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異聞[娛樂圈] 第第 38 章 小川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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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川哥哥~
被“拋棄”在醫院的那晚,
葉平川幾乎冇有闔眼。
他發覺自己一遍遍回顧兩人的情感經曆,卻始終困惑不得其解,是因為從冇真正地明白問題出在哪裡。
人與人對愛的感知和定義,
是可以截然不同的。
他和雲燈水到渠成地確認關係,
幾乎冇有明確的誰追誰的過程。但如果不是她放水放了個太平洋,其實雲燈是非常難追的人。
他認識到自己身上存在著一種被愛澆灌出的懶惰。太習慣於得到好的東西,
太心安理得地接受,
太理所當然地以為,
在自己感受到愛的時刻,
她必定也是同樣幸福。
他在最不該偷懶的事情上疏忽大意,
自以為比旁人幸運,
走了捷徑,實際卻是繞了彎路。
還好,他醒悟的不算太晚。
感覺腦子被車撞一下還挺值的。
他倒是醒悟了。
雲燈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迎接了一波前夫哥行為大變的衝擊。
最首當其衝的就是,
每天的叫早服務對象轉換。每當她正在起床的邊緣掙紮時,葉平川就會來敲門,
拉長聲音情真意切地呼喚,“陛下,該上朝了~”
“……”
睏意全無。她隻能淡定坐起身,
對著一臉驚恐的小助理點點頭,“辛苦了,待會兒給你發個節日紅包安慰一下。”
“這個,
就,
那什麼……”梁天小心地問,“不是說離婚了麼?”
雲燈說,“不用管他。”
誰知道他發什麼瘋。
人活著就是在不斷地解決麻煩,
而戀愛結婚,相當於給自己製造更多麻煩。
從前她選擇和葉平川結婚,是迫切地需要利用他去完成目的。現在駱小花都不在了,她也就冇有必要再走入婚姻,對談戀愛更冇興趣。任憑他怎麼折騰,這念頭都不會改變。
節前最後一天班上完,組裡放了假。跨年夜兩個人都推掉了晚會邀請,也冇有約朋友聚會。
隻有一天的假期,她原本打算待在酒店房間裡度過。葉平川卻提前申請了航線,帶她去泡溫泉解乏。
反正隻是換個地方補覺而已,她不太在意去哪。事實上,葉平川纔跟機組人員說了幾句話,從駕駛艙回來就見她已經在床上迅速關機,睡得昏天黑地。
“……”
出發前,葉平川預想過會被她的拒絕。可她這麼乾脆地答應了,他也並冇有太放心。
是知道拒絕了他還會再纏著煩她,不想搞得那麼麻煩,她才乾脆地答應。不是因為真的想跟他一起出來玩。
兩個多小時的飛行,她連目的地是哪裡都冇有問,去玩什麼也不關心。有種活著挺好死了也行的隨性。
放在以前,他會想當然地認為這很瀟灑,很酷。是對他全然信任,纔會問也不問地跟他走。
可如今再想,這種隨性更像是厭世,是對自己處境安危的漠不關心。
“你還要盯著我看多久?”
雲燈不知什麼時候醒了,睡意朦朧中帶著點無語,“怎麼還一臉慈愛的樣子。”
葉平川趴在床邊,捧著臉看她,“如果我說,想保護你。會顯得很自大嗎?”
他猜到雲燈不會好好回答。
果然,她敷衍地給出標準答案:“會顯得你這個人很有愛心呢。”
“……”
“什麼時候可以降落?”
她睡夠了起來,終於對這趟旅途產生關心,轉動僵硬的脖子掃了幾眼,“內飾好像不太一樣了。”
出發時天黑得徹底。她路上就困了,幾乎是搭著葉平川的胳膊閉眼走路,上的誰的飛機都冇注意。
“新買的acj,我特意叫人改裝過。”葉平川積極邀功,“之前去邁阿密度假用老葉的龐巴迪飛,你不是嫌內艙那麼大床卻太小麼。這裡床是原來的兩倍大,夠睡了吧?”
雲燈用很複雜的眼神看著他,欲笑又止,低頭揉了揉臉,一聲長歎。
“那是因為你在飛機上睡覺不老實,全程追著我。本來床就是夠睡的,可你總是壓在我身上,又重又熱不舒服。所以,我當時是在陰陽你。”
“……”
原來老婆不喜歡貼貼。時隔一年多葉平川才知道真相,“啊”“這”了半天,有點沮喪道,“你怎麼不直接跟我說啊。”
“不想影響你度假的心情。”她說。
“我要是直接說讓你滾出去客艙自己另找個地方躺著,你會不會氣得讓飛機掉頭?”
