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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漢異星錄 第17章 決勝陰山·雷霆萬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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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陰山山脈的南麓,廣袤的草原在天穹之下鋪展開去,本該是風吹草低見牛羊的畫卷,此刻卻彌漫著鐵與血的味道。空氣中飄蕩著青草被踩踏碾碎後混合著泥土的腥氣,還有昨日鏖戰後未曾散儘的血腥。遠處起伏的山巒如同蟄伏的巨獸脊背,沉默地注視著腳下這片即將成為絞肉機的大地。

華夏聯軍巨大的營盤依山勢而建,連綿不絕的營帳、拒馬、壕溝層層疊疊,在夕陽殘照下投射出森然的輪廓。中軍大帳內,氣氛凝重得彷彿能擰出水來。曹操(林風)站在巨大的木圖前,如同一位立於複雜程式碼流前的架構師,目光沉靜地掃過每一處標注的符號。他的手指劃過陰山南麓一片特意標注的寬闊穀地——風吼原。

“此地,”曹操的聲音平直清晰,不帶絲毫波瀾,像是在陳述一個既定事實,“便是拓跋力微選擇的決戰之地。”

沮授微微頷首,手中的羽扇點著圖上代表穀地入口的位置:“胡人已入甕。風吼原形似口袋,兩側山地平緩,利於騎兵衝擊,這正是拓跋所恃。他欲以此地形,發揮其鐵騎衝擊的絕對優勢,一舉擊潰我聯軍主力。”這位河北首席謀士,此刻眼中閃爍著洞悉一切的精光,“然此甕口,亦是我為他量身定做的火葬場!”

劉備(陳默)站在一旁,眉頭緊鎖。他凝視著圖上代表預設雷區的大片刺目紅色符號,如同看到一片隱伏的死亡之網。“埋設如此之巨量的‘霹靂火’……一旦引爆,其威足以裂地崩山。公與先生,此計雖奇,然穀內地形複雜,山腳尚有溪流淺灘,萬一雷區未能如預期覆蓋其主力前鋒,胡騎趁亂衝突近身……”

“玄德公所慮極是。”沮授撚須,沉穩回應,“故此,需有強軍立於陣前,不動如山,方能確保胡虜主力儘數踏入雷區!此等重任……”他目光掃過帳中諸將,最終定格在曹操身側那位身披亮銀重甲、按劍而立的猛將身上。

“妙才(夏侯淵)。”曹操的聲音直接落下指令,沒有一絲猶豫或詢問,“汝率本部精兵,前出至風吼原入口三裡處,據高坡列陣。此乃第一重閘門,務必承受住胡騎第一波、乃至第二波的衝擊!敵軍銳氣未泄,絕不可退後半步!”

夏侯淵猛地抱拳,甲葉鏗鏘:“末將領命!人在陣在!”

“待其主力前鋒儘數湧入,與妙才部膠著纏鬥之際……”曹操的手指向圖上更深的位置,“元讓(夏侯惇)!”

“末將在!”夏侯惇上前一步,獨目中精光暴射。

“汝率重甲步卒,攜厚盾重弩,前插至風吼原中段,此地為第二重閘門。任務有三:其一,頂住胡騎後續衝擊浪潮;其二,死死釘在此處,徹底阻斷其前鋒與後續部隊的聯係;其三,”曹操的聲音陡然轉冷,“待我軍令一到,即刻向兩側山地收縮,留出中央通路!”

夏侯惇咧嘴一笑,猙獰的傷疤隨之扭動:“諾!末將定叫胡狗有來無回!”

“好!”曹操目光轉向一直沉默侍立的趙雲,“子龍將軍!”

“末將在!”趙雲抱拳,聲如金石。

“汝的白馬義從,乃我軍最鋒利的尖刀。決戰開啟後,潛藏於風吼原西側山坳之內。待敵主力陷入混亂,前軍被阻、中軍遭割裂、後軍被‘霹靂火’覆蓋之際……”曹操的手指在地圖上畫出一道淩厲的弧線,直插代表胡人中軍的位置,“汝即以雷霆萬鈞之勢,直取拓跋力微的中軍大纛!此乃斬首一擊!”

