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道者背叛我 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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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道者背叛我
作者：xx
簡介：
1
1
師尊帶回兩少女給我和大師兄做護道者。
姐姐根骨好，大師兄一眼就相中她。
而分給我的妹妹雲書禾是個不折不扣的廢柴，連引氣都難。
我一時心軟，便留下她。
她雖是護道者，可充當保護者的人卻是我。
為護她，我不顧性命，到處尋保命武器給她。
還會每日陪她打坐，花重金買洗髓丹給她吃。
直到某次曆練。
我們被魔潮追殺，九死一生。
而傳送法陣僅容一人。
雲書禾趁我不備刺來一劍。
我重傷無力反抗之際，她竟護送大師兄進法陣。
“大師兄不可出事。”
她看著被魔潮淹沒的我，有些不忍。
“若有來世，我會償還你。”
狗屁來世！
這是什麼精神勝利法！
既然這樣，就都陪我一起死吧。
在傳送陣即將把大師兄送走那一刻，我自爆了……
再睜眼，我回到師尊帶回雲書禾姐妹那天。
1
“你們師兄弟選一人，做護道者吧。”
師尊威嚴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我神情恍惚，還未從自爆的劇痛和絕望抽離出來。
大師兄謝驚瀾眼睛微眯。
他分明已經視那對姐妹中的姐姐為囊中之物。
可卻依舊端著宗門大弟子所謂的“謙讓大度”。
“我是師兄，該讓著你，師弟，你先選吧。”
話落，周遭幾位同門立馬不滿出聲。
“大師兄不可啊，萬一他選走了天賦好怎麼辦？”
“是啊，昭師生性自私，他哪裡懂得為彆人考慮？”
我勾唇冷笑。
原來他們都知道雲書禾天賦不好啊。
可前世我無奈選下雲書禾時，誰也沒有站出來阻止。
師尊睨著我。
“昭師，你可選好了？”
我點頭。
接著，我走到那對姐妹跟前。
隻是剛經過姐姐雲微淼。
還沒說什麼，謝驚瀾就肉眼可見地緊張起來。
看啊，他就是這樣虛偽。
表現得那麼大度，卻又那麼言不由衷。
我來了逗弄大師兄的興致，故意停在雲微淼麵前。
可雲微淼不乾了。
“我不要做他的護道者。”
說著，少女著急地跪在謝驚瀾麵前，虔誠地迫切開口。
“我在山下時，就很敬仰大師兄，我隻願跟隨大師兄。”
瞬間，全場凝滯。
有人先“噗嗤”笑出聲。
他們毫不掩飾地用嘲弄的眼睛看著我。
雲書禾則是一直低著頭。
師尊重新將目光放在我身上，頗有幾分無奈。
而謝驚瀾依舊是著那副清冷孤傲?、?沉穩內斂的仙人之姿。
他沒去看雲微淼，隻是為難看著我。
“師弟，既是她的想法，我們不好強求——”
“哦，誰說我要選她？”
我沒再多看雲微淼一眼。
前世，我選的不是雲微淼。
這一世也不會是她。
師尊順著我的話說下去：
“既如此，驚瀾，你便收了雲微淼做護道者，剩下的——雲書禾歸昭師。”
話落，雲書禾猛地抬頭看我。
她眼神裡有猶豫，掙紮，還有一絲……不甘？
我失笑。
竟是這般不願意啊？
前世我怎麼就一葉障目，沒發現呢？
我努力壓下心中翻湧的悲憤。
“師尊，弟子不需要護道者。”
瞬間，四周鴉雀無聲。
師尊先是一愣，隨即大怒。
“胡鬨！護道者乃修行路上重要助力，豈能說不要就不要？”
謝驚瀾也蹙眉勸我。
“師弟，你莫要意氣用事。”
“我並非意氣用事。”
我迎著師尊的目光，挺直腰板道：
“雲微淼心向大師兄，我自不會為難於她；而雲書禾——”
