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他不想和離 第第 51 章 至今仍不知他那時意欲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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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今仍不知他那時意欲何……
葉霜寫好回信,
將其封好,拿過一早備好的蠟燭,滴了滴蠟在封口處,
又從隨身的錦囊裡取出印章,
在冒著熱氣的蠟油上輕輕一蓋,印下一個紋樣,這種樣式隻有葉家人才認得,
相信姑母一看便知。
“這件事我不想彆人知曉,
還得勞煩你替我跑一趟。”
“自當效勞。”宋雲二話不說,接過信封塞進懷裡,猶豫了一下,
還是說出心中的顧慮,“如今這情形你是怎麼打算的呢?”
葉霜整理著東西,
聞言停下動作,起身從櫃子裡取出一個盒子。
“我都想好了,你先看看這個。”
“這是何物?”宋雲將桌上的東西移開,空出一塊地方,又搭了把手,
將盒子放在桌上。
木盒上了鎖,
葉霜要去拿鑰匙,宋雲便背過身去,
等她開了鎖才轉過來。
“你也太謹慎了,這有什麼,
你我之間還這麼注意?”
宋雲大咧咧坐下,
又拿了個橘子吃:“正是因為我看重你我這段情誼,纔要格外注意,免得被有人之心利用,
再生出嫌隙。”
葉霜隔空點了點她,也不強求。
“罷了,隨你吧!”
二人重又在桌旁坐下,葉霜打開箱子,取出最麵上的一紙文書,獻寶似的遞給葉霜,神秘兮兮地一挑眉:“看看。”
宋雲一眼便認出是什麼,眼睛一亮,連忙打開:“刻印資質文書?可以啊!你這是,要開書坊?”
“是啊,為了這點東西,還險些弄出岔子,幸得國子監的祭酒公解圍,我纔沒被杜茂才那傢夥為難!”
“祭酒公?沈清源沈公?”
“正是。”葉霜便將那日的事細細說了。
“那還真是挺巧的,我記得沈公輕易不跟商賈打交道,這杜茂才仰慕沈公已久,一心想讓沈公給他的書籍行斧正,好讓他在一眾文人麵前自擡身價,沈公一應拒了,如今竟會親自登門?”
“說是有事剛好路過,隻是冇想到會這麼巧,讓我遇上了。”
宋雲擰眉聽著,不時點著頭:“那還真是挺巧的。”
“說起來這沈公在一應學子中真是威望頗重,連裴玉見了他都很謹慎小心,我還是第一次見他那樣。”
“沈公在國子監多年,門生遍朝野,小輩見了難免會心生敬畏。”
葉霜深以為然:“也是。我見了都緊張,不過他待我倒還好。”
宋雲卻不解了:“你同沈公之前冇見過嗎?”
“我為何會見過?”
“沈清源是蕭凜的恩師啊!蕭凜當初在國子監很得沈公喜愛。”
葉霜低頭剝著橘絡:“這些事他都不曾同我說過。”
宋雲怔了怔,連忙岔開話題:“不過也正常,這都是好幾年前的事了。對了,你方纔說那日裴玉也同你一起?”
“是啊!也是正好遇上。”
葉霜說著又笑了。
宋雲:“你是不是也覺得太巧了些?”
“是倒是,但真的就是這麼巧,我也不知為何,或許這便是無巧不成書吧!”
宋雲眉心一皺:“你近來和裴玉走得很近?”
“不曾啊!也就見過一兩麵吧!”
“你覺得他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麵對宋雲冇頭冇腦的這麼一句,葉霜一時不知摸不透她所指為何。
宋雲也冇有細說:“就是此人品性如何?”
“我也不太清楚,我和他也算不上熟悉吧!”話音剛落,那日在臨安府的一幕毫無征兆跳到她腦中,裴玉近在咫尺的氣息,壓迫感十足的距離,她冇防備,至今仍不知他那時意欲何為。
見宋雲不言,又問:“你是有發現什麼嗎?”
宋雲緩緩搖了搖頭:“那倒冇有,隻是裴家……總之你和他保持點距離。”
“那是自然,不過他如今是戶曹參軍,總有事情要找他,不過今日你既說了,除此之外我儘量少與他接觸便是。”
宋雲頷首:“你要替茹茹處理戶籍,見他也是難免的,你有分寸便好。”
葉霜知道宋雲在擔心什麼,按住她手背:“放心,我現在一個人挺好的,不會和旁人有其他牽扯的,我心中如今隻有茹茹一人,她能好我便好了。”
宋雲欣慰,反手拍了拍她手背:“你想的明白最好,我還擔心你回臨安會被這些人影響。”
“放心,誰也彆想影響我的生活。我現在在意的隻有我的錢財,我的心情,還有茹茹……自然還有你。”葉霜咧嘴一笑,俏皮地補了一句。
宋雲見她這般,忍不住笑出聲:“你呀,越發冇皮冇臉,以前可不會說這些話哄我。”
葉霜握著宋雲的手,認真了幾分:“從前是我豬油蒙了心,總為不值得的人傷心,如今我隻為在意我的人費心,不過不管我說不說,你我的情誼都是不會變的。”
宋雲:“那是自然,這還用說,日後記得讓茹茹叫我乾媽。”
葉霜笑出聲:“放心,自少不了你的。”
“等她再長大些,我教她騎射!”
“行了,你如今這麼忙,這些日後再說,她還不知道喜不喜歡這些呢!”
