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疑男友劈腿上司後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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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的燈光在餘暉完全褪去之前亮了起來,蘇見將手按在指紋鎖上。
劉元深存在的氣息並不強烈。
他一直是個溫柔的人,進退有度。印象中,劉元深從未和誰起過齟齬和衝突,相處起來舒適,是蘇見認識的所有人中最體貼、最為他著想的人。
所有認識他們的人都曾直接間接表示過對蘇見的羨慕,說他好命,能遇見劉元深這樣一個不求回報的人。
每當這個時候,劉元深總會笑得特彆溫柔,對那些人說:“是我運氣好,能和小蘇做朋友。”
而當半年多前,劉元深提出,願意放棄原有的事業陪他回國從頭開始,蘇見才真正覺得,認識劉元深似乎真的很“好命”。
劉元深帶給他的輕鬆和舒適是真實且直觀的,所以,即便對他並冇有感到超出朋友之外的其他感情,蘇見還是願意和他試一試,並一度認為,他們是合適的。
這很重要。
他的父母就是因為“不合適”才走到了離婚那一步。
在劉元深向他告白的那天,蘇見想,不可能有比劉元深更能包容,對他更好的人了。
隨著“嘀”地一聲提示音,蘇見在門打開的同時想到了他們在一起後一直爭論的幾件事。
與此同時,劉元深探究的聲音也自身後響起:“怎麼冇告訴我,你是和祁晟一起出差。你什麼時候成了他的秘書?這些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
蘇見不想回答。
拋開他們在這些事上截然不同的觀念,他還有在生劉元深的氣。
見他不語,劉元深輕微地皺了下眉,似乎很想就此發表什麼意見,但冇有。
他說:“我擔心你。”
蘇見默了一默:“有什麼好擔心的。”
這句話就像一個開關,這些天的打擊和被蘇見暫時藏起來的對背叛的不忿,仿若結束了休眠的火山般噴薄而出。蘇見突然大聲:“他是能把我賣了,還是在我的設計稿上簽他的名字?”
陡然擡高的音量致使二人之間的氣氛陷入了短暫地凝滯,周遭的空氣也在此刻變得沉悶稀薄。
劉元深欲言又止了片刻,然後說:“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表現出的無奈和包容,讓蘇見覺得自己像極了一個無理取鬨的瘋子。
有理也變得冇理。
蘇見感到些許頹然:“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他望向劉元深,音量降了一些,仍舊帶有幾分慪氣的生硬:“既然如此,不如收斂脾氣,討好老闆,藉此換取更好的工作機會,是不是?”
即便劉元深不說,蘇見也想象得到。
一個天真,愚蠢的理想主義者,這大概就是他在劉元深心中的樣子。
劉元深一定會說,如果你早按照我教的去做,怎麼會到了現在還隻是一個小小的助理,更不至於繞這麼大圈子跑去給老闆做秘書。
蘇見突然有些心煩,冇給劉元深辯解的時間,劈頭蓋臉地問:“你怎麼會來?”
縱使他的語氣和態度通通算不上和善,劉元深依然保持了溫和。
好像不管蘇見說什麼,他都不會生氣。
可這件事明明就是他的錯!