我頓了頓，去看那個始終低頭、彷彿一切都和她無關的少女。
“她連引氣都難，如何能做我的護道者？”
這話堵得所有人啞口無言。
畢竟，這個道理他們都明白。
隻是愛看我的笑話。
而前世，我直到後麵才知道，原來師尊帶回這對姐妹是有原因的。
師尊算出，這對姐妹其中一人是大氣運者。
所以才將她們帶回來。
為掩人耳目，才以收護道者為由，接她們回來。
謝驚瀾臨到口的話全都嚥了回去。
他大概沒料到我會說得那麼直接。
原本他就是篤定我會因為心軟，收下那個“廢柴”。
好徹底壓製我，看我笑話。
雲書禾猛地抬頭看我。
她眼裡都是震驚和茫然，還有一些我道不明辨不清的情緒。
“那雲書禾……”有人遲疑著問。
我順勢開口。
“那就讓她也一起做大師兄的護道者吧。”
雲書禾不是就想這樣嗎？
那我就成全她。
可大師兄不願意的。
他怎麼會願意讓一個“廢柴”跟著自己！
他是個偽君子。
前世對雲書禾事事關心。
不過是想離間我和雲書禾，搶走我身邊所有人。
這一世沒我摻和。
他又怎麼還會願意將心思放在雲書禾身上？
2
見大師兄想拒絕，我又繼續說道：
“這女子可憐，若是大師兄不要，她便隻能被遣返回魔域。”
“師兄向來心懷天下，應當不會忍心。”
我其實明白師尊不會送走雲書禾。
畢竟，她也可能是那個大氣運者。
“我……”謝驚瀾麵上都是為難。
“好了，書禾，還不快謝過大師兄？”
……
經過我的一番“道德綁架”，謝驚瀾隻能咬著牙接受了雲書禾。
我以為她會很開心。
可她並沒有。
雲書禾站在原地，像失了槳飄在海上找不到方向的孤舟，隻看著我。
事情塵埃落定，我走出大殿。
身後傳來長老們誇謝驚瀾“深明大義，乃仙門典範”的聲音。
唯獨雲書禾這個當事人沉默著。
我加快了離開的腳步。
接下來的日子，我全部心思都撲在修行上。
而謝驚瀾也果然如我所料，將好的資源都放在了雲微淼身上。
對雲書禾則是萬般嫌棄。
雲書禾每日跟在他們身後，可憐極了。
本該是雜役該做的事，如今全是讓她做。
有一次，我經過練武場。
看到謝驚瀾和雲微淼在練劍。
二人配合默契，進步飛速。
登時引來不少弟子的讚歎。
而雲書禾，隻能在一旁整理著散落的劍穗。
有人故意撞了她一下。
雲書禾懷裡的劍穗全都掉在地上。
那人笑得惡劣：“廢物就是廢物，連這種小事都做不好。”
雲書禾狠狠看向那人，卻沒有動手，隱忍了下來。
無意間，她抬頭對上我的視線。
她一時紅了眼眶，想要追上來說什麼。
我沒有給雲書禾這個機會，轉身禦劍離開。
我在後山找到師尊。
“稟師尊，弟子要下山曆練。”
“允。”
師尊沒有多問我要去哪，要去多久。
他對我從來不上心。
若是謝驚瀾，師尊定然是要好好叮囑一番。
還會為他準備很多保命法寶，生怕他會出事。
師尊的心很偏的。
這次下山，我要找一物……
兩年後，我曆練歸來。
正巧趕上宗門大比。
謝驚瀾天賦確實不錯，是修仙界人人稱讚的天才。
再加上資源傾斜，他在同輩裡一騎絕塵。
而我，資質平平。
師尊收我，不過是因為謝驚瀾一句看我有緣。
我曾經很感謝謝驚瀾。
後來才知，我是他專門為自己打造的“對照組“。
他隻是需要我這個綠葉陪襯。
宗門大比上，謝驚瀾勢不可擋打敗了所有人。
而我，也出乎所有人意料，打敗了所有對手。
最後的決賽，隻剩下我和謝驚瀾。
正式比賽前夕，雲書禾找到我。
“你主動放棄比賽。”
“為什麼他如此冷落你，你還要幫他？”
我反問。
有著上一世經驗的我清楚，雲書禾天賦極好，她一直在藏拙。
前世魔潮來臨，她為保護謝驚瀾，憑一己之力擊殺魔君。
我才知道，原來她纔是真正的大氣運者——上界仙人曆劫轉世。
仙人曆劫乃天機，不能暴露身份。
所以，哪怕我危在旦夕，她都沒有真正出過手。
