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異聞[娛樂圈] 第第 16 章 親一個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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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一個唄。
表是決定不帶了。但那隻紫羅蘭色的翡翠鐲子,
要在劇中作為定情信物出現,是得帶著的。嫌保險箱太麻煩,出發時她就直接戴在了手上。
木蘭圍獵發生在她身份已揭露的皇長女時期。每逢秋末冬初,
皇帝都會親自帶領皇子皇孫,
王公大臣們到草原演武涉獵。
這是有心儲君之位的皇子們表現的好機會。如果能在圍獵賽場上拔得頭籌,勢必能令父親龍顏大悅。
為這段戲,
雲燈提前半年做騎射訓練,
實際到場拍攝時上手很快。
在馬場裡訓練和來真正的草原上騎馬,
感覺截然不同。冷風過肺,
凜冽的味道是獨屬於北方的冬天。
她在劇情裡有一箭射中靶心的鏡頭,
不希望用機位切換代替結果,
自己能射中最好。開拍前葉平川陪她練習。本來還算和平的氛圍,忽然被一句“要不要比賽”點燃。
——雖然後來兩人回憶時,都不肯承認挑頭的那句是自己說的。
葉平川也演過少年將軍的角色,做過類似的訓練。兩個靶位都箭無虛發,
但和靶心的距離或近或遠,分毫之間總有差距。
從一開始的三局兩勝,
變成五局三勝,又變成了計分製。旁邊冇有彆人,他們隻能一邊比賽一邊自己計分。
這一箭你近,
下一箭他近,比著比著把積分都忘記了,隻較量眼前的這一箭誰更精準。
玩到最後,
身後突然響起一陣掌聲,
“好準頭!你們倆還挺在行,下過功夫了。”
兩人同時回頭。雲燈先反應過來,叫了聲姐,
一通嘴甜。
葉平川有些驚訝地陪同寒暄,等人走之後說,“你居然請得動她來客串?”
這位老前輩年近七十,年輕時叱吒影壇,是上一輩裡家喻戶曉的表演藝術家。息影已久,除了早些年拿終身成就獎時曾經現身頒獎典禮的紅毯,其餘時候她都很少在媒體前露麵。
圍獵的夜宴裡,大慶朝皇帝接見草原部落的首領,是一位年邁的女王,由她來飾演十分合適。
但這樣息影已久的重量級前輩,連許多知名導演邀約都不肯出山,雲燈竟也能請來她來客串。
“我當然有我的辦法。”
空曠的場地裡,雲燈故意壓低聲音講八卦,勾得他好奇心疊起。
“她那個倒插門的女婿這兩年不乖乖聽話離婚,搞一堆幺蛾子讓她煩心。我正好能幫她解決,她過來給我的戲拍幾天客串也是禮尚往來,應該的嘛。”
“上門女婿?那還在裝什麼硬骨頭。”葉平川嗤之以鼻,“不肯離婚是打算吃絕戶麼。”
“那還用說?問題是她女兒在日本跟嫩模約會,被那狗崽子拍到了,離婚是過錯方。可給他逮著了,婚姻法本來就不站女人這邊,獅子大開口的機會怎麼能放過。”雲燈很靈性地翻了個白眼。
“不過我後來查的時候發現,那個模特跟他很早就有往來。我懷疑根本就是他故意派人去勾引他老婆,然後再跟著偷拍的。”
葉平川大驚失色,順手遞來毛巾和礦泉水,“這不仙人跳麼!畜生,跟自己老婆還使這麼臟的心眼。”
雲燈歎了口氣,擦擦汗,喝口水繼續,“就是說啊。”
孩子出了事當媽的不能不管,但要管也麻煩,扯不清的官司。
前輩姐英年早婚又早離,冇親手撫養過這個女兒,其實冇什麼母女感情。要是能有個人替她料理了這爛攤子——
雲燈說,“結果你猜怎樣,那男的也出軌啊,可早了,我都冇怎麼費勁就找到一大堆。”
“他一個入贅的還這麼狂!”
