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門逃妾 101
默默守護她
兩家原本隻是點頭之交,聯手打了一架,關係更近了。
秀蓮已經十二歲了,平日裡在家幫忙做點兒活。
弟弟秀舟跟芙兒一樣在學堂裡念書。
在民間,能一直讓家中女兒讀書的,要不是官宦人家,就是富庶人家。
像秀蓮這樣在家中幫忙的是最常見的。
姚十三發現秀蓮十分聰慧,她在弟弟的課業中都學到了不少的字。
她有意在秀蓮麵前撥了下算盤,秀蓮也能很快上手。
“秀蓮,你想不想做學徒。”
各行的學徒,從來隻收男子。
學徒出來,一個月起碼能賺一兩銀。
弟弟秀舟曾經去問過,他見娘太辛苦,他不想念書了。
被娘知道後,狠揍了一頓,才又繼續去學堂。
秀蓮呆愣了下,姚娘子想收她做學徒?
她、她能做學徒?
姚十三笑道,“我在禹州有一家糧倉,現在還沒有學徒,你若是……”
“我願意!”
秀蓮連連點頭,“我、我去告訴我娘這個好訊息!”
不一會兒張嫂子就牽著秀蓮跑了過來。
“姚、姚娘子,你願意收秀蓮……她日後要是嫁……”
姑娘長大會嫁人,嫁人就不能繼續乾了,這麼幾年豈不是浪費培養。
姚十三,“隻要我在禹州城,日後不管她嫁人還是生孩子,隻要願意來,我就要。”
張嫂子立刻拉著秀蓮磕頭,“快拜師!”
姚十三立刻攔住她,“另有師傅,我這半吊子還是彆把秀蓮教壞了。”
第二日。
吳管事被叫了過來。
他沒想到要收的學徒竟然是個小姑娘,他當即回絕。
“那不行!哪有收姑娘為學徒的!”
吳管事在臨州的時候也不是沒有帶過學徒,都是小夥子,哪裡有小姑孃的。
姚十三不慌不忙,“彆家商行什麼規矩我不知道,但是我家商行就收小姑娘。”
“吳管事我記得你女兒十歲了,如果她願意,也可以來,日後不論成家還是生孩子,隻要姚氏商行還在,她就是五十歲了,我也要。”
吳管事有些動搖。
姑孃家貼補家中隻能做做女工,或是去大戶人家洗衣裳,再苦點兒的,就是賣身成丫鬟。
做學徒的出路就是管事先生,可這時世道除了後宅管事媽媽,哪裡有女管事。
姚十三,“我姚氏商行看中的是能力,不是那男女,日後秀蓮的能力不比吳管事你差。”
“若你的女兒也有這份天分,你的衣缽未嘗不可以給她。”
隔日。
吳管事帶來了兩個姑娘,一個是他女兒,一個是他侄女。
三個年齡差不多的姑娘湊在一起嘰嘰喳喳的。
吳管事從沒帶過小姑娘,一時間打也不是,罵也不是,氣得憋紅了臉。
姚十三隻覺得好笑,便對三個姑娘道,“出師後月銀一兩聘用,得快些學纔是。”
為避免吳管事假公濟私,她又繼續道,“出師後若是不合格,我可不用,吳管事你也得跟著她們一起離開。”
這一招暫時還十分奏效,起碼她們仨不會隻顧著打打鬨鬨了。
雙兒回來的時候,她已經在定縣待了一個月多月。
哥哥有來過兩次信,都說雙兒無礙,隻是不愛說話,他也派人在糧倉附近加強了巡邏。
所以,姚十三還沒有太過擔憂。
現在雙兒突然回來,臉上消瘦的都沒有肉了!
“雙兒!”
雙兒這會兒終於忍不住靠進姐姐的懷裡哭起來。
“姐姐,他走了。”
姚十三輕拍她後背的手頓了一下,雖有輕聲安撫她。
“走了就走了,一個護衛而已,姐姐給你找個更好的郎君。”
“我哥哥怎麼樣!日後必定官至首輔,你就是首輔夫人!魏尋見了你都要下跪!”
雙兒原本傷心得無以複加,一下就被逗得“噗嗤”一笑。
“我纔不要,我可不想要個爹……”
“薑大人太絮叨了……”
姚十三,“……”
確實,她哥從小就絮叨,這毛病還不改,不知道要絮叨走多少好姻緣。
雙兒抹了一把臉上的眼淚,從懷裡拿出那隻木簪。
“除夕都沒過他就走了,我等了這麼久,他一點兒音信也沒有。”
“隻留下這支木簪……”
說到這兒,悲傷之情席捲而來,她的眼淚再次蓄滿眼眶。
“他就算恢複了記憶,隻要留下隻言片語我絕不糾纏。”
“他要悄悄地走,可為什麼還要留下這支簪子。”
姚十三無法給她一個準確的答案。
隻能氣憤道,“主仆都是一個德行!不值得我們流淚。”
雙兒也氣憤道,“對!一個德行!”
