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門逃妾 324
孟興江回京
孟時嵐送走蕭霖,那股由火銃帶來的寒意,彷彿還縈繞在指尖。
周從顯早已不見了蹤影,想必是帶著芙兒去書房。
履行他那“練字”的諾言去了。
隻是那氣衝衝的背影,連步伐都透著一股不甘不願的彆扭。
眉間的憂慮衝散,孟時嵐唇角微不可察地牽起一抹笑意。
……
半個月後。
天氣愈發地寒冷。
屋裡的地龍燒得暖,入冬前外祖專門叫工匠給孩子修了個暖炕。
兩個孩子在暖炕上玩得不亦樂乎。
春杏一陣風似的跑了進來,臉上是壓抑不住的喜悅。
“小姐!小姐!”
孟時嵐抬眸,“怎麼了?這般沉不住氣。”
春杏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她扶著門框,拚命地喘著氣,指著府門的方向。
“世……世子!是世子回來了!”
“世子?”
孟時嵐有一瞬沒有反應過來。
春杏何時叫過周從顯世子。
“世子好像這回回來就不走了,帶了兩車的行裝呢!”
“你說……兄長回來了?”
孟時嵐“霍”地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她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敢置信的顫抖。
現在還沒有到封衙的時候。
她還以為,還要兩個多月才能回來呢。
春杏用力地點頭,“是!城門口的守城官親自來相告的!”
“應該快到了!”
話音未落,孟時嵐已經提著裙擺,快步向外衝去。
她幾乎是用跑的,春杏抱著披風就追了出去。
“小姐,現在風雪大著呢,披風!”
孟興江穿著一身靛藍色的常服,身形比離京時更加清瘦,也更加沉穩。
他正指揮著下人搬卸行禮,一轉頭,便看到了飛奔而來的妹妹。
“窈兒!”
孟興江丟下手裡的馬鞭,大步迎了上去。
就算兄妹倆已經認祖歸宗,換了名字。
他還是叫她窈兒,一如兒時。
“哥!”
孟時嵐在五步開外停下了腳步,眼眶泛起了水霧。
這就是從小就護著她的兄長,上一世,她沒能留下隻言片語,隻留下兄長麵對孤苦。
這一世,兩人都不以言了,可又被洪流推著走,來不及思索,甚至來不及多說什麼。
兄妹倆已經兩年沒有見了,她什麼都說不出來。
孟興江的唇角抿緊,他妹妹臉上豐潤多了,沒有以前那般操辛苦了。
他緩緩上前兩步,輕輕環住妹妹的肩頭。
“好了,好了,都多大的人了,還哭鼻子。”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的哽咽。
兄妹二人相擁而泣,一旁的雙兒和賀然,也跟著紅了眼眶。
賀然是跟著孟興江的馬車一同回來的,她看著這對久彆重逢的兄妹,心中既是酸澀,又是歡喜。
好一會兒,孟時嵐才平複了情緒。
她仔細地打量著他,又是心疼,又是埋怨。
“你怎麼瘦了這麼多?”
孟興江失笑,抬手,習慣性地揉了揉她的頭發。
“胡說,我這是精壯。”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妹妹那張明豔動人的臉上,眼神裡滿是欣慰。
“氣色比從前好多了。”
“對了,哥,你怎麼突然就回來了?也不提前捎個信回來。”
孟時嵐拉著他往裡走,有太多太多的話想問。
“定縣的縣令之位,不是還有一年才任滿嗎?”
孟興江的腳步一頓,跟在一旁的賀然,適時地開了口。
“你哥哥這回回來就不走了,縣令一職由今年的新科同進士王……王什麼來著,反正有人接任了。”
孟時嵐聞言,點了點頭。
“回來也好,你和賀然定情都兩年了,該成婚了。”
一旁的賀然“唰”地臉紅了。
“妹妹,你說什麼呢……”
孟時嵐又想起什麼似的,又轉頭看向雙兒。
“還有你!你都推多少次了!莫說是魏尋,我也不答應了!”
賀然和雙兒都躲著她,讓她乾脆去冰人館掛牌做媒婆去算了。
孟時嵐同她們打鬨了幾句後,又問兄長,之後他要被調往何處。
“可千萬彆太遠。”
孟興江笑了笑,安撫道。
“放心,陛下調我回京,任神機營監事一職。”
神機營監事一職,官階不高,從六品。
可如今的神機營,卻早已不是從前的清水衙門。
它是陛下手中最鋒利的一把刀,是決定未來戰場格局的關鍵。
這個職位,看似不起眼,卻能接觸到神機營最核心的機密。
孟興江回來,所有人都萬分高興。
好像多了一個人,都多了些熱鬨,讓整個鎮國公府都充滿了歡聲笑語。
孟餘山見到外孫,高興得合不攏嘴。
芙兒和小胖喜也多了一個疼愛他們的舅舅。
孟興江給他們帶了許多新奇的小玩意兒,很快就俘獲了兩個小家夥的心。
自從孟興江回來,賀然往孟家跑得也更勤快了。
那份少女的情意,幾乎要從眼底滿溢位來。
所有人都為孟興江的歸來而感到高興。
除了一個人。
夜色已深,寒星滿天。
“周世子。”
周從顯正準備回房,享受一家四口的溫馨時光。
誰知,剛走到院門口,就被去而複返的孟興江,給攔了下來。
“夜深了,客院已經為您收拾妥當,請吧。”
孟興江負手而立,身形筆直,神情嚴肅,活像一尊不苟言笑的門神。
周從顯的眉心,狠狠地跳了一下。
“客院?”
他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為什麼要住客院。
孟興江的臉上,沒有絲毫玩笑的意思。
他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了一下身後的臥房。
“世子與舍妹拜堂,於理不合,世子還是去客院歇息吧。”
周從顯氣笑了。
“大舅兄,你是不是在定縣待久了,把腦子待糊塗了?”
他指了指屋裡,聲音裡帶著一絲咬牙切齒的意味。
“我和時嵐的孩子,都能打醬油了!”
“更可況,我是鎮國公府的姑爺!”
孟興江的臉色,沒有半分動容。
“那又如何?”
他淡淡地反問。
“孩子是孩子,規矩是規矩。”
“一日未行三書六禮,窈兒便一日不是你妻。”
“我身為兄長,自然要為她負責。”
這番話說得,可謂是滴水不漏,義正言辭。
周從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