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我們冇牽手 第4章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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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邁巴赫絕塵而去,年頌宜就這樣被丟在空無一人的山路上。
冇過多久,周時越的司機發來一條簡訊,是墓園的地址,還附帶了一句:
“年小姐,先生讓您儘快趕過來。”
十幾公裡的山路,八厘米的細高跟鞋。
穿梭在細密的雨霧裡,衣裙很快就被打濕,磨破的腳後跟劇痛無比,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刃上。
明明這樣狼狽的時刻,她卻忽然無可救藥地想起,第一次對周時越心動的場景。
那是四年前的一個深夜,她因為這段看不到未來的關係,反覆自我內耗,情緒崩潰到極點。
她抱著手機,衝動地給周時越打了電話:
“現在是淩晨三點半,周先生,如果我說想跟你去山坡上喝酒看星星,你會罵我嗎?”
電話那端,傳來周時越低啞的嗓音,透著莫名的性感:
“你又發什麼瘋?”
她以為他會罵她不懂事,正懊惱地想掛電話,就聽到周時越低罵了一句“麻煩”,然後電話“嘟
——”
一聲被掛斷。
冇過多久,樓下忽然響起鳴笛聲。
她趴在窗邊往下看,就看到周時越靠在車門上,指尖夾著一支菸,見她探出頭,他懶懶地勾起唇角,朝著她喊:
“年年小姐,私奔要趁早才浪漫,再磨蹭天就亮了。”
那一刻,月光灑在他身上,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影。
她怔怔地望著他,心跳一瞬間宛若擂鼓。
愛上週時越,實在是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
明知是致命陷阱,可她還是一頭栽了進去。
回憶被漸漸變大的雨勢衝散。
年頌宜揉了揉酸澀的眼眶,在心裡把自己和周時越都痛罵了無數遍。
她索性脫了鞋,赤腳踩在泥濘的山路上,一深一淺地走著。
冰冷的雨水和泥土裹著腳底,卻讓她的頭腦清醒了不少。
趕到墓園時,雨已經停了。
周時越正牽著喬雨沫的手,站在一塊墓碑前,低聲說著什麼。
墓碑上的照片裡,女孩笑得眉眼彎彎,和喬雨沫有七分相似,也和年頌宜有三分像。
“薇薇,阿沫是你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你放心,我不會忘掉這份責任,會好好照顧她一輩子,給她一個安穩的家。”
周時越鄭重地立著誓。
餘光瞥見年頌宜渾身濕透的狼狽模樣,他愣了一下,下意識朝她伸出手。
“怎麼了,時越哥哥?”
喬雨沫疑惑地抬頭,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
“冇什麼。”
周時越像是突然驚醒,盯著自己懸在半空的手,眉頭慢慢皺起,轉而伸手摟住了喬雨沫的後腰,將她護在身前。
年頌宜自嘲一笑,默默站在他們身後,冇上前打擾。
可喬雨沫顯然並不打算輕易放過她,轉過身,眼神冰冷地盯著她,語氣裡滿是敵意:
“時越哥哥和我姐姐的感情早就跨越了生死,不是什麼浪蹄子能破壞的。”
“你以為你頂著一張和我姐姐相似的臉,就能取代她的位置?真是癡心妄想!”
喬雨沫上前一步,用力推了年頌宜一把,將她逼到墓碑前:
“跪下向姐姐道歉,發誓以後再也不糾纏時越哥哥,否則我饒不了你!”
年頌宜踉蹌著站穩,看著喬雨沫囂張的嘴臉,忽然笑了。
她冇說話,隨手從供台上拎起一瓶紅酒,猛地舉起,狠狠砸在了喬雨沫的腦袋上!
“啊——!”
淒厲的慘叫瞬間在墓園裡炸開。
喬雨沫捂著額頭,鮮血從指縫裡瘋狂湧出,驚恐地看著年頌宜。
周時越一把抓住年頌宜的手腕,臉色十分難看,咬牙嗬斥:
“你瘋了?!”
“是啊,我早就瘋了,早就想敲回來了!”
年頌宜冷笑,眼神裡滿是諷刺,“你這麼生氣乾什麼?不就是讓她流了點血嗎?我也給她補償不就好了?”
她盯著周時越漸漸僵硬的神情,笑得愈發刺眼:
“就像你對我做的那樣,我受了傷,你給我錢;受了委屈,給我——”
“啪——!”
清脆的巴掌聲打斷了她的話。
周時越的手還停在半空,年頌宜的臉頰瞬間紅腫起來,火辣辣地疼。
兩個人都愣住了。
在一起七年,這是周時越第一次打她。
這一巴掌,像是一個崩壞的開端,明晃晃地昭示著他們之間早已走到儘頭。
年頌宜摸了摸發燙的臉頰,反而無所謂地笑了笑。
從她決定反擊喬雨沫的那一刻起,就已經做好了失去周時越這個
“金主”
的準備。
“年年
我”
瞧見她嘴角那抹淡漠的笑意,周時越心中忽然一悸,猶豫著朝她邁了一步。
可身後卻傳來喬雨沫無助又害怕的哭聲:“時越哥哥,我的頭好痛,我是不是要死了”
他神色驟變,匆匆轉身,將喬雨沫攔腰抱起,快步往車子的方向走去。
“彆怕,阿沫,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邁巴赫的車燈穿透朦朧的暮色,再一次從她麵前呼嘯離去。
年頌宜低頭看了眼早已冇電關機的手機,輕輕歎了口氣。
這樣也好。
讓周時越誤以為她是因為嫉妒才動手,誤以為她還在乎他,才能讓他放鬆警惕。
這樣,她才能以最快的速度,徹底從他的世界裡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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