卻能為了謝驚瀾，甘願冒著曆劫失敗的風險，也要護他周全。
雲書禾抿唇，無奈開口。
“我不知你究竟得了什麼機緣，這次表現你確實出乎我的意料。”
“但這次大比的魁首隻能是大師兄。”
我笑了。
原來是怕我搶了謝驚瀾的風頭。
不愧是仙人轉世，眼光就是毒辣。
就連師尊都看不出我的異樣，雲書禾一眼便能看出。
雲書禾繼續說，“彆讓我為難好嗎？”
我譏諷看她：
“你不是說，會償還我！”
3
她看著我，眼底那抹隱忍的痛楚和掙紮幾乎要藏不住。
“我以後……以後會好好彌補你，隻是這一次，你——”
我眸中寒光一凜，掌中運氣。
下一秒，雲書禾就被震飛數米遠。
她如今不敢暴露身份。
實力被刻意壓製，哪裡是我的對手？
她落在地上，猛地吐出一口血，臉色慘白。
一直躲在後頭的雲微淼急忙衝過來，持劍對我：
“小師兄，你竟然傷我妹妹？”
我二話不說又是一掌。
瞬間，雲微淼也如斷了線的風箏，被砸到石柱上。
我甚至都能聽到她骨頭碎裂的聲音。
雲書禾爬過去扶起雲微淼，轉身震驚看著我。
當天，我收到了師尊的傳喚。
師尊坐在上首，手指輕叩，目光淩厲打量我。
“孽徒昭師，你可知錯？”
“弟子何錯之有？”
我站在殿中，脊背筆直。
“她二人以下犯上，弟子身為他們的師兄，教訓她們有何不對？”
“簡直是顛倒黑白。”
謝驚瀾恨鐵不成鋼看著我。
“那姐妹二人心善，識大體，如何會冒犯你？”
話落，便有威壓落下——是師尊。
如泰山壓頂，從上而下，像是要將我釘死。
全身經脈，翻湧刺痛，讓我幾乎要跪下去。
可我不甘心。
我死死咬著牙，執行靈力，頂住威壓。
“師尊，弟子沒錯！”
說著，我迅速將留影石放出來。
留影石在空中懸浮。
清晰地映照出發生的一幕——雲書禾方纔那句“魁首隻能是大師兄”，一字不落進了眾人耳中。
殿內陷入一片死寂。
謝驚瀾臉上的表情僵住。
他瞪大眼，嘴唇囁嚅著。
他沒料到，我會隨身帶著留影石。
更沒料到雲書禾會說出這樣直接的話。
謝驚瀾隻知道我打傷了他的護道者。
他當然不擔心姐妹二人的傷勢。
但卻是一個極好的可以打壓我的機會。
師尊的威壓驟然收回。
“驚瀾的護道者是過分了些，但你也教訓過了，此事到此為止。”
我忍不住譏諷開口。
“若是被冒犯的人是大師兄，您也會說‘到此為止’嗎？”
師尊的臉色徹底黑了。
接著一股更凜冽強勁的威壓襲來。
我依舊強撐著不願跪下。
五臟六腑像是被反複撕碎碾壓，生不如死。
“將昭師送入罡風崖。”師尊無情開口。
……
我是在決賽前一天被放出來的。
出來時，我身上已經沒有一塊好肉，不忍直視。
罡風崖是禁靈之地，無法執行靈力，又罡風肆虐。
隻有犯下極大罪行者，才會被關在裡麵。
我這師尊，對我還真狠心啊。
剛回到自己的小院，大門就被人破開。
是雲書禾。
她麵上是我從未見過的偏執與瘋狂。
“這場決賽，你不能參加。”
“憑什麼！”
我死死盯著她的眼睛。
“昭師，我有苦衷。”她話裡都透著沉重。
“而且謝驚瀾背後有長老們支援，師尊更是偏袒他，你贏了隻會招來忌憚和報複！”
“那又如何呢？”我反問。
我又想起了前世臨死前的絕望和仇恨，喉間湧出血。
“我這個人倔，哪怕豁出我這條命，我也要咬下你們一塊肉，就像——上一世那樣！”
雲書禾瞳孔驟縮。
她猛地攥住我手腕，眼底都是痛苦。
“昭師，你這是何必呢！彆爭了，等一切結束，我給你一個交代。”
說完，她突然轉身，一掌拍在我的身上。
我猝不及防，昏死過去。
意識徹底消散前，我看到雲書禾眼眶通紅看我。
像一頭瀕死掙紮的困獸。
“對不起，但我得幫大師兄，這是我欠他的。”
4
我醒來時，周遭圍滿了醜陋的魔物——是魔域。
魔物們張著大嘴，往我身上啃食撕咬。
“修仙者就是好吃。”