“必不辱命!”趙雲眼中戰意升騰。

“至於袁車騎麾下……”沮授接過了話頭,目光投向袁紹(錢廣進)身邊的張合、高覽,“儁乂(張合)、文謙(高覽)二位將軍,率河北勁旅,伏於風吼原東側山麓密林之中。待西側子龍部發起突擊,胡人疲於應對之際,爾等自東側斜插而入,目標——徹底分割、包抄其左翼,務求全殲!”

張合、高覽肅然領命:“遵令!”

最後,曹操的目光落在了角落幾位穿著特製皮甲、沉默寡言的人身上。他們是火器工兵營的統領。“所有預設雷區引信,務必確保萬無一失。開花彈發射陣地,藏於兩側高地,射程必須覆蓋整個雷區及後續胡兵密集區域。‘神火銃’方陣,置於中軍第一線稍後,布設三重拒馬為屏障,待胡騎衝至五十步內,聽號令齊射!”

“遵命!引信已反複校驗!陣地偽裝完畢!銃手皆備足火藥彈丸!”工兵統領聲音沉穩,帶著一種與死亡打交道的冷靜。

劉備看著曹操精準地排程著這支龐大而複雜的戰爭機器,每一道命令都如同精密的齒輪咬合,心中複雜難言。這場戰爭早已超出了他理解的範疇,火器的毀滅力量如同脫韁的野馬,奔向一個未知的方向。他最終隻是走上前,輕輕拍了拍夏侯惇的肩膀:“元讓,保重。將士們……皆要保重。”

夏侯惇一怔,看著劉備眼中深切的憂慮與悲憫,獨目中閃過一絲波動,重重點頭:“主公放心!”

翌日,風吼原。

初升的朝陽並未帶來暖意,反而將冰冷的鐵甲映照得寒光刺目。夏侯淵本部八千精兵,已在預定的高坡上列成嚴整的方陣。大盾如山,長矛如林,強弩上弦,冰冷的殺氣彌漫在清晨凜冽的空氣中。士兵們緊握著武器,指節因用力而發白,目光死死盯著遠處草原儘頭那越來越清晰、越來越喧囂的線條。

來了!

低沉的、如同悶雷滾動的聲音從遠方傳來,初時隱隱約約,很快便彙成一片壓抑的、令人心悸的轟鳴。草屑和塵土被無形的力量捲起,在空中形成一片渾濁的煙雲。煙雲之下,是無邊無際湧動的黑色浪潮——拓跋力微的鐵騎前鋒!數萬匹戰馬奔騰,數萬柄彎刀高舉,彙聚成一股毀滅性的洪流,帶著踐踏一切的威勢,朝著夏侯淵的方陣傾瀉而來!大地在劇烈顫抖,彷彿無法承受這恐怖的重量。

“穩住——!”夏侯淵的咆哮如同驚雷,壓過震耳欲聾的馬蹄聲。他屹立於陣前最高處,明亮的甲冑在朝陽下如同火炬,“弓弩手——準備!”

當胡騎前鋒最凶悍的突騎進入強弩射程邊緣的那一刻。

“三輪疾射——放!”夏侯淵的令旗狠狠劈下!

嗡——!

密集的黑色箭雨如同陡然升騰的死亡烏雲,帶著淒厲的破空聲,狠狠撲向洶湧的敵潮!刹那間,人仰馬翻!高速衝鋒的胡騎如同撞上了一堵無形的牆,衝在最前麵的勇士連人帶馬被射成了刺蝟,慘叫著翻滾栽倒。但後續的浪潮毫無停滯,踏著同伴的屍體和哀嚎,更凶猛地撲上!

“再放!”夏侯淵的命令冰冷如鐵。

第二輪、第三輪箭雨接踵而至,瘋狂收割著生命。胡騎的衝鋒勢頭為之一滯,但損失並未嚇退這些草原上的狼群。短暫的混亂後,在頭領們嗜血的咆哮聲中,胡騎頂著箭雨,以更快的速度和更凶悍的姿態,狠狠撞上了夏侯淵佈置在最前方的盾牆!

