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悅暢小說 > 其他 > 懷孕七個月,老公拿我練飛刀 > 第1章
加入收藏 錯誤舉報

懷孕七個月,老公拿我練飛刀 第1章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
    -

懷孕七個月,許逸風拉我上台,他矇眼手握飛刀,堪堪從我小腹擦過。

他坐在台下的青梅笑得開懷:

“曼枝姐,彆縮著個身子嘛,哥哥這是幫你緩解生產焦慮,提前練練膽子!”

他的同事也撫掌大笑,“這節目精彩!等正式演出,台下一定座無虛席!”

我僵著身子下了台,可許逸風卻怨我開不得玩笑。

“大家都這麼開心,你拉個臉給誰看?”

我光著腳衝出劇院,裹著單衣一路跑到醫院。

上手術檯前,許逸風的簡訊跳出來:

【鬨夠了就趕緊回來!茵茵說還想再看一次,你彆掃了大家的興!】

掃興?

怎麼會呢,我還要給他們的聚會添一把火!

……

1

下了手術檯,醫生例行公事地叮囑我術後要注意保養,可她目光落到我單薄的衣衫,剩餘的話噎在了口中。

“你老公人呢?這事得通知下他。”醫生拿起座機,我卻按住了她的手。

“不必了,他這會估計正玩得儘興。”我嘶啞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

醫生愣了一下,最終還是撥通了電話。

我被安排到普通病房。

鄰床的女人正一勺勺喝著丈夫喂進嘴的雞湯,笑得一臉甜蜜。

她不經意掃過孤身的我,笑容凝在嘴角,“你老公冇來嗎?”

我剛要點頭,可病房門被猛地推開,許逸風風風火火地衝了進來。

他的目光落在我依舊隆起的肚子上,焦急的神色轉瞬而逝。

他一把掀開我的被子,灌進來的冷風讓我小腹像被重拳砸過。

我忍不住蹙眉。

“你這是什麼表情?”許逸風一人占了大半張床,冷著臉責罵我,“今天茵茵生日,我不過是逗她開心,結果好好的生日會都被你攪合了!”

我垂下眼,習慣性地摸上小腹。

許逸風看著我的動作,語氣柔和下來,“醫生之前不是說了,這胎穩固,你就是太緊張了。我的飛刀技術,我有分寸的!”

我想起被拉上台後,許逸風示意同事將我綁緊。在戴上眼罩前,他溫聲細語地安慰台下的沈茵茵彆怕,卻完全略過了我驚慌失措的臉。

我想起沈茵茵回國後,許逸風自然地牽上她的手,向我介紹:“這是和我一起長大的鄰居妹妹。”

妹妹?

多麼冠冕堂皇的稱呼。

我想起無數次因為許逸風對沈茵茵的偏愛而發脾氣。

可他隻會不耐煩地撂下一句:“我和茵茵之間,我自有分寸!”

分寸這兩個字,從他嘴裡吐出來,總是能讓我忍不住蹙眉。

見我埋頭不語,許逸風靠過來,手臂搭在我的肩上。

“曼枝,今天是茵茵生日,我就是想哄她高興。”

他的語氣放軟,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討好。

“大家聚在一起圖個開心,你當眾冷了臉,落了我的麵子。”

他捏了捏我的肩膀,力道不輕不重。

“不要那麼小心眼。”

小心眼?

我扯了扯嘴角,想笑,卻笑不出來。

沈茵茵那張嬌俏的臉在我眼前浮現,她總是巧笑嫣然地看著我,語氣卻尖酸刻薄。

“曼枝姐,你這肚子跟個快撐破的氣球似的,我生怕它“砰”地一聲炸了。”

“我看寶寶在肚子裡的活躍勁,以後肯定能成為馬戲團一流的小醜,博得滿堂彩~”

她捂著嘴,咯咯直笑。

許逸風隻是淡淡說了句:“茵茵,彆鬨。”

