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門逃妾 085
他也是這樣替她出頭
姚十三回到院子的時候,清舞和桑其的東西已經清出去了。
文惜當夜又被叫了回來。
姚十三已經回過神來,她伸手摸了摸女兒的小臉。
“阿孃沒事兒。”
文惜端著一碗湯藥走了進來,“大夫說沒有大礙,開了些安神補氣的方子。”
雙兒接過湯藥,有些氣不過道,“現在都是什麼時候了,殿下還將一些彆有用心的人塞過來。”
“雙兒。”
姚十三製止了她,“彆忘了我們現在是借住。”
文惜看了下兩人,眼眸微垂,隨後緩聲道,“雙兒你照顧姚娘子,我去哄芙兒先睡覺。”
雙兒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文惜。
她怎麼怎麼覺得文惜姐姐有些不高興……
姚十三一口喝下味道不太好的湯藥。
“雙兒,文惜是成王府的人,和我們始終不是一路人。”
“假的就是假的,不能時間長了,就把自己當成真的。”
她上一世已經經曆過生死,但是雙兒不是。
有些東西,無法明說。
此後的日子裡,好像又和在趕路時沒有什麼區彆。
隻有姚十三的肚子一天天地隆起。
她自出門遇上過來兩次魏尋後,她都會帶上帷帽再出門。
一出門,又看了魏尋正在幫著花匠卸東西。
一眾小廝中,魏尋顯得鶴立雞群。
就算他穿著雜役的衣服,也著實不像小廝。
他一眼就看到了要出門的姚十三。
隨後他的視線不自覺地落在後邊的雙兒身上。
“阿尋!”
他還沒有收回視線,後背就被人拍了一下。
鄭喜兒帶了熱乎乎的米糕給他。
在這裡,他現在唯一比較熟悉的就是鄭喜兒。
魏尋看了眼她手中的糕點,冷聲拒絕,“我不吃。”
鄭喜兒已經習慣了他的冷言冷語,絲毫不在意。
“第一次遇到你的時候,米糕你吃了十三塊,我還以為你喜歡呢。”
魏尋沒有搭理她,繼續乾著手裡的活兒。
“那你喜歡什麼,我下回再給你帶!”
鄭喜兒不厭其煩地圍在他的身邊,一張小嘴嘰嘰喳喳的。
魏尋,“不知道。”
他已經什麼都不記得了,就連喜好都不記得了。
唯一他覺得有些熟悉的姚娘子和雙兒又總是躲著他走。
可能她們從前是真的不認識他,也的可能認識,隻是他一個令人討人厭的人,所以讓她們避之不及。
鄭喜兒繼續追問,“阿尋,前幾日你耍得那個刀,教教我好不好。”
魏尋劈柴的時候,她尋過去想建議他去投軍。
覺得他這麼好的身手,隻在王府乾個雜役實在是太可惜了。
正好看到他劈完柴後,拎著那把笨重的大砍刀,順勢就揮舞了起來。
好似那已經不是一把普通的砍柴刀,而是一柄能上陣殺敵的長槍!
“不會。”魏尋繼續拒絕。
他再抬眸,姚夫人的馬車已經走了。
卸完花種,他又悶頭拉著車朝著朝後院的方向走去。
鄭喜兒不死心地繼續追趕了上去,“阿尋,你這樣的身手就甘心做一個小小的雜役嗎。”
“不說能封侯拜將,起碼能做個千戶!”
魏尋對她的話充耳不聞,扛起一個石雕花盆就往裡頭走。
鄭喜兒還想追進去的時候,被門口的守衛攔了下來。
她懊惱地跺了下腳。
早知道就不帶阿尋來王府了,以他的功夫投軍,她再去求求嬸母,阿尋何愁沒有前途。
可偏偏這人跟個木頭似的。
她就是說上一萬句也不管用。
魏尋默默做完了所有的事兒,空閒下來後他才感覺腦海裡閃過一些人影。
很熟悉。
卻看不清。
他低頭看了下自己的手。
花匠說,他的手雖然有繭,卻不是乾活的手。
他到底是誰……
“阿尋,花圃的老胡少裝了一顆桂樹,你去拉回來。”
府裡三個花匠現在忙得不可開交。
花園這兩日要儘快趕工出來,現在誰也沒有時間再專門去跑一趟。
少言又聽話的阿尋就派上用處了。
“好。”魏尋站了起來,拉著木板車又出去了。
花圃有點兒遠,在城郊。
就算腳力快,一個來回,也要一個多時辰。
這樣的事兒落在誰的身上,都不會情願。
但魏尋不會,吩咐什麼就做什麼。
老實巴交。
長得還周正。
已經有管事在為自家還沒有出嫁的閨女,打聽他的婚事了。
魏尋拉著樹苗往回走的時候,又遇到了姚夫人。
他的視線總是會不自居地落在她身後的雙兒身上。
他的唇角微抿了下,雖然她們不承認,但他覺得他定和雙兒相識。
姚夫人上了馬車,雙兒朝著對麵的鋪子走了進去。
他微垂眼眸,拉著車繼續往前走。
路過那家鋪子的時候,鋪子裡傳出了爭吵聲。
“掌櫃的!這不是日前說好的!”
