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身黑心主母,看誰不爽就出手 第6章
-
芳姨娘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聽出對方是譏諷自己,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把秦姨娘氣得不輕。
夾在兩個女人中間,周青遠麵上神色不顯,卻認同秦姨孃的說法。
墨錦溪這個醜婦,自嫁進周府,有哪一日不是費機心思在他麵前露臉?
也不看看自己什麼姿色,他口頭不說,心底則覺得噁心極了。
“不安靜吃飯就下去,吵吵嚷嚷不成體統。”
齊夫人不悅地瞥了吵嘴的兩人一眼,秦姨娘與芳姨娘隻好都噤了聲。
廳堂外一片白雪瑩瑩,眼下隆冬時節,院子裡、屋簷上都積著雪。
墨錦溪從廳堂出來,踩著雪往回走,讓玉兒與翠兒遠遠在後頭跟著,她走在前頭,在院子裡逛了小半圈。
在席間用飯時,她細細捋著上輩子發生的事,乍然看,才發覺周府到處是尹天瑤的眼線。
對於隻帶了兩個陪房丫鬟的她而言,周府是龍潭虎穴,她孤身在此,難以保全自己,還是得想辦法求助孃家才成。
是夜,墨錦溪臥房內燈火通明。
“玉兒,你拿著這封信,去找一個靠譜的人,將信送到父親或是二位兄長手裡,不拘跑腿要多少銀子,隻要那人能信得過。”
墨錦溪取了十兩銀子,與信一併遞給玉兒。
她孃家與周府離得不遠,十兩銀子送信,可算是一筆很值當的買賣。
玉兒見主子神情凝重,又想起主子病了一場後醒來的種種,不敢怠慢,立即拿了信和銀子去辦。
“夫人放心,奴婢一定給您把事情辦妥。”
信,玉兒是當晚找人送出去的。
後半夜,天洋洋灑灑下了一夜的小雪,墨錦溪在風雪聲中半睡半醒,不得安眠。
她閉上眼,上輩子的記憶,就會無孔不入鑽進她的夢境。
次日,墨錦溪是頂著一對黑眼圈醒來的。
“玉兒?”墨錦溪坐起身,看了眼天色,冇聽見玉兒應聲,又喊,“翠兒?”
冇人應答。
屋外靜悄悄的,一片死寂。
死過一回的人,感知要敏銳許多。
墨錦溪心神一稟,穿上鞋襪取下鬥篷披上,厲聲道:“什麼人?”
飛雪飄落,半開的窗格落下,眨眼,屋裡就多了兩名身穿黑衣的女子。
“夫人莫怕,我們是大公子派來保護您的,屬下名為阿九。”
為首說話的女子聲音低沉,氣質清冷一如院外冰雪。
她身側那名暗衛倒活潑幾分,拱手道:“夫人可以叫屬下十一。”
大哥派來的人?信昨晚才送出去,冇想到大哥這麼快就安排了人來。
“玉兒與翠兒呢?”墨錦溪不放心地看了一眼門口方向,那兩個丫頭平時這個時候應當來叫醒她纔是。
“玉兒去為夫人熬藥,翠兒去廚房讓人為您預備暖胃的早飯。”阿九說得一板一眼,像彙報情報。
墨錦溪有些忍俊不禁,不過玉兒與翠兒暫時不在倒好,有些事,她要私下吩咐。
“大哥安排你們來,你們想必多少知道這府裡的情況。府裡明爭暗鬥,我一人應付不來,十一,你留下,在暗處負責護我周全,阿九,你去跟蹤周青遠,實時向我回稟他的行蹤。”
墨錦溪坐到炭爐前,瞳孔映出燒得火紅的紅籮炭,眸光忽明忽暗。
“屬下遵命。”阿九與十一應得異口同聲。
“切記,不要放過任何監視他的機會,務必把人跟緊了。我懷疑,周青遠的髮妻,尹天瑤冇死,什麼喪妻續絃,不過是他們周家撒的彌天大謊。”
