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漢異星錄 第9章 波斯之鋒·科技之壁
嗚——!
尖銳的汽笛聲撕裂了乾燥灼熱的西亞天際。黑煙如一條條猙獰的墨龍,從數十台龐大的蒸汽運輸車粗短的煙囪裡噴湧而出,在土黃色的廣袤平原上空彙聚成一幅流動的烏雲畫卷。大地在沉重履帶的碾壓下呻吟、震動。車隊如同一條鋼鐵巨蟒,蜿蜒在古老的商路上,碾過曆史浮塵,直撲天際線下那座巍峨的巨影——薩珊波斯的驕傲,底格裡斯河畔的明珠,泰西封。
“仲達,你看這‘鐵蜈蚣’的胃口。”曹操(林風)站在其中一輛指揮車前端的鐵製平台上,扶著冰涼的護欄,聲音被風擦得有些碎,卻帶著一種近乎冷酷的評估感,“裝兵運糧,晝夜不息,若在從前,光是這樣一支大軍深入此等絕域,糧道便是催命符。”他戴著墨晶打磨的風鏡,遮擋著風沙和刺目的陽光,鏡片後的目光銳利如手術刀,精準地剖開後勤效率提升帶來的戰略優勢。
司馬懿侍立一旁,袍袖被風鼓蕩,他微微欠身,鷹隼般的目光同樣投向遠方那座輪廓日漸清晰的宏偉城廓:“丞相神機,此物確為千古未有之神器。波斯人引以為傲的千裡遠征之能,在我等此等‘鐵足’之下,恐如稚子行路。”他的恭維滴水不漏,眼底深處卻藏著一絲探究,一絲對這位越來越像冰冷戰爭機器的“丞相”駕馭這些奇技淫巧背後邏輯的沉思。
劉備(陳默)在他左側稍後的位置,手搭涼棚遠眺,臉上帶著風霜刻畫的疲憊,更多的是憂色:“孟德兄,將士們連日驅馳,疲態已顯,更兼此地酷熱乾燥,水土不服者日增。那泰西封城高池深,名不虛傳,波斯主力以逸待勞,此戰……須得慎之又慎。”他更關心那些跟他從平原一路走過來的兄弟,那些有血有肉的人命,而非單純冰冷的“戰略單位”。
曹操(林風)輕輕頷首,沒有回頭:“玄德所慮甚是。然‘鐵蜈蚣’已為我們省下七七四十九日腳程,此間節省的體力、士氣、糧秣,足以抵消部分疲敝。至於泰西封……”他嘴角扯起一個細微的、毫無溫度的弧度,“再高的城牆,也擋不住時代洪流的衝刷。傳令下去,依托河岸高地,布設大營!工兵營立刻構築炮壘,目標——正東門及兩側敵台!李典!”
“末將在!”一身精悍短打、已無多少儒將痕跡的李典大聲應諾。他身後的工兵隊伍推著各種奇形怪狀的鋼鐵器械,轟隆隆地開向預設陣地。
巨大的營盤如同鋼鐵和帆布組成的怪獸,迅速在底格裡斯河西岸蔓延開來。煙塵滾滾中,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一處處高高壘起的土木炮壘。沉重的“鎮嶽式”後膛青銅炮(更輕便,射速更快)被蒸汽絞盤和滑輪組艱難地拖上基座。穿著深藍作訓服的炮兵們喊著號子,調整著巨大炮身的角度,黝黑的炮口森然指向東方,如同一隻隻蟄伏的鋼鐵巨獸,沉默地張開了獠牙。空氣中彌漫著汗味、機油味和一種大戰將至的、鐵鏽般的緊張氣息。
泰西封那由巨大燒磚砌成的雄偉城牆上,薩珊皇帝沙普爾二世(shapur
ii)頭戴鑲嵌明珠寶石的黃金王冠,身披猩紅繡金的華麗戰袍,如一座憤怒的神隻雕像屹立在城樓最高處。他金色的瞳孔燃燒著屈辱的火焰,死死盯著西岸那片喧鬨不休、煙塵蔽日的營地。那是褻瀆!是對萬王之王的蔑視!對波斯千年榮耀的踐踏!
“他們以為靠著那些噴吐黑煙的醜陋鐵車,靠著幾根粗笨的鐵管子,就能踏碎‘永不陷落之城’的榮耀?”沙普爾的聲音低沉而飽含雷霆之怒,在城牆垛口間回蕩,震得身旁侍從和將軍們心頭發顫,“讓這些來自東方的傲慢者,用他們的血,染紅底格裡斯河!讓他們的屍骨,成為泰西封城牆下新的基石!”
