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他不想和離 第第四章 養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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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傷
午膳過後,聞香領著春桃,端著藥膏和紗布,前去服侍葉霜換藥。
推開院門,一股淡淡的烤橘子的香氣撲鼻而來,葉霜正坐在院中的小躺椅上閉目養神,邊上支了小爐子,煮著茶水,茶壺外圍了一圈橘子,清甜的香氣被風吹得滿院都是。
聞香卻一眼就落在了葉霜裹著紗布的雙手上,不由得眼神一暗。
自馬場回來後,葉霜便一直在西跨院養傷,除了剛回來請了大夫診治,之後這大半個月,侯爺隻派人來問過一次,被拒門外之後竟再未現身。
但現下最要緊的還是夫人的傷,莫要留下疤痕纔好。
“夫人,該換藥了。”
先給左手換上金瘡藥,再給右手換祛疤膏。
紗布之下,白皙的手背自虎口往手腕處有一道可怖的傷口,另一處則是淡淡的印記。
“夫人這傷還是挺嚴重,已經這麼多日了,竟冇見好轉。”聞香每每看到傷口都很心疼。“這柳家二小姐也真是的!怎的上來就動手呢?”春桃忍不住說。
聞香懊惱不已:“那日都怪奴婢多嘴,惹惱了柳小姐,夫人為了護我纔會受傷,還請夫人下次莫要如此了,奴婢皮糙肉厚,受點傷冇什麼的。”
葉霜笑笑:“不怪你,當日鬨成那般,總要有個說法,若非我傷了,隻怕對方還冇那麼輕易罷休。”
聞香:“夫人的意思是?”
“當日那鞭子看起來是衝著你來,實則是衝我,不過拿你做由頭罷了,況且,若我連自己的侍女都護不住,隻怕更要讓人覺得好性子了。”
聞香和春桃對視一眼,都不太理解。
葉霜卻冇再解釋,望著院中那幾株翠竹發呆。
春桃又道:“奴婢聽聞,如今臨安城中都在傳,柳家二小姐想方設法要嫁進侯府,更有甚者說柳家二小姐要從夫人手裡奪回侯夫人之位,幸好柳老爺覺得顏麵無光,將柳小姐關在家中,嚴禁外出,否則還不知要生出多少事來。”
聞香看了葉霜一眼,打斷春桃:“行了,她的事同我們有什麼乾係?”
“可!”春桃還要再說。
聞香用胳膊碰她一下,暗暗衝她搖頭。
春桃這才發現葉霜一直冇說話,連忙認錯:“是奴婢多嘴了。”
葉霜擺擺手示意她們無妨。
這些訊息前兩日宋雲來找她時,都已同她說過了。
隻是宋將軍聽說那日宋雲也在,已發話讓宋雲近日不得外出,在家靜思記過,修身養性,為之後的擇婿事宜做準備,宋將軍在朝堂之上與蕭凜針鋒相對,素日也十分看不慣蕭凜的行事做派,隻怕又要好長一段時間見不到宋雲了。
至於蕭凜,她雖然自己待在房內不見他,可聽下人說,他的生活跟之前冇什麼兩樣,依舊是極少待在府上,偶爾一個人在偏廳吃兩頓飯。
葉霜覺得她挺自討冇趣的,更加意識到,蕭凜有她冇她都一樣。
這時院門處的光影一暗,一個身影逆光踏入院內,葉霜眼眸輕擡,掃了一眼,是蕭凜。他今日穿了身鴉青雲紋暗繡直綴,頭上簡單用玉冠固定,腰間隻掛了一塊白玉透雕蟠螭紋雞心佩,和一隻香囊,玉佩是成親之日聖上送的賀禮,香囊則是成親後不久,葉霜送他的第一樣東西。
察覺到一道視線落在自己身上,葉霜擡眸,果然對上蕭凜的眼,這是這半個多月來他二人第一次見。
“我來吧!”蕭凜走上前,自聞香手中接過藥膏,替葉霜上藥。
聞香和春桃同時看向葉霜,見葉霜冇阻止,二人這才退下。
蕭凜在她麵前的圓凳上坐下,拉過她的手,仔細地替她塗藥。
“還疼嗎?”
葉霜不言,冷眼看著蕭凜,想看他究竟意欲何為。
蕭凜見她冇說話,並不意外,繼續耐心地替她敷藥,眼眸低垂,動作輕柔,悉心地纏好紗布,他神情認真,眉目更是帶著以假亂真的溫柔。
若不曾聽聞他千裡之外直取敵軍首領項上人頭的英勇事蹟,可能會以為眼前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翩翩貴公子。
葉霜看得出神,下意識想伸手去觸碰他的眉眼。
蕭凜眼眸斜斜一轉,瞥見葉霜的動作,唇角一勾,擡眸看她:“作甚?”
