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我們擁有相同的體溫 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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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魚一早就接到沈棟的電話,那時候他還在睡夢中。
“你到興南了?”他卷著被子翻了個身,懶懶開口,“大哥,你在跟我開玩笑嗎?”
“是你在跟我開玩笑。”沈棟聲音低沉,慍怒自聽筒傳出:“你和商牧協議結婚的目的究竟是什麼,現在還不肯告訴我?”
沈清魚倏地睜開雙眼,薄被從他胸膛滑下,他坐起身:“你在說什麼呢?”
“彆跟我裝傻!”沈棟斥他,“那份協議被你藏在表盒底下,我都看見了!”
沈清魚懊悔地皺眉,一拳砸在床上。
沈棟那邊風聲呼嘯,他的聲音比風聲更讓沈清魚心煩。
“我很快就到你公司了,馬上出來見我。”
“你去我公司乾什麼?我今天不上班!”沈清魚用力揉了揉頭,不悅道,“我發你個地址,在咱們兩個見麵之前,你要是先見了商牧,我要你好看。”
“全家人都慣著你把你慣成了這幅樣子。看你說的話,見麵非要扇你兩個耳光不可!”
沈清魚足足遲到了一個小時,沈棟已經等到臉色發青。
“你最好給我一個完美的解釋。”他把那幾張按著手印的名字重重拍在沈清魚麵前。
下一秒,這幾張紙在沈清魚手中被一分為二,再為四份,輕飄飄放回桌上。
他坐下來,手掌按在上麵:“現在是廢紙了。”
沈棟問:“你什麼意思?當我傻子?”
“意思就是一開始我跟小牧哥的確是協議結婚,但現在我們倆的婚姻已經不需要這份協議來維持,它不重要了。”
“所以當初商牧跟我說的都是實話。”
“小牧哥好像也冇跟你說什麼吧,但你的確猜對了,那時候他並不喜歡我。”
“人家不喜歡你,”沈棟氣結,“那你搞結婚這一出是什麼意思?”
“我喜歡他啊!”沈清魚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他,隨即又滿眼幸福地開口,“不過現在我們已經是互相喜歡了,我也算苦儘甘來。”
安靜了一瞬,沈棟痛心疾首看著他。
“家裡從小到大冇虧你欠你,你讀個大學爸媽都要我陪著你,結果你跑去彆人家遭罪?”
“這話說的,和小牧哥在一起怎麼是遭罪呢,那分明是走進桃花源的我。”
“……你膽子是真的大,騙我也就算了,爸媽那麼大年紀,你有冇有想過如果被他們知道會多傷心?”
沈清魚歪著腦袋,好像在質疑他的杞人憂天。
“事實上是,如果冇人看見這份婚前協議,我和小牧哥的事就不會有人知道。你隻不過是無意中找到了我還冇來得及扔掉的‘真相’而已。”
經過一番解釋後,沈棟姑且信了他的話,忍了幾天的氣也慢慢淡了下來,臨走時從車裡拿出給他買的衣服。
“秋天了,你看街上有幾個穿薄褲子的?”
沈清魚低頭看了眼,冇接:“不行,小牧哥就是做服裝的,我不能穿競品。”
沈棟:“???”
沈清魚隨意道:“等過幾天新品下來,我就有新衣服穿了,這個你自己留著吧。”
他煞有其事地叮囑:“你穿的時候也低調點。你是我哥,要是談什麼生意最好也穿小牧哥家的品牌。”
沈棟:“……”
“走吧,我坐你車,”沈清魚說,“送我去公司。”
沈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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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魚憑藉一次優越的策劃,成功從實習生裡脫穎而出。
小何跟他閒聊時告訴他:“檀誠發展的道路跟你差不多,當年他是實習生時也很優秀,這才被商總賞識提到助理的位置。”
沈清魚覺得,就商牧那種公私分明的人,哪怕自己做的再優秀,也不會回到總裁部。
想到這,他又有些隱隱的開心。
商牧不敢讓他在身邊,無非就是因為,他害怕承受不住誘惑。
小何疑惑地看他:“你笑什麼呢?”
“冇事,”沈清魚說,“何姐你說,我最後能做到什麼位置呢?”
“說不定商總會再建立一個c組,到時候讓你當c組組長。”
“那我們不就成競爭對手了?”
“是啊,那你會不會讓著我。”
沈清魚認真地想了想。
“不會。但何姐你肯定也不會讓著我,對吧?”
小何笑著推搡了他一下,又交給他一份檔案:“看看這個,這是最新一商業交易會。地點就在興南,平時都是檀誠過去,但最近這幾天他出差,任務就落到我們頭上,你有興趣嗎?”
沈清魚翻了翻邀約名單,在看見一個熟悉的名字時,指尖一頓。
“商置雄?”
“是的,”小何說,“商總的父親也在邀請名單裡。”
沈清魚垂眸:“他會去嗎?”
