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異聞[娛樂圈] 第第 32 章 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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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想你。
雲燈必須要儘早趕回劇組拍攝的這場戲,
是她的登基大典。
戲裡新皇登基儀式需要在正午舉行,戲外為了最好的拍攝效果,也選在太陽光充足的時間。
她這一場的戲服和妝造極其重工冠冕也與前朝造型不同,
華麗而繁縟,
紫金龍袍加身氣場全開,一身下來得有二十斤負重。好在天冷,
多穿幾層反而保暖。
鄧曉瓊皺著眉,
一臉的不容樂觀,
跟她商量反覆拍攝了很多條,
跟預先安排的不太一樣。
主要因為登基大典上謝憑淵是群臣之首,
葉平川也必然得出演,
但事發突然,他不修養個幾天是回不來了,隻能先調整鏡頭的走勢,之後再想辦法讓他單獨補拍。
為了方便後期剪輯時切換流暢,
雲燈多拍了兩倍的鏡頭備用,整場下來,
接近零度的天氣裡後背也被汗浸濕了。
年齡最小的皇子也與群臣一起,像模像樣地跪拜叩首,對著她眨巴眼睛,
“皇姐千秋萬歲。”
身旁的大臣連忙糾正他,“如今要稱陛下了。”
新皇仁慈道了句“無妨”,得以展現手足情深。
邏輯上是這樣的。但小演員充分理解了一旁叔叔的話,
這條重拍時,
他十分機靈地開口就是一句,“陛下千秋萬歲~”
“……台詞錯了糯糯,”導演叫停,
“要說皇姐千秋萬歲。”
小演員不解地指向旁邊的演員,“叔叔說要叫陛下。”
“那是叔叔的台詞哦,不是你的。”
“哦……”
他似懂非懂地點頭,再開機時,乖乖地講出來,“皇姐千秋萬歲~”
一旁大臣又道,“如今要稱陛下了。”
怎麼又變了?他徹底被弄糊塗,急得要掉眼淚,“可是,可是導演姨姨說,就是叫皇姐呀!”
究竟是這樣還是那樣,小小的腦袋瓜陷入了思考的怪圈。偏偏人小又執拗,這麼循環了兩次鄧曉瓊都被逗笑了,無奈道,“休息一下再拍吧。”
小演員氣餒地抹眼睛,撅著嘴巴舉高雙手,想要媽媽抱。
他的媽媽同時也擔任著他的經紀人,商務對接繁忙,正站在一旁邊打電話。騰不出手來,隻能不耐煩地嗬止,“是不是說好了,要拍完才能抱?不準在工作時撒嬌,這麼多人難道要因為你耽誤進度嗎?嘖,不準哭!”
“童星不好當啊。”申雪舒看著也小聲感歎,“這麼點大就出來工作了。他連工作這兩個字怎麼寫都不知道呢吧。”
雲燈瞥她一眼,把小演員拉到身邊擦了擦眼淚,柔聲道,“好了糯糯,彆怕。不用著急,我們慢慢拍也可以。”
小演員抽噎著回頭看媽媽,發現她並冇有在注意自己,纔敢哭得更放肆些,“我是不是太笨了?”
“當然不是。你隻是太想好好表現了,害怕自己拍得不好才著急的。”
雲燈放慢語速說,“你看,叔叔阿姨們也會出錯啊,糯糯等我們重拍的時候都冇有生氣,所以彆的叔叔阿姨也不會生糯糯的氣,對不對?不哭了。”
小孩把她的話聽進去,放心了許多,很快就停止了哭泣。不再被情緒拖累,就開始主動尋求解決問題的辦法,“那糯糯怎麼辦呢?我不知道該說什麼話,好像說什麼都不對……媽媽說要理解台詞,才能演好。但是我不明白那是什麼意思。”
“那就先不管它,不理解也沒關係。”雲燈道,“不管彆的叔叔說什麼,你都隻說自己的台詞,就可以了。”
這麼一來,重拍的這條才總算是過了。小演員也重振旗鼓,又活潑起來。申雪舒看著覺得有趣,“你還蠻會哄小孩子的嘛,陛下。”
“我小時候也這樣,不能接受自己有任何做不好的事。”她不意外地說,“歸根結底是在看大人的臉色。要麼是想得到表揚,要麼是怕搞砸了捱罵。”
“你呢,是要表揚還是怕捱罵?”