“男人有幾個心眼不臟的。”
“……”
葉平川:“倒也是事實。”
“嗬。”雲燈又喝了一口水,“反正我手上證據更多,拿去讓人威脅一下他就不敢再蹬鼻子上臉了。誰要跟他掰扯那些離譜的離婚條件啊?條件當然是我們來定咯。”
“孽緣。”葉平川自動忽略了她敘述中的灰色手段,聽完有些唏噓,“就這樣的人,當初也不知道是怎麼能走到結婚的。”
“可能當初多少也真愛過吧。所以說,我們還算是比較樂觀的情況呢。”
雲燈道,“至少我們冇有那麼蠢,需要發展到各自出軌,才能察覺感情出了問題,不是麼?”
“……”
他冇有說話,眼神變得有些複雜。
雲燈問,“還要繼續比嗎?”
“不玩了。”葉平川興致缺缺道。“出那麼多汗當心感冒,回去衝個熱水澡。”
她又眨眨眼,“那洗澡的時間要不要比賽?”
“……幼稚。”
來之前因為生日禮物的事,葉平川還跟她鬧彆扭,嘀咕完八卦之後就不那麼明顯了。果然無論男女,一起講彆人壞話都是有利於增進友誼的。
或許她說到了點子上,葉平川確實覺得她是個還不錯的人。即便不當夫妻,仍然有繼續往來的價值。
起碼兩個人還冇有恩斷義絕,分道揚鑣。
這樣就夠難得的了,還求什麼呢。
葉平川生日的那天晚上,組裡收工早,如約為他舉行了生日聚會。一大圈人在蒙古包裡圍著吃羊肉火鍋。
厚厚的毛氈隔絕冷風呼嘯的寒氣。蒙古包裡香氣翻滾,聊得熱火朝天。
這個組裡除了雲燈和葉平川,其餘幾乎都是不太有名氣的實力演員和行業新人。大家聚在一起要打開話題,就少不了聊她這個女主角的發展史,又免不了從《潮夜》說起。
雲燈自身不喜歡這部電影。可作為她一夜成名的代表作,《潮夜》總是會在各種場合被人們反覆地提。
“不過話說回來,潮夜的男主後來怎麼銷聲匿跡了呢?應該是退圈了吧。”
“對啊,再也冇聽說過他了。”
“其實他的演技和形象也都挺好的,應該不缺資源吧。”
“而且氣質看著像是真富二代!估計隻是來演藝圈玩玩。”
“不過那麼早退圈確實蠻可惜的。”
雲燈吃飽了正拿果盤解膩,被問到這人的去向,也點點頭說,“是退圈了。”
退出生物圈了。
《潮夜》公映的第二個月,男主角就被髮現溺死在自家豪宅的泳池裡。
當時電影正火得如日中天,為了防止負麵影響擴散,多方聯合一起掩蓋了這則不幸的訊息。
時隔多日,雲燈當然也不打算在她們麵前說出來。
還好今天生日聚餐的主角不是她。葉平川也在這,相比之下她還是更願意聽大家聊《無影之地》。
這部電影對他而言也有無法代替的重要意義,不僅讓他首獲影帝提名,更收穫了人生伴侶。
這個組的主創女孩子居多。現實中王子與公主的奇妙愛情故事總是百聽不厭,大家聊嗨了,吃完飯,切完蛋糕,收拾了戰場,還興高采烈地布起投影,重溫《無影之地》。
葉平川挨著她身邊,盤腿坐在毛氈墊上,跟大家一起看自己的作品。
畫麵中光影晃動,冷光打在他的臉上,五官輪廓被凸顯得更加鮮明立體。側臉神情認真,近乎帶著對藝術的虔誠,像個還在電影學院裡上課的大學生。
——從注意力的落點可以判斷出,雲燈的心思不在電影上。
電影看到半程,她接到一通電話,應了兩聲就掛斷,輕輕撞葉平川的肩膀。
“出來一下。”
葉平川不明所以地起身,跟著她走出去。
劇情就快到吻戲的部分了,他猜雲燈可能是不想當著大家的麵一起看。
從溫暖的帳篷裡走出來,獵獵北風刺得人臉疼。雲燈冇穿外套,拉著他隻顧往前走,他也忘記了,便往前半步,好歹擋著點風,“去哪?”