一句輕飄飄的“彆鬨”,就將沈茵茵的惡毒全部粉飾成了玩笑。

而我,纔是那個不懂事,開不起玩笑的人。

我深吸一口氣,將湧上喉頭的酸澀壓了下去。

許逸風見我不似往常般地大發脾氣,一臉欣慰地伏在我的肚子上,“還有兩個月,我就能和小寶見麵嘍,到時候他一定是個粉雕玉琢的小娃娃。”

他的手輕輕撫摸著我的肚子,語氣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我摸上小腹,掌心下的觸感依舊真實。

是啊,本來還有兩個月。

隻可惜……

許逸風唇角的笑意更甚,“到時候你一定會喜歡你的茵茵乾媽的!”

我手上的動作一頓。

我也無比期待它和許逸風、沈茵茵的“見麵時刻”!

就在這時,許逸風的手機響了起來。

我掃了一眼上麵的來電人,顯示是“甜心茵寶”。

許逸風注意到我的目光,隨口解釋道:“她開玩笑改著玩的。”

他的語氣漫不經心,彷彿這隻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電話接通,對麵的沈茵茵軟著嗓子,“哥哥,嫂子還在生氣呀?大家隻是無心打趣,我真不知道她開不起一點玩笑,我心裡很是愧疚。”

“哥哥,我還等著你陪我吹蠟燭許願呢,你快把嫂子哄回來好不好?”

她嬌滴滴的語氣,讓我感到一陣噁心。

可許逸風笑著應了聲好,不由分說地拽起我。

猛然的拉扯,讓我小腹一陣抽痛。

他看著動作遲緩的我,目光冷了一瞬,“你跑出劇院的時候,腳步可是快得很!趕緊走!彆讓大家等久了!”

他鉗住我的手腕,一把將我拉近。

我抬眼撞上他未息屏的手機。

我的聯絡人備註赫然是:醜陋豬精。

這就是他在心裡對我的稱呼嗎?

我閉上眼,將湧上來的淚水逼了回去。

他不值得我流一滴眼淚。

許逸風拉著我匆匆穿過醫院走廊,全然不顧我腳下的踉蹌。

主刀的醫生見我臉色蒼白,歎出一口氣,“你剛……,注意身體!”

許逸風頭也不回,“我有分寸!”

2

他的語氣強硬,不容置疑。

分寸?

他有什麼分寸?

他根本不在乎我,不在乎我的感受,不在乎我的死活。

他隻在乎他的麵子,在乎他的沈茵茵。

我一路被他拽著,腳步虛浮,下腹的疼痛愈演愈烈。

許逸風的車開得飛快,路燈在我眼前晃成一片模糊的光影。

我死死抓著安全帶,身體隨著顛簸的路麵一下下撞擊著座椅。

劇痛在全身蔓延,我咬緊牙關,直到喉頭湧上一絲腥甜。

我幾乎是被許逸風拖進了劇院。

一進門,喧鬨的人聲瞬間將我淹冇。

“喲,許哥回來啦!茵茵都等急了!”

“嫂子也是的,大家不過是平常開個玩笑罷了,怎麼一下就惱了呢?”

其他人紛紛點頭,嘰嘰喳喳地應和著,話裡話外無一不是對我的埋怨與指責,彷彿錯都在我,而他們隻是無辜受累的一方。

我強忍著不適,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

沈茵茵見狀,立刻起身走到我身邊,親昵地挽住我的胳膊,“曼枝姐,你冇事吧?都是我不好,不該跟你開玩笑的。”

我搖了搖頭,不著痕跡地抽回手臂。

沈茵茵一臉受傷地愣在原地。

“冇事的,女人懷了孕都這樣!脾氣陰晴不定的,不像茵茵這般善解人意!”

“就是!茵茵彆放在心上!倒是逸風,以後可有你辛苦的了!”

眾人紛紛開口安慰沈茵茵。

許逸風見我臉色不好,連忙過來打圓場,“好了,茵茵還是小孩子性情,曼枝你這個做嫂子的,多擔待些!”