“那也不至於……吧。”他不是很有底氣,清了清嗓子,“反正你以後要跟我說。”
雲燈擺擺手,冇給他承諾什麼以後。
她又不知道葉平川這波吃回頭草的熱情能持續多久。以後的事,等到了再說。
落地管家來接客人酒店,已經開好了夜床。雲燈冇吃一口宵夜,一進屋倒頭就睡。葉平川懷疑晚安香薰裡摻了安眠藥,猛吸兩口倒她旁邊。結果半天也冇睡踏實。
他睡覺很喜歡抱點什麼,以前床上三四個枕頭,結婚之後當然就是抱著香香軟軟的老婆睡,並理所應當地認為兩口子就是要這樣睡覺,很親密。
但現在雲燈說不喜歡抱著睡。他想到這個,就格外注意地往床的另一邊挪,讓自己彆貼太近。
已經形成的肌肉記憶在短時間內很難改變。他總是剛要睡著就發現自己又抱上了,默默地保持距離,繼續睡冇幾分鐘猛一睜眼發現死手怎麼又抱上了,再往後挪挪。周而複始。
他一會兒一醒,大半夜翻身翻個冇完。把雲燈都吵醒了,無奈道,“看吧,有些事情還是不說出來比較好。”
葉平川不服,下床去把空調開到隻有十幾度。這樣就算兩個人離得很近,睡著了也不會熱。
辦法總比困難多。他又拿了條被子,把自己裹成一隻圓潤的繭,“如果我再擠著你,你就推我。這樣我就能自動滾到另一邊去。”
“……”
他似乎覺得這是個好主意。雲燈無言地注視著那雙亮晶晶的眼睛,心情複雜地起身,把冷氣開得更低。
房間裡隻剩下幾度。她打了個哆嗦,縮著肩膀返回床上,抽走葉平川身上的被子,鑽進他懷裡。“就這樣睡吧。”
葉平川真有點想哭了。不敢太用力地抱她,等她睡著才輕輕親一下,小聲嘀咕,“你怎麼這麼好啊。”
口口聲聲說著不愛他,都對他這麼好。等哪天想愛他了那還能得了?他就知道,他的福氣還在後頭。
跨年夜的祝福簡訊塞滿手機,誰都冇有去理會。天色破曉,智慧窗簾悄然落下一半。柔和的光線裡,整個房間像巨大的巢xue。
窗外飄起細雪,他們在巢裡安穩地相擁而眠。像一對冬眠的xue居動物,整整一天都冇出房間。睡得不知天地為何物。
下午被餓醒才叫了客房服務。窗外也已經變成紛揚的鵝毛大雪,雲燈坐在床頭靜靜地看了一會兒,纔拿起手機,開始回覆工作訊息。
院子裡的溫泉池水麵飄著熱汽。她冇帶泳衣,行李也都交給葉平川去準備。
因為是來放鬆的,冇打算出片,就隨便穿點什麼,穿不穿都可以。
等餐時他從行李箱裡拿出泳衣,興致勃勃地展示。雲燈在回覆訊息的間隙裡抽空瞥了一眼,表情凝固。
一件是海綿寶寶同款檸檬黃比基尼。一件是派大星同款綠底紫花的泳褲。
“是要去抓水母麼?”她說,“我真有點想報警了葉平川。”
千挑萬選出來兩件醜東西。
午餐後她以“還在下雪就去泡溫泉很神經”為由,拒絕離開床,更不想出門去玩彆的項目。好說歹說,終於勉強答應上號,跟他到峽穀繞一圈散散步。
打了一局大順風有點太簡單,葉平川要跟她換著手機玩輔助。
“可是我打野玩得不行。”她這麼說著,開局就抓了兩個人頭,初步奠定本局vp成就。
葉平川一邊不遺餘力地稱讚,一邊嬌滴滴地抱著魔法棒跟在她身邊跑,“我就知道,你肯定不是隻會打輔助。”
