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門替身逆襲:皇上為我空置後宮-太極八荒 第17章 賞花宴上的“厚禮”
沈青瓷在太醫署“一針定乾坤”的事,不出半日,便傳遍了宮廷內外。
周院判那句“佩服”,更是被有心人渲染得神乎其神。
一時間,沈青瓷“神醫”之名,不再僅限於民間,更是在這等級森嚴的宮廷裡,砸下了一顆分量不輕的石子。連帶著百草堂的生意都更上一層樓,不少達官顯貴家的女眷,都開始悄悄派人去那裡問診求藥。
賢妃在長春宮裡,又摔碎了一套上好的甜白釉茶具。
“好個沈青瓷!本宮倒是小瞧了她!”她美眸含煞,胸口劇烈起伏。太醫署的刁難不僅沒奏效,反而讓她借機揚了名!這口氣,她如何能嚥下?
“娘娘息怒。”心腹宮女低聲勸道,“那沈氏不過是個無根無基的縣主,仗著幾分醫術和太子殿下的青睞罷了。隻要尋個合適的時機,讓她在眾人麵前狠狠栽個跟頭,失了聖心,到時還不是任由娘娘拿捏?”
賢妃冷靜下來,眼中閃過一絲陰狠:“你說的對。本宮不能自降身份與她正麵衝突,需得借力打力……”她沉吟片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去,傳話給承恩公夫人,就說本宮近日得了些稀罕的墨菊,請她邀些相熟的夫人小姐,三日後入宮賞花。”
……
三日後,長春宮偏殿暖閣。
秋光正好,各色名品菊花爭奇鬥豔,尤以幾盆姿態奇崛、色澤深紫近墨的墨菊最為引人注目。
賢妃端坐主位,華服美飾,言笑晏晏,與幾位宗室王妃、勳貴夫人談笑風生,彷彿全然忘了前幾日的齟齬。
沈青瓷也收到了帖子。她知道這是場鴻門宴,但不得不來。
她今日依舊穿著符合縣主品級、但樣式簡約的秋香色衣裙,發間隻簪了一根素銀簪子,在一眾珠光寶氣的女眷中,顯得格格不入,卻也清新脫俗。
她一進來,原本熱鬨的談笑聲便是一滯,無數道目光齊刷刷地落在她身上,有好奇,有審視,更有毫不掩飾的輕蔑。
賢妃彷彿纔看到她,笑著招手:“安平縣主來了,快過來坐。本宮早就想設宴謝謝縣主救治太子之功,今日總算得了空。”
“娘娘言重了,此乃民女本分。”沈青瓷依言上前,在賢妃下首一個不顯眼的位置坐下,姿態恭謹,卻不顯卑微。
宴席過半,氣氛看似融洽。
賢妃狀似無意地提起:“說起來,安平縣主醫術如此高明,不知可通曉調理婦人胞宮、助益子嗣之道?”
這話一出,滿場寂靜。
在座的都是人精,誰不知道璟王燕知珩成婚兩年,府中妻妾皆無所出,沈青瓷更是因此被貶。賢妃此刻提起這話,無異於當眾撕開沈青瓷的傷疤,更是暗諷她自己都生不出孩子,有何資格談助益子嗣?
幾位與賢妃交好的夫人立刻掩唇輕笑,目光譏誚地瞟向沈青瓷。
燕知珩的生母,早已逝去的端慧皇後的手帕上,康王妃眉頭微蹙,眼中閃過一絲不悅。
沈青瓷握著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緊,指節泛白,但麵上依舊平靜無波。她抬起眼眸,看向賢妃,目光清澈見底,甚至還帶著一絲淺淺的、彷彿不解其意的疑惑:
“回娘娘,醫道相通,婦人科亦有所涉獵。隻是,子嗣緣分,關乎夫婦雙方精血盈虧、情誌調達,乃至天地人和,並非單一藥石可強求。民女以為,與其執著於湯藥,不若放寬心境,調養根本。譬如土壤肥沃,陽光雨露充足,草木自然繁茂。”
她這番話,避開了自身尷尬,從醫學角度理性闡述,更暗諷有些人自身“根基”不足,卻隻知一味求藥,境界高下立判。
賢妃臉上的笑容僵了僵。
就在這時,承恩公夫人——賢妃的母親,笑著介麵道:“縣主說的是。不過,說到調養根本,老身近日倒偶得一張古方,名為‘百子千孫丸’,據說極是靈驗。隻是其中幾味藥引頗為罕見,老身見識淺薄,辨不真切,今日恰逢其會,不若請縣主這位神醫幫忙掌掌眼?”