她現在總算明白了,姐姐為什麼拚死都要離開京城。
在這種男人身邊,壽命都要短一大截!
所以,第二日的時候。
在城王府休養了好幾日的周從顯又來了。
雙兒一開門,見是周從顯,就明白是恢複記憶的魏尋叫來的。
“霜降……”
還不等門外的周從顯說話,她“砰”地一聲將門關上了。
巷尾的來根奶奶聞著味兒就來了。
她早就看這家新來的不順眼了,還敢扔她孫子的糖葫蘆。
才住過來多久,進進出出多少男人了!
隻有這個看著好欺負兒,看著病病歪歪的。
她靠著柱子孃的門口,“柱子娘你煮飯了嗎。”
柱子娘也不喜歡來根奶奶,咬上就不撒口。
她準備隨便說兩句打發走的時候,來根奶奶就陰陽怪氣說著。
“柱子娘,要是還是人家有本事啊,家裡頭都不用開火,就有大酒樓的東西送上門!”
柱子娘一下咂摸出味兒來,她從院牆縫一看,果然看到又有人到對門了。
她也想看熱鬨,隻是不敢像來根奶奶一樣當著說。
誰知道這些男人都是些什麼來頭,要是招惹上惹不起的人,她男人回來非扒了她的皮不可。
來根奶奶等半天也沒有聽到柱子娘搭話,就知道她是個慫蛋。
她白著眼哼了一聲,男人在州衙門乾活又怎麼樣,照樣一窩慫。
也不管有沒有根她搭話,她繼續罵。
“咱這小巷子多少年沒這麼熱鬨多了,天天都有男人來。”
“這小娼婦住錯地方了,應該住到春來院……”
“啊——”
來根奶奶像一隻破布口袋一樣,從門口直接飛向柱子家的正屋大門。
“砰”地一聲,咋在門上,然後緩緩掉了下來。
她隻來記得喊出一聲,就徹底昏死了過去。
柱子娘被突如其來的變化,嚇得呆立在原地。
門口的男人看著似乎病弱,可渾身的殺氣,就像地獄來的鬼。
“再讓我聽到一句,死無葬身之地。”
柱子娘哆哆嗦嗦地跌坐在地上,“殺、殺人了……”
來根奶奶沒死,但是重傷後下不了床了。
她顫顫巍巍地捶著床要告官。
官是告了。
衙門裡也來人了。
還是柱子爹,巷子裡的老鄰裡。
來根爹想要先哭一場,柱子爹卻離他們遠遠的。
“辱罵朝廷命官,你們不要命了!”
來根爹嚇傻了,“不、不是巷口那家……”
柱子爹冷哼了一聲,“那是官眷!”
“招惹人家乾什麼!嫌命長?咱們巷子裡住那麼多人家,誰家像你們似的!非要踢到鐵板才知道怕?”
“給你們五日,趕緊搬走!”
來根爹懦弱,從小就是來根奶奶說什麼就是什麼。
老孃都躺床上了,他也沒了主心骨。
“搬、搬走?”
一直在一旁吃糖餅的來根聽到了,立刻叫罵道,“我家纔不搬!”
“讓那娼婦帶著小娼婦滾出……”
來根爹一把抱住兒子,捂住他的嘴,“你閉嘴!彆添亂了!”
來根發起狠來連爹都咬,張嘴咬住他爹的手,老根爹疼得一下就放開了兒子。
來根跑出去就朝著巷子頭跑去。
一邊跑,還一邊說著從奶奶那兒學來的汙言穢語。
來根爹嚇地追了上去,一把抱住拚死掙紮的兒子,將他的嘴巴死死地捂住。
巷子口的那道身影竟然比冬日的寒風還要刺骨。
明明是一副書生的模樣,卻讓人心驚膽寒。
柱子爹也趕了上來,他見到周從顯立刻行禮,“小人見過周大人。”
周從顯冷冷看著他們,“滾出這個地方,打擾了本官妻女清淨。”
來根爹懷裡的兒子掙紮得更厲害了,他哪裡敢鬆手,這孩子跟著他奶奶學得已經不知道天高地厚。
“是,小人馬上搬!”
來根知道自己家在這裡住不下去了。
他顫抖著抱著兒子回了家。
直到關上家門,他纔敢鬆開手。
可是懷裡的兒子已經癱軟無力了。
“來根,來根!”
屋子角落的五個女孩兒淡漠地看著這一切。
這個家裡,最該死的就是最老的那個和這個最小的這個。
如果不是小叔偷東西打死了主人家被斬了頭,奶奶怎麼會來他們家,還帶著小叔家剛出的小兒子,非逼著爹孃認親兒子養。
又怎麼會是她們的噩夢開始。
不到三天。
巷尾那家就空了。
彆家都不知道實情,唯一知道實情的柱子家,誰也不敢說話。
芙兒下學堂的時候,第一次在巷子口遇到已經好久好久沒有看見的爹爹。
她滿臉欣喜地衝了上去,“爹爹!”
周從顯先一愣最後,張開手接住女兒。
他的女兒沒有不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