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門逃妾 169
要勞煩你帶我逃了
早上天還沒有亮,姚十三就被隔壁“砰”地一聲嚇醒了。
她一臉懵地坐了起來,天色才剛矇矇亮。
發、發生什麼了。
隔壁屋的丹娘也披著外衫走了出來。
“怎麼了!房子倒了嗎?!”
姚十三看了一眼身旁的還沒有醒的兩個孩子,輕手輕腳地爬了起來。
“丹娘。”
丹娘回頭,“姚娘子,好像是隔壁的聲音,不會出了什麼事兒吧。”
姚十三裹緊了披風,彆的不說,周從顯的這件紫貂披風還挺暖和。
“我去看看,你趕緊進屋,彆凍著了。”
丹娘囑咐道,“那你小心點兒,隔壁雖然是個孩子,但是還有那這麼多的下人呢。”
“我知道,我有分寸。”
在姚十三的眼中還是個小孩兒,當年他們被鄰國使者困在德興樓的時候。
這小孩兒還是她抱著的呢。
隔壁的門大開著,兩三個小太監的模樣狼狽,就像被炸了似的。
“你們這是……”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又是“砰”地一聲!
比剛才的聲音更大了!
元寶黑黢黢地走出來了,頭發都被燒焦了,“快、快請崔太醫……”
他的話剛說完,整個人就直挺挺地倒下了。
“元寶公公!”
兩個小太監上前將元寶扶起來,另一個急急忙忙地出門去請太醫了。
“這……”
姚十三好半晌說不出話來,這是在乾什麼,這是怎麼了了。
“元寶呢?!”
裡麵傳來蕭霖的聲音,“再來兩個人!”
姚十三看了眼不敢動的兩個小太監,抬步就朝著裡走去。
一過垂花門就聞到嗆人的硝煙味。
這個味道,她隻在放煙火的時候聞到過。
她抬手捂住鼻子,“七殿下。”
“你怎麼來了。”
聲音從屋頂上傳來的,姚十三抬頭就看到坐在屋頂上的蕭霖。
“七殿下這是想開煙火坊嗎。”
“什麼煙火坊,沒見識。”
蕭霖順著一側的梯子爬了下來,“來來,給你看看本王做的‘威力無比’!”
一間煙霧繚繞的屋子,從敞開的大門源源不斷地冒出來。
外頭大門邊的元寶還沒醒,他恐怕就是從這兒被炸出去的!
姚十三的手一縮,“七殿下,民婦還沒活夠呢……”
“不是這邊!”蕭霖拉住她徑直走向對麵的房間。
推開門就是一股濃濃刺鼻的味道,一張碩大的木桌上放著大小不一的竹筒,或者木管。
蕭霖拿起其中一個竹管,“這就是我的威力無比,等開春我就拿著這個去打獵,讓皇兄好好看看我的厲害!”
姚十三一眼就看到牆邊上一個黑色的小匣子。
“黑、黑藥?!”
她臉色瞬間就變了,這一匣子的要是炸了,這裡就要夷為平地!
“七殿下,這些東西太危險了,隨時會要人性命。”
這會兒她也顧不上尊卑,轉身就走。
蕭霖追了出來,“你不想看看嗎?”
姚十三的腳步一頓,“殿下,我不想,我隻覺得危險。”
他毫不在意,“危險又如何,不危險我的威力無邊還造不出來呢。”
她的眉頭皺起,蕭霖身份尊貴,他就是想要天上的星星,也有人會想辦法給他弄下來。
世間之物唾手可得,他卻好像無謂。
無謂到性命都可以輕視,不論是旁人的,還是自己的。
姚十三搖搖頭,“民婦剛才已經說了,太危險了,不止民婦沒有活夠,芙兒和胖喜,我們所有人都想安安穩穩地活著。”
“殿下或許已經見慣了世間的好東西,但我們不是。”
她抬頭看了眼天邊的泛白的光亮,話音一轉,“前日的冰車很好玩。”
“我想讓芙兒以後每個冬日都能玩。”
性命尤為重要,她帶著兩個孩子這麼努力地活著就是為了這些簡單的幸福。
蕭霖的手裡還握著他的“威力無比”。
姚十三屈膝行禮,“民婦告退。”
她出門的時候,正好小太監領著太醫進門了。
太醫以為是七殿下受傷,“殿下在哪兒?”
姚十三回去長歎了一聲。
隔壁住著一個玩“黑藥”的小霸王,誰知道什麼時候會炸。
為了小命,這裡也不能住了。
這裡的風景還是挺好的,有點兒捨不得。
姚十三回來的時候,丹娘也已經醒了,正在廚房忙活著。
兩人商議了一下,決定等會兒就出去重新找房子。
還不等兩人出門,隔壁的蕭霖又來了。
他還帶著他昨天的那兩條大狗和冰車。
“周珈芙呢,不是說冰車好玩嗎,玩冰車去。”
姚十三,“……?”
是不是她年齡大了,竟然跟不上現在小孩兒的想法。
天不亮就在玩“黑藥”,現在又沒事兒人一樣要玩冰車。
幾個小孩兒去玩冰車了。
手上纏著紗布的元寶湊了上來,他的臉上都是感激之色。
“姚娘子,還是您有法子,殿下的那些寶貝“黑藥”都搬走了。”
“……?啊?”
