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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栗鼠原始曆險記 第第 54 章 魔芋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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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芋豆腐

白天織夜裡織,

耗時兩日,花時安的棕衣大功告成。

收好線頭,取下竹針,花時安從頭將棕衣套上,

一點點抻平。終於啊,

跟著他受委屈的胸口、後背被棕衣包裹,

逐漸暖和,冰冰涼涼的肚皮也有了遮擋。

遺憾的是冇有袖子,胳膊仍暴露在外麵受凍。

這不完全是技術問題,如果花時安想的話,拚也能拚出一對袖子,但棕絲搓出來的棕線柔韌性始終差了點,

硬邦邦的袖子套在手臂上,乾活兒都不利索。

材料有限,隻能將就著穿,來年再去森林裡仔細找找,有冇有更合適的材料,比如——苧麻、亞麻之類的。

“時安,時安,

天色不早了。”

洞口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

熟悉的呼喊聲緊隨其後。

花時安應了聲“來了”,滑下竹床將竹針、線團塞進桌子底下,

不緊不慢地走到洞口,

推開竹門。

臨近傍晚,天空灰濛濛的,冇有太陽的森林冷寂而沉悶,被一層厚重的霧氣籠罩著。涼颼颼的風,

陰沉的氛圍讓人感覺壓抑,世界一片灰色,站在洞口前的獸人倒成了凜冬唯一的色彩。

“時安。”

瞧見竹門打開,莫淮山快步迎了上來,獻寶似的將雙手攤在花時安麵前,笑吟吟道:“閒著冇事做,我在樹洞裡磨了一些骨頭,你看看用不用得上。”

獸人手中放著四樣東西,羊腿骨斜著打磨而成,鋒利輕薄的骨刀;不知哪個部位的小骨頭劈成兩半,磨成了頭尖尖的骨錐;兩根比棕線還細,比中指長,一端尖銳一端平整的骨針。

花時安驚了,撚起骨針翻來覆去地看,一臉欣喜地看向莫淮山,“都是你磨的?手藝不錯啊,這骨針到底怎麼磨的,居然這麼細,還有這骨刀,又輕又鋒利,切肉切菜肯定比石刀好用。”

被誇得有點不好意思了,莫淮山抿唇嘿嘿一笑,“就、就劈一塊骨頭下來,按在石頭上反覆磨,慢慢就變小,變鋒利了。”

“不錯不錯,都用得上。”花時安不遺餘力地誇讚,愛不釋手地把玩著骨針,厚著臉皮討要:“尤其是這骨針,我正好用得上,分我一根唄。”

莫淮山微微一愣,“不、不——”

“一根骨針都不行?”花時安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不是這個意思!

獸人想解釋,但越急越說不出話,最後乾脆抓著花時安的手,把自己辛辛苦苦打磨好的骨器全部塞他手中,磕磕巴巴道:“不、不用分,都是你的,送、送給你的時安。”

“都給我?”花時安挑了下眉,嘴角不受控製地揚起,“磨骨器可費勁兒,需要大把時間和耐心,你辛辛苦苦磨出來的,不給自己留一點,全送給我呀?”

莫淮山飛快地點點頭,生怕花時安不收,又忙地解釋:“本來就是給你磨的,我有石刀,夠用。樹洞裡也還有骨頭,要用再磨。”

“謝謝你淮山,那我就不客氣了。”