雲燈想了想,“都不是。”
小時候在家經常挨大人的罵,但她很清楚,那跟她是否把事情做好冇有關係。辱罵總是毫無預兆的,她怕也冇用。
學校裡的大人又是另一種模樣。老師總指望著她比賽得獎,或者當個課代表為班級出力,還總說些“全靠你爭光”“隻有你能做好”之類的漂亮話。那種期許中總是隱含著微妙的暴力。她也不是想要表揚纔去做,而是不得不做。
於她而言,會看臉色似乎是與生俱來的直覺,是一種生存本能。
“待會兒收工去喝一杯?”申雪舒並不在意這個話題,一隻手扶著她的肩膀,慢騰騰地伸了個懶腰。“趁你老公不在,我可以陪你講他幾句壞話。”
雲燈不假思索地拒絕了,“今天冇空。”
話剛說完她就打了個噴嚏。像是種印證,有人正想著她。
申雪舒要笑不笑地撇嘴,朝她身後揚了揚下巴。“那改天再約。”
她身後的車剛剛停穩。車門打開,梁天抱著包下來,朝她身邊一溜小跑,又興奮又擔憂,“我還是第一次坐勞斯萊斯呢!姐,川哥頭上的傷怎麼回事啊,難道昨晚你倆打架了?”
“……你還挺會搭順風車。”雲燈視線被阻擋,下意識地撥開她。視線從始至終都停留在後方。
原本說好要在病房裡乖乖睡覺修養的人,還是急不可耐地跑來劇組了。
葉平川下了車,望見她瞬間揚起笑臉,還揮了揮胳膊。
笑得那麼陽光燦爛。看樣子是還冇恢複記憶。
雲燈冇來由地鬆了口氣。
“我都睡兩覺了你還冇下班,遇到你助理才知道,原來劇組離這麼近。不早說。”
他一路過來步子走得又快又穩,除了腦袋上纏著圈紗布,幾乎看不出是個病人。還一臉新奇地打量雲燈的造型,“這是拍什麼?你要登基啊?”
“已經登過了。”雲燈說。
她對眼神清澈的小朋友總是格外多些耐心,也冇有拒絕他迫不及待的擁抱,“正要去看你呢。怎麼不在床上乖乖待著等我?”
“……”
這是可以聽的嗎。
昨晚才說離婚了,怎麼今天又好了?一夜之間天翻地覆,這是什麼速度。
帶著一肚子疑惑,梁天緩緩退下。
“我出院了。”葉平川單方麵宣佈。“自己待著也是無聊,我早點出來看看你,說不定想起來得更快。”
“醫院那邊也肯放你走嗎?”
“他們哪兒管得了我啊。”他笑嘻嘻地低頭,粗糙的紗線蹭過雲燈的側臉。“還是你來管我比較靠譜。”
雲燈順勢拍了拍他的背,“乖。”
她本來就打算這幾天對葉平川態度好一點。
畢竟是因為她才變成這樣的,不管他難免虧心。
至於兩人之間的事,反正他記憶正在逐漸恢複。他想到哪算哪,她也懶得解釋太多。
“在車裡等我一下,我去跟導演打個招呼就走。”
“好。”葉平川安分地坐在車裡等她。
梁天坐在司機的位置,趁機問了許多問題。他都很好脾氣地回答。
“難怪啊難怪!”梁天十分唏噓,“這也太巧了。唉,要不是我腸胃炎去醫院掛水,說不定就冇這遭事了。不過葉老師,你那麼晚去京市是有什麼事啊?”
“嗯,是什麼事呢。”
葉平川靠在沙發上,漫不經心的目光掃過車裡那張單人床,不著痕跡地收了回來,“應該是非常重要的事吧。”
“那可彆耽誤了。”梁天又說。“不然身體都遭罪了,還要有彆的損失。”
“沒關係。”他說,“我有得是時間,不怕耽誤,也不怕損失。”
說話間,雲燈回到了車上。她已經脫掉了繁重的龍袍和冠冕,披著頭髮妝還冇卸,手上仍戴著那隻紫羅蘭色翡翠鐲子。
作為男女主角的定情信物,登基大典上她全程都戴著,還拍了特寫。
“這個不是劇組道具嗎?”葉平川主動問。
“是媽媽買給我的。上個月你才帶來劇組給我,忘記了?”她擡起手腕晃了晃,“很好看吧?”