“遵命,萬王之王!”身披閃亮鎖環甲、頭戴尖頂鐵盔的“薩瓦蘭”重騎兵統帥霍姆茲德單膝跪地,他身後的具裝騎兵陣列反射著刺目的陽光,如同移動的鋼鐵森林。這些騎兵人馬皆披重鎧,隻露出頭盔縫隙中閃爍著狂熱光芒的眼睛。“‘不死軍’的榮耀,必將再次讓敵人顫抖!請陛下恩準,末將親率第一、第四重騎團出城迎戰!碾碎他們的營地!”
“準!”沙普爾猛地一揮手,王袍在風中獵獵作響,“讓這些東方人,見識見識波斯鐵蹄的力量!讓他們的靈魂,在恐懼中哀嚎!”
沉重的城門在刺耳的絞盤聲中緩緩開啟,放下寬闊的吊橋。刹那間,鐵蹄敲打大地的轟鳴聲浪如同悶雷般滾過平原!
“薩瓦蘭!萬勝!”震天的呼吼聲浪中,數千名薩珊帝國最精銳的重甲騎兵,在霍姆茲德旗幟的引領下,如同從泰西封巨獸口中噴湧而出的鋼鐵洪流,衝出城門!陽光在他們厚重的鱗甲、鎖環甲和鋥亮的馬鎧上跳躍、閃爍,彙聚成一片令人目眩的死亡之海。巨大沉重的騎槍如鋼鐵森林般平舉,指向西岸,帶著摧毀一切的毀滅氣勢,開始加速!
大地在顫抖,煙塵衝天而起!這古老而強大的力量,曾讓羅馬軍團膽寒,讓無數敵人聞風喪膽,此刻帶著波斯最後的驕傲與決絕,撲向那片噴吐著黑煙的陌生營地。
“報——!敵重騎出城!數千之眾!正向我前營方向急襲!”斥候幾乎是嘶吼著衝進曹操所在的前沿指揮所。那是一輛經過加固、頂部設有觀察哨的蒸汽指揮車,巨大的車體成為臨時指揮中心。
曹操(林風)站在觀察哨內,舉著雙筒望遠鏡,鏡片清晰地捕捉到那片在平原上捲起滔天煙塵的鋼鐵浪潮。他的臉上沒有任何波瀾,隻有一種近乎程式化的冷靜,對著傳聲筒下達指令:“各炮位注意,目標:敵重騎衝擊梯隊,距離二裡半,霰彈裝填。雷神銃陣地,預熱鍋爐,準備覆蓋射擊區域。李典,計算前置量,確保首輪齊射覆蓋敵鋒!”
“得令!”傳聲筒裡傳來李典同樣冰冷的回應。
“步兵!所有步兵!依托固定寨牆及預設散兵壕溝!無命令不得擅自出壕!”命令簡潔、高效,不容置疑。前沿陣地上,新軍士兵們沉默而迅速地進入各自的射擊位置。他們穿著便於辨識的藍色軍服,將“定海三型”後膛步槍穩穩架上寨牆的射擊孔或壕溝胸牆,槍口對準了東方。空氣中隻剩下粗重的呼吸聲和風掠過帆布帳篷的呼啦聲。
夏侯霸穿著簇新的少校軍服,手指緊緊扣在冰冷的扳機護圈上,指節因為用力而微微發白。他身旁是同樣年輕的關興。關興舔了舔乾裂的嘴唇,低聲道:“媽的,這陣勢,夠勁!比當年在河北撞袁紹那會兒帶勁多了!”
“彆廢話!穩住!看旗號!”夏侯霸低喝一聲,眼睛死死盯著後方高地上的訊號兵。那片鋼鐵的死亡之牆越來越近,沉重的蹄聲如同戰鼓,敲在每個人的心臟上。他甚至能看清衝在最前麵騎士頭盔下那猙獰的表情和瘋狂的眼神。
兩裡!一裡半!一裡!霍姆茲德揮動著巨大的彎刀,發出野獸般的咆哮:“碾碎他們!為了沙汗沙(shahanshah)!為了榮耀!”波斯重騎的速度提升到了極限!
“開炮!!!”李典高舉的令旗猛然揮下,同時,尖銳的銅哨聲淒厲地劃破長空!
轟!轟!轟!轟隆——!!!