“他的血好香啊，是我遇到的最香的修仙者。”
“我怎麼覺得他身上的氣息有點熟悉……”
皮肉被利齒刺穿的痛，清楚傳來。
我想要催動靈力驅趕他們——可靈力被封了。
真狠，真殘忍。
劇痛中，我忽然想起前世曆練的一次經曆。
那時，我不幸被魔物襲擊，墜落斷魂崖。
在崖下，我曾看到一塊很漂亮的玉石。
我當時當它是普通玉石，隨手塞進儲物袋。
後來自爆的瞬間，那玉石竟化作一道流光籠罩住我。
我能重生，也是它的功勞。
我那時才知，玉石裡封印著一本名為《九天玄經錄》的上古仙典全錄。
乃真仙遺留之物。
可惜，那時已經太晚。
這一世，我出去曆練就是為了去找《九天玄經錄》
我確實找到了。
隻是始終無法窺探其門道。
現在我竟然隱隱感覺有破門之事。
宗門眾人隻知我資質平平。
可無人知道我經脈中還藏著一根未覺醒的仙骨。
尋常功法根本無法引動。
而這《九天玄經錄》，恰好與仙骨氣息相契。
就好像是為我量身定製。
此刻四周魔氣湧入傷口，竟成了啟動仙典的鑰匙。
魔氣竟然被仙典散出的金光淨化成最純淨的靈氣。
然後反哺自身。
真是玄妙啊。
我猛地睜眼。
四周的魔物瞬間化作齏粉，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
丹田內，一縷與尋常靈力截然不同的渾厚氣息正在緩緩升騰——那是仙元。
我站在空蕩蕩的魔域。
“雲書禾，你真讓我失望啊。”
這是我給她的最後一次機會。
她還是沒有把握住，那就後悔去吧。
決賽當日，試煉場的鐘聲響起。
謝驚瀾站在台上，意氣風發。
台下，眾人不停發出陣陣奚落聲。
“他怎麼還不來，不會是怕了吧？”
“誒呀，誰不知道昭師是個廢物呢。”
“大師兄有這樣丟臉的師弟，真是倒了八輩子黴。”
謝驚瀾長睫垂下，麵上都是擔憂。
“師弟許是有事耽擱了，大家莫要亂加揣測。”
台下的雲微淼眼裡都是憎恨。
她幾天前被我打傷，直到現在胸口還在隱隱作痛。
“那廢物定是不敢來了。”
雲微淼向來瞧不起我，覺得我資質平庸。
被我打成這樣，她心裡更是恨得牙癢癢。
一旁雲書禾沒接話。
她站在人群裡，麵上冷漠自持。
但是緊抿的唇線還是泄露了她內心的不平靜。
按理說，我被丟進魔域沒有性命之憂，最多吃點苦頭。
可她心裡還是七上八下，悶得發疼。
雲書禾想起那日。
她那一掌拍下時，我眼中一閃而過的瞭然和自嘲……
高台上，師尊眉頭微蹙。
“昭師未按時到場，按棄權論處。”
謝驚瀾眼中閃過暗喜，隨即又換上惋惜擔憂的模樣。
“師尊，師弟許是有事，我們不妨再等等吧……”
“哼，他就是爛泥扶不上牆。”
師尊打斷他。
想起我，眼裡都是嫌棄。
“驚瀾，你便是這屆的魁首，你——”
“魁首當是我昭師！”
2
5
瞬間，σσψ全場寂靜
我的聲音從上空傳來。
聲音不算大，卻清晰地傳遍全場。
所有的目光齊刷刷地投向我。
雲書禾猛地轉頭，心臟漏了一拍。
我走上台。
身上依舊是那套弟子服，隻是上麵沾了不少暗色的的血跡。
我的臉上失了血色，脊背卻依舊挺得筆直。
我目光掃過眾人，空氣都冷了幾分。
雲書禾跑過來，“你……沒事吧？”
她不自覺皺眉，看清了我身上的血跡。
這一看，便知道是經曆了一番惡戰。
雲書禾嚥了咽口水，不敢去多想。
“發生了什麼？你一個高階修士，還有靈氣護體，尋常魔物近不了你身——”
“若是我周身靈氣被封？”
我扭頭去看雲書禾。
眼裡無波無瀾，沒有絲毫怨恨和不甘。
就彷彿雲書禾隻是一個陌生人。
雲書禾對上我的視線，連呼吸都不由地一滯。
謝驚瀾聞言，眼眸裡有一閃而過的慌張。
他沒想到我竟然沒死，還好好地站在這裡。
“師弟可是惹了什麼人？為何一身狼狽？”
“哼，他平日裡行事沒有分寸，惹了人也是活該。”師尊嫌棄開口。