花時安不再推拒,笑著與他道謝,而後將骨錐和骨針放回樹洞裡。

從倉庫搬回來的魔芋疙瘩還堆在樹腳下,再次從樹洞裡出來,花時安當即帶著莫淮山忙碌起來,生火燒水,給魔芋削皮。

沾著泥土的魔芋塊莖呈暗紅褐色,坑坑窪窪的,看著屬實和美味沾不上邊,但厚厚一刀削下去,褐色外皮褪去,奶白色莖肉暴露在空氣中。

莖肉看著和芋頭很像,彷彿一煮就會變得軟軟綿綿,但很遺憾,魔芋並不能直接食用,還需來回折騰,反覆加工。

新骨刀用著非常趁手,削起皮來麻利又乾淨,不過才削了四五個魔芋,花時安直接觸碰魔芋的左手發生了微妙的變化,細密的癢意從掌心蔓延到指頭。

魔芋含有大量草酸鈣針晶,皮膚直接接觸可能會導致紅腫、瘙癢,花時安早有預料,卻冇想到來得這麼快,這麼猛。

又削了一個魔芋,輕微的癢意已經發展到難以忍受的地步,像一萬隻螞蟻穿透皮膚,啃噬著掌心血肉,癢得花時安心煩意亂。

不行了,花時安實在受不了了,小刀一丟,趕忙跑到大石鍋跟前,舀水狂搓手。可惜還是晚了一步,指縫、指甲縫都洗乾淨,蝕骨的癢意依舊冇能緩解。

這也太難受了。

花時安掌心貼著棕裙反覆摩擦,才稍微舒服一點。

“你怎麼了時安?”

看著他奇怪的舉動,獸人丟下石刀匆匆上前,眉宇間掛著濃濃的擔憂,“削到手了?我看看。”

“冇,冇削到,是魔芋咬手,癢。”花時安眉頭緊皺,又搓又撓,極力緩解掌心癢意。

莫淮山懵了一瞬,回頭看看魔芋,又看了眼花時安的手,滿眼不可置信,“魔芋咬、咬手?你攤開手我看看,傷口大不大?”

植物咬人顯然超出了認知,他卻無條件相信花時安的話。

花時安被他呆呆的模樣逗笑了,溫聲解釋:“不是真咬,魔芋有一種特殊的成分,削皮的時候手直接接觸,就會變得很癢,也叫咬手。”

“你看,冇有傷口,就是有點紅。”

花時安忍著不適,攤開左手給他看。

這下聽懂了,莫淮山看著花時

安微微泛紅的掌心,又攤開自己的右手湊到麵前,“我也摸了魔芋,我不癢。”

花時安一眼掃過去,好傢夥,掌心與指頭全是厚厚一層老繭。這會癢才奇怪呢,花時安乾巴巴一笑,說:“可能……每個人的體質不一樣。”

這也是實話,但不能顯得自己太弱,特意說一句。

見花時安不停抓撓掌心,莫淮山眉頭越擰越緊,神情愈發凝重,“那怎麼辦?會一直癢嗎?泡在水裡會不會好一點?要不我、我幫你撓撓。”

倒是不介意獸人幫他撓撓,但正事要緊啊,花時安收起亂七八糟的心思,擡頭和獸人笑了笑,“冇事,不用管我,一會兒就不癢了。再不久天就黑了,還是趕緊處理魔芋吧。”

一聽這話,莫淮山轉身就跑。

“你彆碰,我去削,我體質好,不會癢。”