“姑娘,咱們是做小本買賣的,最近木材不是這個價格了,肯定不能按照原來的算。”
“掌櫃的,我們可是交了定錢的!你這是坐地起價!”
掌櫃的冷哼了一聲,“姑娘這話就不對了,你們要的木材禹州城本就少,都是我花了大價錢從外頭運回來的。”
“你們愛要要,不要彆攔著我做生意!”
雙兒咬著牙,這個掌櫃這麼有恃無恐,還不是整個禹州城隻有他家有這種木材。
其他可替代的木材,都沒有這樣的好,硬度高,不易變形。
現在倉庫那邊的木料又要得急。
她們哪裡還有時間再去彆的地方尋找。
掌櫃見她不說話,伸手推搡了一下,“彆擋著我做生意……”
“啊!——”
一柄斧子夾著疾風從掌櫃的耳邊擦過,深深地砸在他身後的木板上。
掌櫃的耳朵一疼,斧子消掉了他耳邊的一點皮肉。
他才後知後覺那把斧頭但凡偏離一點,他就要去見閻王爺了。
雙兒驚訝地回頭。
魏尋站在門外,他的那把斧子是他經常砍柴的那把斧子。
她看著他毫無波瀾的表情,唇角微動。
這一幕,似曾相識……
她被張郎欺騙的時候,他也是這樣替她出頭的……
掌櫃的這會兒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他哆哆嗦嗦顫抖著雙腿。
“我、我知道你們是成王府的!”
“成王府的就、就可以欺、欺壓我們老百姓了嗎!”
雙兒現在已經不是那個還會懦弱隻知道哭泣的霜降了。
她從袖子裡抽出定金收條,“到底是我們欺壓,還是你奸商漲價!”
“這是我們六日前簽下的契約,雙方簽字畫押。”
“現在是你不能按照約定出貨!是你出爾反爾!”
姚十三也從馬車上下來了。
“掌櫃的是打定主意,我們現在買不到木材,才這般有恃無恐吧。”
掌櫃的背後有人,他在彆處沒有什麼能耐。
但在禹州這一塊兒,木材就是他一個人說的算!
他將前幾日收的定銀還給她們,“老子不做你們的生意了!”
哼。
成王府為什麼到現在都沒有修繕好。
那是因為他們需要的木材還是隻有他有!
現在惹了他。
就是成王府也得停工!
“你!——”
雙兒咬牙,都說無商不奸,她們出來這麼久,見過最奸詐的就是這個木材行的掌櫃!
姚十三,“雙兒,我們走,禹州沒有,難不成臨州,江州都沒有嘛。”
掌櫃得意了起來,“夫人儘管去——”
他的話沒說完,被人一腳踹飛,砸在靠放在牆邊的木板上。
他捂著胸膛痛苦地滑坐在地上。
木板上的斧頭也一聲巨響落下,真剛好砸在他的兩腿之間。
隻、隻差一點兒。
他就廢了……
魏尋收回腳,冷冷看著掌櫃,“要命,還是要木材。”
一股難聞的氣味彌漫開來。
木材行的掌櫃被嚇尿褲子了。
這一條街還有兩三家的木材行,但是大頭基本都被這家壟斷了。
好木料的源頭也被他搶在手裡。
但凡是禹州城中什麼地方需要修繕,都要買他家的木料。
剩下的木材行,就隻能做一些老百姓的小買賣。
今日看到有人終於治一治他,誰不拍手叫好。
“蘇老闆好像是當今太後的族親吧,會不會成王府的人也拿他沒法?”
“一個老家不知姓名的族親,一個是宗親,蘇老闆的腦殼壞了,你的腦殼也壞了嗎。”
“蘇老闆要是真的這本事呢……”
蘇老闆這麼多年,聰明在不在其他地方惹事,隻是他的木材這一個行當跋扈無理。
他又不當官,在禹州城這個地方賺得盆滿缽滿,夠他和和美美過小日子就夠了。
可他偏偏在成王府的修繕上,吃得太多,貪得無厭,得寸進尺。
就連刺史鄭大人都拿他沒法。
現在成王府的姚娘子又要買木材。
於是,他又想故技重施。
隻可惜,姚十三和雙兒都不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管事。
姚十三回頭看了眼外頭說話的人。
她輕哼了一聲,“族親是嗎?”
“縣官不如現管,更何況千裡之外的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