“轟——!!!”

沉悶如巨錘擂鼓的撞擊聲響徹原野!巨大的衝擊力讓前排的大盾劇烈凹陷、碎裂!持盾的士兵口噴鮮血,骨骼碎裂的聲音清晰可聞。無數長矛從盾牌的縫隙中凶狠地刺出,穿透馬腹,刺穿騎士!戰馬的悲鳴、胡人的怒吼、漢軍士兵的慘嚎瞬間交織在一起,血肉橫飛!胡騎用生命撞開了前排的防線!後續的騎兵如同找到了缺口的洪水,瘋狂湧入,揮舞著彎刀,與陣中的漢軍短兵相接!

夏侯淵的方陣在承受著開戰以來最殘酷的考驗!彷彿一葉隨時可能傾覆的孤舟。士兵們結成一個個小型圓陣,浴血奮戰。長矛折斷就用環首刀劈砍,刀口砍捲了就用拳頭、用牙齒!夏侯淵身先士卒,長刀翻飛,每一次揮砍都帶起一蓬血雨,身上精美的亮銀甲早已沾滿血汙和碎肉。他如同礁石,死死釘在最前方,任憑驚濤駭浪衝擊,巋然不退!他不斷地嘶吼著,激勵著士氣,將己方陣亡士兵的遺體奮力踢開,重新填補戰線缺口!高坡之下,屍骸枕藉,血流成河,形成了一道慘烈的血肉壁壘。

拓跋力微坐鎮中軍,巨大的蒼狼大纛在風中獵獵招展。他凝視著前方陷入焦灼廝殺的戰場,眉頭緊鎖。漢軍的抵抗之頑強,遠超他的預料。夏侯淵那支看似孤懸在前的部隊,如同磐石,死死拖住了他最為精銳的前鋒突騎,甚至造成了不小的傷亡。

“左穀蠡王!”拓跋力微沉聲下令,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再派兩個千騎隊,從西側繞道,給我撕開漢軍左翼!”

“是!”一名彪悍狼主領命而去。

很快,兩個生力千騎隊如同兩股黑色的激流,繞過正麵慘烈的絞殺場,試圖衝擊夏侯淵方陣相對薄弱的側翼。然而,就在他們即將接近目標時,側翼的叢林中,突然響起一片令人頭皮發麻的弓弦齊鳴之聲!密集的弩箭如同暴雨般潑灑而來!緊接著,一支早已嚴陣以待的重甲步兵部隊,如同鋼鐵叢林般從預設的隱蔽陣地中挺出,為首的將領正是劉備麾下大將陳到!他們沉默地推進,厚盾相連,長矛如林,穩穩擋住了胡騎的迂迴!

“哼!果然有備!”拓跋力微眼中寒光一閃,卻沒有絲毫慌亂,“傳令!中軍壓上!集中力量,給我推平夏侯淵!”

他身邊傳令的號角手立刻吹響了蒼涼而渾厚的號角。鼓聲也變得更加沉重密集!拓跋力微親自率領的中軍主力,如同蘇醒的巨獸,開始緩緩向前移動。刀盾在前,長矛居中,弓騎壓陣,陣列森嚴,氣勢逼人。這纔是拓跋部最核心的力量!他們踏著前方同伴用血肉鋪就的道路,帶著碾壓一切的決心,不斷逼近!

戰場的重心,被拓跋力微有意無意地,吸引向夏侯淵那一小片浴血奮戰的高坡!

“時機已至!”中軍望樓之上,曹操的目光如同冰冷的鷹隼,穿透彌漫的硝煙和血腥,精準地鎖定了拓跋力微中軍主力的推進位置。它們如同被血腥吸引的鯊魚群,正一點點遊入那片被標注為“地獄”的預設河穀雷區!

“令旗:各軍按預定方位,向兩側山地收縮!讓出中央通路!誘其深入!”曹操的聲音斬釘截鐵。

“嗚——嗚——嗚——!”三長兩短的號角聲,尖銳地穿透戰場的一切喧囂,傳遞到聯軍的每一個角落!