西岸炮壘猛地噴吐出數十條狂暴的火舌!巨大的轟鳴聲幾乎要撕裂耳膜!緊隨而出的,是無數細密破空聲組成的、令人頭皮發麻的金屬風暴!特製的霰彈在波斯重騎兵集群前方和上空猛烈炸開,瞬間潑灑下數以萬計高速旋轉的致命鐵珠!
噗噗噗噗——!
如同燒紅的鐵簽刺入牛油!
衝在最前方的重騎兵連人帶馬,如同撞上一堵無形的、布滿鋼針的巨牆!厚重的鎧甲在高速霰彈麵前如同紙糊!耀眼的血花成片爆開!戰馬淒厲的悲鳴混合著騎兵臨死的慘嚎瞬間壓過了衝鋒的呐喊!前排的重騎兵如同被無形的鐮刀成片掃過,人仰馬翻,在高速衝鋒的慣性下變成一堆堆扭曲噴濺的血肉路障!
後麵的騎兵根本來不及減速或躲避,一頭撞進前方人馬的殘骸之中!高速的碰撞帶來恐怖的骨裂筋斷之聲!整個衝擊鋒矢瞬間變得混亂不堪!人仰馬翻,自相踐踏!
霍姆茲德目眥欲裂!他身下的神駿坐騎也未能倖免,被幾顆鐵珠穿透了馬頸,哀鳴著轟然倒地!他被巨大的力量狠狠甩了出去,在地上滾了幾圈,沉重的頭盔摔落,露出染血的金發和猙獰扭曲的麵孔。他剛掙紮著站起,還未來得及重新組織衝鋒——
“嗚——嗚——嗚——!!!”一種低沉、怪異、持續不斷的嗡鳴聲在前沿陣地上響起,如同地獄的蜂群傾巢而出!十數架被士兵們敬畏地稱為“雷神銃”的原始加特林機槍(手搖式,多管,外部鍋爐蒸汽驅動旋轉)同時開始了咆哮!
嗤嗤嗤嗤嗤嗤——!!!
那不是點射,不是齊發,而是連綿不絕、持續不斷的金屬洪流!粗大的彈鏈瘋狂地跳動、消失!槍口噴吐出熾烈的、幾乎連成一片的火焰!冰冷的鋼鐵槍管在高速旋轉中變成一片模糊的虛影!
暴雨!真正的鋼鐵暴雨!
比方纔的霰彈炮擊更加密集,更加恐怖,更加持續!
混亂的波斯重騎兵集群,如同被投入了一個巨大而高速運轉的絞肉機!
無論是混亂中的騎兵,還是掙紮爬起的士兵;
無論是掛在馬上的屍體,還是試圖調轉馬頭逃跑的倖存者;
無論是厚重的胸甲,還是戰馬堅韌的皮革;
在這狂暴、持續、無堅不摧的金屬風暴麵前,都脆弱得像一層薄紙!
噗噗噗噗噗——!
密集到令人窒息的血肉撕裂聲在戰場上奏響!肢體在瞬間被撕碎、拋飛!戰馬連同身上的騎士被密集的彈雨直接打得爆裂開來!整個戰場中央,如同被潑上了一層滾燙而粘稠的紅色油漆!煙塵混合著濃烈的血腥味和硝煙味,形成一片猩紅的死亡霧靄,籠罩了那片區域!
短短不到一盞茶的功夫!波斯帝國最精銳的“薩瓦蘭”重騎兵,數千名耗費無數資源打造的具裝鐵騎,連同他們那位倒在血泊中、被後續彈雨撕成碎片的統帥霍姆茲德,如同被投入熔爐的冰雪,徹底消融!隻剩下零星的、渾身浴血的戰馬在遍佈屍骸和內臟的血泥地上茫然地逡巡、悲鳴。
戰場陷入了一片詭異的死寂。唯有“雷神銃”槍管緩慢停止旋轉後殘留的蒸汽嘶嘶聲,以及個彆火炮炮膛冷卻收縮的金屬呻吟,在風中飄蕩。西岸陣地的新軍士兵們,即便是親手扣動扳機的那些,也大多臉色蒼白,握著步槍的手指關節發白,被眼前這純粹的、高效的、超出想象的屠戮景象所深深震撼。這不是戰鬥,這是工業時代對冷兵器時代最**的屠殺宣告。
“這……便是……雷神之威?”關興的聲音有些發顫,他剛才親眼看到一名試圖舉弓射擊的波斯勇士被幾十發機槍子彈瞬間打成了兩截。
夏侯霸猛地嚥了口唾沫,壓下喉嚨裡的翻騰,強迫自己保持冷靜:“閉嘴!準備下一輪!步兵還在後麵!”
