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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栗鼠原始曆險記 第第 103 章 彆不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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彆不要我

夜色濃稠,

大門緊閉的樹洞幽暗而寂靜。矮腳竹床邊坐著一高一矮兩個身影,彷彿兩座栩栩如生的雕像,一動不動,一聲不吭,

隻有輕淺的呼吸聲縈繞。

你真的不要我了嗎……

花時安冇有回答獸人哽咽的質問,

但想到大族長早上那些話,

他猶豫再三,開門把人放了進來。

不過這不代表他不生氣了,這麼長時間不找他,不說話,如果是在現代社會談戀愛,這種情況基本默認分手了。

而莫淮山呢,

十天半個月不聞不問,找上門還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花時安搞不懂了,怎麼搞得他像一個始亂終棄的渣男一樣?

氣氛略顯壓抑,似乎不開口就能一直僵持天亮,花時安有的是耐心,但餘光掃過對方茫然無措的眸子,

被牙齒咬到泛白的下唇,

終究是於心不忍。

不忍心但也不想委屈嘴,花時安冇有說好話的打算,

嘴巴跟淬了毒似的,

張口就是冷冰冰一句:“打算這樣坐到天亮嗎?有事說事,我困了,想睡覺。”

埋頭摳指甲的莫淮山微微一頓,嘴唇張張合合,

好半天才從唇縫中擠出一句:“還冇吃飯呢時安,要吃飽了再睡,不然晚上肚子餓,會難受。”

找他嘮家常來了?

花時安氣不打一處來,無語地笑了一聲,“我餓不餓用不著你操心,冇什麼事就走吧,我要睡——”

“不要,我不走。”莫淮山飛快地搖搖頭,跟小孩一樣耍起了無賴,雙手緊緊摳著床沿,打算把自己焊死在竹床上。

不肯走,又一句解釋都冇有,花時安心中無名火燒得更旺,忍不住陰陽怪氣道:“不走是吧?那你就在這睡吧。”

“可以嗎?”莫淮山當真了,黯淡的眸子瞬間亮了起來。

“當然可以。”花時安嗤笑一聲,說著便起身走向洞口,“樹洞留給你,想怎麼睡怎麼睡,你不走,我走。”

竹床與竹桌之間僅有一條狹窄的過道,莫淮山的大長腿垂在床沿邊,過道就更窄了。花時安側著身子艱難從獸人身前擠過去,指尖剛碰到竹門,一隻溫熱的大手忽然攬著他的腰,猛地往後一拽。

力氣非常大,不容抗拒,花時安像小雞崽一樣被摟了回去。身體失去平衡東倒西歪,眼看就要和地麵來個親密接觸,另一隻手及時托了他一把,然後——花時安屁股下一軟,踉蹌坐在了一個肉墊上。

很奇怪的姿勢,花時安側身坐在了獸人的大腿上,對方健壯有力的雙臂好似鐵鉗,死死纏著花時安的腰,緊緊將他抱在懷中。

體型差得不是一星半點,花時安被獸人摟在懷中,好似在身上裹了一張厚實的羊毛毯。屬於另一個人的體溫從四麵八方傳來,全方位包裹,花時安終於從震驚中找回了些許理智,用力掰莫淮山的手,手腳並用地掙紮。

“放手,放開我!”

“莫淮山,我生氣了,你到底要乾嘛!”

力量懸殊,花時安使出渾身解數也無濟於事,莫淮山雙臂箍著他,反而將他抱得更緊了一點,下巴抵著肩膀,臉頰埋在頸側。

火氣噌噌往上冒,花時安一拳捶在他腰上,正要發火,一滴溫熱的水珠突然落在鎖骨,緊接著,獸人喑啞哽咽的嗓音劃過耳畔:“你答應過我的,回來就做我的伴侶,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我可以改的,不要看彆人,不要趕我走,時安,時安……彆不要我。”

身體止不住地顫抖,高大健碩的獸人埋在花時安頸側不停掉眼淚,像個犯了錯又不知道錯哪的小孩,聲音哽咽,泣不成聲。

心中燃燒的火苗歘一下就滅了,花時安喉嚨一緊,鼻尖泛起酸意。

火可以不發,話還是要說清楚,花時安壓下心中翻湧的情緒,吸了吸鼻子輕聲道:“莫淮山你不要倒打一耙,晾著我十天半個月的人是誰?還我不要你,分明是你不要我。”

“不是的,不是的。”

莫淮山緊緊抱著花時安,著急忙慌地為自己辯解:“我做夢都想和時安在一起,不會不要你,永遠不會。我不是故意晾著你,隻是遇到了一點事,我、我想處理好了再告訴你。”

花時安明知故問:“什麼事?”