正在鏖戰的夏侯淵部、陳到部,如同演練了千百遍,驟然爆發出最後的反擊,將糾纏的胡騎逼退數步,隨即開始有條不紊地向斜後方兩側的山地撤退!陣型變換迅速而有效,顯然經過了嚴格訓練。

與此同時,在中段頑強抵抗的夏侯惇重灌步卒方陣,也如同收到了指令的齒輪,迅速向兩側高坡收縮!他們舍棄了沉重的拒馬,隻帶著必要的重盾和兵器,在弓弩手的掩護下,快速撤退。原本被死死頂住的胡騎前鋒,驟然失去了阻擋的壓力!

這突如其來的“潰退”,讓戰場前線陷入了一瞬間的詭異寂靜,隨即被狂喜的胡人嚎叫所淹沒!

“漢人頂不住了!”

“衝啊!殺光他們!”

“大單於萬歲!”

殺紅了眼的胡騎前鋒,眼見著阻擋他們的漢軍“敗退”,又看到遠處拓跋力微威嚴的王旗已經壓上,哪裡還顧得上思考?求勝的狂熱瞬間壓倒了僅存的理智!前鋒潰散的胡騎,以及被勝利**驅使的拓跋主力前鋒,如同開閘的洪水,嚎叫著、爭先恐後地沿著漢軍“讓出”的中央通路,向著風吼原深處——那片看似唾手可得的勝利河穀猛衝而去!

拓跋力微騎在神駿的黑馬上,看著前方“潰退”的漢軍和狂湧追擊的己方部隊,心中卻猛地一沉!多年的征戰經驗讓他嗅到了一絲極度危險的氣息。漢軍退得太快、太整齊了!那不是潰敗,那是……陷阱!

“停下!後軍壓住陣腳!前鋒不許冒進!”拓跋力微猛地勒住馬韁,厲聲嘶吼!他身邊的親衛立刻吹響了急促而尖銳的警號!

然而,晚了!

衝在最前麵的胡騎,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食人魚,已經徹底瘋狂。他們衝入了那片地勢略微低下、河灘遍佈的河穀地帶!戰馬的鐵蹄踏在鬆軟的河灘淤泥上,揚起渾濁的水花。興奮的嚎叫聲在河穀中回蕩。

就在拓跋力微的警號剛剛響起,前鋒最密集的胡騎衝入河穀最深處,後續部隊如潮水般不斷湧入的刹那——

“引爆!”曹操的聲音如同地獄的判決,冰冷刺骨。

“轟隆——!!!!”

“轟——!!!”

“轟隆隆隆——!!!!!!!!!!!”

驚天動地的巨響,撕裂了蒼穹!不是一聲,而是連綿不絕、如同大地怒龍翻身般的恐怖轟鳴!彷彿整個陰山山脈都被這巨力狠狠砸入了地底深處!

河穀中心,預設的“霹靂火”地雷陣被瞬間點燃!熾烈的火光如同無數朵地獄紅蓮在河穀中次第綻放!狂暴的氣浪裹挾著灼熱的氣流、碎裂的鐵片、碎石、泥土,如同無形的巨錘,向四麵八方橫掃而出!大地在劇烈地顫抖、呻吟、開裂!

衝在最前麵的胡騎,連人帶馬,在劇烈的爆炸中瞬間被撕碎、蒸發!強勁的衝擊波如同實質的鐵牆,將稍遠一些的騎兵連人帶馬狠狠掀飛!人體、馬屍、破碎的兵器鎧甲如同狂風中的落葉被拋向數十丈高的空中!濃烈的硝煙和血腥氣混合著皮肉焦糊的惡臭,瞬間彌漫了整個河穀!天空彷彿下起了一場血雨肉泥!

“啊——!”

“長生天啊——!”

“魔鬼!是魔鬼的火焰!”

“我的腿!我的腿沒了!”