他攬著我的肩膀,語氣溫柔地安慰我。

我心中冷笑,沈茵茵的那些話,分明是故意說給我聽的。

見我分走了許逸風的注意,沈茵茵忙湊過來,拉著許逸風的手,撒嬌道:“哥哥,我們去吹蠟燭吧!我都等不及許願了!”

許逸風笑著點了點頭,跟著沈茵茵走到蛋糕前。

“我希望……能和哥哥一輩子在一起!”沈茵茵閉上眼睛,一臉虔誠。

切蛋糕的時候,有人將蛋糕抹到許逸風臉上。

“壽星,快吃掉!”眾人起鬨道。

許逸風慌忙地掃了我一眼,就要拿紙抹掉。

可沈茵茵卻伸出手指,抹過他嘴角的奶油,一口吞下。

“我不捨得蛋糕浪費嘛!”她嬌羞地辯解,眼神卻挑釁地看向我。

眾人又是一陣起鬨,氣氛熱鬨非凡。

我彆過臉,不想臟了眼睛。

鬨騰了一陣,沈茵茵突然看向我,“嫂子怎麼冇給我準備禮物啊?”

她指著桌上的飛刀,眼神發亮,“不如……就剛纔那個飛刀表演再來一次吧?就當是送我的生日禮物了!”

我本以為許逸風會阻止,冇想到他隻是看了看我的臉色,似乎在觀察我的反應。

他大概以為我會大發雷霆,拒絕這個無理的要求。

可我偏偏不如他的意。

“好啊。”我語氣平靜得冇有一絲波瀾。

許逸風愣了一下,似乎冇想到我會答應得這麼爽快。

他再次蒙上眼睛,拿起飛刀。

台下的沈茵茵不住地起鬨,“哥哥,這次來個更刺激的!同時扔三把刀!”

有人遲疑著開口,“這樣會不會太危險了?”

沈茵茵立刻反駁,“你們是不相信哥哥的技術嗎?”

許逸風被捧得上了頭,揚手甩出三把飛刀。

可這一次,他的飛刀卻偏離了目標。

“噗”的一聲,直直紮進了我的小腹。

全場瞬間安靜了下來。

許逸風慌忙扯下眼罩。

但他看見的,不是滿地的鮮血,而是漫天飛舞的鵝毛。

他的嗓音顫抖,“曼枝,這是怎麼回事?我們的孩子呢?!”

我掏出肚子外癟下去的枕頭,“如你所見,我們的孩子冇了。”

枕頭落地,發出一聲悶響。

許逸風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望著我。

沈茵茵的聲音瞬間提高八度,“曼枝姐!你對我有意見,打我罵我都行,為什麼要偷跑打掉孩子啊!你難道不知道哥哥有多看重這個孩子嗎?”

我碾過紛飛的鵝毛,“真抱歉讓你失望了,雜技界少了一個逗人發笑的小醜。”

沈茵茵紅了眼眶,“我隨口的玩笑,冇想到嫂子竟記了這麼久!可我真的冇有惡意!”

我定定看著她,“你讓我一個孕婦,挺著七個月大的肚子,去接你精心設計的飛刀,你冇有惡意?”

“夠了!”許逸風終於回過神來,他顫抖著手指著我,“你居然如此任性妄為!我們的孩子就因為你亂髮脾氣冇了,你怎麼能對自己的身體和孩子都這麼不負責任?”

“任性妄為?”我的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你把我綁起來,蒙著眼睛扔飛刀,隻為哄沈茵茵一笑的時候,怎麼不覺得自己任性妄為?你把我當什麼?你們之間調笑的工具人嗎?”

許逸風愣了一瞬,他掃過我赤著的雙腳,凍得發紅的小臂,還有被他一路攥到青紫的手腕,臉上閃過一絲心疼。

可他目光觸及探頭探腦看熱鬨的眾人時,又再次冷了下來,“彆什麼事都扯茵茵,她是個不懂事的小孩,難道你也是嗎?”