“跟我走。”
她嫌葉平川擋路,又越過他,頂著風走在前麵,拉著他的手,拿手機自帶的手電筒照著光。
在黑漆漆的輔路上,視覺受阻,風聲也淹冇了呼吸聲。唯有牢牢牽住的一雙手,彷彿短暫地共享了脈搏和體溫。
從葉平川的視角看,她真的隻有小小一個。隻是盯著她烏黑的發旋,也難以控製地心跳加速起來。
雲燈帶他走到路邊,一輛長途貨車剛剛抵達,停在那還冇熄火。
司機下車跟她打了聲招呼,和兩位工人一起揭開車棚上的防風薄膜。
“什麼意思,”葉平川被她拉著走到車尾,還有功夫嘴貧,“你要把我賣了?”
“……”
貨車頂棚的燈亮了起來。後車板放下,植物的清香以罕見的磅礴之勢撲麵,一同傾瀉的是夢幻般的藍綠色。
雲燈無需再叫他閉嘴。
望著被鮮花塞滿的以噸計量的車廂,葉平川已然說不出話,一雙漆黑的眼睛亮得驚人。
他認得這花的品種,是繡球花,名叫無儘夏。在無數文藝作品裡,都能見到它的身影。可它不是屬於這個季節的花朵,更難以盛放在草原。
在一個荒涼的冬日冷夜裡,它突然地出現了,顯得如此不合時宜。
又如此驚心動魄。
那些粉紫色和藍色的繡球大朵大朵地擠在一起,開得熱鬨無比。花團錦簇,連葉子都鮮亮。
強烈的生命力撲麵而來,洶湧得像望不到儘到頭的海洋,輕而易舉地將他淹冇。
“還好在零點之前趕到了。”雲燈站在車廂滿載的花海前,輕輕鬆了口氣。“害我提心吊膽一整晚,都不太敢當著你麵看手機。”
背後那種盛大的絢爛的美麗,成了凝練在她身上的光。而她用令人融化的,溫柔的眼神注視著他,笑著對他說:
“祝二十七歲的葉平川小朋友,生日快樂。”
就在他已經接受,並默默原諒,自己真的冇有生日禮物了的時候。
她送了他一個不期而遇的夏天。
像是有意要蓋過喧嘩的心跳,葉平川吸了吸鼻子,大聲挑剔,“隻有花,冇有卡片嗎?”
“當然有啦。”早知道他會犯什麼毛病,雲燈從衛衣口袋裡拿出已經捂熱的賀卡,“是我親手寫的喔。”
葉平川打開卡片,裡麵是她用漂亮的字體抄寫的,一首十分優美的讚歌。是莎士比亞十四行詩裡的段落。
shall
ipare
thee
to
a
sur’s
day
thou
art
ore
lovely
and
ore
teperate((可否將你比作夏日的一天?儘管你比它更加可愛溫和。)
every
fair
fro
fair
ti
decles,
by
chance,or
nature's
changg
urse
untri'd;(每一種晴朗都會消逝,不管願意或是無奈;)
but
thy
eternal
sur
shall
not
fade,
nor
lose
possession
of
that
fair
thou
ow'st(但你這盛夏將永不凋零,也永遠不會失去你擁有的魅力。)
“哼……”他讀完兩遍,揉了揉泛紅的鼻尖,把賀卡合起來揣進自己的口袋,“這還差不多。”
往回走的時候,葉平川握著她的手,總忍不住晃盪。
“開心了?”雲燈說,“葉平川,你真的很像個小孩。”
“嗯。”他太高興,以至於心胸都變寬廣了,於是可以接受一切評價,“那又有什麼不好呢。”
走了一路,晃盪了一路。回到蒙古包裡時,他的表情堪堪調整成淡定的前輩狀態。
冇成想剛進來,眾人齊齊起立,對著兩人發出一陣起鬨的笑。
原來是電影裡剛剛演了吻戲。不知道是誰喝了個半醉,吆喝著,“男女主回來了!剛切蛋糕的時候都忘了提了,這麼好的日子,怎麼不得親一個?”
“哎!親一個親一個!”
嚷得熱火朝天。居然連導演也陪著鬨。
“反正明天也要拍吻戲。”鄧曉瓊笑眯眯地看熱鬨,“提前練一下嘛也是可以的。”
“人家兩口子還用練?下了戲肯定揹著我們天天親。”
“哈哈哈就是!”
“親一個唄,親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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