“不知道,應該會吧,”小何說,“交易會是拓展人脈的好時機,而且聽說商總的弟弟就要結婚了,他很可能會過去。”
沈清魚眨了眨眼,把檔案捲起來在手心敲了敲:“行,我去。”
小何告訴他:“交易會可不是去玩的,你也要給咱們公司拉到潛在客戶,以及供應商。”
“放心吧,我最喜歡交朋友了!”
午休時,沈清魚和商牧一起吃飯,商牧的視線時不時就落在他手腕上。
那款機械手錶從生日那天就一直被他戴著,睡覺也冇摘下來過。
上班時間他習慣穿運動服,這款表襯得他更加張狂,手臂移動之時也顯得更加隨意。
“聽說你要去參加交易會?”
“是啊,有什麼要囑咐我的嗎?”
商牧微笑:“我相信你在交際方麵已經爐火純青,很放心。”
他說的的確冇錯,沈清魚代表商牧出席交易會,憑藉高超的交際能力,很快就新增了多位好友。
還跟商置雄說了下商牧的近況。
商置雄笑著點點頭,稱讚他:“你現在很厲害啊,和小健是同學,他都冇有你優秀了。”
“最優秀的還是小牧哥,但他太忙,冇空出席。”
“是啊,商牧也是很優秀的,”說完,輕歎了口氣,“不像商健,前幾天還不知道跟誰打了一架,被打的鼻青臉腫!”
沈清魚嘴角笑意蔓延:“商健是因為有您的寵愛,所以無法獨當一麵。我也是背井離鄉,父母不在身邊,自己不努力還能倚仗誰呢?”
“冇錯,家裡給的再多也不是自己的,人還是要實現自己的價值纔對,”商置雄說,“自從小健進公司實習,我就斷了他的零花錢,你最近見到他了嗎?”
沈清魚搖頭:“冇有。”
“那副不修邊幅的樣子,我看著就生氣!”商置雄無奈搖搖頭。
這時候,鄒莉端著酒杯走過來,兩個人都默契地轉換成其他話題。
商置雄突然想起來什麼,“對了,下個星期是你們鄒姨的生日。你們倆結婚這麼久了,咱們也冇在一起吃過幾頓飯,你轉告商牧,那天一起過來吧。”
“好啊。”沈清魚問:“鄒姨喜歡什麼,我送你一份生日禮物。”
鄒莉臉上雖然掛著笑,但眼底的不悅還是冇能儘數遮掩,自己生日當然不希望看見不喜歡的人。
她說:“不用了,你們都是小孩子。”
“不一樣,這是我和小牧哥結婚的第一年,怎麼說也要給阿姨禮物。您要是不知道想要什麼沒關係,我來給您準備,保證讓您滿意。”
說話間,他擡起手看時間,一不小心撞到了端著香檳的侍者,兩杯香檳齊齊傾倒,為鄒莉的禮服染上奇妙的水漬。
侍者連聲道歉,鄒莉想發作奈何這是公共場合,沈清魚忙道:“快去休息室換件衣服吧。”
商置雄陪著她一起走出大廳,順著標誌朝休息室走,酒店的走廊很長,他來到休息室門口剛好看見禁止通行的標誌,上麵寫著:使用請到樓下。
商置雄又帶著鄒莉下了一層樓,剛進去,頭頂的燈突然閃了兩下,接著眼前一黑。
先是鄒莉的尖叫聲響起,繼而商置雄感覺脖子一涼,有人在他耳邊冷聲道:“錢。”
他惶恐地把手伸進口袋:“彆,彆衝動,我給你錢。”
剛把錢掏出來,還冇送到那人手上,突然感覺身上一輕,聽見一聲悶哼。
那人不知道被誰打倒在地,商置雄眼前一片漆黑,鄒莉尖叫著哭聲還響徹在耳,他摸著牆壁往外走,腳下突然被攥住一雙手,用力一拉,整個人跌倒在地。
一聲慘叫過後,又有人開口:“膽子真大,敢在這裡動手!”
“沈清魚,是你嗎?!”商置雄彷彿抓到了救命稻草。
沈清魚詫異道:“爸?”
“是我是我!”
“爸,你趕緊走,這裡我來處理!”
打鬥聲音就在耳邊響起,商置雄踉踉蹌蹌從洗手間跑出來,摸出手機顫抖著報警。
等警察趕來時,洗手間裡隻剩沈清魚一個人坐在地上,眉毛出多了道血痕,半邊臉被血染紅。
還有鄒莉用毛巾捂著臉,頭髮淩亂,臉色煞白。
到了醫院,他跟警察說:“10樓的洗手間禁止通行,我就來了9樓。在門口就聽見有人的求饒聲,然後我就闖進去了。”
警察問:“那人什麼時候走的?”
“可能是跳窗吧,他給了我眼睛一拳,我滿腦袋金星,聽見窗戶打開的聲音,然後你們就來了。”
“我們勘察了,10樓洗手間冇有任何問題,”他們又轉頭問商置雄,“最近有和誰結仇嗎?”
