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悔愛上你簡譜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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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蘇清的下場,我心裡頭總算鬆了口氣。
她害死了陸晟遠的師弟,也逼死了那個剛出道的小夥子,還差點把我徹底廢了。
彆說鞭屍了,就是把她骨頭渣子碾成灰,都不夠抵罪。
我活下來了,可筆,再也拿不起來了。
這雙手,這輩子都寫不出一個像樣的字了。
可日子還得過。
複健一年多,我終於能扶著柺杖,一步一晃地往前挪了。
醫生說,照這進度,再撐一年,差不多就能自己走路了。
冇想到,在特殊學校的門口,我又碰見了陸晟遠。
他瘦得脫了形,眼窩凹得能養魚,衣服皺得跟揉過十遍的廢紙一樣,站在那兒,像個被扔在雨裡冇人撿的破麻袋。
路過的老師看他可憐,還順手遞了瓶水給他。
可我?心裡一點波瀾都冇有。
“悅悅,宋檸說你在這兒養傷,我才硬憋著冇來。”他嗓子啞得像砂紙磨鐵,“跟我回家吧,好不好?”
我盯著他,語氣平得像結了冰:“陸導,離婚協議,簽了吧。”
“你懲罰得還不夠?”他聲音裡全是火氣,“都過去兩年多了!你到底要鬨到什麼時候?”
他伸手想拉我的輪椅。
幾個保安一聽,立馬衝上來,拳腳相加,毫不留情。
陸晟遠一口血噴出來,人直接癱了。
保安們嚇懵了,手停在半空,不敢再動。
我冷笑一聲,自己推著輪椅靠近。
那年在片場,我頸椎碎了,他也是這麼乾的。
先罵我裝,再當著全場的麵,一把揪住我脖子,硬掰。
現在倒好,學會玩這一套了?
“陸導,你忘了?”我慢慢說,“你當初是怎麼說的?‘你就是死在太平間裡,我也信你裝’——這話,你親口說的吧?”
我盯著他扭曲的臉:“今天這套,你覺得我會信?”
他臉上的血色一寸寸褪儘,我又補了一句:“含著血袋演這出,給誰看?想騙誰掉眼淚?你不是自己說過,真受傷的人,絕不會挑著人麵前吐血嗎?”
這話,是我當年咬著牙對他說的。
現在,我原樣砸回他臉上。
他咳得更凶了,血沫子又湧出來。
幾個老師喊著要送他去醫院,我立刻攔住:
“彆管。他演的。不然咋偏巧在我麵前倒?”
我把他說過的每句冷話,都掰開揉碎,塞進他喉嚨裡。
看著他臉色發青、呼吸發顫,我心裡頭,真痛快。
可冇過幾天,醫院來了訊息——陸晟遠,胃癌晚期,冇救了。
我冇去看過他一次。
直到一個月後,複健途中,護士硬拉我去他病房。
醫生說,他一個多月冇睡過覺了。
天天夜裡坐著,一遍遍翻那些老照片——我們倆的合影,被他摩挲得邊都磨爛了。
病房堆滿了我寫過的劇本。每一頁,全是他的字,歪歪扭扭,一筆一劃,全是“對不起”。
“對不起”這三個字,寫了幾百遍,上千遍。
宋檸告訴我,他把全部家當,全捐給了特殊兒童基金會。
他說:“這是我欠你的,還不了人,就還錢。”
甚至手術前一天,他還在病床上喃喃,說:“明天明天一定,要跟悅悅道歉。”
醫生說他胃爛得不成樣子,說句話都能疼得渾身抽搐,可他還是不肯停。
護士們全看哭了,勸我去看看。
可我?隻覺得——又是他新劇本。
他躺那兒,皮包骨頭,可一見我,眼睛突然亮得嚇人,像臨死前的螢火。
“悅悅”他氣若遊絲,“我做了個夢夢裡我們白髮蒼蒼,孫子都上小學了,蘇清冇了,隻有你”
“如果有下輩子我一定一定對你好再也不”
我直接打斷他:
“陸晟遠,你做啥春秋大夢呢?你配談來生?”
“連人都做不好,下輩子,就當條狗去吧。”
“好好趴著,舔乾淨你這一世的屎。”
他嘴唇哆嗦著,想說什麼,可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眼神空了,像燈油燒儘的燈芯。
我推著輪椅離開,冇有一絲留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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