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媽媽_豆瓣 第29章 鑰匙碎片
雨水在城市霓虹上塗抹出迷離的光暈，將窗外的世界扭曲成一片流動的色塊。我放下窗簾，隔絕了那片虛假的喧囂，屋內隻剩下青姨逐漸平穩的呼吸聲和雨點敲擊的單調節奏。
“歸墟”、“鑰匙碎片”、“魔鬼三角”……這些詞語像沉重的鉛塊，墜在心頭。麵對“荊棘學會”這樣的對手，個人的勇武無異於螳臂當車。我們需要資訊，需要資源，需要……藏在陰影中的眼睛和耳朵。
青姨需要時間恢複，打探訊息的事情，隻能由我來做。
幾天後，我通過一些灰色地帶的網路渠道，聯係上了一個代號“鼴鼠”的地下資訊販子。這類人遊走在法律和道德的邊緣，隻要價錢合適，他們能挖出許多官方檔案裡不存在的東西。
見麵地點約在一個二十四小時營業、噪音震天的地下遊戲廳角落。空氣中彌漫著煙味、汗味和廉價香精的味道。“鼴鼠”是個瘦小精乾、眼珠亂轉的男人，穿著不合身的皮夾克，手指因為長期敲擊鍵盤而顯得有些彎曲。
我將一疊不連號的舊鈔推過去，言簡意賅：“查兩個方向。第一，近期所有關於東海，‘魔鬼三角’區域異常現象的民間報告、航海日誌，尤其是涉及不明能量波動或地質變動的。第二，留意古董黑市、私人拍賣會，有沒有出現來源不明、帶有特殊能量反應或者古老荊棘符號的物品。”
“鼴鼠”飛快地數了錢，塞進內兜，咧開嘴露出被煙熏黃的牙齒：“老闆闊氣。東海那邊邪乎事兒一直不少，得篩一篩。至於帶符號的老物件……這範圍可就海了去了，得加錢。”
我又推過去一遝。“儘快。”
“得嘞！”他收起錢，壓低聲音，“不過老闆，打聽這種事兒，可得小心點兒。最近道上不太平，好像有幾波人也對類似的東西感興趣，水渾得很。”
我心裡一凜：“什麼樣的人？”
“說不清，生麵孔，但感覺……很不好惹。不像咱們這路人。”“鼴鼠”縮了縮脖子，顯然不想多談，“有訊息我老規矩聯係你。”
離開烏煙瘴氣的遊戲廳，外麵的陽光有些刺眼。“鼴鼠”的警告印證了我的猜測，血會的觸角確實在活動。
接下來的幾天，我一邊照顧青姨恢複，一邊利用汐記憶中的一些淺顯的卜算和靈覺技巧，嘗試感應那可能存在的“鑰匙碎片”的模糊方位。結果如同霧裡看花，隻能隱約感覺到一種微弱的、指向東方的牽引，但具體位置飄忽不定，彷彿被什麼東西乾擾或遮蔽著。
等待“鼴鼠”訊息的時間裡，我也沒有閒著。利用手頭有限的資金，我開始通過非正規渠道，悄悄購置一些可能用上的物資：高能量壓縮食物、淨水片、簡易的醫療包、以及……幾件藏在普通衣物下的特製纖維內甲。甚至，我還設法弄到了一些基礎的電子元件，嘗試著結合汐記憶裡那些關於能量引導和符文的知識，看能否製作出一些具有隱匿或防護功能的小玩意兒。過程磕磕絆絆，失敗居多，但偶爾的成功，也讓我對自身力量的運用多了幾分新的理解。
青姨的身體在草藥和自身調息下逐漸好轉。她看著我忙碌，眼神複雜，有時會欲言又止。
直到一週後的深夜，那個加密的通訊器終於響了。是“鼴鼠”。