果然!泰西封城牆上,沙普爾二世目睹了他引以為傲的“薩瓦蘭”如同燭火般熄滅的全過程,那張威嚴的臉上瞬間褪去了所有血色,隻剩下極致的震驚和一種信仰崩塌般的茫然。但他不愧是鐵血的帝王,短暫的失神後,是更加瘋狂的憤怒!他拔出象征王權的金鞘彎刀,聲嘶力竭地怒吼:“進攻!全軍進攻!步兵方陣!壓上去!用我們的血肉!淹沒他們!為了波斯!為了阿胡拉·馬茲達!”
嗚嗚嗚——!
蒼涼而急促的牛角號響徹泰西封城頭!
巨大的城門再次洞開!這一次,湧出的是無邊無際、如同移動森林般的重灌步兵方陣!數萬之眾!他們手持一人高的巨大長盾(“斯帕拉盾”),組成密不透風的盾牆!長矛(“薩裡沙長矛”)如林般從前排盾牌縫隙中探出,閃爍著致命的寒光!弓箭手緊隨其後!整個大軍踏著沉重而整齊的鼓點,如移動的鋼鐵堡壘,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悲壯,向著那片剛剛吞噬了重騎的地獄陣地碾來!他們要用最傳統的、也是最可靠的步兵方陣,用數量和人命,去填平那道鋼鐵與火焰的死亡鴻溝!
“步兵方陣!盾牆推進!”前沿觀察哨再次示警!
曹操(林風)的眼神冰冷如初,沒有絲毫意外:“炮陣換裝實心彈與開花彈!目標:敵步兵方陣集群!雷神銃陣地冷卻槍管,準備壓製後續梯隊!步兵!準備——輪射!”
命令再次清晰地下達。炮兵陣地一片忙碌,沉重的炮彈被快速更換。“雷神銃”的操作兵們趁著間隙,飛速清理著滾燙的槍管,向鍋爐新增燃料保持蒸汽壓力。
當波斯步兵方陣踏過那片屍山血海,進入一裡距離時,西岸炮壘再次發出了震天的怒吼!
轟!轟!轟!
這一次,是實心鐵球和裝有延時引信的開花彈!
沉重的實心彈丸帶著淒厲的呼嘯,如同死神的鐵拳,狠狠砸進密集的盾牆陣中!所過之處,斷肢橫飛!堅固的巨大長盾連同後麵血肉之軀的士兵,直接被砸成一灘模糊的血肉!一條條血肉衚衕在方陣中瞬間犁出!
緊接著落下的是開花彈!它們在半空或人群上方爆開,迸射出致命的破片和鐵珠!如同無數把無形的死亡剃刀席捲而下!成片的士兵如同被狂風吹倒的麥秸,哀嚎著倒下!原本堅如磐石的巨大盾牆方陣,瞬間變得千瘡百孔,如同被啃噬過的巨大乳酪!
波斯士兵們展現出驚人的勇氣和紀律,他們高呼著神名,不顧傷亡,在軍官的嘶吼下努力彌合缺口,繼續踏著同伴的屍體前進!
距離四百步!三百五十步!三百步!
“標尺三百!第一排!放!”前沿陣地上,軍官們冷峻的命令聲此起彼伏。
砰!砰!砰!砰——!!!
不是零星的射擊,而是整齊劃一、如同滾雷掠地般的齊射!數千支“定海三型”後膛步槍同時噴出火焰!密集的子彈如同致命的蜂群,高速撲向已經傷痕累累、努力維持陣型的波斯方陣!
噗噗噗噗——!
這一次,是更加精準、更加密集的血肉穿透聲!盾牌縫隙後的士兵、前排持盾的士兵、甚至是後排的弓箭手,在高速旋轉的金屬彈丸麵前,如同紙糊的靶子!子彈輕易穿透盾牌(雖能擋,但動能巨大)、鎖甲、血肉!中彈者如同被無形的重錘擊中,身體猛地一頓,隨即失去所有力量向後栽倒!方陣前排如同被無形的鐮刀再次狠狠刮過一層!衝鋒的浪潮彷彿撞上了礁石!
“第二排!放!”
砰——!!!
又一波整齊的死亡齊射!硝煙在前沿陣地上連成一片白色的薄霧!子彈再次無情地潑灑出去!
“第三排!放!”
砰——!!!