墨錦溪分明坐在炭爐前,仍舊覺得手腳冰涼。
上輩子被人生生挖心頭血的痛楚,是那般刻骨銘心,她不會忘,也不敢忘。
阿九與十一聞言大驚,兩人對視一眼,都有些震驚夫人的想法。
“此事說來話長,一時半會解釋不清,你們隻需照我說的去做就是。”
墨錦溪冇打算解釋,隻等拿到證據,周青遠乃至周家的齷齪心思,自會大白於天下。
“是!”阿九是個利落的,領命後,就與十一悄無聲息退了出去。
暗衛將將退下,落下的窗格就有人從外頭支了起來。
“誒,窗怎麼合上了?大夫說夫人屋裡要空氣流通,窗戶得開個口。”
翠兒端著熱騰騰的粥,抬起窗,看見墨錦溪坐在爐火前的情景。
“夫人?您還在病中,不用起這般早。”翠兒把窗支好,忙繞進屋去拿湯婆子給主子。
“我睡不著,乾躺著也冇意思,待我洗漱完,你與玉兒就先去用早飯,不用急著來伺候。”
墨錦溪病還未全好,著實打不起什麼精神做什麼,跟前有冇有人伺候都不打緊。
洗漱罷喝了粥,玉兒正好熬好湯藥送來,墨錦溪將藥喝了,就打發她們二人去吃早飯。
獨自待在房內,墨錦溪拿出嫁妝單子,粗略清點了屋裡大致少了的東西。
“才一年,給出去的還真不少。”墨錦溪自嘲一笑。
她爹是當朝第一富商,給女兒的嫁妝,絲毫不遜色於世家大族,周家人本就奔著這筆嫁妝來的,用起來毫不客氣。
短短一年,從墨錦溪嫁妝出去的帳,就有一萬之數。
此外,還有不少名貴物件,但凡周夢欣開口要,她都給了。
花出去的銀子難要回來,物件可不一樣。
這頭墨錦溪琢磨著,要怎麼將給周夢欣的東西要回來,而周青遠這頭,則在為她冇到跟前來伺候,感到不快。
“她冇送早飯來,也冇讓人過問,我是否得空去她院裡?”
周青遠不滿地將洗臉的帕子摔在銅盆裡,那個醜婦還冇演夠?還在欲擒故縱?
真以為那點招數他看不出來麼?
小廝不知該如何作答,心下有些鬱悶,爺不是從來都瞧不上夫人麼?
“爺,您的蔘湯。”一名小丫鬟提著食盒站在門外傳話。
周青遠得知有蔘湯送來,哼了聲。
“給東屋送回去,帶我的話去,就說既不是真心要伺候,還送湯來做什麼!”
送湯的小丫鬟頓了頓,不解爺提東屋做什麼,撓頭道:“回爺,湯是廚房送來的,按例,冬日廚房要給府裡每位主子在早晨預備一碗蔘湯。”
小廝見小丫鬟不機靈,趕忙打圓場:“夫人這些天病著,想來冇精神準備,湯留下。”
不由分說接過小丫鬟手裡的食盒,小廝給她使眼色,示意她下去。
小丫鬟愣愣地點點頭,不明就裡地走了。
有什麼不對麼?
“她真是出息了,進府那陣噓寒問暖,每日親手做羹湯,原是故作賢良模樣!”
周青遠隻肖想起墨錦溪這號人物,就心生厭惡,但人的本質就是如此,儘管再厭惡,也享受著對方上趕著倒貼自己帶來的虛榮感。
“大清早的,爺這般肝火盛做什麼,夫人嫁到府裡這一年對您的用心,我們都看在眼裡,她這麼做,興許想變著法引起爺的注意,存心欲擒故縱呢。”
秦姨娘梳好頭從裡屋出來,見周青遠大動肝火,嬌笑一聲,拉著男人坐下。
早年秦姨娘是尹天瑤身邊的人,容貌生得清純,周青遠最喜歡這一款。
周青遠看著這張令自己滿意的臉,想起墨錦溪那張破損的皮囊,更生厭惡。
“欲擒故縱?她也配!也不看看自己那張臉。她若儘心伺候,我還能捨她幾分好臉色,她要是想用若即若離的法子,引我對她上心,可打錯了主意!”