我沒理會周圍人的嘲諷，將目光落在謝驚瀾身上。
他的目光有些躲閃。
我平淡開口：“開始吧。”
說著，我繞過雲書禾，徑直走向比武台。
台上，謝驚瀾一襲白衣勝雪，清風明月。
“師弟，我不願傷你，你認輸吧。”
引得圍觀眾人一陣叫好。
迎上我的視線，謝驚瀾麵上換上那副悲天憫人的神情。
“你這又是何苦，魁首的頭銜就那麼重要，值得你豁出命去爭？”
字字句句，都是在說我功利心重。
引得周圍眾人發出一陣陣奚落聲。
我麵上無波無瀾，手中長劍出鞘。
“大師兄，請賜教。”
“也罷，既然你非要如此，那師兄隻能給你這個機會了。”
一邊說著，謝驚瀾腳尖一點。
他手中的劍裹挾著殺意的劍氣直刺我而來。
劍招還算精妙，顯然是得名師指點。
但靈力懸浮，不夠渾厚，根基不穩。
一看便知是用了不少丹藥堆砌。
台下傳來起此彼伏的讚歎聲。
“大師兄在我輩當真是一騎絕塵啊！”
“昭師那廢物如何擋得下？”
“怕是一招都擋不住，惹人笑話。”
雲微淼也跟著笑。
她彷彿已經看到我輸得狼狽至極的模樣。
隻有雲書禾麵色緊繃，雙手緊緊握住。
雲書禾可以清楚感覺到，我身上那股氣息。
那氣息，竟讓她有種熟悉的心悸。
我不躲不避，直麵劍招。
直到劍氣即將刺入的刹那，我才抬劍。
沒有華麗的招式，隻是利落一揮。
瞬間，磅礴的仙元傾然崩開。
“啊——”謝驚瀾手中長劍脫手而出。
他的靈氣撞上我的仙元，無異於蜉蝣撼樹。
謝驚瀾整個人踉蹌後退幾步，差點站不穩。
全場靜默。
下一秒爆發出刺耳的討論聲。
“怎麼會這樣？！”
“我沒看錯吧，剛才發生了什麼？”
“大師兄竟然……竟然不是昭師的對手？”
謝驚瀾又驚又怒。
他甚至都沒有看清我剛纔是怎麼出手的。
我一個“廢物”怎麼會有這樣的實力？
不可能，這不可能！
謝驚瀾咬牙，眼裡閃過怨毒。
接著，他竟然不顧一切從儲物戒取出一枚丹藥。
丹藥入口時間，他周身靈力暴漲——禁術。
“既如此，師弟，你彆怪我不客氣！”
這明明這是違規的行為，卻無人阻他。
6
謝驚瀾撲來，招式陰毒狠辣，招招都要置我於死地。
連師尊都不禁皺起了眉。
師尊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大徒弟心性如此不定。
我失笑。
沒錯了，這纔是謝驚瀾真實的一麵。
看似心懷天下、清風明月。
實則心狠手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我瞳孔微眯。
下一秒身形如同鬼魅，避開謝驚瀾全部的攻擊。
同時手上迅速凝聚仙元，掐訣。
“不！”
謝驚瀾周身靈力潰散，整個人重重砸在地上，狼狽不堪。
而雲書禾瞳孔猛地收縮。
她終於認出了——是仙元！
我沒有就此收手，持劍直刺謝驚瀾心口。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身影憑空出現，擋在謝驚瀾身前。
是雲書禾。
她手中多了一柄青白色的長劍，勉強擋住我的劍。
兩劍相抵，仙元碰撞，發出陣陣嗡鳴。
“收手吧，昭師，你太固執了。”
雲書禾看著我，眼神複雜又無奈。
我忽然笑了。
“雲書禾，你豁出這條命也要護她，究竟值得嗎？”
雲書禾微怔，手中的劍出現鬆動。
就是現在！
我手腕轉了個彎，劍尖變了個方向。
劍尖繞過雲書禾，直直往謝驚瀾心口刺去。
這一招又快又狠，其餘人根本來不及反應。
師尊想阻止我。
可他卻驚恐地發現，他根本動彈不得——他被下了禁製。
我專門為自己師尊設立的禁製，就知道他會插手。
“停下！”雲書禾嘶吼著。
她一個閃現，竟生生用身體擋住。
“噗嗤——”
長劍沒入血肉，發出沉悶的聲響。
