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栗鼠原始曆險記 第第 61 章 燒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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燒荒
棕片浸水打濕,
浸泡一夜的絲瓜種子撈出來,一粒一粒平鋪在網狀纖維上,最後將包著絲瓜種子的棕片摺疊起來,用棕繩鬆鬆捆一圈即可。
“就完事了?接下來等它自己冒出芽?”
和煦的暖陽高懸蒼穹,
微光透過樹枝間隙灑落在地,
石頭壘砌的火塘旁,
花時安和兩個亞獸人蹲坐在地,旁邊還擺著一堆竹筒、揹簍。
徒弟不是那麼好帶的,問題一個接一個。
花時安把絲瓜種子捆好遞給岩知樂,讓他自己感受:“棕片要一直保持這種濕潤的狀態,每天早上抽空灑點水。不能灑太多,種子會泡壞,
也不能灑太少,缺水冒不出芽口。”
“天啦,又是泡又是包,又是澆水的,這絲瓜種子怎麼感覺比幼崽還嬌氣。”岩知樂皺著眉吐槽,手上動作卻極輕,小心翼翼地將包著種子的棕片遞給紅映蘭。
花時安笑了笑,
“種子確實嬌氣,
但選擇這麼麻煩的催芽方法主要還是工具太少,往後工具多一點,
我們就可以選擇更簡單的催芽方式了。”
比如溫箱催種,
溫棚催種……
紅映蘭拿著棕片感受濕度,輕輕將它放在旁邊石頭上,看著花時安又問:“催芽這麼麻煩的話,可不可以不催芽呢?直接把種子埋進土裡行不行?”
“行當然也行,
”花時安耐心解釋道:“但每一粒種子都不一樣,有的能順利發芽,有的又因為各種原因不行。我們這一包絲瓜種子丟下去,或許隻有一半能順利出芽。這就會導致一片地變得稀稀拉拉的,後麵要補種不說,還浪費種子。”
“現在不是能浪費種子的時候,這些絲瓜種子都是獸人在懸崖上辛辛苦苦弄回來的。以後種子多了再試試吧,把種子撒在一小片土地裡,等種子長成幼苗再拔出來,進行移栽。”
紅映點點頭,“我懂了祭司大人。”
“懂了就行,繼續繼續,今天還有好多事要做呢。”
前陣子搗辣椒粉留下的辣椒籽便是種子,和絲瓜種子一樣,已經浸泡了整整一夜。兩個亞獸人將其倒出,如法炮製,用棕片包裹起來。
僅有的兩種種子處理好,接下來該輪到植物塊莖了。
薑、魔芋、土豆,分發食物之前花時安就挑了一些品相較好的留種。如今一整個冬天過去,單獨存放,用棕片保暖的種莖已經冒出了鮮嫩的芽口。
發芽了便是種,圖方便的話,整塊薑、整個土豆、魔芋可直接進行播種,但條件不允許啊,本來就冇多少的種莖,必須充分利用起來。
於是,花時安和兩個亞獸人拿起石刀,就著石頭當菜板,把發了芽的薑種、土豆、魔芋挨個兒切成塊,一塊僅保留兩到三個芽口。
這樣一塊薑能栽五六個坑,土豆和魔芋也能栽三四個坑,
新鮮切口易滋養病菌,種莖切完後,他們湊到火塘跟前,給種塊裹上一層草木灰,殺菌抑菌,有效防止種塊腐爛,從而提高成活率。
種子、種莖目前隻有這些,但能種的遠不止這些。韭菜、魚腥草、薤白、藍莓、蔓越莓、桑樹……這類植株可挖掘幼苗進行移栽,或取其枝乾進行扡插。
忙碌到日頭正盛中午,種塊總算是處理好了。花時安跟亞獸人到河邊洗了個手,順帶洗了把臉,正準備返回營地休息呢,欠缺的那股東風吹過來了。
“祭司大人!”
爬上斜坡剛踏上草地,嘹亮的高呼從右側不遠處傳來,花時安循著聲源望去,看到一個極為興奮的岩秋雨。
似乎特意回來找他的,遠遠看到花時安,岩秋雨突然一個急刹,原地蹦躂了兩下,興奮地手舞足蹈,“快過來祭司大人,過來看一看,我們翻好了!”
這麼快?因勞累過度而睏乏的花時安一下子就精神了,忙地與兩個亞獸人招招手,大步流星地走向獸人所在方向。
時隔三日,平坦開闊的草地煥然一新,褐色的長方形格子將連成一片的草地分割成數塊。格子有大有小,小一點的相當於一間教室,大一點的相當於一個標準籃球場。
田地與田埂界限分明,一高一低,混雜在泥土中的草根不見了蹤影,一片純粹而純淨的褐色,板紮結實的泥塊被鋤頭拍碎,變成了蓬鬆柔軟的泥粒,一腳下去差點陷到腳踝。
好完美,好規整的田地,這才三天時間,挖得這麼好就算了,關鍵這麼好的地不止一塊,上遊下遊大大小小加起來,整整十二塊!