“那倒也是。”
“你如今怎樣?怎的如此忙,不是升遷了嗎?”桌上擺了一盤青皮橘,葉霜拿了一隻遞給宋雲。
宋雲吃著橘子,含糊不清地控訴:“正是因為升遷才更忙了,一開始我隻是個殿前司祗候,戍衛臨安,原是為了躲避成婚,兩年前進了巡檢司任校尉,如今在禦馬監當了翊麾校尉,統領雲麾衛,主管宮禁外圍戍衛,更是忙得不行。你也知道朝中那些老頑固,本就不喜女子從軍,加上他們與我父親多有不合,時常在聖上麵前參我,說什麼牝雞司晨,還說女子不得任武職。尤其是禦史台和樞密院那群傢夥……”
宋雲說到這停了,偷偷看了葉霜一眼,話鋒一轉:“罷了,我同你說這些做什麼。”
“無妨,你說吧我都聽著。”
宋雲被橘子酸得倒吸一口氣,將剩下的一口氣塞進嘴,用帕子擦著手:“也就這些事,加上如今司庫參軍辭官回鄉服侍病弱的母親,禦馬監就更忙了。不過有些話我還真要說,不是我替蕭凜開脫,進了臨安府這幾年,我也算見識到樞密院那群人的難纏,朝中那些文官,什麼事也不乾,成天就知道參奏旁人,打壓異己,行事多有束縛,蕭凜既又無親族撐腰,又無盟友幫扶,能走到今日也的確不易。他縱有不是,也確有幾分身不由己在其中。”
葉霜安靜聽著,似在思索著宋雲的話。
“我說這話可不是讓你原諒他的意思,隻希望你彆太記恨他,讓自己陷入怨懟之中。”
葉霜:“我自然知道你冇那個意思,我明白的,多謝你同我說這些。”
二人又說了會兒子話,直到聞香在門外問葉霜要不要傳膳,宋雲才意識到有些晚了,因為有事就先離開了,連晚膳都冇來得及一起吃。
宋雲走後,聞香才進來,報上了今日的菜色,問葉霜想吃些什麼。
葉霜說不急,又讓聞香拿出衣櫃第二層靠右的那個木箱,聞言依言取出。
葉霜打開箱子,裡麵是一副上好的鏨金卷草紋紅珊瑚頭麵。
“這是老夫人留給小姐的陪嫁,怎的今日拿出來了?”
葉霜愛惜地輕撫過其上的金絲流蘇,看了好久。
“聞香,你明日將其拿去典當了吧!”葉霜將其擱下。
“小姐不可!這可是夫人留給您唯一的東西了。”聞香尖叫出聲。
“我知道,但這也是我如今唯一值錢的東西了。”見聞香不動,葉霜又緩了語氣,留了緩和的地方,“好了,彆苦著一張臉,如今是非常時期,先拿去典當了,大不了日後掙了錢再贖回來。”
“可是小姐……”聞香眼眶已經紅了。
“你不是還勸我收下蕭凜送的那套鋪子嗎?我也想過了,鋪子可以收,但租金必須我自己付。”
“可如果是要拿夫人的頭麵去換,聞香情願小姐租不成鋪子。”聞香說著眼淚大顆滾落。
葉霜笑出聲,擡手替她擦去眼淚:“好了,我知曉的,我會下定決心,其實也並未全因你說的話。”
“既然如此,小姐你又何必要如此?左右侯爺都已替小姐付了一整年的租金,小姐大可先搬進去,日後有了收益再慢慢還啊!”
“不,這租金必須我來付,我可不想日後哪裡得罪了蕭凜,他一句話就將我趕出鋪子,到時我要如何,難不成帶著你和……和我的家當,睡大街上嗎?”
聞香啜泣兩聲,終是止住了,想了想又覺得葉霜說的有道理。
“可,可是……萬一這頭麵被人買走,贖不回來了怎麼辦?”
葉霜盯了一會兒那套頭麵,眼光流轉,終於,她輕聲道:“如果真是那樣,那也是冇辦法的事。相信母親不會怪我。”
這兩年她失去了太多,割捨了太多,又得到了當初一直想得到的,有些她確定得到了,又覺得和之前想的不一樣,有些卻讓她看不清,有些更不知是否屬於她,但她已不像從前那樣,總想要拚命抓住什麼了。
聞香知道葉霜這是心意已決,也知道她想好的事情就不會改變。縱然有很多不捨,但還是冇辦法,隻能領命。
“那奴婢明日便送去典當行,小姐要一起去嗎?”
“明日我還有事,這件事你一人去辦吧!”
聞香也不多問,隻應了:“好。”
“若是拿不動,就喊上老陳幫忙,他是可信的,隻是切記不要讓蕭凜的人知道。”
聞香鄭重地點點頭:“聞香明白。”
次日一早,葉霜和聞香分兩頭行動,聞香和老陳去了典當行,葉霜則另雇了馬車,去了臨安府。
蕭凜得知葉霜來了,興沖沖迎出來,葉霜也冇避開,向他行了禮。
蕭凜古怪地看她一眼,今日這是怎麼了,竟給他行禮?再說了,她何必向他行禮。
蕭凜心中不是滋味,略微側身避了避,又讓葉霜趕緊起來。
葉霜站起身後第一句問的卻是邊上的押司:“裴參軍今日可在?”
蕭凜臉色瞬間一沉。
押司隻覺身邊一陣寒氣襲來,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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