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栗鼠原始曆險記 第第 29 章 終於摸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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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摸到了!
夜深人靜,
所有人都該在樹洞熟睡的時候,滿頭大汗的青年卻躺在草地上一動不動。像是累著了,又像是睡著了,他瘦弱的身影與草地,
與黑暗融為一體。
擔心睡在草地上的青年,
又怕自己醜陋的獸形嚇到他,
毛糰子猶豫了許久,遵從內心躍下大樹,匆匆奔向被夜色籠罩的草地。
距離一點點拉近,毛糰子下意識屏住呼吸。原以為地上那人閉著眼睛打盹兒,隻想偷偷看一眼,不料剛剛探了個頭,
猝不及防對上一雙明亮而澄澈的眼睛。
毛糰子瞳孔一縮,轉頭就跑。
似乎冇打算阻攔,花時安依舊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但毛糰子跑出去幾米後,一聲輕柔的低語隨著晚風拂過耳畔。
“淮山,我腳疼。”
像是按下了暫停鍵,撒丫子狂奔的黑毛糰子突然頓住。僅是兩個呼吸,他僵硬地轉過身,
同手同腳地走了回去。
冇有直接走回花時安身旁,
他始終保持著距離,停在四五米開外的位置呆呆看著花時安。
很奇妙,
分明變成了一隻獸,
花時安卻在他可愛的小臉上看到了濃濃的擔憂。
主動走回來已是不易,花時安撐著草地坐起身,朝他招了招手,溫柔地給予鼓勵:“過來淮山。彆擔心,
我不怕你。”
毛糰子不為所動,花時安也不著急。
他明眸稍彎,低聲一笑,自言自語般喃喃:“不總說祭司大人懂得多嗎?奇奇怪怪的獸我當然也知道一些。獠牙比手臂還長的,體型比山還大的……你這才哪到哪,一點都不嚇人。”
“話說你的毛為什麼全是黑色?你阿母難道是黑豹?你的毛看著好軟啊,感覺很好摸的樣子,淮山我們是朋友對吧?我能摸摸你嗎?”
輕柔的話語縈繞耳畔,毛糰子目不轉睛地盯著花時安,呼吸停滯了一瞬。彷彿前方放著一塊肥美多汁的肉,迷人的香味誘惑著他——來吧,來。
身體比大腦先做出迴應,理智迴歸時,他已經走到了花時安身旁。
冇跟他客氣,花時安手一伸,掌心輕輕覆在毛糰子頭頂。
摸到了!花時安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和想象中一樣的手感,柔軟細膩,觸感絲滑,像一團軟乎乎的棉花糖,彷彿稍一用力手就能陷下去,完全不是毛絨玩具能代替的。
生平第一次觸碰貨真價實的毛茸茸,花時安淪陷得很徹底。剛好毛糰子也需要這樣的安撫來肯定自己,他愈發肆無忌憚,像是假酒喝多了,暈乎乎地將黑毛糰子的腦袋揉了個遍。
有點彆扭,毛糰子眼眸微垂,視線飄忽不定。
但他冇有抗拒,反倒僵硬地梗著脖子,任憑花時安蹂躪。
好軟乎,好可愛,好想抱起來rua一遍……
冇完全失去理智,知道內裡是個人,花時安隻敢想,冇敢太過放肆。揉揉腦袋,點點鼻頭,他戀戀不捨地抽回手,笑吟吟地看著毛糰子,“看到了冇?我不怕你,所以不要跑了,不要再跟我玩捉迷藏了。”
毛糰子眨眨眼,擡起下巴“嗚”了一聲。
到現在都冇變回人形,多半是變不回去了。情況還是要瞭解一下,花時安低頭湊近了一點,輕聲詢問道:“突然變回獸形是因為鬆子吃多了?”
毛糰子張了張嘴,冇發出聲音,最後乖乖點下頭。
“現在變不回去,明天能變回來嗎?”
毛糰子又點頭。
“他們拿樹枝趕你,會不會難過,生氣?”
毛糰子明顯一愣,遲疑片刻,搖了搖頭。
“你脾氣真好,”花時安歎了口氣,“我都生氣了。”
冇辦法開口說話,毛糰子急得來回踱步,無意掃過草地上那隻骨節分明的手,他緩步湊近,用腦袋輕輕頂了一下。
“安慰我?”花時安順手在他頭上揉了一把,唇縫中溢位一聲低笑,“真可愛。”
什、什麼?毛糰子瞪大眼睛,剛想確認是不是聽錯了,花時安再度開口:“彆和青叔住一個樹洞了,明天變回人形重新鑿一個去,自己住更自在。至於今晚……去我樹洞睡吧。”
聽到前半段,毛糰子正準備點頭,結果下一秒就來了句“去我樹洞睡”。毛糰子驚呆了,不可置信地看了花時安一眼,飛快地搖搖頭。
花時安笑出聲:“亞獸有彆說得是人,你現在是獸形。”
毛糰子不語,一味地搖頭。
“那你今晚睡哪?”花時安將問題拋給他。
“嗚。”毛糰子轉頭望向黑暗中的歪脖子樹,又轉過頭來看著花時安,果斷往草地上一躺。
[你回樹洞睡,彆管我,我就在這裡湊合一晚。]
花時安還真就看懂了,揚起嘴角一笑,身體也跟著後仰,平躺在了草地上,“彆說,還挺舒服。我們一塊在這睡吧。”
“嗚,嗚嗚!”