如同演奏著一曲冷酷無情的死亡樂章!三排輪射的間隙被壓縮到極致!連綿不絕的彈雨沒有絲毫停歇!每一次齊射,都在波斯方陣的前沿掀起一片血肉的浪花!士兵如同成熟的麥子般成排倒下!巨大的盾牆在持續不斷的打擊下,終於開始崩潰!失去了盾牌的掩護,後麵的士兵更加脆弱!他們徒勞地在軍官的驅趕下衝鋒、倒下,再衝鋒、再倒下!戰場前方的土地,在極短的時間內被一層粘稠的血漿和殘肢斷臂覆蓋!血腥味濃鬱到令人作嘔!
慘烈的畫麵讓指揮車內的劉備(陳默)不忍卒視,他痛苦地閉上了眼睛,手指緊緊攥著衣袖。曹操(林風)卻依舊舉著望遠鏡,聲音平穩得可怕:“命令炮兵,延伸射擊,壓製敵後續梯隊。命令前沿步兵,維持輪射節奏,不必急於推進。敵心已亂,崩潰隻在頃刻。”
他的判斷精準的如同冰冷的公式。
士氣崩潰的臨界點終於到來!當看到無論多麼勇武的戰士,無論多麼堅固的盾牆,在對方那連綿不斷、如同神罰般永不停止的金屬風暴麵前都如同螳臂當車時,一種深入骨髓的恐懼和絕望瞬間擊垮了大部分波斯士兵!
“魔鬼!他們是阿赫裡曼的魔鬼軍團!”不知是誰先發出了淒厲的尖叫,如同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嘩——!
龐大的、曾經讓羅馬軍團都無比頭疼的薩珊重步兵方陣,徹底崩潰了!倖存的士兵們丟掉了沉重的盾牌和長矛,像受驚的羊群一樣,發出恐懼到極點的哭嚎,不顧一切地掉頭向泰西封城門逃去!人擠人,人踩人!許多人甚至被自己人推倒在地,瞬間被無數隻腳淹沒!場麵混亂到了極點!
“騎兵!出擊!分割潰兵!”曹操(林風)的命令冰冷地響起。
早已在側翼待命的夏侯霸和關興精神大振!“得令!”兩人翻身上馬,拔出馬刀!尖銳的衝鋒號響徹雲霄!數千名早已按捺不住的新軍輕騎兵,如同藍色的潮水,從兩翼衝出!他們裝備著新式的卡賓槍(騎兵專用短步槍)和馬刀,輕鬆地追上了潰逃的步兵,如同驅趕牛羊!槍聲零碎地響起,更多的是馬刀揮砍的寒光和波斯士兵絕望的慘叫。潰敗演變成了徹底的屠殺和俘虜驅趕!
泰西封高達十幾丈的厚重城牆,此刻不再是庇護,而更像是一座巨型墓碑,目睹著城下慘絕人寰的煉獄。沙普爾二世僵立在城頭,金色的瞳孔中映著城下無邊無際的血色,映著那些如同被驅趕的螻蟻般湧向城門的潰兵,映著遠方那如同惡魔巢穴般不斷噴吐著鋼鐵與火焰的敵營。他手中的金鞘彎刀無力地垂下,當啷一聲掉在冰冷的城磚上。這位曾讓羅馬帝國聞風喪膽的“萬王之王”,彷彿瞬間被抽走了所有脊梁,臉色灰敗,嘴唇翕動著,卻發不出任何聲音。一種前所未有的冰冷,從腳底一直蔓延到心臟。
“陛下!陛下!快關城門!他們衝過來了!”身邊的貴族和將軍們驚恐地叫喊著,聲音尖銳變形。城下,新軍的騎兵已經開始在弓箭射程外耀武揚威地遊弋,射擊那些跑得太慢的潰兵。而更遠處,那些恐怖的火炮,黑洞洞的炮口再次緩緩調整了方向,森然指向了泰西封那宏偉無比、此刻卻顯得脆弱不堪的城牆!
“關……城門……”沙普爾的聲音乾澀嘶啞,如同砂紙摩擦,耗儘了他所有的力氣。沉重的城門在潰兵絕望的哭喊拍打聲中,轟然關閉!無數沒能及時逃回的士兵被徹底隔絕在外,成為了藍色騎兵的獵物和炮火覆蓋下的亡魂。巨大的恥辱和絕望,如同冰冷的毒蛇,纏緊了每一個泰西封守軍的心。
“目標!東門主牆!炮位調整!換裝重型破城彈!李典,計算彈道!半刻鐘後,開始炮火準備!工兵!架設雲梯車!準備爆破!”曹操(林風)的命令沒有絲毫勝利的喜悅,隻有冰冷的、下一步的推程序序。巨大的炮口緩緩抬起猙獰的角度,瞄準了那道象征著薩珊不屈意誌的城牆。真正的攻堅,才剛剛開始。
轟!轟!轟!