姚十三一臉的懵,她好像什麼都沒有做。
元寶差點兒都哭了,“殿下的那些“小玩意兒”,殿下玩傷了咱要死,咱玩傷了還是咱死。”
“現在總算沒了!姚娘子日後有什麼事用得上咱的,一定要告訴咱!”
“啊……好、好。”
丹娘已經將自己的東西打包好了。
“姚娘子,我們還要搬嗎?”
姚十三看著冰麵玩得很開心的幾個小孩兒,“應該不用了吧。”
芙兒和萱兒玩得滿頭大汗地回來,進門就喊餓了。
丹娘將昨日沒有吃完的菜熱了熱。
昨日的菜太多了,過年的時候都見不到這麼多菜!
姚十三領著已經梳洗好的小姑娘進來的時候,不請自來的蕭霖筷子都拿在手裡了。
“這不是昨兒的剩菜嗎?周從顯太小氣了,沒有下人便算了,連飯菜都沒有。”
他嘴上不客氣,筷子已經伸向了昨日他極力推崇,已經吃得麵目全非的燒鹿肉上。
“看什麼,這些都是本王買的,本王還不能吃了?!”
元寶的眼珠子差點兒掉在地上。
這些可都是昨日彆人吃剩下的,殿下竟然吃了?!
萱兒的年齡小,她現在已經和這個有些凶巴巴的哥哥熟悉了。
她還不懂什麼叫尊卑,拉著芙兒姐姐就挨著坐下了。
“殿下,等會兒嘗嘗我阿孃做的點心,可好吃了。”
她還記得阿孃說的,不能叫哥哥,要叫殿下。
“乾嘛要等會兒,現在就端上來!”
姚十三慢慢收回驚訝的嘴。
行吧,不就多個孩子嗎。
一個是帶,一群也是放。
*
薑興堯已經多等了三日,每日一點兒的響動,他都會以為是妹妹到邊州了。
賀家大哥賀珣還托人去吉州碼頭對了名冊,從楚州來的船,沒有叫姚十三的人上船。
他當即起程。
賀然要跟著一起去,“你等會兒,我去借點兒東西。”
不等薑興堯說話,她就風風火火地跑出去了。
賀珣正在逗才幾個月的小女兒。
自家妹妹風風火火的聲音隱約傳進來的時候,他臉上的笑容迅速去斂下去了。
他抱著小女兒就要往後窗鑽。
賀家長媳一把拉住他,“你乾什麼?”
賀珣,“沒聽見聲音嗎,準沒好事!”
他推了妻子一把,“你應付一下,就說我不在。”
賀然推門而入,賀珣已經從後窗一躍而下跑了。
“大哥呢?”
賀家長媳瞥了一眼窗戶,隨後拉著她往外走。
“你大哥不在。”
“可是……”
可是丫鬟說大哥在這兒。
她的話還沒有說出口,手心就被塞了一個冰涼之物。
賀然攤開手心一看,是大哥的金令。
除了賀家的府兵,還可以最多調遣一千西南兵!
西南營的兵不用調,她呼叫點府兵就行。
“謝謝大嫂!”
賀然一把抱住大嫂,“還是大嫂最好了!”
賀家長媳拍了拍她的後背,她嫁進來的時候,這個妹妹還是個五六歲的小丫頭。
她看著小姑娘長大,已經和女兒沒有什麼區彆了。
“行了,注意安全,打不過的時候記得自己跑,彆管彆人。”
這個“彆人”還在賀府的門口等著呢。
賀然眼淚汪汪地抱著大嫂,“大嫂對不起,你對我這麼好,我還幫大哥瞞著你。”
“上次你在酒坊沒有看錯,就是大哥和三哥,他給了我一條蟒鞭封我的嘴。”
賀然拿著令牌就往外跑,一邊跑,還不忘一邊泄密。
“還有大哥的私房錢都藏在三哥那兒的!”
她人剛出院門,就聽到大嫂中氣十足的吼聲。
“賀珣!”
隨後就是賀珣抱著女兒被追得滿院子跑的身影。
隻是她看不到了。
賀然拿著大哥的金令點了二十個人隨行。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出發了。
從邊州到吉州,再從吉州乘船到楚州,最後從楚州轉乘禹州。
人剛才禹州下船,還未走出碼頭,就被藩兵團團圍住。
“薑大人,殿下有請。”
賀然看著裡三層外三層的官兵。
她的麵色一冷,“這就是成王殿下的待客之道,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犯了什麼事。”
慶總管的視線落在擋在前麵的賀然身上。
“賀小姐帶這麼多人入禹州,莫不是要反?”
薑興堯牽住賀然的手,隨後鬆開向前一步。
“護衛二十人,皆有路引,總管的帽子還是彆亂戴為好。”
他的目光輕掃裝備精良的藩兵,“隻是不知下官所犯何事,需出動這麼多藩兵。”
慶總管雙手背負在身後,他的下巴抬起。
“查,定縣縣令薑興堯河道貪汙!”
“你放屁!”賀然怒道。
薑興堯笑了下,“殿下何時開始越過刺史府開始行事了。”
現在的藩王早就不似以往。
太後當年為了給自己的兒子鋪路,將藩王已經打壓地差不多了,部分殘餘也不足為懼。
蕭恕竟然妄想用他們兄妹將手伸向西北營。
慶總管下意識看了眼碼頭旁的小樓。
薑興堯的眸色微暗,伸手牽住她,“要勞煩你帶我逃了。”
賀然的眸底閃著興奮之色,“放心,有我在,傷不了你一根毫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