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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門逃妾 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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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逃婚

馬婆子立刻帶著喜娘走了進來,床榻上的背影還是一動不動。

她看了眼成王殿下,牙一咬了,上前直接請人。

“王妃,該梳妝了,誤了吉時可不好!”

床榻上的人終於有了動靜。

轉過來卻是文惜!

“這!”馬婆子一下就癱坐在地上。

她的人日夜守在這裡,從未離開過,人怎麼就變成了文夫人!

蕭恕瞬間暴怒,他上前一把捏住文惜的脖子,“怎麼是你!人呢!”

文惜被迫仰著頭,她一手扶著肚子,一手抓著床圍。

“殿下很意外嗎。”

她的臉色漲紅,喘不上氣兒來,肚子裡的孩子似乎也察覺到了母親的危險,不安地躁動了起來。

文惜摸著自己的肚子,感受著掌心下的隆起,隨後眼角默默落下了一滴淚。

蕭恕的唇角微顫,手指驟然收緊,“彆以為你有孩子本王就不會殺你!”

“她人在哪兒?!”

文惜的表情因為窒息,因為痛苦,而開始扭曲。

“早、早就走了!”

“殿下!”慶總管跌跌撞撞地跑進來,“殿下不可啊!”

他跪在兩人中間,“殿下!文夫人肚子裡還有孩子!”

蕭恕猩紅的眸子終於動了動,落在文惜的肚子上。

他的手指一鬆,退後了一步。

他的眸子越發地冰冷,“給我搜!全城搜!”

“派人去定縣!把那一群人全都給我抓起來!”

“是!”

成王府喧鬨異常,明明是喜堂,卻沒有拜堂的人。

明明是娶妻的大日子,成王殿下的臉色卻陰沉得煞人!

幾百個官兵,衝上街道挨家挨戶地搜尋。

整個禹州的氛圍從成王府開始,越發地怪異。

*

“你走吧。”

天剛矇矇亮,姚十三剛逃到城門口就被姚正梁抓住了。

她以為死路一條的時候,沒想到他解下披風蓋在了她的頭上,將她帶出了城。

“為什麼……”

姚十三不解,她和姚正梁唯一的交集隻有在盤義上的那次。

姚正梁的視線落在她脖子上的那塊刻著蓮花的玉佩。

“有些事,你不需要知道。”

這丫頭和興兒相依為命長大,他希望以後兒子知道真相後,能看在這件事上,給他一個相認的機會。

天邊的天光慢慢顯現。

姚十三看著他那雙和哥哥一樣藏滿了心事的眼,“將軍大恩,日後我一定相報!”

“快走吧,離開禹州。”

姚十三咬著牙掉轉馬頭,朝著定縣的方向狂奔而去!

黑色的披風在風中翻滾。

遠去的身影好像和記憶中的背影漸漸重疊。

昔年決絕的那一幕也在他的腦海越清晰。

姚正梁背負在後背的雙手倏地抓緊。

天色越來越亮。

她不敢停下。

姚十三鮮少有騎馬的機會,她的騎術一般。

定縣是兄長的地方,但他現在還沒有回來。

她也不知道,定縣有沒有蕭恕的人。

晌午過後,姚十三雙腿的巨疼入了定縣城。

她一刻也不敢耽誤,直奔宅院。

府裡的安然無恙,讓她稍稍鬆了一口氣。

“丹娘!”

姚十三扶著門框,雙腳已經沒了知覺,她邁出一步就摔了進來。

“姚娘子!”丹娘聽到聲音跑了出來。

姚十三整個人狼狽不已,她已經顧不上自己的傷痛,“帶上孩子快走!”

丹娘上前將她攙扶起來,“好,我現在去將芙兒和萱兒接回來。”

姚十三,“要快!”

丹娘前腳剛走,段飛揚一臉病容地走了出來。

“段家兄弟,你這是怎麼了?”

段飛揚苦笑了一下,那日你不明不白地被擄走,我剛追出城,就被打傷了。”

“若不是水師的兄弟歸隊路過,我可能已經是刀下亡魂了。”

姚十三滿臉的歉疚之色,“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

段飛揚搖了搖頭,“我答應了周大人會照應姚娘子,若不是周大人的知遇之恩,我也不會有今天的日子。”

“是誰敢這樣光天化日之下地擄人?”

“是禹州藩王蕭恕。”

段飛揚的眉頭皺起。

天空又飄灑下雪花,不一會兒街上已經白茫茫一片了。

一隊快騎,自西門而進。

打破小小縣城的寧靜。

半路上,被駐城官兵攔了下來,“何人縱馬!”

馬兒的口鼻噴出一串串熱氣,氣化成白霧。

“我們是藩王府的府兵,今日是我們殿下大喜的日子,王妃主子負氣出走,我們一路追尋而來。”

王妃?

負氣出走?

這是多大的氣性跑這麼遠來,都到定縣了!

