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三千太無聊，朕決定開發航母 第41章

    明天，他就能為了效率，改革科舉的取士標準！

到那時，他們這些以文立身，以經義傳家的讀書人，在皇帝那把唯實務論的尺子下，還剩下多少分量？

蘇景淵緩緩站起身，那雙總是帶著溫和笑意的眼睛裡，憂慮深不見底。

不能去硬頂。

那是蠢貨的行徑。

他走到門邊，對門外低聲吩咐。

“去請張侍讀、王修撰過來，就說本官有幾處古籍疑難，想與他們共同參詳。”

片刻後，兩位在翰林院中德高望重的老學士聯袂而至。

冇有寒暄，蘇景淵親手為二人斟上茶，直接開口。

“二位，今日早朝之事，想必已經聽聞。”

張侍讀鬚髮花白，幽幽一歎：“陛下雷霆手段，確非常人。隻是……李相他……”

“李相，已經不是我們能指望的了。”蘇景淵打斷了他，聲音沉得像鐵，“我現在擔心的，不是李相，而是我們翰林院，是天下所有讀書人的將來。”

“陛下改簡陳，是重實務、輕文墨的開端。長此以往，我等以錦繡文章安邦，以聖賢經義治國的根本，恐怕就要被視為無用之物了！”

這番話，精準地敲在了兩位老學士的心上。

他們可以不在乎權力，但不能不在乎文之根本！

王修撰的臉色也變得凝重：“掌院大人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我們必須讓陛下，也讓天下人看到，我翰林院，並非隻會舞文弄墨的擺設！”

蘇景淵從書案上抽出一張白紙，提筆在上麵迅速寫下幾行字。

“王大人，你立刻組織人手，將我院近五年來，所有參與過的實務，全部整理成冊！”

“三年前，我院協助戶部，修訂《天下賑災文書規程》，將文書流轉效率提升三成！”

“去年，我院派學士巡訪江南，耗時半年，寫成《江南糧產及漕運疏》，為朝廷追回漕糧十萬石！”

“這些，都是我翰林院的實績！現在不必聲張，但要時刻備著。等到陛下問起翰林院除了寫詩作賦還能做什麼的時候，這就是我們最有力的迴應！”

王修撰看著紙上的條條框框，整個人都振作起來。

這哪裡是整理舊檔？這分明是在為翰林院，為天下文人，鑄造一麵護身之盾！

送走兩位心領神會的老夥計，蘇景淵冇有停歇。

他目光掃過書架上一排排厚重的經史子集，一個念頭在他心中成型。

他再次喚來心腹學士，下達了一個看似與朝政毫不相關的命令。

“召集院內精通史學的編修，我們來做一本書。”

蘇景淵的指節，在冰涼的桌麵上輕輕叩擊。

“書名，就叫《儒政輯要》。”

“不求文采華麗，但求通俗易懂。將曆朝曆代，以儒學教化流民、以禮法安定地方、以仁政促進農桑的實例，編成一個個婦孺能懂的小故事。”

“刊印出來，不光要讓國子監的學子們讀，更要讓天下的說書人有新段子可講，讓天下的書坊，都能印，都能賣！”

他不是要寫文章跟皇帝唱反調。

他要用讀書人最擅長的方式，營造一種天下人都認為儒學纔是治國之本的社會共識！

當這種共識成為洪流，皇帝再想動搖這個根基，就不得不掂量。

夜色漸深，燭火搖曳。

蘇景淵做完這一切，獨自站在窗前，遙望著遠處紫禁城那片沉沉的黑影。

他知道，皇帝是一把出鞘的利劍，要斬儘一切沉屙。

而他，蘇景淵，要做的不是去折斷這把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