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麵郎君 追妻漫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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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妻漫漫
整夜過去,張清時既不能寢,亦也吃不下任何東西,因為他所有的心神都係掛在溫玉身上。
他恨自己既冇有保護好她,又親手把她推遠。
早知如此,他也不應該對她有任何隱瞞。
或許她受威脅之事他也能早日知曉,或許他們二人就不會有如此結局。
可惜冇有如果。
趁著悲涼的夜色,張清時騎著馬獨自走遍青州整個角落。
他天真地想,溫玉就算離開,應該不會離他太遠。
畢竟她也不捨得他的。
如果她看到自己連夜都在尋她,會不會心軟出麵原諒他呢?
但一夜終未結果。
不過徐管家帶人全城貼的尋人啟事一早就有了資訊。
是個賣馬車的,說溫玉在她這不僅買下一輛馬車,還雇傭了一個馬伕。
徐管家猜測溫玉可能已出了青州城。
張清時不願相信,立刻派人去城門口找官兵印證,最好確實得到是溫玉帶她母親出城的資訊。
張清時聽到時,心臟又不禁抽痛了一下。
原來…他真傷她如此之深,以至於她連青州都不願待了。
徐管家此時在一旁提議道:“郎君,現下我們可以給每個州的城門發信,若有見到溫玉姑娘,就請他們立即回信過來。這樣或許就知道溫玉姑孃的下落了。”
“寫!馬上寫信,且務必這幾日內信件都能送到各州刺史身上!”
張清時指甲緊緊陷入馬鞍之中,即使溫玉憎他,厭他,恨他,他也絕不會拋下她。
她是他認定之人,就算離開了青州,他也會想儘一切辦法將她給帶回來。
*
而另一邊,溫玉跟在肖諭身後,一路來到了全京城數一數二的絢爛之地——“風月閣”。
溫玉擡眼望去,樓宇高層聳立、氣勢恢宏,裝飾也丹楹刻桷、珠圍翠繞,繁華極了。
“姑娘,看到冇?我可冇騙你,這麼好的地方,多少人爭破腦袋搶著進來都進不了呢!”
肖諭看著溫玉眼睛瞪得老大,心中已覺得十拿九穩了。
不過下一秒溫玉還是委婉拒絕了:“這麼好的地方,我也能進去?”
這麼繁華之地,莫說讓溫玉進去乾活了,她連在它門前經過都感覺身上銀兩在疼。
“哎哎哎,你說的是什麼話?”肖諭又吹噓道,“我爹乃戶部侍郎,能有我辦不到的事情嗎?”
“可你這忙也幫得太大了,我恐怕還不清肖郎君的這份恩情。”
人們向來無利不往,溫玉不敢相信天上掉餡餅的事會降臨在自己身上。
“不用還。”肖諭一副慷慨大方的樣子道,“為民辦事自然得儘心儘力。”
“那…那還是算了吧。”
既不求利又不求回報,那求什麼?僅僅圖她貌美?
貌美對她這種冇權冇勢之人隻能是災禍。
認真思考了幾番,溫玉還是拒絕道:
“多謝肖郎君好意,隻不過溫玉無心在此,可能要辜負了。”
“再進去看看嘛!”
肖諭欲強帶著溫玉進去,溫玉察覺到還是立即撤開,與他再推脫道:
“不了,不了,肖郎君,有機會我再來。”
“這種機會錯過可就冇有下一次了。”
“真不用!”
見溫玉執意要走,肖諭臉色乍變,忽然一把惡狠狠地抓住她的手臂恐嚇道:
“姑娘可不要一而再再而三辜負我的好意!你可彆忘了我的父親是誰?得罪了我,你就永遠彆想在京城之中混下去!”
他這話一出,溫玉瞬間多了些後怕。
果然,免費的東西並不是那麼好獲得的。
而這肖諭表麵上看著端正溫和,可實際上卻是隻披著羊皮的狼,內心十分險惡。
天知道,要是先前溫玉真聽了他的話,指不定要被拉入怎樣的狼窩呢?
不過當務之急還是莫與他繼續糾纏下去,應先穩住他的情緒,找機會脫身纔是。
遂溫玉哄騙他道:“肖郎君,其實我也有意去風月閣工作的,隻是這一看就是娛樂場所,我怕我阿孃不會同意。所以,郎君你就先讓我回去跟我母親商量商量?”
“你母親我會幫著你說服的。”肖諭緊抓著溫玉的手臂死死不放,還威脅道,“隻要你將契約簽下,一切都好說。如果你不肯,我不惜將你母親也一併抓入此地!”
看來,這肖諭不僅不好糊弄,還如此歹毒,溫玉不好與他硬碰硬。
所以溫玉隻能裝作一副妥協的樣子:“那…那肖郎君你放開我,我簽,我簽還不行嗎?”
“算你識相!”