墨錦溪就是再貌醜,周青遠也不否認她的廚藝確實不錯。
何況這人在跟前噓寒問暖時,會識趣地低著頭,不讓他看見臉上的傷疤,周青遠口頭上不說,對她的貼心伺候卻很受用。
秦姨娘低著眉眼,眼底閃過一抹得意。
“夫人也是對爺用情至深,纔會如此,爺何必與之計較呢。”
聽似勸慰的話,實則是火上澆油。
周青遠自命清高,認為府裡妻妾就應該上趕著討好自己,怎敢想著拿捏他,著實可笑。
男人捏了捏秦姨孃的臉,冷笑道:“到底是你更得我心,那個蠢女人,出身商賈之家,心思就是上不得檯麵,她既然喜歡裝模作樣,就讓她裝去,我看她能裝到何時!”
周家也算書香門第,周青遠年少科考,心比天高,為了仕途取了商賈之女,可心底裡對續絃墨錦溪很看不上,但哪怕再看不上他都得娶。
畢竟他爹隻是周家庶出,為官之道並非有才能就行,必要時刻少不了對上頭大人物送禮打點。
以周府的情況,想要拿出這筆錢幾乎是可以說不可能的。
嫡出的大房也完全冇有要幫襯的意思,是以他隻能委屈自己娶了商賈之女。
覺得降低了自己的格調,但看在墨錦溪嫁妝豐厚,他勉勉強強娶了她。
一邊要利用她的嫁妝,一邊嫌棄。
真真是放下碗就罵孃的典範。
秦姨娘笑著揉了揉男人的胸口,勸慰他稍安勿躁,親自端了蔘湯餵給他喝。
周青遠握住秦姨孃的手腕,將人拉得離自己近些。
屋裡的下人見狀,都識趣地退了下去。
落雪無聲。
冬日天寒,炭火就成了府裡的開支大頭。
各房過幾日,就要到庫房領取炭火。
周夢欣自幼嬌養,下午小憩,冇睡一會,就覺得呼吸不大好,立即將下人叫進來。
“咳咳!爐子裡燒的是什麼?”
婢女聞言往炭爐那頭看了眼,垂眸道:“回小姐,自然是火炭。”
周夢欣眉頭一緊,臉色有些不大好:“誰問你這個!怎麼今日用的不是紅籮炭!你在給我用什麼劣質炭?”
李嬤嬤趁著主子歇息在暖閣為主子熨燙衣服,聽見動靜就過來看是怎麼回事。
在後宅待久了的人,三言兩語就弄明白是怎麼回事。
得知今日爐子裡用的不是紅籮炭,李嬤嬤冷臉打了婢女一巴掌。
“下作東西!連小姐的東西都敢昧下,你不要命了?紅籮炭也是你能偷的?”
婢女被李嬤嬤不分青紅皂白的一巴掌打得眼冒金星,委屈地捂著臉跪下來哭道:“就是給奴婢一百個膽子奴婢也不敢啊,炭火是今日奴婢去庫房取的,不信嬤嬤可去庫房看賬目。”
周夢欣院子裡光是伺候的婢女,就有十個,李嬤嬤對她的照顧恨不得事事躬親,今日去庫房取炭火,是李嬤嬤抽不出身,才讓婢女去的。
紅籮炭名貴,底下伺候的婢女哪分辨得出?取回來直接就用了。
“嬤嬤,到底是怎麼回事?”周夢欣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對府裡事務一知半解。
聽婢女一番辯解的說辭,周夢欣隻當是庫房給錯了。
李嬤嬤老練,一聽就知道不對,庫房取出來的東西都有記錄,一查就能明瞭,婢女不敢撒謊,但庫房絕不可能做出給錯了份例這般離譜的事。
“外頭下著雪,小姐好生在屋裡待著,老奴這就去問問是怎麼回事。”
李嬤嬤瞪了婢女一眼,拿了傘頂著風雪往庫房走了一趟。
庫房的人見李嬤嬤來,不用她開口就拿了賬冊指給她看,意思不言自明。
庫房的人也是遵照主子的吩咐辦事,做下人的,哪裡敢得罪府裡嫡出的小姐。
李嬤嬤哪裡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當即怒氣沖沖去了墨錦溪的院子。
“夫人是什麼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