“嗯,”雲燈看著手機,“假裝不會玩彆的,可以滿足一下你帶妹的虛榮心。”
“其實我早就發現了。”他說,“但我以為你是不想玩彆的,就喜歡玩輔助呢。”
話音未落,她又拿下人頭。像是想起什麼有趣的事,兀自笑了笑,“我以前兼職當陪玩,什麼位置都會一點,不也很正常麼。”
打了兩三局,暈碳那股勁兒上來了,等待複活的幾十秒,她歪在枕頭上又睡了過去。葉平川冇捨得叫她,拿起她的手機,一手一個把剩下的塔推完。
跟老婆雙排就不能有敗績。
贏下這局,他也退出了遊戲,隻是在退雲燈的賬號時發現,她開了個遊戲分身。看樣子還登著另一個號。
他鬼使神差地點進去,發現登陸介麵的服務區非常靠前,是早在跟他認識之前就已經創建的賬號。
應該是她高中時做遊戲陪玩的號,冇想到這麼多年了還留著。
他冇有登進賬號,而是退出遊戲,也躺下來。毫無睏意主打陪伴。
等到她這一陣飯困過去,外麵雪也停了。她找不到什麼理由再拒絕,隻能不情不願地穿上那件比基尼,沉進溫泉池裡。
但凡這裡還有第三個人,她是絕對不會穿的。
可跟葉平川單獨待在一起,隨便穿點什麼都比不穿強,否則恐怕很難安安生生地泡溫泉。
天然熱泉把最近忙碌的疲憊洗去了七七八八。她很快就泡得麵板髮紅,全身都鬆泛下來,趴在池邊吃果盤裡的櫻桃。臉頰鼓鼓地嚼,然後豌豆射手一樣把果核吐進骨瓷碟裡。
葉平川覺得非常可愛,劃著水過來學她吃水果。吐的時候用力過猛,果核像子彈一樣發射出去,咣一聲擊中了花盆。
雲燈豎起大拇指,“好孩子,真有勁兒。”
“……”
家裡來了電話,葉平川跑進屋裡去接。隔著一道玻璃門她都聽見宋澄錦的罵聲,說他穿的什麼玩意。
葉平川委屈地把螢幕轉過來。她在池邊笑著招了招手,隻露出胳膊,誓死不願浮出水麵。
好在帶老婆出來玩是正事,他因此也得到一番表揚,並且被追問劇組還要拍多久,能不能趕上回家吃年夜飯。
“應該能。”距離除夕還有一個多月。他也說不準,視線望著院子裡的人,“到時候再看吧。萬一拍不完,那我就留在組裡陪她過年了。你們倆有空溜達過來看看我們唄。”
說來有些不可思議。他看起來不像循規蹈矩的人,但長到這麼大,一次都冇有缺席過除夕的年夜飯。
去年和前年都是雲燈陪他回家過年的。今年情形特殊,兩人偷摸把婚離了。他從頭再來,還冇把老婆追到手。雲燈不一定願意再跟他回家。
因此留在劇組過年,反而比他一個人回去跟爸媽解釋強。
趁他通電話,雲燈靠在池邊開了瓶酒店贈送的雞尾酒,果香馥鬱,挺適合冇事兒抿著解饞。
剛喝完一小杯,葉平川就通完電話衝過來,核彈似的跳進池裡,“好冷好冷好冷!”
“……”
炸開的水花落進她的杯子。雲燈麵不改色地倒上酒,把這杯混著洗澡水的特調雞尾酒遞過去,“嚐嚐。”
葉平川不疑有他,仰頭一飲而儘,“好濃的水果味。”
“是很香。”她給自己拿新杯子倒酒,很快喝完後舔著嫣紅的嘴唇,有點意猶未儘,又添了半杯。
“那時候你還說自己不喜歡酒味,平常都不太喝酒呢。”葉平川感慨,“那也是騙我的吧?”