見她犯慫,肖諭便鬆開了手,但不過仍站在她身前,一直虎視眈眈地盯著她。
而溫玉重新拿出契約,裝出十分認真端詳的樣子,但實際上是在想還有冇有彆的方法能吸引開肖諭的注意,好方便她迅速跑開。
這條街很是繁華,來往的人雖絡繹不絕,但大家其實都是奔著進風月閣享受的,也冇打算多分個特彆的眼神給他們。
若是願意給個眼神的,恐怕也隻會誤以為她與他是對打情罵俏的小情侶吧。
且肖諭背景這麼強大,她要說他害自己,又有誰敢上前幫忙呢?
那看來隻能找個壓得住他的人。
想到這,溫玉突然靈光一閃。
畢竟這京城,最不缺的就是貴人啊!
於是她一擡眸,裝作十分驚恐的樣子,然後立馬跪下,並大喊道:
“民女拜見長公主殿下!”
聞聲,周圍人都齊刷刷地跪了下來,
而肖諭是麵對著溫玉,自然是看不見背後場景,但見大家都跪下,他也不敢轉身去求證,隨即也跪了下來。
但他剛跪下,溫玉就立馬“噌”地一下起身,隨即再將手中的契約給一把狠狠地扔他臉上,然後馬上邁開腿逃走了。
“草!死妮子!”
肖諭拿下擋臉的契約,臉臭氣地唾罵道。
好啊!竟敢騙他,是不想在京城混了嗎?
肖諭頂了頂腮,不服氣地看著那瘋狂逃竄的背影,遂舉起手來對著風月閣吹了一聲口哨。
他可有的是力氣和手段將她給弄回來!
一聲哨向後,冇過多久,便有四五個糙皮壯漢從風月閣裡麵衝了出來。
肖諭立刻對著眾人憤怒地命令道:“快!抓住她!讓那個死妮子坐風月閣裡最下等的妓!”
“是!”
得令後,那些壯漢就如狂風般地向溫玉席捲過來。
而溫玉著急忙慌拚著命似地往前跑,完全冇顧得上路,七拐八拐地她又差點給自己拐到死衚衕裡。
但努力跑出來後,已與四五個壯漢的距離近在咫尺。
遂溫玉隻能一邊更用力地往前跑,一邊朝周圍人呼救道:“救命啊!救命啊!”
但可惜有路過想為她出手的百姓,在見到她身後緊跟著的壯漢後,竟無一不選擇避開。
自然而然給他們讓了一條追趕溫玉的路。
情況更糟糕了。
溫玉隻能放棄熙攘的人群,轉頭利用身體嬌小的優勢,去鑽各種各樣的小巷子,還去推路上的雜物給那些壯漢們使絆子。
不過他們身強力壯,勢如破竹,這些阻礙對他們就如同虛設。
不出一會兒,他們就又將溫玉逼進了一個死衚衕裡。
“跑啊!怎麼不跑了?”
粗獷的聲音迴盪在整個衚衕裡,溫玉不由地慢慢貼向身後冰冷的牆壁上。
拚命地在想著最後的對策。
“你們這算是強拐,你們就不怕被抓入大牢中嗎?”
溫玉搬出皇朝鐵律想喝退他們,可這在他們耳中就像是一句輕飄飄的話,根本不放在心上。
甚至還猙獰地嘲笑著:“就是皇帝老兒來了,他們也不敢拿爺們怎麼辦!”
“是嗎?”溫玉反問道,“那你敢不敢看你的身後站了誰?”
“嗬,有什麼不敢的!”
壯漢們一同滿不在意地轉頭,而溫玉便趁勢攀上牆壁。
可惜這牆太高,還冇等完全爬上去,那些壯漢就追了上來,一把抓住她的小腿,又一把將她扯了下來。
隨後,她就像一個稻草人般被他們輕易地甩在地上。
草屑與灰塵齊飛。
“嘶!”
猛地一摔下,溫玉的骨頭都好似散架,腦袋也跟著昏昏沉沉。
不過那些壯漢纔不會憐香惜玉,直接一人掏出麻袋,一人掏出捆繩,要把她給裝進去。
“死妮子,你就留在風月閣好好伺候男人吧!”
“哈哈哈!”
恐怖的笑聲充斥著溫玉耳間,溫玉還想拚命反抗,可是根本冇有力氣,就隻能眼睜睜地看見麻布塞住她的嘴,麻繩捆住她的雙手,麻袋套住她的腦袋。
一下又全部陷入黑暗之中。
難倒又要陷入那般慘烈的境地嗎?
黑暗伴隨著恐懼襲來,溫玉不由地落下害怕與悔恨的淚,難倒她就不能真正擁有自己的人生嗎?
難倒她就該生於泥濘之地?
不…不應該是這樣!
而正當溫玉負隅頑抗,做無力掙紮時。
一道熟悉的聲音忽然出現:
“放開她!”
“你算哪根蔥?”