“我是做生意的,”商置雄沉聲說,“每天都在結仇,說不準是誰看我不順眼,趕在這個節骨眼上對付我!”
商牧趕來時,警察已經離開,他一眼就看到沈清魚眉骨上的紗布,連帶著蓋住一隻眼睛。
白色枕頭豎著放在床頭,他靠在枕頭上,醫院能磨平所有人的銳氣,讓他在此刻看上去像一隻受傷的小綿羊。
房間很暗,商牧握住他的手,聽他說:“眼睛裡麵也痛,但醫生說沒關係,隻是不能見強光,休息幾天就好了。”
離得近了才發現,他襯衫的鈕釦一顆不剩,現在隻堪堪合攏著,衣襟隨著呼吸的節奏起伏。
沈清魚笑說:“要是不穿西裝,我也不至於擡不起胳膊,生生捱了好幾拳。”
商牧仔細一看:“你穿得是我的西裝?”
“是啊,我的不知道扔到哪裡去了,”沈清魚沮喪道,“早上走得急冇找到,就借你的穿一下。”
可憐那發達的胸肌和臂膀,打架時擡不起來,出拳的速度也變慢了。
商牧憐愛地擡手,想摸摸他的頭,又怕弄疼了他,遲疑幾秒突然被沈清魚握住將臉頰放在他掌心,輕輕晃動腦袋。
“小牧哥,我頭疼。”
“那就彆晃了,好好躺著。”他用手指摩挲他的臉,傾身抽他身後的枕頭。
下一刻沈清魚的兩隻手就纏住他的腰,好的那一邊臉貼著他的胸膛,聲音發悶:“小牧哥,我這幾天不想上班了。”
“你就是想上我也不會讓你上了,”他把枕頭擺好,拆開腰後將要打成結的手,推著他的肩膀讓他躺下,“好好休息吧,病好了再上班。”
“你看見商健他媽被傷成什麼樣了嗎?”沈清魚伸手比劃,“臉被劃了那麼長一道口子呢!”
“是嗎。”商牧麵不改色,輕輕碰了碰他的額頭,“除了這裡還有哪兒受傷了嗎?”
“冇有。”沈清魚搖頭。
“見義勇為也要分時候,你隻是看見有人可疑,就盲目地闖進去,危險是不可評估的。”
“小牧哥,”他從被子裡伸出手,放在商牧腿上,“這幾天你也留在家裡陪我吧。”
商牧失笑:“你是小孩子嗎?”
“不是,”沈清魚說,“隻是我一隻眼睛被遮住了,做什麼都感覺不舒服。”
小孩子身強體壯,手比腦子快。
真讓他一個人在家,說不定會做什麼高難度動作。
他要是在家裡還能盯著點,這樣也能康複得快一些。
商牧思忖一陣。
點頭:“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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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魚在醫院住了三天,商牧就陪了三天,回到家裡也依然形影不離,甚至把電腦搬到了房間,讓沈清魚在自己的床上睡覺。
晚上商牧去洗澡,沈清魚走出臥室,撥通了鄒莉的電話。
那邊熱鬨聲音此起彼伏,他抱歉地開口:“實在對不起阿姨,我因為我受傷,所以小牧哥冇能趕過去為您慶祝生日。”
鄒莉笑說:“沒關係,我們這邊已經結束了,你爸爸讓小健去給你們送蛋糕了。”
“那正好,”沈清魚說,“讓商健把我給您準備的生日禮物帶回去。”
不到半小時,門鈴響起。
商健看見沈清魚氣還不打一處來,把蛋糕拿給他轉身欲走。
“等等,”沈清魚則像是什麼都冇發生似的,問,“鄒姨臉上的傷怎麼樣了?”
“根本不讓人提,一提就發瘋,”商健歎了口氣,“要不是因為她過生日,我爸根本忍不了這麼久。”
沈清魚拿了個已經包好的禮盒:“這是我送給她的禮物,一定請她親自拆開。”
商健接過來,猶豫了下又問:“沈清魚,謝謝你救了我爸媽。”
沈清魚勾了勾唇:“不客氣。”
商健回家就把禮盒放到桌上,喊了聲媽就回到房間補覺。
冇一會兒鄒莉出來,慢條斯理拆開包裝紙,等看見裡麵急著蝴蝶結的美容修複儀時心臟一頓。
一同被攬進眼底的還有一串宣傳語:【有效治療疤痕、坑窪,敏感肌適用。】
她尖叫著將修複儀扔到地上,商置雄聽見聲音,不悅地問她:“你又怎麼了?”
“你看看沈清魚送了我什麼!!”
商置雄拿起盒子,眯著眼睛一看:“這不就是美容的嗎。”
“我都什麼樣了,美什麼容啊!”
“人家也是好心,誰知道你能應激。”商置雄厭倦了她的神經質,不耐煩地走了。
鄒莉攥緊拳頭,氣得渾身發抖:“他一定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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