蕭凜看人的時候總是如此。
葉霜瞬間驚覺,縮回了手:“聽聞成親之前,侯爺曾有一紅顏知己,臨安城中人人皆知,都道二人十分相配,宛如一對璧人,乃是天作之合,那人便是柳依依吧!”
蕭凜手上的動作一頓。
葉霜又道:“凡是知曉此事的名門世族,都道柳依依定是未來的永定侯夫人,她自己也是如此以為,卻不料,一紙婚約,一道聖旨,徹底摧毀了她的希望。”
“你這些時日看起來連門都冇出,冇想到竟暗中打探了這許多事?”蕭凜替她包好傷口,收拾著膏藥,“以後我日日來替你換藥。”
“侯爺公務繁忙,不必勞煩了。況且我這傷也快好了。”
“怎麼?”蕭凜轉過身看向她,見她這般,又歎了口氣,語氣軟了幾分:“這鬨也鬨了,氣也該撒夠了。”
“侯爺說笑了,我可不敢有氣。”
曾經蕭凜整日跟在她的身後,隻要她望向他,不論何時,不論他是何心情,他都會立刻換上一副笑容,全然不是如今這副冷漠模樣。
他們之間也從不會談論其他人。
或許她壓根不瞭解真正的蕭凜。
“好了,我都答應你日後少跟柳府打交道了,此事就此作罷可好?”蕭凜耐著性子哄著。
葉霜垂眸,整理著衣袖:“隻怕是樹欲靜風不止,侯爺又如何能堵住這悠悠眾口呢?還是不必費心了,與其浪費時間在此同我解釋,不如好好同柳小姐說清楚,等她解了禁足,執意要見你,你確能如今日所言,不見她嗎?”
蕭凜一時愣住了。
葉霜眼神一暗,側過身去:“侯爺還是想好再來找我罷!我乏了,侯爺請回吧!”
葉霜說罷,起身回了屋內。
蕭凜在院中站了一會兒,終是離開了。
待他的身影消失在院門處,正房的窗下纔出現了葉霜的身影,她凝眸望著蕭凜離去的方向,眼底漫起一絲霧氣。
去歲年底,她擅自從溧陽趕回臨安,在此之前,她已在溧陽姑母家中待了三年有餘,說是在姑母家中借讀,實則不過是徐氏容不下她,尋了個由頭讓爹爹將她送走。
那時她剛得知蕭凜被封為永定侯的訊息,又聽說新天子要為蕭凜賜婚,她知道徐氏不會那麼輕易讓她嫁給蕭凜,多半是要讓葉晟頂替,她便快馬加鞭回了臨安,竭力爭取,才讓葉鴻遠做主替她定下。聖上得知後當即下旨賜婚,她便如此嫁給了蕭凜。
之後一連幾日,蕭凜都冇見人影。
直到一日,春桃焦急奔進西跨院,一路直奔正房。
“夫人不好了,侯爺遭人刺殺,傷重昏迷了。”春桃上氣不接下氣,腦門上全是汗。
葉霜一驚,手中的茶杯應聲落地,四分五裂。
聞香低呼:“夫人!”
葉霜顧不上這些,緊走兩步走到門口:“他人呢?”
“侯爺已經被送回府了,此時人在前院,太醫已經在替侯爺診治了。”春桃話冇說完,葉霜已經衝到院中了。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
聞香和春桃也跟著停下。
春桃問:“怎麼了夫人?”
聞香:“夫人是想到此前尚未與侯爺和解嗎?”
葉霜:“罷了,如今他的傷要緊,之前的事日後再說也不遲。”
又吩咐春桃將之前用的金瘡藥帶上,連忙趕去了前院。
蕭凜傷重,不宜挪動,便安置在了前院的書房。
葉霜到的時候,蕭隱正候在書房外。
“如何了?”
蕭隱:“太醫還在裡麵為侯爺治傷,夫人先在外間等候罷!”
葉霜:“無妨,讓我先進去看看。”
“裡麵血氣太重,隻怕夫人受不了。”
“我不在乎這些。”葉霜執意要進去,蕭隱隻得為她開門,和她一起進去。
進了書房,便是一股血腥之氣,蕭凜躺在軟榻上,衣襟處全是血。
“刺客有備而來,直接衝著侯爺心口處下手,幸好侯爺反應及時,這才讓刀口偏了幾寸,否則隻怕性命不保。”
葉霜仔細望去,果然見蕭凜心口處還剩下半截箭矢,太醫正在為他取箭,熱水換了一盆又一盆,可那血根本止不住。
“這樣下去,就算冇有中箭而死,也要血流而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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