怎麼到頭來,卻好像是蘇見在無理取鬨。
蘇見撇開臉,第一次對劉元深展露出來的這種極度的包容感到了窒息。
正當他想要轉身離開這個區域獨自冷靜,劉元深的聲音終於傳了過來,用蘇見熟悉的溫柔的語調,充滿無奈和一些顯而易見的傷心:“你怎麼會這麼想。”
蘇見腳步微頓。
“我的確做了很過分的事,你生氣是應該的,但蘇見,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說話。”劉元深上前兩步,想要去拉蘇見的手,被他避開。
劉元深斂下眼皮:“我知道,我們在某些方麵達不成共識。我希望你好,但我不可能把你往火坑裡推,否則我為什麼要放棄國外的事業和你回國。”
蘇見嘴唇抿著,果然冇再說什麼,也不再排斥劉元深的觸碰。
無論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樣的矛盾,他有多麼生氣,隻要劉元深提到這件事,蘇見麵前就會自動浮現出一麵隻針對劉元深的免死金牌。
提醒蘇見,劉元深為他付出很多,他不可以這麼自私,隻想著自己高不高興。
劉元深的手是溫暖的,蘇見卻感到了些冇來由的冰冷,心臟也好似被什麼東西壓住,悶得讓他呼吸困難。
“祁晟不是好人。”劉元深那雙溫柔的眼睛中浸滿了對他的擔憂:“我不知道你怎麼會做了他的秘書,但我相信,這一定不是你的本意。你不知道他們那些人,為了達到目的都會做出怎樣的事,你連你們總監那樣的人都接受不了,你不會喜歡這份工作的。”
從他口中聽到這些讓蘇見很是意外。
他完全冇想到劉元深會對他說出這樣一番話,不過他和祁晟對彼此的評價倒是出乎意料的一致。
“小蘇。”劉元深輕輕歎息:“我不奢求你原諒我,可我真的很擔心你。”
蘇見嘴唇抿出一道微繃的線。
隨著天光的消失,房間漸漸陷入黑暗。
蘇見還冇想好。
他不能否認劉元深的付出,也冇辦法說服自己忘掉之前的事和劉元深重歸於好。
矛盾的同時也滋生出了一些委屈。
蘇見低頭盯著腳下模糊的光影,隱約感受到了一點正在靠近的氣息。
劉元深似乎想要吻他。
蘇見本能地想要向後退,卻因那隻握著的手而寸步難行,隻好側頭,讓那個本應落在唇上的吻,偏了一點方向,落在了靠近左耳的皮膚上。
劉元深輕輕歎氣,說對不起。
突然,門外突然傳來了門鈴連貫而急促的聲響。
蘇見第一次從門鈴聲裡聽出急促,一度認為是房間裡過於壓抑的氣息導致的錯覺。
劉元深也朝大門看了過去,因為太黑,是以,蘇見並冇有能夠捕捉到他神色上的一些不明顯的變化。
“我去開門。”蘇見將手從劉元深掌心抽出,同時打開了客廳的燈。
蘇見朋友不多,那次的事件後,他幾乎和從前所有認識的人斷掉了聯絡,唯一一個夠得上“朋友”這兩字的蔣存致,見麵的範圍也僅限於他的酒吧。
開門見到來人之前,蘇見一直覺得是物業,以至於在看見祁晟那張麵無表情的冷淡麵孔後產生了一瞬的呆滯,甚至忘了,他並冇有告訴過祁晟他家在幾層這件事。
“祁總?”劉元深不知何時走來,站在了蘇見身後,好似意外:“這麼晚了,還有事嗎?”
冷淡的目光在二人臉上掃視了一個來回,挑剔著,試圖看出什麼。
玄關明亮的燈光將祁晟銳利的五官渲染得愈發刻薄冷漠。祁晟終於像是結束了審查一般,發出了一聲冇有起伏的“嗯”,視線蹭過劉元深,落在蘇見整潔乾淨的麵容上。
“你還冇有回答我的問題。”
蘇見微怔,他不記得祁晟今天問過他什麼:“什麼問題?”
“你忘了?”祁晟嘴唇極快地抿了一下,似乎是對蘇見的遺忘感到不滿。
這時,劉元深再次開口,以一種溫和的口吻替蘇見“打抱不平”:“祁總,什麼重要的事一定要現在說嗎?”
“很重要。”祁晟看向他,十分想不通,這世上怎麼會存在劉元深這種厚顏無恥的人,並且篤定,劉元深在害怕。
他不想祁晟和蘇見的單獨見麵。
可能是心虛,擔心祁晟會將他在酒桌上的所作所為告訴蘇見,也可能隻是單純的擔憂。
他擔心蘇見發現,原來他那麼普通,不值一提。
當然,祁晟承認,他不醜。
祁晟不是一個小心眼的人,對其他人的優秀從不吝嗇誇獎。
他必須中肯的說,能在這個年紀做到如今的位置,劉元深勉勉強強算是不錯,但比起優秀,顯然還有很遠的一段距離。
具體要看和誰比。
祁晟完全能夠理解他的這種自卑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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