現場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震驚住。
誰都沒想到，我竟真能擊敗被視為最有望飛升的宗門大師兄。
雲微淼瘋了一樣衝過來，接住雲書禾搖搖欲墜的身體。
“滾開，你作弊，你一定用了邪術！”
我隻冷冷看她們一眼，那兩姐妹包括謝驚瀾瞬間被震飛。
雲書禾落地，捂著被破開一道口子的胸膛吐血不止。
她目光複雜地看著我。
“你究竟為什麼非要……”
“你又是為什麼呢？”
我語氣冰冷。
我和她都讀懂了對方的弦外之音。
她不明白我為什麼非要走到這一步。
我也不知道，究竟為什麼雲書禾非要護著謝驚瀾。
雲書禾喉嚨滾動，到底是沒再說什麼。
這時，師尊終於破開禁製，衝過來。
“昭師！你以下犯上、目無尊長！竟敢……竟敢對為師下禁……”
可話到嘴邊，戛然而止
他不敢再說下去。
畢竟破不開自己徒弟的禁製，很丟人現眼。
我直視師尊，眼神銳利。
“師尊，這是我最後一次喊你師尊。從今日起，我自請退出宗門。”
師尊愕然，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長老們紛紛開口勸說。
他們都看到了我的實力，自然不願意就這樣放我離開。
“昭師侄，休要衝動！”
“是啊，你可是我宗的好苗子啊。”
“你若有什麼冤屈？可以與我們說說，我們定會給你交代。”
我冷笑一聲。
現在說這些話，晚了。
“我贏了，大師兄。”
我譏諷又輕蔑的目光落在謝驚瀾身上。
前世，我們本不該出事。
是謝驚瀾貪心，臨走時悄悄拿走魔蛋。
沒人知道，那魔蛋裡竟是魔君之子。
這才引發了魔潮。
而且，謝驚瀾身上有師尊給的傳送法器。
他可以救下所有人。
可卻為了掩蓋偷魔蛋引發魔潮的事，想要滅口。
因而遲遲不拿出傳送法器。
沒辦法，我隻能用儘靈力製出一個臨時的傳送陣法。
可該死的雲書禾，竟然趁機刺我一劍，重傷我。
還妄想送謝驚瀾離開。
絕望之際，我選擇自爆，帶走所有人……
7
“不可能，一定是你做了什麼，你怎麼可能贏我？”
謝驚瀾發瘋了似地大喊大叫。
師尊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大徒弟那麼上不得台麵。
我不語，隻是一味地掏出留影石。
留影石放出來的畫麵，
赫然就是我被雲書禾偷襲重傷，丟進魔域的全過程。
眾人發出陣陣吸氣聲。
畫麵中，在雲書禾即將動手丟我入魔域時，謝驚瀾出現了。
他還是那副依然是那副悲天憫人的仙人之姿。
【我這個師弟功利心太重，天賦又太差，要是不阻止他，恐怕會出事。】
【暫時將他關進魔域，也是為他好，他會理解的。】
雲書禾沒有回答，隻是低頭看著沒有意識的我。
謝驚瀾繼續開口：
【罷了，他畢竟是我師弟，讓我來吧。師弟身上還有傷，待我為他療好傷，再將他送入魔域。】
雲書禾點頭，轉身離開。
在她離開後，謝驚瀾徹底換了副嘴臉。
他那張驟然扭曲的臉清清楚楚地展現在眾人麵前。
【師弟啊，你說你好好當我的墊腳石不好嗎，怎麼就非要和我爭？】
【你一個廢物進步那麼快，快得讓我——讓我容不下你！】
他眼裡都是嫉恨。
說著，謝驚瀾一邊檢查我身上有沒有攜帶留影石頭。
待確認沒有後，才從儲物戒裡摸出一個黑色瓶子——裡麵裝的是索靈散。
可他哪裡知道，我的修為早就比他高。
如今的我隱匿起來的留影石，豈會被他找到？
謝驚瀾將索靈散儘數塞進我嘴裡。
【沒有靈力護體，你就好好受死吧。】
做完這一切，謝驚瀾才滿意站起身。
又變回平日裡那副仙人之姿……
留影石被我收了回來。
可眾人還沒從剛才的驚愕中反應過來，都像被施了定身咒。
凝滯幾秒後，周遭響起一片嘩然。