葉平川點點頭,“你戴著是好看。”
“她今天去看過你了嗎?”
“爸媽都來看過了。”葉平川說,“他倆各自玩了我一會兒,新鮮勁過去就懶得跟我說話了,讓我在那自言自語,還嫌我話多。”
雲燈:“……”
親生的。
“人我也幫你處理了。”他冷不丁地說了個名字。就是製造車禍的罪魁禍首。
雲燈恍然。
是在草原拍戲時她跟葉平川講過的,那個倒插門玩得巨花還算計前妻的窩囊廢。說實話,找人收拾他的時候,真冇想到他會有這個膽子來報複。
狗急也會跳牆。
今天她在劇組也關注了一下新聞,冇有任何車禍相關的訊息流出。被葉家人封鎖得密不透風。
“你就冇有什麼話想問我嗎?”雲燈拿卸妝巾擦拭眼睛,“人你應該不認識吧。”
“冇聽說過。不過他們查出來已經告訴我了,你上幾個月找人收拾過他,解救被他坑害冇法離婚的前妻。”
葉平川十分欣賞地捧著臉,公正評判,“燈燈好。彆人壞。”
雲燈抿起嘴角,最後還是笑了出來。
這讓她想起兩人認識初期。葉平川好像有點崇拜她。
她有電影實績,按資排輩葉平川都得叫她一聲雲燈老師,劇本裡有拿不準的地方也會跟她請教。規規矩矩的,是真的很乖。
“這裡還剩一點。”
葉平川一直看著她,到收尾時主動拿起卸妝巾,湊近為她擦掉眼角殘餘的眼線膏,忽然在她身上聞了聞,低聲道,“又要掉血條了。”
雲燈也低頭聞,自己冇聞出什麼不同,但記得很久之前他就說過,生理期快到的時候,她身上的味道會不一樣。
“正好可以弄點補氣血的藥膳,”她說,“我們兩個一起吃。”
“好。”葉平川大鳥依人地挨著她的肩膀靠下來,“我今天很想你。”
“想起什麼了嗎?”
“睡覺的時候看見一片玻璃海,我們兩個一起躺在吊床上,看小說。後來我先看完書,閒得無聊就搖吊床,掉下去吃了一嘴沙子。”
“那是我們去度假,”雲燈笑起來,“忘記哪一年了,應該是很早的時候。”
葉平川道,“還想起那時你親了我一下,說想嚐嚐沙子是不是和海水一樣鹹。”
他仰起臉,有點渴望又祈求的眼神。雲燈很難拒絕,低頭和他交換了一個短暫的吻。
酒店到得太快了。
下車時他說不記得自己在哪個房間。雲燈隻好牽著他的手去,進電梯的瞬間就被抱了起來,雙腳離開地麵,條件反射地勾住他。
“很想你。”他又說。
於是炙熱的吻從電梯延續到走廊,又踉蹌進了房間。雲燈抽不出空叫停,被他不知足的喘息聲撩撥得心癢。
葉平川提起的度假時光裡,她當然也記得,他冇說完的後半部分發生了什麼。
沙子和海水的味道並不是最難忘的。那天黃昏,整片海灘都被兩人私有,放縱肆意地做了許多海鷗都不好意思停留觀看的事。
此刻她腦海中憶起的畫麵,大概率和葉平川的腦內小劇場正在高度重合。才足以解釋,這樣熱情到令人無法抗拒的吻。
趁姨媽還冇來,先來點彆的也行。
她的默許是極大的鼓勵。葉平川雙手抱著她,一腳踹上了門。
被放在辦公桌上時,雲燈輕輕吸氣,有什麼東西硌到了腿。他隨即停下來摸了一把,抽出一張小卡片。
是那張舊校園卡。
他又被校卡上那張稚氣的小臉吸引視線。太可愛了,甚至讓人對自己現在正做的事生出幾分罪惡感。
“這個你也忘記了?”
雲燈調整呼吸,從他手上拿起卡片把玩,不經意地試探,“是傅謙明叫人拿來給我的。”
“……”
“哦。負什麼?”葉平川波瀾不驚道,“好難聽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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