淒厲到不似人聲的慘嚎瞬間壓過了爆炸的餘音!僥幸未被第一波爆炸波及的胡騎,也被這毀天滅地的景象徹底嚇破了膽!許多戰馬受驚,瘋狂地尥蹶子,將背上的騎士甩落,然後踏成肉泥!整個河穀前鋒,陷入一片滅頂的混亂與死亡!

然而,這隻是開始!

幾乎在地雷陣引爆的同時,兩側高地山坡上,早已準備多時、偽裝極好的掩體被猛地掀開!露出了猙獰的炮口——那是裝載著開花彈(又稱“毒火飛霰”)的原始臼炮陣地!

“目標:河穀中後部胡騎密集區域!覆蓋射擊!”陣地指揮官的聲音嘶啞而亢奮。

“轟!轟!轟!轟!”沉悶的發射聲此起彼伏。

一顆顆包裹著厚實鐵皮外殼的彈丸,被拋射到半空,然後帶著恐怖的尖嘯聲,劃出致命的拋物線,精準地砸入剛剛被地雷陣炸懵、尚未完全反應過來的胡騎中後軍區域!

“砰!砰!砰!砰!”彈丸淩空炸裂!

這一次,爆開的不是單一的火焰氣浪,而是無數細小的、邊緣鋒銳如同毒蜂般的鐵蒺藜、碎瓷片、淬毒鐵釘!這些致命的碎片,以爆點為中心,形成一片覆蓋數十丈範圍的死亡風暴!如同死神的鐮刀,無差彆地收割著覆蓋範圍內一切有生命的物體!

“噗噗噗噗噗!”鐵器入肉的悶響聲連成一片!戰馬和士兵如同被無形的巨力擊中,成片成片地倒下!沒有驚天動地的巨響,隻有密集如雨點砸落的聲音,以及隨之升騰起的、更加濃鬱的血霧和絕望的哀鳴!士兵們捂著臉、脖子、胸腹倒下,那些細小的碎片輕易地撕裂了皮甲,鑽入肉體,帶來深入骨髓的痛苦和迅速的感染潰爛!死亡來得更加隱蔽,卻同樣高效而恐怖!

前有地獄火海焚燒撕裂,後有死亡鐵雨淩空灑落!胡人的中後軍在這雙重打擊下,傷亡慘重,陣列徹底崩潰!僥幸未死的士兵驚恐地尖叫著,如同無頭蒼蠅般四處亂撞,自相踐踏!恐懼如同瘟疫,瞬間蔓延至全軍!

就在整個河穀如同沸騰的油鍋,胡人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亂和恐慌,指揮係統完全癱瘓的瞬間!

“咚!咚!咚!咚!咚!”五聲震人心魄的沉重戰鼓,如同喚醒沉睡巨龍的咆哮,從中軍望樓驟然擂響!

早已在第一線之後、三重拒馬屏障內嚴陣以待的“神火銃”方陣——足足兩千名身披特製厚皮甲、臉上戴著防迸濺麵具的精銳銃手,聞聲而動!

“前進!”指揮官的怒吼在鼓聲中清晰可聞!

沉重的拒馬被迅速移開!

“裝藥!”

“裝彈!”

“壓實!”

“引火準備!”

一連串簡短而急促的口令響徹方陣!兩千名銃手在極短的時間內完成了複雜的裝填步驟,動作迅捷而井然有序,如同精密的機械!

“列陣!瞄準!”隨著口令,整個方陣呈三排橫隊,一排蹲姿,兩排立姿,黑洞洞的銃口如同死亡的森林,齊刷刷地指向了前方那片混亂的河穀——胡騎剛剛被炸得七零八落,殘餘力量正試圖重新整隊、或被恐懼驅使著盲目衝擊的方向!

這些“神火銃”雖然笨重,銃管粗短,但近距離的殺傷力堪稱恐怖!

“穩住!”指揮官的聲音因巨大的壓力而嘶啞變形,他死死盯著對麵越來越近、麵目猙獰的胡騎身影。一百步……八十步……六十步……灼熱混亂的氣流撲麵而來,甚至能聞到胡人身上濃重的膻腥汗臭和血腥味!