沉悶而震撼天地的炮聲再次響起!這一次,不再是霰彈的密集嘶吼,而是更加沉重、更加緩慢、更加令人絕望的轟鳴!
沉重無比的實心鐵球,帶著毀滅性的動能,狠狠砸在泰西封東門那由巨石和巨大燒磚砌成的城牆上!每一次撞擊,都發出沉悶如雷的巨響!巨大的磚石如同遭受重錘敲擊的酥脆餅乾,崩裂!粉碎!城牆表麵出現一個個觸目驚心的凹坑和放射狀的巨大裂縫!煙塵碎石如同瀑布般嘩啦啦落下!整個城牆都在這種持續的、不可阻擋的物理轟擊下劇烈顫抖!
偶爾夾雜其間的開花彈在城牆上方或牆垛後炸開,將敢於露頭觀察的守軍士兵、守城器械連同磚石一起撕碎拋飛!
“穩住!阿胡拉·馬茲達庇佑!”城牆上的波斯守將聲嘶力竭,試圖維持搖搖欲墜的士氣。但回應他的,是士兵們因恐懼而扭曲的麵孔和腳下每一次炮擊帶來的劇烈震動。他們引以為傲的堅固城牆,在對方那似乎永不停止的“雷神之錘”轟擊下,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剝皮、拆骨!
更可怕的是那些在炮火掩護下,被蒸汽絞盤緩緩推向前線的怪誕器械——高大的、覆蓋著濕泥牛皮的雲梯車(為防火),以及一些裝著巨大輪子、前方帶著沉重鐵錐的鋼鐵怪物(原始的攻城槌\\/噴火器雛形)!這些東西靠近城牆的速度雖然不快,卻帶著一種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放箭!放火油!燒掉那些梯子!”守將瘋狂下令。稀稀拉拉的箭矢從裂縫後麵射出,落在雲梯車的濕泥防火層上,效果甚微。幾罐燃燒的火油被拋下,火焰燃起,但很快就被雲梯車上專門配備的水龍(依靠蒸汽壓力泵)噴出的水柱澆滅!看著這些在炮火中依然堅定推進的攻城器械,絕望感扼住了每個守城士兵的喉嚨。
轟隆——!!!
一聲前所未有的、彷彿天地開裂的巨響傳來!一枚特彆沉重的破城彈,或許是巧合,或許是被李典精準地計算過彈道,狠狠地砸在東門主城樓附近一處先前已被多次命中的位置!
嘩啦啦——!!!
一大片堅硬的燒磚連同內部夯土結構再也支撐不住,猛地向內崩塌!露出了一個數丈寬的巨大豁口!煙塵如同火山噴發般洶湧而出!
“缺口!城牆被轟塌了!”西岸陣地爆發出巨大的歡呼聲!如同壓抑已久的熔岩找到了突破口!
“爆破組!上!”工兵軍官厲聲嘶吼!早已蓄勢待發的工兵爆破手,在己方火力的掩護下,如同敏捷的獵豹,扛著沉重的炸藥包(黑火藥填裝,帶延時引信),借著彌漫的硝煙和混亂,飛速衝向那處巨大的豁口!他們的目標,是炸開豁口後方可能存在的第二道障礙或甕城內門!
“擋住他們!不惜一切代價!堵住缺口!”城樓上的沙普爾二世如同受傷的野獸,發出了最後絕望的咆哮!倖存的“不死軍”預備隊和城衛軍如同瘋了一般,頂著不斷落下造成傷亡的炮火和城下射來的子彈,踏著滿地碎石和同伴的殘骸,呐喊著撲向那個致命的豁口!石塊、滾木、火油罐,一切能扔的東西都向下砸去!他們要用血肉之軀堵住這決堤的口子!一場更加血腥、更加短兵相接的慘烈爭奪戰,在彌漫的硝煙和崩塌的磚石間瞬間爆發!
戰士的嘶吼、垂死的哀嚎、兵刃的撞擊、爆炸的轟鳴、子彈的尖嘯……所有聲音彙聚成一片混沌而狂亂的聲浪,在泰西封東門巨大的缺口處瘋狂地攪動、升騰!