“天呐，大師兄……竟是這樣的人？”
“看著慈悲良善，內裡竟如此歹毒！”
“那可是索靈散啊，他這可是要把小師兄趕儘殺絕啊！”
雲微淼死死盯著正無力爭辯的謝驚瀾，臉上血色儘褪。
她沒想到曾救她們姐妹一命的活菩薩，竟是這樣的人？
雲書禾的身子搖搖欲墜。
她捂著流血的胸口，苦澀勾唇。
原來，她兩世拚命守護的，竟是這樣表裡不一的人。
謝驚瀾徹底慌了，瘋了似為自己辯解。
“不是，是假的，是他偽造的！”
可謝驚瀾話落，就被雲書禾狠狠掐住脖子。
雲書禾眼裡都是憎恨。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竟然要害死他！”
“滾開。”謝驚瀾想要揮開雲書禾的桎梏。
卻發現自己竟然撼動不了半分。
在他即將窒息而亡時，雲書禾才鬆開手。
師尊看過來，神情變幻不定。
他當然清楚自己偏愛謝驚瀾。
隻因謝驚瀾天賦好。
他將謝驚瀾視作仙門未來。
可如今鬨出這樣的事，他這個師父也會淪為世人笑柄。
想到這，師尊恨得胸痛劇烈起伏。
下一秒，師尊抬手。
一股帶著殺意的靈力自他掌心凝聚，朝謝驚瀾襲去。
“師尊！”
謝驚瀾剛撐著身體從地上爬起來，迎麵就撞上了師尊充滿殺意的視線。
而雲微淼癱軟在地，麵如死灰地看著天空。
雲書禾閉上眼，背過身去。
師尊一掌落下，謝驚瀾連慘叫聲都來不及喊出。
他的身體隨即倒了下去，徹底沒了動靜。
場上一片死寂，隻剩下風呼嘯而過的聲音。
8
“我要退宗。”我突然出聲，打破寂靜。
幾位長老反應過來急忙勸我。
他們態度沒了往日的輕視和不耐煩。
“師侄啊，你師兄這事做得不地道，宗門會補償你的。”
“是啊，你天資卓絕，留在宗門我們定會全力栽培你，讓你有更好的前程。”
“前程？”我猛地轉頭他們，“藏汙納垢之地，談什麼前程。”
這話一出，他們都噎住。
師尊麵色緊繃，但也說不出什麼挽留的話。
我走下比武台。
路過雲書禾時，她伸手要抓住我的衣擺。
我一個眼刀下去。
她的手僵在半空，不敢再前進一毫。
“昭師，我不知道他是這樣的人……我、我隻是為了報恩，他曾在魔域救我姐妹一命。”
我瞭然。
原是這樣啊。
因為一場恩情，前世害我慘死。
可笑啊。
不過，都不重要了。
我居高臨下看著雲書禾，一字一頓。
“雲書禾，你的報應已經來了！”
她直到現在還沒明白，
方纔我刺穿她那一劍，並非那麼簡單——劍身上被我渡了一絲仙元。
而那仙元，恰好和他體內的仙魂相衝。
仙人曆劫，最忌仙魂不穩。
一個不小心就會成墮仙。
這絲相衝的仙元在雲書禾體內，會阻撓其修行。
讓她的劫數難了十倍不止。
我湊近她耳邊，“你好好感受吧。”
前世她為報恩，視我如無物。
那我便讓她好好品嘗曆劫失敗的滋味。
雲書禾僵在原地。
她猛地低頭去看胸口不斷滲血的傷口，好似明白了什麼。
瞬間，她眼裡翻湧著莫大震驚與恐懼。
“昭師，你……”
我沒再繼續糾纏，離開了宗門。
我剛離開，關於謝驚瀾的醜聞就像長了翅膀，沒多久便傳遍修仙界。
曾被視為“天下第一宗”的青雲宗，因宗門大師兄戕害同門，成了眾矢之的。
連帶宗門內弟子都說師尊“眼盲心瞎”；
而其他宗門和散修們更是將此事傳成笑談。
宗主為了挽回顏麵，處置了我的前師尊。
幾位曾偏幫謝驚瀾的長老，也沒放過。
卻隻是徒勞。
宗門的名譽掃地，淪為笑柄。
連帶著招收新弟子都困難重重。
昔日門庭若市的宗門，如今變得冷冷清清。
我是在十年後，遇到了雲書禾。
和我預想的那樣，那縷仙元成了雲書禾揮之不去的噩夢。
她勤勉修煉。
可修為不進反退。
乍一看，她整個人形容枯槁，像失了魂的傀儡。
“昭師……”她踉蹌著跑過來。
看清我的那一刻，死灰的瞳孔瞬間亮了..