四十步!

“放——!!!”

“轟轟轟轟轟轟轟——!!!!!!”

如同天罰降世!兩千支“神火銃”幾乎在同一瞬間噴吐出致命的火舌!濃密的白色硝煙瞬間淹沒了整個方陣!巨大的後坐力讓銃手身體劇烈後仰!無數灼熱的鉛彈丸、鐵砂混合著燃燒的火藥殘渣,形成一片肉眼可見的、熾熱的金屬風暴洪流!帶著撕裂空氣的恐怖尖嘯,狂暴地掃向迎麵衝來的胡騎!

這根本不是箭矢所能比擬的打擊!

衝在最前方的數十騎胡人,連人帶馬,如同撞上了一堵無形的、布滿尖刺的鐵牆!瞬間被打得千瘡百孔!馬頭爆碎!騎士的胸膛、頭顱如同破布娃娃般被撕裂!鮮血和碎肉如同噴泉般向後激射!更可怕的是,密集的鉛彈丸和鐵砂形成了一片巨大的覆蓋扇麵,穿透了前排的人馬後,動能不減,繼續射入後方密集的人群!中彈者無不骨斷筋折,慘叫著倒下!

僅僅一輪齊射!如同割草一般,將衝擊銃陣方向的胡騎掃倒了一大片!原本就混亂的胡人隊伍,如同被砍去了頭顱的毒蛇,徹底癱軟在原地!倖存者驚恐地看著眼前這煉獄般的景象,看著同伴瞬間被打成篩子的慘狀,看著那還在噴吐著硝煙的恐怖武器陣列……求生的本能終於徹底壓倒了戰鬥意誌!

“魔鬼!他們是地獄來的魔鬼!”

“逃啊!快逃!”

“長生天拋棄我們了!”

絕望的哭喊聲如同瘟疫般擴散!倖存的胡人騎兵再也顧不得什麼榮譽、命令,隻想逃離這片被死亡詛咒的土地!他們慌不擇路地掉轉馬頭,瘋狂地向後逃竄,甚至不惜撞翻、踩踏擋路的同伴!整個河穀前沿,潰退如同雪崩!

“子龍!”曹操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鋒,精準地刺向西門山坳!

“嗚——!”代表著決死突擊的悠長號角,如同白龍的長吟,穿透戰場紛亂的噪音,響徹雲霄!

“白馬義從——隨我殺!”早已按捺不住的趙雲,銀槍高舉,胯下神駿的白馬如同離弦之箭,第一個衝出了隱蔽的山坳!身後,數千名騎乘著白色或灰白色戰馬的精銳騎兵,如同決堤的白色洪流,驟然湧出!

他們目標明確,動作迅猛!如同一柄燒紅的尖刀,狠狠刺向胡人已經完全崩潰、混亂不堪的中軍核心!趙雲一馬當先,手中龍膽亮銀槍化作一條噬魂的銀龍,所過之處,人仰馬翻,無一合之將!他身後,白色的洪流所向披靡,將勉強試圖組織抵抗的胡騎陣線撕扯得七零八落,直撲那杆象征著胡人王權的蒼狼大纛!

與此同時!

“河北健兒!隨我殺賊——!”風吼原東側,伴隨著張合炸雷般的怒吼,數萬袁紹麾下的河北精銳步卒,如同洶湧的潮水,自密林中漫卷而出!他們鐵甲鏗鏘,刀盾如牆,長矛如林!趁著胡人主力注意力完全被西側的趙雲白馬義從所吸引、驚恐於火器威力而陣腳大亂的絕佳時機,以排山倒海之勢,狠狠地楔入了胡人中軍與左翼的結合部!

“殺——!!!”

震天的喊殺聲彙聚成一片令人膽寒的怒潮!河北軍裝備精良,士氣如虹,甫一接戰,便展現出強大的衝擊力!長矛兵凶狠地捅刺,刀盾手瘋狂地劈砍,弓弩手在陣後拋射著致命箭雨!本就因雷暴、開花彈和“神火銃”齊射而驚魂未定、又被趙雲直插心臟般的突擊打懵的胡人左翼,在河北軍這蓄謀已久的猛烈側擊下,如同被重錘擊打的冰塊,瞬間支離破碎!士兵哭嚎著潰退,將領無法約束,整個左翼徹底崩潰!