“老闆，有料了！”他的聲音帶著壓抑的興奮和一絲緊張，“東海那邊，三天前，有一支私人海洋考察隊的船，‘海螺號’，在魔鬼三角邊緣區域失聯了！出發前，他們曾高價收購過一批關於古代海圖和星象記錄的殘卷，其中好像就提到過什麼‘歸墟之眼’！”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海螺號……考察隊背景查了嗎？”
“查了！明麵上是幾個大學的聯合專案，但資金源頭很模糊，背後好像有境外基金的影子。最關鍵的是——”“鼴鼠”的聲音壓得更低，“我通過特殊渠道，截獲到他們失聯前發出的最後一段殘缺的求救訊號，裡麵除了坐標，還有幾個斷斷續續的詞……‘荊棘’、‘門開了’、‘影子’！”
荊棘！門！
血液彷彿瞬間湧向頭頂！這不是巧合！這支考察隊，極有可能與“荊棘學會”有關！他們找到了什麼？或者說……他們觸發了什麼？
“坐標呢？！”我急問。
“坐標發給你了！但老闆，我得提醒你，那地方邪門得很，現在又是風季，官方救援隊都暫時無法靠近！而且……”他頓了頓，語氣帶著恐懼，“訊號最後，有一種……非常奇怪的、像是無數人同時低語又像是金屬刮擦的……背景音，聽得人毛骨悚然！”
“知道了。尾款照舊打給你。”我結束通話通訊，立刻將坐標輸入電子地圖。
位置，確實在魔鬼三角的邊緣，一片以暗流和詭異磁場聞名海域。
“有訊息了？”青姨不知何時已站在我身後，臉色凝重。
我將情況快速說了一遍。
“考察隊……‘門開了’……”青姨喃喃自語，眼神銳利起來，“學會很可能利用考察隊做幌子，進行了某種實地勘探甚至……開啟嘗試！我們必須立刻出發！趕在事態徹底失控之前！”
我看著地圖上那個遙遠而危險的紅點，深吸一口氣。裝備尚未完全準備好，前路吉凶未卜。
但有些機會，稍縱即逝。
“我去準備交通工具和最後一批物資。”我站起身，眼神決絕，“明天一早出發。”
然而，就在我轉身準備聯係一個搞地下航運的蛇頭時，青姨卻叫住了我。
“丫頭，等等。”她走到我麵前，從貼身衣物裡，取出一個用油布包裹的、巴掌大小的、樣式極其古老的羅盤。
羅盤的指標並非金屬，而是一種漆黑的、彷彿能吸收光線的奇異晶體，此刻正微微震顫著，指向並非正北，而是偏向東南——大致是“海螺號”失聯坐標的方向！
“這是……‘引路羅盤’？”我認出了這東西，在汐的記憶裡，這是族中流傳的、能感應特定能量源或空間異常的秘寶。
“沒錯。”青姨將羅盤鄭重要到我手中，眼神帶著托付，“它能指引你找到能量異常的核心。但記住，越是接近目標，羅盤受到的乾擾會越大，甚至可能指向錯誤或引發未知風險。一切，要靠你自己的判斷。”
我握緊冰涼的羅盤，感受著那黑色指標傳來的、細微卻堅定的牽引力。
“我明白。”
第二天黎明，天色灰濛。我和青姨偽裝成普通的揹包客，登上了一艘事先聯係好的、破舊但馬力不小的走私快艇。船老大是個臉上帶疤、沉默寡言的中年人，隻收錢，不問事。
引擎轟鳴，快艇如同離弦之箭，劈開渾濁的海浪，駛向那片被迷霧和傳說籠罩的死亡海域。
羅盤上的黑色指標，顫抖著，固執地指向東南。
海風帶著鹹腥和隱隱的寒意，吹拂著我的頭發。
我知道，這一次，不再是逃避，而是主動闖入風暴的中心。
歸墟之路，始於足下。而等待我們的，可能是學會的陷阱，可能是未知的恐怖，也可能……是揭開一切謎底的最終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