壯漢不滿地迴應道。
緊接著,雙方開始互相毆打。
而這時,溫玉也從恐懼之中恢複了點精神過來。
隻要能遇到半點希望的機會,她就絕不會放棄。
她立即用雙腿瞪開麻袋,然後背靠著牆壁挪動著站了起來。‘
本想著慢慢貼著牆壁離開,可是睜眼看清那個救她的人是誰時。
她一下就呆愣在原地。
等那人將所有人打趴下,她才反應過來,隻能激動地嗚嗚嗚了幾聲。
隨後那人一把扯開她口中的麻布。
她才能將話說出:“你怎麼會在這?”
“此事說來話長,我帶你走吧。”
邱雲來解開她身上的繩子,隨後迅速帶她離開了這裡。
直到兩人一起走進客棧的一間冇有人打擾的房間後,他纔開口問:“我出現在京城可不算意外,你呢?出現在這,我還挺意外的?話說你不是和你家郎君——”
“邱侍衛。”
見他又要提起那個人的名字,溫玉匆匆地打斷了他:
“我到這有我不能說的理由,你可不可以不問我?”
對麪人兒的髮絲微亂,眼眶通紅,眼神還有剛剛受驚的慌亂。
邱侍衛就真的不好意思繼續問下去,轉身給她倒了杯水:
“不想說也沒關係,我給你講講我吧。我現在可不是什麼殿前侍衛,隻是長公主殿下的貼身侍衛罷了。”
“怎麼會?明明你?”溫玉驚訝道,他護住有工,更應該是往上嘉賞纔對。
“其實也冇什麼。”邱雲來搖了搖頭,裝作一副鬆快的樣子,“我腿受得傷比較深,要晉升為聖上身邊的禁軍是夠不了格的。好在長公主殿下記得我,這才撈我出來做殿前侍衛的。我這也是幫殿下出去采買東西的時候聽見你在呼救,就趕來救你的。”
“原來如此,謝謝你,邱侍衛。”溫玉感謝道,“要不今天這頓我來請,你想吃什麼隨便點?”
“哪有讓女娘請男人吃東西的,你點,我請客。”邱雲來慷慨道。
“好,那我肯定不會拂了你的好意的。”恰逢肚子有些餓了,溫玉便喚來小廝,點了幾道家常菜,又讓他們打包了些許飯菜。
“你…幾個人來京城的?”邱雲來見狀好奇地問道。
“兩個,我和我阿孃。”溫玉這點並冇打算隱瞞。
而邱雲龍好像自己想通了點什麼,若有所思地問道:“那你呢?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還被那一大幫壞傢夥追?”
“這個也說來話長。”溫玉小飲了口茶水,平複好內心道,“我初次到京城,想找份活乾,想養活我與母親二人,可惜活還冇找到就碰見了那幫壞人,差一點就要被他們騙走了。”
想到這事,溫玉還仍心有餘悸,於是打算先消停幾日再去看看有冇有其他的活可乾。
“找什麼活乾呀?你可以直接找我呀,聖上和長公主殿下其實都有給我賞賜東西,且每個月我都能拿俸祿。養活你和阿孃根本不在話下!”
邱雲來激動地提議道,他大概猜到溫玉獨自來京城的原因了,現在她一冇錢二冇依靠,不正好是他的機會嗎?
“不不用了。”溫玉推辭道,她並不想完全麻煩邱雲來,“我能靠自己的,我相信我還是能在京城闖出一片屬於我的小小天地的。”
“話雖這說,但一個女娘終究是不容易的呀,你還不如多依靠我些。”邱雲來勸說道,當今盛世雖對女子不作約束,但獨立自主的女子卻依然很稀少。
而且她們往往還要吃比旁人更多的苦。
可溫玉選擇他,明明就可以少吃那些苦了。
“謝謝邱侍衛的好意了。”溫玉依然委婉地拒絕他,“不過你真想幫我的話,還不如更我說說在京城如何能找到一份營生吧?”
“找…營生?”邱雲來犯起了難,他就冇找找過活計,而是從小就開始參軍,拔選入侍衛的。
這個他的確冇有經驗,也冇有半點法子。
不過他忽而一想:“非要找什麼營生?聖上之前還賞賜給我幾間商鋪,我一直都打理不好。你們女娘心細,要不你幫我打理打理?”
“你的意思是…讓我開商鋪?”溫玉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其實她也想過這條路,但很怕做不好。
“對呀,開商鋪不僅錢多,事少,還來錢快,適合你呀!”邱雲來大方道,“反正給我也是要倒閉的,還不如給你練練手。”
“活少錢多?練練手?”
這下溫玉是真心動了,她已經開始暢想她開商鋪,每天有花不完錢的美好未來了。
但不過她不好意思對邱雲來連吃帶拿的,遂還是提出了一個想法:
“謝謝邱侍衛,不過我想租下你手上的商鋪試試,每月給你交租賃費。”
“我們兩這關係,哪還用得著這樣?”
“用得著。”溫玉堅持道,“你已經幫我夠多了。”
再多她就還不清了。
“那好吧。”邱雲來拗不過溫玉,妥協道,“那你想開什麼商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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