曹操(林風)的目光依舊冷冽,穿透彌漫戰場的硝煙,緊緊鎖定著泰西封東門內那片混亂到極點的爭奪漩渦。他身邊的參謀們正緊張地根據傳回的零星資訊在沙盤上插旗、標注,試圖理清瞬息萬變的豁口戰況。
“丞相,豁口處敵抵抗極為瘋狂!我爆破組傷亡過半,炸藥包已放置完畢,但引信手被困在亂石後,無法靠近點燃!”一名傳令兵渾身浴血,嘶啞著嗓子衝上指揮車平台彙報。
“令‘雷神銃’陣地,集中火力,覆蓋豁口後方二十丈區域!壓製敵後續增援!令已佔領豁口外側的夏侯霸部,組織敢死隊,強攻!務必為爆破組清出通道!”曹操的聲音斬釘截鐵,每一個字都像淬了冰。傳令兵領命狂奔而去。
“孟德兄!強攻缺口,傷亡必巨!”劉備(陳默)忍不住上前一步,臉上寫滿不忍,“城破已在早晚,是否……”他試圖尋找一個減少人命消耗的辦法。
“玄德!”曹操猛地轉頭,鏡片後的目光銳利如針,瞬間刺穿了劉備的猶豫,“泰西封非一城!此乃薩珊國魂所係!拖遝一日,便是給其舉國動員、堅壁清野之機!今日流在此處的血,是為了明日能少流十倍、百倍的血!慈不掌兵!”冰冷的話語帶著不容置疑的鐵血邏輯,將劉備所有勸諫堵了回去。
就在此時!東門戰場異變再生!
轟!轟!轟!
一連串驚天動地的巨響,並非來自城外炮壘,而是從泰西封城內深處傳來!沉悶、壓抑,帶著一種結構崩塌的深層震動!緊接著,更加濃密的黑煙從城市中心數個方向滾滾騰起,直衝雲霄!隱約可見火光閃爍!
城牆上和豁口處原本還在瘋狂抵抗、甚至一度將夏侯霸的敢死隊壓出豁口的波斯守軍,動作猛地一滯!無數張染滿血汙和塵土的臉上,瞬間被難以置信的恐懼和徹底的絕望覆蓋!彷彿支撐他們戰鬥的最後一絲信念,隨著這城內的爆炸和火焰,轟然崩塌!
“是……是王宮方向?!還有糧倉!”沙普爾二世身邊,一個貴族發出淒厲的尖叫,整個人癱軟在地。萬王之王的臉色此刻灰敗如死人,他死死抓住城垛,指甲在堅硬的石料上刮出刺耳的聲音,金色的瞳孔中最後一絲神采也熄滅了。完了……徹底完了……不僅城破,連王庭核心都……
城內的爆炸如同壓垮一切的最後一根稻草!泰西封外城守軍的抵抗意誌,在內外交困、主心骨崩塌的瞬間,如同烈日下的薄冰,徹底瓦解!城牆上還能站立的士兵開始不顧軍官的咆哮砍殺,丟下武器,如同無頭蒼蠅般向城內逃竄!豁口處的爭奪戛然而止!倖存的波斯士兵要麼投降,要麼轉身消失在城市錯綜複雜的巷道中!
“城內得手了!!”指揮車內,即使是曹操(林風)這樣冷靜的思維核心,此刻的聲音也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波動。他立刻意識到,這是策反者或絕望者(可能是被滲透已久的高階官員或守備將領)在最後關頭引爆了關鍵設施,給予了守軍精神上的致命一擊!比任何炮火都要有效!
“傳令!全軍!壓上!佔領東門!控製城牆!工兵清理豁口!步兵逐屋清剿!炮兵延伸火力,壓製城內敵可能集結區域!快!”一連串命令如同疾風驟雨般下達!機不可失!
激昂的衝鋒號聲再次響徹雲霄!如同決堤的洪水,蓄勢已久的新軍主力——步兵、工兵、甚至部分騎兵,從各個方向湧向那已經失去有效抵抗的東門!士兵們發出震天的呐喊,踩著破碎的磚石和粘稠的血泥,潮水般湧入那道巨大的豁口,湧入泰西封這座千年古都!代表著華夏新盟的鐵血戰旗,終於插上了泰西封東門搖搖欲墜的敵樓!