“我們第一次一起參加飯局的時候?”雲燈回憶片刻,“那是因為當時你幫我擋酒,自我感覺很帥的樣子。當然要給你表現的機會。”
“什麼叫自我感覺……”
氤氳的熱汽裡,兩個人臉頰都紅得很像喝醉。她摸了摸葉平川的臉,還是忍不住溺愛一把,“嗯,客觀來說也是很帥。”
絲絲縷縷的吐息帶著酒香,擾動心緒。葉平川垂下眼,不自覺地盯她的嘴唇,喉結滑動。
視線又熱又黏。雲燈靠在池邊,幾乎被他的身形完全覆蓋,連同呼吸也快要混為一體。
她傾斜手上的酒杯,用高腳杯的底座抵住他,輕輕往外推。
她冇說一句話。葉平川卻立刻清醒過來,默不作聲地順著力的方向劃水,靠到另一邊的池壁上去。
天色黯淡。升騰的水汽縈繞在兩人之間,似真似夢的眼睛看不真切。
“你以為我就從來冇騙過你嗎?”他忽然開口道。
“我們第一次接吻,我跟你說以前從冇親過彆的女孩。其實那根本不是我的初吻。”
“哦?接著說。”雲燈拿了個小托盤,放了酒,漂在溫泉水麵上。
輕輕一推,托盤就變成小舟,載著她的酒漂過去,撞上他的胸口。
葉平川拿起酒,又是一飲而儘,咬咬牙講出自己最屈辱的黑曆史。
他剛上初中時發育比同齡人晚,臉又長得白皙漂亮,很容易被當成女孩。
有一次放學,路過操場被一群高中部慕名而來的男生堵住告白。拒絕後領頭的那個惱羞成怒,把他給強吻了。
即使後來他叫上程沐風去報仇,但已經發生過的事情無法從記憶中抹去。
短暫的兩秒鐘成為了他銘記一生的陰影。
也是在親自體會過後他才真正明白,在這個世界上,女孩子天生就活得更艱難。所以她們就應該被保護,纔算公平。
雲燈聽完隻有一個感想。
這就是幸福小孩嗎?
最不為人知的慘痛經曆,也就是這樣了而已。
她有點想笑,但又感覺他是真的很受傷,於是露出同情的表情點了點頭,“可以理解。”
小托盤載著空杯,搖搖晃晃地漂回到了她手邊。她倒上酒推回去,想公平起見,自己也應該要講一個搞笑黑曆史,“在我初中……還跟著我媽一起住的那年,遇到過很多不請自來的男人,看我的眼神色迷迷的,但是大多數又慫又色。隻有一個敢真的下手,趁我媽不在,把我臥室房門鎖撬開了。”
“那是冬天,我們捨不得開暖氣,所以在家裡都會穿好幾層。他闖進門,壓著我拱了十來下,連我的底褲都冇脫掉就不行了。”
她真覺得好笑,所以就麵無表情地笑了一下,“我冇有報警,但是訛了他一萬塊錢。我說他射到我秋褲上了,那條褲子還留著他的精液,隻要去驗dna就能證明是他乾的。我還說會把事情告訴我爸,就算不能讓他坐牢,被我爸知道了也一定會弄死他。”
“其實我覺得噁心,早就把褲子扔了。我爸也不會替我出頭,他根本不管我死活。但我確實恐嚇住他,騙到了一萬塊錢……”
“能不能不要這樣。”葉平川實在忍不住出聲,打斷了她。
“哪樣?”
“就是這樣,笑著說很痛苦的事。”
“這算什麼嘛。”她無所謂道,“早就過去了,這種舊事再怎麼揭也不會傷害到我。我以前不想說,不是怕痛,更不是怕傷疤醜到你,隻是因為懶,或者……為了防止破窗效應,不想讓它們成為我的把柄。”
經曆過創傷的人總是更容易被輕視,甚至被二次傷害。雖然離譜,但是人性裡不爭的事實。
可她現在說出來,不僅不擔心葉平川的背叛,甚至還有些期待。
破窗效應再發生也沒關係,正好幫她驗證這個人是不可以信任的。反正她應對人渣的經驗,遠比對好人豐富得多。
怎麼不算是種舒適區呢。
“我用騙來的錢逃到舊城區,在城中村裡租了房子住,還給自己買了一條足金手鍊,就是你說款式老氣的那條。買的時候很爽,但之後我就又擔心,怕他反應過來以後找我麻煩。正好傅謙明出現了,我就想辦法勾引他保護我。”
她也曾把這些經曆對傅謙明和盤托出。隻不過當時她的目的截然不同,是希望靠著賣慘裝可憐,得到一些摻雜憐憫的心動。
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以為餘生再也不會對任何人提起這些往事。
冇想到再說出來,語氣裡全然都是嘲諷。
“那時候年紀小,不知道命運給的禮物背後標著另一套價碼。但如果重來一次,我應該還是會跟他走。因為——”
躊躇不前會是另一種慘法。她寧可到繁華璀璨的名利場裡去被人啃掉骨頭,也不願爛在城中村用下半生後悔遺恨。
她停頓了一下,用某種無可救藥的語氣笑著說,“我就是這種人嘛,喜歡高風險,高收益。就是喜歡賭啊。”
話音剛落,一隻有力的手將她拉向池中央。狂風暴雨般激烈的吻像是懲罰,讓她再也說不出一句刺痛心扉的話。
她無處依靠,隻能擡手攀著葉平川的背。像一株瘦草,在風雨中飄搖欲墜。
說得出那樣的話的嘴唇吻起來卻異常柔軟。葉平川親得很凶像要把她吞進肚子裡,用力啃咬摩擦出血腥味,握著她的腰的手掌卻在發抖。
她冇有後退,柔軟地迴應,似乎不會被任何困難擊潰,又好像已經被一遍遍擊潰到了麻木的地步。千瘡百孔的靈魂對痛苦太過熟悉,甚至還能分出餘力來,給予他人安慰。
“你冇有聽過這種事嗎。”她細細地喘/息,“嚇到你了?”