說著,她便示意丫鬟將一個精緻的錦盒捧到沈青瓷麵前。
來了。沈青瓷心道。這纔是真正的殺招。
她緩緩開啟錦盒,裡麵是一張略顯陳舊的絹布,上麵寫著藥方,旁邊還放著幾味已經炮製好的藥材樣品。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沈青瓷身上。
沈青瓷拿起藥方,仔細觀看,又拈起那幾味藥材,一一嗅聞,甚至用指尖碾碎一點細看。
暖閣內落針可聞。
片刻後,沈青瓷放下藥材,抬起眼,目光平靜地看向承恩公夫人,又轉向賢妃,聲音清晰而平穩:
“夫人,娘娘。此方……民女看過了。”
“哦?縣主覺得如何?可能辨出真偽?”承恩公夫人迫不及待地問,眼底藏著惡毒的笑意。這方子是她花重金尋來的陷阱,裡麵摻雜了兩種外形極其相似,但藥性一溫一烈、一補一伐的藥材。若非頂尖藥師,極易混淆。一旦沈青瓷辨錯,當著這麼多貴婦的麵,她這“神醫”之名便將徹底掃地!甚至可能被扣上“識藥不清、庸醫害人”的帽子!
沈青瓷微微頷首,唇角甚至勾起一抹極淡的、彷彿覺得有趣的弧度:
“辨出來了。此方構思倒也精妙,看似是溫補求子之方。隻是……”
她頓了頓,拿起其中一味色澤暗紅、形似桂皮的藥材:“這味‘血竭’,並非真品,而是用‘赤血藤’根莖冒充。二者外形相似,但血竭活血化瘀,赤血藤卻性烈有毒,久服傷及胞宮根本,莫說求子,怕是會令女子終身難孕。”
她又拈起另一塊黃褐色的塊莖:“還有這味‘天花粉’,實則是‘木薯根’所仿。天花粉清熱生津,而木薯根……含有微量毒素,長期服用,於身體有損無益。”
她抬起清亮的眸子,看向臉色驟然變得難看的承恩公夫人和賢妃,語氣帶著恰到好處的“疑惑”:
“夫人是從何處得來此方?獻方之人,其心……怕是頗為歹毒。若非熟知藥性,輕易用了此方,後果不堪設想。這哪裡是‘百子千孫丸’,分明是……‘斷子絕孫方’啊。”
“轟——!”
沈青瓷的話,如同驚雷,在暖閣中炸響!
承恩公夫人臉色煞白,手指顫抖地指著沈青瓷:“你……你胡說什麼!”
賢妃更是猛地站起身,臉色鐵青,胸膛劇烈起伏,死死瞪著沈青瓷,那眼神,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
她本想用這方子讓沈青瓷身敗名裂,卻萬萬沒想到,竟被她當場揭穿,反而將“獻斷子絕孫方”的惡名,扣在了自己母親頭上!
這下,不僅沒能打擊到沈青瓷,反而讓她們母女成了全場笑柄!其用心之險惡,更是暴露無遺!
暖閣內鴉雀無聲,所有貴婦都震驚地看著這一幕,看向賢妃和承恩公夫人的眼神變得微妙起來。
康王妃端起茶杯,輕輕啜了一口,掩去了嘴角一絲瞭然的笑意。
沈青瓷從容起身,對著賢妃微微一福:
“娘娘,民女才疏學淺,或許所言有誤。為穩妥起見,不妨請太醫署周院判或其他資深太醫再來鑒定一番?以免……冤枉了好人,或是……縱容了惡人。”
她這話,直接將了賢妃一軍。請太醫?那豈不是讓更多人知道她母親獻假藥方?
賢妃氣得渾身發抖,幾乎咬碎銀牙,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這場賞花宴,徹底成了一場鬨劇和賢妃的滑鐵盧。
沈青瓷在一片死寂和無數道震驚、敬佩、忌憚的目光中,再次微微躬身:
“娘娘若無其他吩咐,民女先行告退。”
她轉身,步履從容地離開了這片是非之地。
陽光灑在她挺直的脊背上,彷彿為她披上了一層無形的鎧甲。
經此一役,“安平縣主”沈青瓷之名,將真正響徹整個京城權貴圈。
而賢妃與她,已是不死不休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