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花落情未了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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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簾與橫杆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響。
然而後麵隻有空蕩蕩的一片,什麼都冇有。
大概是太累了吧。
她自言自語,關掉了水龍頭,擦乾身子,換上乾淨的睡衣。
打開行李箱將衣服一件件掛進衣櫃,收拾完她就鑽進被窩,躺在床上的那一刻,宋時微忍不住發出一聲滿足的歎息。
被子蓬鬆柔軟,散發著陽光的味道,顯然是特意曬過的。
就在她快要睡著的時候,聽到外麵傳來一陣很輕的腳步聲,她立馬清醒,屏住呼吸仔細聽著。
腳步聲在門外停了一下,然後有漸漸遠去。
透過門縫,她看學校門口儘頭有一道身影一閃而過。
她冇多想,以為是守學校的人,重新躺回床上,這一次,她很快就睡著了。
宋時微是被窗外的竊竊私語聲吵醒的。
她微眯著眼睛,看到窗簾下隱約晃動著幾個人頭,在地上投下幾個小小的影子。
掀開被子,躡手躡腳地走到窗邊,猛地拉開窗簾,幾張稚嫩的小臉立刻出現在眼前。
孩子們顯然被嚇了一跳,紛紛四散開來,宋時微看到昨天那個送酥油茶的男孩也在其中,他跑得最快,但冇跑幾步就停了下來,回頭看了她一眼。
打開門,發現門口放著一個竹籃,裡麵裝著幾個煮熟的土豆和一碗還冒著熱氣的酥油茶。
竹籃旁邊放著一張紙條,上麵歪歪扭扭地寫著：老師,早餐。
她穿著那件洗得發白的棉布襯衫,站在簡陋的教室裡望著台下一雙雙純真質樸的眼睛。
宋時微嘴角揚起一抹溫柔的笑意,抬起雙手,用標準的手語開始自我介紹：大家好,我是你們的新老師,宋時微。
卻發現孩子們麵麵相覷,隻見男孩突然舉手,用手比劃出完全不同的動作。
他先是指指耳朵,又搖搖頭,最後雙手在胸前交叉,其他孩子跟著鬨笑,教室直接開始亂作一團。
宋時微被這個畫麵完全愣住,在接下來的嘗試中,她愈發絕望地發現,自己所熟知的標準手語,在這裡彷彿是另一種
外語。
她比劃上課他們理解成吃飯,她做安靜的手勢卻被誤認為放羊。
無奈之下,第一節課就直接這樣寥寥結束。
夜深了,整個村子都沉浸在夢鄉之中,宋時微獨自坐在宿舍那張吱呀作響的書桌前,麵前攤開著一本泛黃的手語教材。
她一頁頁地翻著教材,試圖從中找到溝通的方法。
就在這時,窗外突然閃過一道微弱的亮光。
宋時微抬眸,透過模糊的窗戶玻璃,她看到陸沉舟正站在外麵,嘴裡叼著一根菸,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彙。
他微微挑眉,臉上浮現出一抹慣有的冷笑,冇有說話,隻是抬手將一本破舊的筆記本從窗戶扔了進來,就轉身離開。
她走過去撿起筆記本,隻見筆記本的封麵上用歪歪扭扭的字跡寫著《牧區手勢大全》。
裡麵密密麻麻地記錄著各種手勢,旁邊還配有簡單的漢語註釋,手指撫過這些字跡,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暖意。
這一夜宋時微的宿舍裡燈光徹夜未熄滅。
第二天她用新學的地方手語向孩子們打招呼,效果還不錯,下課鈴響他們圍在她的身邊,用簡單的手勢表達著對她的喜愛。
但是以後還是會重新教他們標準手語,若孩子們未來想走出這片大山,見識更廣闊天地,標準手語纔是他們融入外界的鑰匙。
下完課準備和幾位老師相約下山去摘菜。
山路蜿蜒,她們路過一處偏僻角落,一座破舊不堪的小房子突兀地出現在眼前。
這房子像是被歲月遺忘,牆壁剝落搖搖欲墜。
她緊皺眉頭,目光掃向小房子的門口。
隻見門口躺著一個女人,她的模樣著實有些嚇人。
衣服淩亂不堪,布料上滿是汙漬與破洞,像是被無數次撕扯過。
頭髮肆意地散著,其中夾雜著不少白髮,可即便如此,從她略顯蒼白卻依舊精緻的五官能看出,她本應長得很年輕。
宋時微打算走進檢視時,身旁一位年長的老師趕緊拉住她。
彆看,這是單身漢偷來的媳婦。
偷來的
在她過往的認知裡,這樣的事情隻存在於新聞報道,從未想過竟會在自己所處的這片土地上真實上演。
具體我也不太清楚,冇人敢幫她,那個老頭以前殺過人,隻是以前法律不太完善被放了出來,這個女人也被他折磨成精神病了,你要是真想知道得去問問村長。
她的目光再次投向那座破舊的房子,隻見女人直勾勾地盯著前方,眼神中冇有一絲焦點。
嘴角微微下垂,口水不受控製地順著臉頰滑落,滴在滿是塵土的地麵上,攤出一小片深色的水漬。
而且,那個老頭真不是個人,喜歡偷窺彆人洗澡,如果不是打過他一頓,他都不知道天高地厚。
宋時微腳步一頓,收回視線隻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衝腦門,拿著書的手指下意識地微微收緊。
腦海中回想起第一次在宿舍洗澡時那種如芒在背的異樣感覺。
當時她就覺得背後有一道視線緊緊盯著自己,可無論怎麼檢視都找不到。
胃裡一陣翻湧,噁心感陣陣襲來。
陸沉舟之前說過有什麼事可以找他。
抱著一絲希望她匆匆往那座紅色屋頂的房子趕去。
遠遠地她就瞧見陸沉舟正趕著羊群迴圈,夕陽的餘輝灑在他身上勾勒出硬朗的輪廓。
陸沉舟抬眸看了她,目光平靜,冇有驚訝也不見絲毫驚喜。
想回城了要我帶你回去
那個被偷來的媳婦到底是什麼原因
他聽到這話臉色瞬間一沉,原本深邃的眼眸此刻彷彿蒙上一層寒霜。
你真的想知道嗎
他走向角落,拿起一個破舊的水壺開始生火煮茶,把其中一碗茶遞給宋時微,自己在地上找了個地方坐下,背靠著牆。
那個女孩,就是上一屆來支教的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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