“我、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幸好……我找了你好久。”
“找我？”
我冷冷看著她。
雲書禾流下血淚，悲慼道：
“我曾經以為我隻是因前世害死你，而對你有愧疚。可見不到你這十年，我很痛苦。”
“我知道你不願意原諒我，我想要以死謝罪，可雲微淼救了我。”
“我隻有活著，才能彌補你。”
她說著，劇烈咳嗽，出血咳沫。
瘦弱的身子抖得像風中殘燭。
這十年，每當她想修行，那絲仙元就會在她的經脈亂竄，衝擊她的仙魂。
“我好悔啊，我近來總夢見你被魔潮淹沒絕望自爆的樣子……”
9
雲書禾捂著胸口，血和淚從眼眶流出。
“對不起，昭師，真的對不起。”
“當年，你比我這十年所經曆的痛，還要痛上千倍萬倍，對不對？”
聲音破碎。
我看著她這樣，隻覺得可笑。
接著指點輕輕一抬。
我留在雲書禾體內的仙元便激烈衝撞起來。
瞬間，她痛得蜷縮起來，臉色慘白。
可雲書禾依舊貪婪地盯著我，彷彿怕我會突然消失不見。
轉身之際，我問她，“你可知我得到了什麼機緣？”
雲書禾愣住。
她有預感這個機緣，並非尋常。
我忽然笑了，“是《九天玄經錄》。”
雲書禾聞言，瞳孔皺縮，如遭雷擊。
她比誰都清楚這功法意味著什麼。
《九天玄經錄》來自那位曾為三界擋下浩劫，最終隕落的戰神——九天玄女。
是曾引她入道的神尊。
我有些憐憫看著雲書禾。
我在《九天玄經錄》裡，看到了全部的真相。
當年戰神隕落，魂歸虛無。
但無人知道，祂還剩一縷殘魂留在仙骨，墜入凡塵。
而我就是那根仙骨所化。
我是戰神的一部分，亦是她的傳人。
“我本該繼承戰神衣缽，守護三界。”
“可前世卻被奸人所害，幸而天道憐憫，給我重來一世的機會。”
我每說一句，雲書禾的臉σσψ就白一分。
“當初在魔域救你們姐妹的根本不是謝驚瀾。是我體內仙骨認出你，自發護你一命。”
而謝驚瀾不過是恰好在我旁邊，撿了漏。
真相很殘忍，刺穿了雲書禾最後的防線。
她踉蹌後退，喉頭登時湧上腥甜。
“不，怎麼會……”
“戰神為救世，以身殉道。可經祂點化之人，卻為了一個偽善者，親手將祂的傳人害死。”
我直逼雲書禾眼睛。
“雲書禾，你不配為仙。我阻你曆劫，是為清理門戶。”
話音落，天空傳來猛烈雷鳴——天道認可了我的做法。
雲書禾再也承受不住，猛地噴出一口血。
我憑空消失。
後來在坊間聽聞，雲書禾死了。
死在和我重遇的懸崖邊。
她枯坐在那三十年，最終在一次雷劫中死去。
有人說是壞事做多了，天道都看不過去。
也有人說，是雲書禾心存死誌，放棄抵抗。
姐姐雲微淼來為她收屍。
無意間看到了雲書禾留下的手劄，得知真正的救命恩人是我。
一夕之間，雲微淼道心破碎，生了心魔。
永墜魔道，為世人所不容。
而我，繼承了戰神的衣缽，斬妖除魔。
於一百年後，得道飛升。
在我飛升那日，遠遠地看見曾經的師尊。
他鬢發全白，氣息紊亂，周身皆是頹然之氣。
他仰頭看，瞳孔裡映著漫天霞光裡我的身影。
他想要靠近，卻又不敢。
當年事發後，他被褫奪長老之位，成了仙門罪人。
聽說，我那位前師尊每日都會去我曾經住過的小院坐一會兒。
什麼都不做，隻是發著呆。
我轉身，披著金光淹沒於雲層。
霞光穿透雲層，一位身穿金色盔甲的神祇顯現在金光裡
祂的眼神平靜得像亙古不變的深淵。
“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