這是王府的家事,官兵無權插手,隻能讓開。

府兵一路追到宅院,宅子已經人去樓空。

房間和書房一片狼藉。

顯然隻來得及收拾了一些貴重之物。

屋子裡的炭火都沒有滅,甚至還有半截新炭。

“頭兒,後院有車轍印!”

“繼續追!”

江邊的一艘大船上。

姚十三和丹娘帶著孩子藏身在船艙下。

段飛捂著傷口從甲板上走了下來,“他們追了出去,但是騙不了太久,還是儘早走。”

姚十三明白,她被蕭恕擄走五日,他就準備了一場盛大的婚宴。

這麼著急忙慌,是因為蕭恕盯上了孟餘山的西北軍。

孟餘山已經老了,西北軍還有二十萬,這是一塊人人都想吃的肥肉。

她就是蕭恕接近孟餘山最好的紐帶。

若是可以,她真想罵蕭恕一頓。

孟餘山若真是這麼容易可以操縱的人,他都這麼大年歲的人了,怎麼沒人能將他扳倒。

“兄長和雙兒也不知什麼時候會回來,我不能連累你們,我準備帶著孩子去邊州。”

邊州是賀家的地方,蕭恕的手再長,也伸不到邊州。

段飛揚搖頭,他有不同的意見。

“邊州太遠了,帶著兩個孩子走不快,路上的變數太多。”

丹娘也認同地點頭,“姚娘子,我覺得飛揚說得對。”

“成王能肆無忌憚地抓你,我們也不知道他在外麵到底還有多少人。”

段飛揚,“我倒是認為可以往京城走。”

他不知道周大人和姚娘子之間有什麼樣的前塵往事。

但現在的情況,隻有往京城走纔是最安全的。

去京城的路比去邊州的路少一半!

“京城……”

姚十三的心尖一顫,她從出來後,就沒有再想過再回去。

她已經不是薑時窈了,她去京城做什麼。

“我不……”

“段哥!”這時從甲板上傳來聲音,“我們的車被識破了,他們回頭了!”

段飛揚當機立斷,“開船!”

“是!”

丹娘拍了下她的手,“彆擔心,船比陸地的馬快。”

姚十三,“這是水師戰船,沒有調令是走不遠的。”

段飛揚點頭,“姚娘子說得沒錯,所以最遠隻能到楚州界邊。”

“我們多次訓練,都會遇上楚州汪家的船,已經十分熟稔,到時候你們可以坐汪家船行的船先到楚州。”

“再換乘入京,他們的人幾乎不可能追上。”

姚十三沒有回話,她不想去京城。

她還有彆的選擇嗎。

看著兩個孩子的安靜的麵容,她為了活命離京,現在又要為了活命進京。

她的指尖微顫,為什麼,天下為什麼就沒有一處能讓她偏安一隅的地方。

從禹州到楚州要一夜。

但是從定縣到楚州隻要半日。

天色漸暗的時候,水師戰船已經到了不能再前進的地方。

果然在這邊更開闊的水域裡,遇上了汪家的船。

段飛揚從甲板下來,“姚娘子可以走了,我把你們送到楚州。”

“我也一起。”丹娘牽著萱兒的手站了起來,“做戲做全套,萬一水師回程的時候,成王也弄了一條船呢。”

“行吧。”段飛揚點點頭,“明日我們再坐船回去。”

汪家的這條船是貨船。

現在的楚州河域除了從外來跑進來的船,都是汪家船行的船了。

汪情也沒有做絕,一些短途的小船生意,她也沒有打壓。

姚十三上船後發現,船上都是糧食。

她伸手捏了下麻袋,就知道裡麵都是小麥。

這樣一船少說也有五萬石!

不知為何,她突然就想到了雙兒接到的那個大客。

她不經意地問了船頭一句,“你們當家的船行做得紅火,現在又準備做糧食買賣了嗎。”

船頭隻當她是好奇,“這是金州來的糧,要運到登州,恰好會路過楚州。”

姚十三的唇角微抿。

楚州的船去金州拉糧……

雙兒的那個糧客好像也是自己拉糧,好像也是登州的……

這樣大批量的糧都去了登州,是什麼人買的?

難道是蕭恕?

又不太像。

他現在想要藏糧,隻要多修幾個糧倉便是,以糧行的名義就能存糧,根本不必冒這麼大的風險再送去登州。

“到了。”

“多謝船頭!”段飛揚雙手抱拳。

楚州的碼頭還是一樣的熱鬨。

芙兒和萱兒兩個小孩兒一下船就被熱鬨吸引了眼睛。

將路上的不適和驚恐全部都拋到腦後。

丹娘是第一次離開定縣,她也差點兒看花眼!

她第一次見到外麵不一樣的熱鬨。

幾人在客棧安頓好。

姚十三,“你們去逛逛吧,楚州也有很多不一樣。”

她又悄悄拉了下丹孃的衣袖,“段飛揚還是靠得住,你們好好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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