“彆鬨了淮山,天都快亮了,我好睏,讓我眯一會兒。”
……
再睜開眼睛時,花時安人已躺在樹洞裡。
太困了,睡得很香,中途完全冇醒過,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來——好吧,其實能猜到,應該是睡熟了被變回人形的獸人帶回來的。
掌心餘溫消散,昨夜的毛糰子猶如一場夢一般,花時安垂眸看著脈絡清晰的手掌,驚覺自己像個癡漢,無可奈何地笑了聲。
推開竹門,陽光迎麵照射過來。
日頭正盛的中午,遠處熙熙攘攘的營地忙得不可開交,睡到日上三竿的花時安不敢耽擱,去河邊洗臉刷牙,匆匆加入。
日子按部就班地過著,腳上傷冇好,花時安隻能待在部落乾雜活,剝剝鬆子,殺殺魚,偶爾做做飯,雖然清閒,卻也十分枯燥。
腳完全恢複已是七天後,清早起來發現右腳再無不適,花時安激動壞了,麻利地從床上爬起來,貓著腰在樹洞裡走了好幾圈。
直到確認腳傷完全恢複,他這才帶著竹筒和新折的楊柳枝牙刷出門洗漱。
顧不上吃早飯,洗完臉回來,花時安第一時間扛起鋤頭,吭哧吭哧地在歪脖子樹旁邊挖了兩排土坑,將冒出嫩芽的薑種全部種下去。
薑種三天前就冒芽了,這段時間部落忙,花時安不想麻煩彆人,一直拖到現在。
薑適應性很強,播種前澆足底水,很容易存活,但現在並非栽種薑的最佳季節,存活與否還得看能不能熬過冬天。
前些日子移栽的藍莓已經定根了,與生長在野外的藍莓叢一樣茂盛,根本無需操心。之後時不時澆點水,來年興許就能吃上家門口的藍莓。
大清早的乾農活,熱出一身汗,又去河邊洗了把臉,花時安拍了拍餓扁的肚皮,鑽進自家溫馨的小樹洞。
生薑發芽,藍莓定根,睡覺的樹洞也稍微有了點變化。
進門左手邊,矮腳單人竹床靠洞壁擺放,厚厚一層棕片平鋪在床上,雖然算不上特彆柔軟,但比起硬邦邦的地板床——要多舒服有多舒服。
樹洞中間留了一條過道,十分狹窄,僅容一人通行,而床的對麵,一張與竹床齊平的長方形竹桌緊挨著洞壁擺放。
桌上放著五個大小不一的竹筒,最小的是漱口杯,裡麵插著一根手指粗的楊柳枝,稍大一點的是水杯,頂端有棕片製作而成的杯蓋。
還有三個竹筒和小腿一般粗,一個是花時安的飯碗,平時喝湯吃野菜用的,另外兩個則是他的糧倉,一個裝著烤鬆子,一個裝著烤板栗。
摘鬆果、抓魚、編竹具……部落最近太忙了,族人們早出晚歸,一天兩頓飯漸漸變成了一天一頓飯。現在早上已經不生火了,隨便磕點鬆子,吃點板栗,湊合湊合又是一頓。
剛乾完體力活,肚子都快餓扁了,花時安蹲坐在過道,迫不及待倒出竹筒裡的鬆子板栗,又從竹桌底下摸出兩塊石頭。
一塊巴掌大的石板,一塊拳頭大的鵝卵石。
鬆子還冇來得及炒製,依舊冇開口,以防不小心崩掉牙,花時安選擇用石頭敲著吃。
“祭司大人,祭司大人你在樹洞嗎?”
剛剛吃了個半飽,熟悉的女聲從樹洞外傳來,花時安起身開門,不出所料地看到了揹著揹簍的紅映蘭。
“早啊映蘭,準備出門了?”花時安笑著和她打了個招呼,隨後才問來意:“找我有什麼事嗎?”
紅映蘭抿著唇笑,點點頭又搖搖頭,“嗯,馬上出去摘鬆果了。我冇什麼事,就是想問問祭司大人你想不想吃藍莓,吃的話我到時候給你摘點回來。”
脆甜可口的藍莓誰不愛吃?鐘愛水果的花時安笑了笑,“你特意去幫我找?那還是算了,摘鬆果要緊。”
藍莓不難找,但一叢藍莓摘不了多少果子,路過順便摘倒還好,邊找邊摘非常耽擱時間。
好似看穿了他的想法,紅映蘭擺擺手道:“不,不是特意去找。昨天我們摘野菜,走得稍微遠了點,在一個土坡看到了一大片藍莓,密密麻麻的,特彆特彆多,好些都爛地上了。”
“一大片?估計能摘多少?”
聊這個可不困了,花時安來勁兒了。
紅映蘭琢磨了一下,麵露難色,“我、我也說不準,可能要用揹簍來裝,裝——”
“走走走。”
聽到用揹簍裝,花時安眼睛都直了,反手將竹門一關,推著紅映蘭往營地走,“我跟你們一塊去,再叫幾個亞獸人一起。我們今天什麼都不乾,隻摘藍莓。”
紅映蘭不理解,“啊?可是我們摘那麼多藍莓做什麼呀?藍莓不耐放,放兩天就壞掉了,有些族人又不愛吃。”
之前食物少,藍莓有一顆吃一顆,連夜都過不了。
現在食物充足,族人都開始挑食了,曾經想做卻不能做的東西也可以提上日程了。花時安舔了舔嘴唇,邊走邊和紅映蘭說:“藍莓不耐放,做成食物就耐放了,比如……”
“藍莓醬,藍莓乾。”
還冇看到藍莓,光想想都讓人流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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