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皮蝕骨終成囚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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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是在一陣窒息感中再次醒來的。
睜開眼,映入眼簾的不再是病房,而是奢華卻陌生的房間。
她動了動,渾身如同被拆解重組過般痠軟無力。
“晚晚,你醒了?”低沉而熟悉的聲音在床邊響起。
林晚上猛地轉頭,看到顧夜就坐在離床不遠的沙發上,眼神專注得令人心慌。
他起身走過來,想碰觸她的臉,林晚下意識地瑟縮了一下。
顧夜的手頓在半空,隨即自然地收回,語氣帶著一絲無奈的縱容:
“還在生氣?蘇念她真的知道錯了。我保證她以後再也不會傷害你。”
林晚喉嚨乾澀,說話依舊費力,但她死死盯著他,一字一頓地問:“為、為什麼留、留她在身邊?”
這是她最大的疑惑,也是最深的寒意。
曾經,有人不過碰了她的手一下,就被他砍斷了手;如今,蘇念撞死了她的父母,將她變成植物人三年,他卻能如此輕描淡寫地替凶手開脫?
顧夜在床邊坐下,握住她冰涼的手,力道不容拒絕,聲音卻異常溫柔:
“晚晚,你需要人照顧。這三年,都是她親力親為,伺候你洗漱擦身,冇有半分懈怠。她是在用行動贖罪。”
他頓了頓,補充道,語氣裡甚至帶著一絲不合時宜的憐憫,
“而且,你也知道,她從小被拐賣到山裡,身世可憐,我們已經毀了一個追求者,難道還要逼死一個真心悔過的人嗎?”
林晚聽著,隻覺得荒謬透頂,心一點點沉入冰底。
她回憶起當年那個因為一次握手就血濺當場的合作方,與眼前這個被輕易原諒的殺人凶手形成了尖銳的諷刺。
“晚晚,”顧夜俯身,靠近她,深邃的眸子裡翻湧著偏執的愛意,
“記住,這輩子,無論你變成什麼樣子,植物人也好,殘廢也罷,我都愛你,絕不會放開你。”
這句話如同最後一根稻草,壓垮了林晚所有的理智。
“啪——!”
用儘了全身殘存的力氣,她猛地抬手,狠狠扇在了顧夜的臉上!
清脆的響聲在寂靜的房間裡格外刺耳。
顧夜被打得偏過頭去,悶哼一聲,白皙的臉上瞬間浮現清晰的指印。
他卻並冇有動怒,隻是用指腹慢慢擦掉嘴角滲出的一絲血痕,然後,竟低低地笑了起來。
他轉身,不知從何處拿出了一根黑色皮鞭,雙手捧著,遞到林婉麵前,眼神狂熱而病態:
“生氣可以,但是彆弄疼了自己的手。”
他的聲音溫柔得詭異,“來,用這個。隻要你消氣,怎麼打我都行。”
林晚看著遞到眼前的鞭子,又看向眼前這個思維完全異於常人的男人,手臂僵硬地抬起,卻遲遲無法落下。
見她半天冇有動作,顧夜眼中的光芒大盛,他扔掉鞭子,猛地將林晚緊緊摟進懷裡。
力道大得幾乎要碾碎她的骨頭,聲音裡帶著滿足的喟歎:
“我就知道晚晚,你心裡還是愛我的,捨不得真的傷害我,對不對?不要生氣了,以後我們好好過日子,嗯?”
被他禁錮在懷裡,林晚隻覺得渾身冰冷。
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不再掙紮,隻是用平靜卻依舊帶著些許滯澀的聲音說:“手、手機給我。”
顧夜身體微微一頓,鬆開她些許,審視著她的眼睛:“還要報警?”
“不不是,”林晚垂下眼睫,掩住眸底的情緒,
“我隻是想聯絡一下我的朋友。三年了”
顧夜盯著她看了幾秒,似乎在判斷話語的真假。
最終,他還是起身,從一旁的抽屜裡拿出了她的手機,遞給她,語氣恢複了慣常的掌控欲:“想給誰打?我幫你撥號。”
就在這時——
“啊呀!”門外突然傳來蘇念一聲驚慌的痛呼,伴隨著什麼東西打碎的聲音。
顧夜臉色驟然一變,幾乎是瞬間就鬆開了林晚,甚至冇來得及等她回答,轉身就快步衝出了房間,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
“念念,怎麼了?”
房門被關上,室內重歸寂靜。
林晚握著手中久違的手機,心臟在胸腔裡狂跳。
她不再有絲毫猶豫,用依舊有些顫抖的手指,飛快地按下一串爛熟於心的號碼。
電話幾乎是立刻就被接通了。
林晚壓低了聲音,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齒縫間擠出來,帶著孤注一擲的決絕:
“幫、幫我安排假死。”
“一個月後接、接我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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