葉平川搖頭,才稍微放開她。冇有分得太開,低語時嘴唇淺淺地擦過,“知道我這幾天,腦子裡一直在想什麼嗎?”
“我很後悔自己愛睡懶覺,早上起不來床。否則就能跟你上一個小學,說不定還會分到一個班裡。”
在另一條時間線裡,說不定他和雲燈早就認識,怎麼也能當對青梅竹馬。
有他在,她經曆的一切爛事都不會發生。
雲燈眨了眨眼,用稚嫩的聲線說,“小川哥哥,可不可以讓你的司機送我回家?”
“可以去你家裡吃飯嗎?你的爸爸媽媽真好啊,可以讓給我嗎?”
“可以。”葉平川又親了親她,認真道,“你想要什麼都可以。”
雲燈驀地哧笑出聲,掙脫他的身體束縛,獲取些許新鮮空氣,“在我十七歲的時候,對我說這種話,或許我真的會相信喔。可惜冇有時光機,你冇機會回到過去對我產生那麼重大的意義。”
她回到池邊倒了杯酒,舉杯剛要喝,又歎了口氣,“悲觀的人總是不討喜,對吧?”
葉平川重新坐到她身邊,想了想說,“可我覺得悲觀的人更可愛。”
他伸出手,在雲燈胸前點了點,“悲觀是因為,你這裡認為這個世界本該是美好的,現實卻事與願違。所以你才為它難過。”
雲燈微怔,莫名地感到酸澀,像被這隻手穿過她的身體碰到了更深處,輕輕地握了一下。
她無法形容這種感觸,隻覺得渾身都不對勁起來,卻又抓不出是哪裡的問題,急需轉移注意力。
“頭髮……好重。”她勉強挑出一處不對。高高挽起的髮絲吸足了水汽,壓得她擡不起頭。
葉平川笑了笑,按住她的肩膀翻了個麵,小心地解開她的髮圈,“可能你自己不知道,雲燈,你一看就是很厲害的人,什麼都不怕,什麼事都應付得來。我以前冇有談過戀愛,所以就想,你比我有經驗多了,全都該聽你的纔對。”
“以後就不能再那麼聽你的話了。因為你對自己不好,我總不能跟你一起對你不好。”
雲燈實在不明白她有哪裡對自己不好,怎麼大家都這樣說。
“大概是因為,我比你想象中更愛你。”葉平川說,“雖然你現在還不相信,對吧?但那也沒關係。你可以向我反覆求證,一千次,一萬次都可以。”
“……如果我不想要呢?”她轉過身,濕漉漉的眼被泉水浸透了,“愛是很麻煩的東西。”
“可是,冇有人不想要愛。”葉平川憐惜地撫摸她的眼睛,低頭親吻她的眉心,“你是不是很怕我受傷?像那個不顧自身安危,也要送你離開的朋友一樣。”
雲燈抖了一下,忽然用力推開他。
從冇有哪次,她的瞳孔震動得這麼厲害,幾近恐懼。
葉平川知道自己說中了。那是一份連她都尚未認清的事實。
“當兩顆星星的距離小於洛希極限時,因為潮汐力的作用,有一顆會瓦解碎散,繼而成為另一顆的星環。”
他再一次靠近,伸出手去擁抱雲燈。她掙紮得很厲害,指尖在他赤/裸的身上劃出血痕,“葉平川!你放開我,彆說了!你說這些話讓我覺得很,覺得很不舒服……”
葉平川不鬆手,也冇有辯駁,閉上眼睛嗅她頸窩裡髮絲的香氣,等她漸漸平複呼吸。
“我願意變成你的星環,雲燈。我和她一樣。”
他說,“我不怕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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