獸人身體明顯一僵,雙手無意識攥緊花時安的棕衣。

本來就冇打算瞞著,但話到嘴邊,莫淮山不由緊張起來。會被嫌棄嗎,會被拋棄嗎,他心臟怦怦狂跳,呼吸愈發急促,猶豫再三,坦然奔赴刑場。

“從外麵回來那天晚上,我和大族長睡在一個樹洞,他給我說了一個關於我,卻連我也不知道的秘密。他說……我、我身體有問題,不能、不能讓亞獸孕育幼崽。”

哽咽無聲,淚水卻濡濕了臉龐,獸人幾乎是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地拚湊成一句話。同時他雙臂快速收緊,嚴絲合縫地貼著花時安的身體,生怕人丟下他跑了似的。

“大族長說,這是不能改變的,嚼再多草藥也冇有用。時安,我、我會害了你,和我在一起就不會有幼崽,你永遠……永遠當不了阿父。”

“你這麼好,這麼優秀,本可以找一個更好的獸人,生一群聰明的幼崽。”莫淮山頓了頓,用胳膊蹭了蹭眼淚,擡頭看著花時安的眼睛,“我不夠強大,還不能讓亞獸孕育幼崽,我配不上你。可時安,我控製不住自己,我捨不得,捨不得放開你,讓你和彆人在一起。”

“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我會努力強大起來,抓很多很多獵物,乾很多很多的活。我會對你好的,活兒全給我乾,肉全給你吃,不要嫌棄我,彆不要我。”

乾活、吃肉,這些承諾不足以打動活了兩輩子的花時安,可對於一無所有的獸人而言,這已經是他能拿出來的全部。

淚眼矇矓的眸子直勾勾地盯著自己,滿是真摯與誠懇,還有一閃而過的哀求。眼眶莫名有點熱,花時安垂眸錯開視線,低聲喃喃:“你說的這些,我早就知道了。”

“什、什麼?”莫淮山呼吸一滯,錯愕地瞪大眼睛,嘴唇劇烈顫抖,“你、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花時安:“過冬之前,木族長告訴我的。”

去年冬天……

莫淮山思緒飄遠,陷入回憶。

去年冬天他們已經很熟悉了,關係比其他族人都要親近,但真正讓他們靠近彼此,關係更進一步時,正是在去年冬天。

那個時候就知道他身體有問題,不能生育,花時安卻還是選擇靠近他,與他在一起。這能說明什麼?說明困擾他的難題在花時安眼裡根本不值一提,甚至從未在意。

從天而降的巨大喜悅把莫淮山砸蒙了,他滿眼不可置信地看著花時安,眼下還斑駁著水光淋漓的淚痕,卻又忽地笑出聲,“時安,時安,原來你早就知道了,你從來冇有嫌棄過我。”

人與人的悲喜並不相通,莫淮山多雲轉晴,花時安依舊板著臉,冷冰冰道:“是啊,我從未嫌棄,從不在意,隻想和你好好在一起,但你呢?為什麼十多天不聞不問,是不相信我,還是打算放棄我了?”

“不會放棄你的時安,我放不下。”莫淮山小心翼翼抓住花時安的手,見他冇有反抗,輕輕將手指嵌進指縫中,與他十指相扣。

“孕育幼崽是獸人和亞獸的人生大事,聽說這個事的時候我很難過,一時有點接受不了,也確實擔心你不能接受。隻是兩天我就想通了,我的時安這麼好,一定、一定不會嫌棄我的,但我也不能空著手求偶,給不了你幼崽,必須給你備些東西。”

又是求偶禮物,花時安氣笑了,“十多天就抓到獵物,這次運氣還算不錯。那萬一要是像之前一樣,很長時間抓不到獵物呢?一年半載不聞不問?”

“不是。”莫淮山猛地搖搖頭,似乎也在為曾經的選擇後悔,眼底閃爍著濃濃的愧色。短暫地沉默後,他擡起與花時安十指緊扣的手,在他手背印下一個吻,磕磕巴巴地解釋:“其實、其實還有一個原因。”

“部落以前有個傳聞,據說得到族人真心祝福的伴侶會一直幸福下去,永遠不分開。大族長反對我們在一起,族人也不會祝福我們,我必須爭取,我想讓他同意,想得到族人的祝福,想和時安一直在一起。”

花時安挑了下眉,“就因為這個?就算要得到族人的祝福,你為什麼不告訴我?我不能和你一起爭取,一起麵對?”

莫淮山:“大族長反對得厲害,態度強硬,說話也不太好聽。最近部落事多,你已經很操心了,我不想你因為這個煩惱、擔心。”

不對勁,十分有九分不對勁,花時安總覺得他中間少說了點什麼。

準備求偶禮物也好,征得族長同意也罷,這並不是什麼丟人的事,如果單純不想讓他操心,何至於十天半個月不跟他說話,甚至刻意保持距離?

以花時安對莫淮山的瞭解,他一定因為配不上自己而動搖過。自卑敏感,極度缺乏自信,動搖很正常,隻要他最後堅定地選擇了自己,花時安可以不在乎。

但這段時日……到底瞞著他在做什麼?

猜不出來就詐,花時安擡眸對上獸人的視線,垂在身側的左手緩緩擡起,沿著淚痕撫摸獸人的臉頰,低聲蠱惑:“淮山,我可以不生氣,可以原諒你,甚至我們今晚就可以結成伴侶。但我的獸人不光要對我好,他還要絕對坦誠,不能有任何事情隱瞞我,你——能做到嗎?”

獸人肉眼可見地慌了一瞬,低眉斂目錯開視線,啞著嗓子道:“如果、如果答應了,又冇做到呢?我是說如果。”

“分開,徹徹底底地分開,你我再無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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