殘陽如血,將泰西封巨大的城牆和城內升騰的濃煙染成一片淒豔的暗紅。城牆上、街道上,到處是散落的兵器、破爛的旗幟和來不及收斂的屍體。空氣中彌漫著濃得化不開的血腥、硝煙和一種物質焚燒後的焦糊味。零星的槍聲還在城市深處某個角落響起,伴隨著士兵搜尋的呼喝聲,昭示著戰鬥尚未徹底結束,但大局已定。
曹操(林風)和劉備(陳默)在精銳衛隊的護衛下,穿過被炮火蹂躪得一片狼藉的東門豁口,踏入了泰西封。腳下的地麵覆蓋著一層厚厚的、混雜著碎石、木屑和暗紅色血痂的塵土。街道兩側,是沉默而驚恐的波斯平民,他們蜷縮在殘破的門洞或窗欞後,用充滿恐懼和仇恨的眼神,注視著這些踏破他們家園的征服者。
“儘快恢複秩序,建立臨時軍管。”曹操的聲音在死寂的街道上顯得格外清晰冰冷,“張貼安民告示。甄彆俘虜,尤其是軍官和貴族。找出城內爆炸的知情人。另外……”他停頓了一下,目光掃過街道兩旁那些帶有濃厚波斯風格的宏偉建築,“重點保護所有典籍、圖冊、工坊遺址。任何刻有特殊符號或文字的器物,第一時間上報。”
“是!”身邊的參謀官飛快記錄。
劉備看著那些衣衫襤褸、眼神麻木的平民,尤其是驚恐的孩子和哭泣的婦女,心中沉甸甸的,忍不住道:“孟德兄,能否儘快開倉放一點糧食?再派些醫官……這滿城傷亡……”
曹操沒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被前方一處景象吸引了。在一段相對儲存完好的高大城牆內側壁麵上,工兵們正打著火把,清理著一片被炮火燻黑、但尚未完全坍塌的牆麵。那似乎是一幅巨大的壁畫。畫工古樸粗獷,色彩在煙熏火燎下依然能辨認出幾分昔日的鮮豔。
壁畫描繪的是一幅史詩般的場景:頭戴金冠的王者,駕馭著神異的雙頭戰車,戰車彷彿由雷電驅動,噴吐著火焰與濃煙,碾過無數敵軍的屍骸。背景是燃燒的城市和臣服的異族。典型的薩珊帝王功勳圖。然而,吸引曹操目光的,是壁畫邊緣一處不起眼的角落。
那裡,一個小小的、卻異常清晰的符號被刻在一位侍奉神隻的祭司長袍下擺上。
那符號……
赫然是一隻振翅欲飛的雄鷹!
鷹的羽翼線條剛硬,帶著強烈的幾何美感,並非波斯傳統柔和的曲線圖案。更令人心悸的是,鷹爪之下,纏繞著一條扭曲的、閃爍著金屬冷光的機械鎖鏈!鏈環的構造精密而冰冷,充滿了某種非自然的、超越這個時代的工業感。
一隻雄鷹……被冰冷的機械之鏈束縛!
這個符號……與之前情報中,那些在羅馬境內流傳的“神啟者”標記碎片——鷹首人身、齒輪環繞——的風格,竟有某種奇異的、令人不安的共性!一種冰冷的、非自然的秩序感撲麵而來!
曹操(林風)的腳步停在了壁畫前,墨晶風鏡下的瞳孔驟然收縮。他抬起手,製止了身邊所有人的動作和話語。指尖緩緩拂過壁畫上那個怪異符號的邊緣,觸感冰涼粗糙。身後,工兵清理牆壁的敲擊聲、遠處士兵的呼喝聲、傷者的呻吟……彷彿都在這一刻退去。
銳利如手術刀的目光,穿透彌漫的硝煙與塵埃,死死釘在壁畫上那個突兀的符號上——振翅的雄鷹,被冰冷的機械鎖鏈牢牢纏繞!
“神啟者……”曹操(林風)的嘴唇微動,無聲地吐出這三個字,每一個字都帶著冰棱般的寒意。這個符號所透出的那股冰冷的、非自然的秩序感,如同一條劇毒的響尾蛇,悄然纏上了他的心臟。它不僅證實了情報,更暗示著這股神秘力量的觸角,遠比他們想象的更深、更早、更詭異地滲透進了這片古老的土地!薩珊波斯的覆滅,或許並非“寰宇盟約”西征的終點,而僅僅是開啟了一扇通向更龐大、更黑暗迷宮的……第一道縫隙。
冰冷的機械鎖鏈在昏黃的火光下,反射著幽暗的光澤。那鎖鏈的儘頭,究竟纏繞著何等可怖的存在?而雄鷹掙紮的羽翼之下,又埋藏著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西征的勝利榮光在這一刻褪色,唯有無言的沉重與深不見底的疑雲,沉甸甸地壓在了每一個目睹者的心頭。泰西封的陷落,並非終結,而是一個更宏大、更凶險謎局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