你,但柴蘅,多多少少我們也在一起陪伴了對方很多年,我也把你當成後來唯一的親人,雖然從前有齟齬,但我願意不犯從前的錯,倘若你也能不犯從前的錯的話,其實我們在一起也是能把這一輩子過好。”

他斟酌著用詞,旁敲側擊地告訴她,可以再想一想。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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