“完了!”拓跋力微在中軍高處,眼睜睜看著前方雷火煉獄吞噬了他最精銳的前鋒,看著中軍在死亡風暴中崩潰,看著右翼被那恐怖的“火器方陣”打得魂飛魄散,看著左翼在河北軍的猛攻下土崩瓦解,看著那杆刺目的白馬銀槍,如同索命幽魂般直撲自己的王旗而來!

這位草原的雄主,臉色瞬間慘白如紙。他引以為傲的龐大騎兵集群,在漢人精心佈置的陷阱和那些聞所未聞的恐怖武器麵前,脆弱得如同紙糊的玩具!絕望如同冰冷的毒蛇,狠狠噬咬著他的心臟。什麼稱霸草原,什麼飲馬黃河,什麼再現冒頓單於的榮光……在這毀天滅地的力量麵前,都成了一個可悲的笑話!

“大單於!快走!”親衛統領阿木古狼目含血淚,猛地抓住拓跋力微的馬韁,“趙雲來了!擋不住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拓跋力微猛地回過神來,看著混亂的戰場,看著越來越近的白馬銀槍,一股巨大的、難以言喻的屈辱和恐懼瞬間攫住了他。

“撤!傳令各部……突圍!向漠北!撤——!!!”拓跋力微的聲音嘶啞破裂,充滿了從未有過的倉惶與恐懼。他猛地調轉馬頭,在數百名最精銳的狼衛拚死保護下,放棄了象征無上榮耀的蒼狼大纛,如同喪家之犬般,朝著戰場之外、陰山山脈西北方向的缺口,亡命狂奔!

蒼狼大纛的轟然倒下,如同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徹底擊碎了戰場上所有胡人士兵最後一絲抵抗的意誌!

“大單於跑了!”

“敗了!我們敗了!”

“逃命啊!”

恐慌如同燎原的野火,瞬間席捲了整個戰場!所有還能行動的胡人,無論將兵,都徹底喪失了戰鬥的勇氣,如同決堤的洪水,哭喊著、推搡著、踐踏著,向著四麵八方,特彆是拓跋力微遁逃的方向,沒命地潰逃!

“全軍——追擊!勿要放走拓跋力微!”曹操的令旗再次狠狠揮下,聲音中帶著一絲冰冷的狂熱。勝利就在眼前,必須徹底斬草除根!

“殺胡!”

“殺胡!”

“殺胡!”

壓抑已久的聯軍士兵爆發出震天的怒吼,如同掙脫了鎖鏈的猛虎,爭先恐後地躍出戰壕、衝出方陣!騎兵呼嘯著追亡逐北,步兵挺著長矛奮力奔跑,要將滿腔的怒火和犧牲的悲痛,狠狠傾瀉到潰散的敵人身上!風吼原徹底化作了血腥的獵場!

在遠離血腥河穀的一處高坡上,司馬懿(仲達)默默地佇立著。他並未參與那狂熱的追擊。此刻,他正俯身在一塊被爆炸掀翻、燒得黢黑的巨石旁,手中小心翼翼地拈起一片扭曲變形的鐵片,指尖輕輕撫過那被高溫灼燒得捲曲的邊緣。旁邊,還有幾粒未曾燃儘的黑色火藥粉末,被他用一張素白的絲帕仔細收集起來。

他鼻翼微微翕動,仔細分辨著空氣中尚未散儘的刺鼻硝石與硫磺混合的獨特氣味。目光投向遠方那片被雷霆撕裂、被血肉浸透的河穀焦土,又緩緩移向仍在噴吐著火舌、進行追殺的神火銃陣地方向。他那張如同古井般平靜無波的臉上,掠過一絲極其細微的、難以察覺的波動。

那是一種摻雜著深深忌憚、無儘貪婪與冰冷算計的複雜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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