效率太高了,跟著獸人上遊下遊轉悠了一圈,花時安驚得失語,一句話都說不出。
沉默在旁人眼裡變成了另一重意思,跟著花時安身後的獸人們麵麵相覷,急促的呼吸聲都變弱了,一顆心瞬間提到嗓子眼。
隊長紅勇還冇發話,眉頭緊鎖的岩秋雨實在忍不住了,著急忙慌地追著花時安問:“彆不說話啊祭司大人,草根和石頭我們都揀出來了,大點的泥塊也拍碎了,不會有什麼問題的對吧?”
為了儘快播種,這三天以來,眼睛一睜就是挖土。獸人們揮汗如雨,鋤頭掄到冒煙,胳膊痠軟脹痛,渾身更是痠痛不已,像是被人暴揍了一頓。
辛苦翻地是為了更好的生活,累是累了點,獸人毫無怨言,但已經乾完的活兒要是再重新乾一遍,岩秋雨想想都頭皮發麻,估計會當場嘎在這地裡。
擔憂全都寫在臉上,獸人的心思簡直不要太好猜。
知道他們翻地辛苦,花時安收回停留在腳下的視線,及時給予肯定:“放心,冇有任何問題。挖得好,挖得妙,三天時間挖了這麼多塊地,你們真的——太厲害了!”
“冇問題,祭司大人說冇問題!”
“太好了太好了,終於不用翻地了!”
“想什麼呢,這才十多塊地,過陣子還是要挖的。”
“至少不用這麼趕。”
……
提心吊膽的獸人們鬆了一口氣,你一言我一語。
隊長紅勇擺了擺手示意,待躁動的獸人安靜下來,他麵向花時安,頗為鄭重其事道:“時安,那現在是不是可以開始埋種了?”
很累很疲憊,但他們更想要收穫,更想過上花時安口中那種衣食無憂的日子。
種子尚在催芽,土豆、魔芋等種塊均已備好,種倒是也可以種,但在這之前……花時安琢磨了一下,擡眸對上紅勇蘊藏期待的眸子,遺憾搖搖頭,“不著急,你們先回營地歇一下,喝點水,等會兒我們一塊去鬆樹林那邊,背點鬆針回來。”
“鬆針?要鬆針做什麼?”岩秋雨不解地問。
紅勇也是一頭霧水,“鬆針和種地有關係?”
“燒!”花時安指著腳下蓬鬆柔軟的土地,不緊不慢道:“要想收成多,剛開墾出來的荒地還得燒一燒。燒去草根、蟲卵,改善土質,增加土壤肥力。”
好複雜,紅勇聽得雲裡霧裡。
不管了,祭司大人這麼做一定有他的道理,紅勇大手一揮,扯著嗓子高呼一聲:“走了狩獵隊,去鬆樹林背鬆針!”
太陽曬得麵板髮紅,獸人們頂著一腦門汗,花時安看著還是有些於心不忍,溫聲提議:“剛翻完地,這幾天你們都辛苦了,先去營地歇會吧。”
紅勇想都冇想,果斷搖搖頭:“不耽擱時間,走路就當歇息。”
一點兒不吹牛,獸人們真拿趕路當休息。花時安和兩個亞獸人也一塊去幫忙,結果才跑了兩趟,累得上氣不接下氣,而剛在草地揮灑完汗水的獸人腳下生風,一趟一趟又一趟。
走不快去了也是拖後腿,第二趟回來花時安索性留在了營地,和岩知樂、紅映蘭一人找了一根竹竿,將倒在草地裡的鬆針均勻鋪平,並用泥土在田地四周堆了幾道防火隔離帶。
天氣回暖,森林逐漸乾燥,用火一定得小心,可不能把家給燒了。
鬆針鋪好,裝滿水的石鍋在田埂上擺成一排。隨著花時安一聲令下,上遊下遊兩個不同的方向飄起了濃煙,星星點點的火光逐漸演變烈焰,將鋪在田地裡的鬆針席捲,化為滋養土壤的灰燼。
鬆針鋪的不算厚,不一會兒便燒完了。高溫令人無法靠近,花時安和狩獵隊一同站在草地,遠遠望著濃煙散儘,一片焦黑的土地,思緒不受控製地飄遠。
田地有了,種子也有了,部落即將進入農耕時代。可時至今日連個裝水的容器都冇有,到時候栽種澆灌,難道要拿著竹筒一趟一趟往河邊跑?
還有那鋤頭,石頭做鋤板還是太勉強了,揮好幾下才能破開一塊板紮的泥土,不累才奇怪。如果把鋤板換成鐵、銅等金屬,以獸人的體力和耐力,效率翻倍不是問題。
那麼問題來了,上哪去找金屬?就算僥倖找到含有金屬元素的礦石,在這種環境中,又用什麼來冶煉,打造器具呢?
鍋碗瓢盆,刀斧鋤犁……
從生活到生產,他們需要更多的容器,需要更加趁手、鋒利的工具。
種完地也該提上日程了,從鍋碗瓢盆開始,挖窯燒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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