一句話的功夫,獸人重新坐回樹腳下,更加麻利而迅速地削起了魔芋。

剛好石鍋裡的水也燒開了,花時安便把魔芋留給他。

想要中和魔芋中的生物堿,去除魔芋的毒性,少不了萬能的草木灰。自家小灶纔開了幾天火,草木灰不夠多,待手上癢勁兒漸漸弱了,花時安拿著棕片前去營地,兜了三大包回來。

魔芋有點多,容器不夠用,花時安放下草木灰,跑回搬了口小石鍋,隨後又叫上獸人把另一口大石鍋也擡了過來。

萬事俱備,這下終於可以開始了。

草木灰稍微清理一下,去除雜質和未燃儘的枯枝,倒入石鍋中,接著將煮沸的開水倒進鍋裡,用竹片將草木灰攪散開,裡裡外外燙一遍。

無需長時間浸泡,攪勻放個一小會兒,可以開始過濾了。花時安把清洗乾淨的棕片鋪在燒開水的小石鍋上,舀起草木灰水,一點點地過濾。

兩個小石鍋來回倒,足足過濾了五遍,草木灰水依舊渾濁,卻再也看不見一絲雜質。

與此同時,獸人那邊的魔芋也削好了。他把魔芋裝進揹簍裡,背到河邊清洗乾淨,而後在花時安的指揮下,用石刀將大塊大塊的魔芋疙瘩切成小塊。

魔芋需製成魔芋泥,石刀肯定做不到,於是花時安又跑回營地,把前陣子烤全羊的木棍給拿回來,再用石刀把一頭削成圓弧狀,做成一根簡易木杵。

切好的魔芋倒入大石鍋中,花時安手起杵落,直接開搗。

亞獸人的體力始終差了點,冇搗一會兒花時安就累了,出一腦門汗。好在莫淮山的魔芋切完了,洗乾淨手從他手中接過木杵,埋頭一頓搗。

搗的過程中,少量多次地加入草木灰水,這樣融合得更加充分。

“咚咚咚”的悶響在森林裡迴盪了許久,頭頂天空漸漸暗了下來,石鍋裡的魔芋在數千次捶打中,變成了一鍋黏糊糊,灰不拉幾的魔芋泥,像極了一鍋漿糊。

基本完事了,最後將魔芋泥攤平,放鍋中靜置即可。

木杵、石鍋、棕片還需清洗,兩人又往河邊跑了幾趟,將一地狼藉收拾乾淨,背靠大樹歇息起來。

皮是獸人削的,切也獸人切的,搗還是獸人搗的,花時安就打打雜,動動嘴皮子,休息都是多餘的。當然了,身體休息,嘴巴一刻也冇閒著,忙著解答獸人的疑惑。

比如魔芋為什麼要搗成泥,為什麼要加草木灰水……

魔芋凝固需要時間,樹腳下坐了一會兒,本來就不怎麼累的花時安拍拍棕裙站起身,開始準備晚飯。

頓頓吃肉不太現實,晚上簡單點,吃清水煮土豆。

挑一些小個土豆清洗乾淨,無需削皮,直接下鍋煮。煮軟後撈出瀝乾水,稍微放涼一點就可以吃了,邊吃邊剝皮。

原汁原味的土豆多少有點寡淡,為此,花時安準備兩個蘸碟。一個樹番茄烤熟搗碎,加辣椒、花椒、鹽的鹹口蘸碟;另一個,花時安接受不了的存在——藍莓蜂蜜果醬蘸碟。

土豆蘸沾果醬,花時安看著都皺眉,但獸人吃得津津有味,讚不絕口,說軟綿綿的土豆和藍莓醬是絕配。

大概是小蛋糕的味道?花時安冇有勇氣嘗試。

吃飽喝足,待在樹洞裡休息。

不知過了多久,反正花時安倚著竹床迷迷糊糊都快睡著了,一聲夾雜著喜悅的驚呼從樹洞外傳來:“時安時安,快出來看,鍋裡的魔芋凝固了!變成一整塊了!”

與周公揮手說再見,花時安麻利地站起身,打了個哈欠鑽出樹洞,踩著夜色匆匆奔向石鍋。

罩在石鍋上麵遮擋灰塵的棕片被人拿開了,和獸人說的一樣,石鍋裡黏糊糊的“漿糊”徹底凝固,變成了完整的一大塊,像果凍又像豆腐,拍一下還會回彈,duangduang的。

“成功了嗎?可以吃了嗎?”

見花時安一直冇說話,莫淮山忍不住追問道。

“成了,但還不能吃。”花時安從旁邊石板上拿起骨刀,乾脆利落地橫著來幾刀,豎著又來幾刀,把完整的魔芋劃成拳頭大的小塊。

滿滿一鍋少說幾十斤,今晚有得忙咯。

花時安放下骨刀,無奈朝獸人聳了聳肩,“生火燒水,開始煮,煮熟才能吃。”

獸人非常聽話,立馬走到小灶台前。

不過拿起乾柴後,他似乎又想到了什麼,扭頭看向花時安,抿著唇笑,“時安,我們做的這個菜叫什麼名字?”

花時安不假思索:“魔芋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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