沈茵茵今年二十四歲,我也不過隻比她堪堪大了兩年而已。

然而在許逸風眼裡,他的茵茵永遠是長不大的鄰家妹妹,永遠是需要偏愛關照的小孩。

而我則是一把年紀還爭風吃醋的長嫂。

果然,於他而言,對我的愛,不及他的臉麵,更不及茵茵的一個指甲蓋。

就在兩人輪番對我指責之際,頭頂上搖搖晃晃的鐵籠驟然落下來。

我本能地拉住麵前的許逸風,“小心!”

可沈茵茵卻高聲呼救,“哥哥!救我!”

3

許逸風一把甩開我,衝向沈茵茵。

鐵籠朝我落下的那一刻,眼前定格的是許逸風把沈茵茵護在身下的畫麵。

我囫圇做了一場夢,夢裡我又回到十六歲。

那時我翻牆出去玩,正碰上許逸風跟著師父在路邊演出。

少年五指紛飛,一捧嬌豔欲滴的玫瑰從禮帽中源源不斷地湧出。

他折了一支插在我發間,隨後揚了揚手,一枚閃著銀光的戒指就那麼突兀而又美好地套在我的指尖。

自那之後,我滿心滿眼都是他,甚至央求媽媽將他請回家中。

共處的日子裡,他就像我專屬的快樂製造機,隻要我微微蹙眉,他總有新奇有趣的魔術逗我開心。

那時,他信誓旦旦地保證,他能永遠忍耐我的大小姐脾氣,無論未來遭遇什麼,都會始終如一地陪在我身邊,給我無儘的歡樂與寵愛。

隻可惜,歲月流轉,人心從來易變……

再醒來時,我躺在病床上,頭痛欲裂。

鄰床的女人同情地看著我,將一碗雞湯遞過來,“姑娘,補補身子吧。”

我道了聲謝,艱難地抬起手。

可許逸風卻先我一步接過飯盒,“茵茵崴了腳站不起來,急需營養,你……不至於為了一口雞湯和她搶吧?”

他起身快步跑出去,留下我獨自麵對鄰床女人探究的目光,“姑娘,那是你什麼人啊?”

我揉著昏沉的腦袋,“一個……無關的人罷了。”

查房醫生看著我,語氣嚴厲:“你剛做了引產手術,現在又把自己折騰成腦震盪!你是不想活了嗎?我勸你要是還想活命,就老老實實待在醫院!”

他將繃帶給我纏了滿頭,我苦笑一聲。

哪裡是我不想活?

分明是渣男賤女巴不得我早點去死!

我仰頭把藥吞下去,可下一秒許逸風衝進來,扯住我的衣領,“蘇曼枝!你真是不可理喻!連一碗湯也要和茵茵爭,你到底什麼時候能改改你的大小姐脾氣?”

我被嗆得咳嗽不止,許逸風卻冷著臉甩下一張紙。

上麵是沈茵茵的字跡,寫滿了對我的道歉。

她說都是因為她,才害我打掉了孩子。

還說為了不影響我和許逸風的感情,決定獨自離開。

許逸風滿臉擔憂,“她一個連路都走不穩的人,這麼晚能去哪裡?”

“她又不是小孩子,她是個成年人,去哪自然有自己的決斷。”我語氣淡漠。

許逸風掃了一眼我裹滿繃帶的腦袋。

“這話還是說給你聽吧,你這麼大人了,還因為一點小事,和一個小孩子爭風吃醋。”

“你故意把自己弄成這樣,不就是想讓我多陪陪你嗎?”

他握著我的手,語氣軟了下來。

“孩子冇了,我們可以再生。”

“但是茵茵萬一出了什麼事,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你先和我把茵茵找回來,和她道個歉,然後我會好好陪你的。”

我頓覺好笑。

我為什麼要道歉?

然而我的沉默,在許逸風眼裡就是耍脾氣。

他強硬地拉起我,將我塞進車裡。

我重重跌進座位,腦中像是有無數根細針攪動,忍不住一陣瑟縮。

可許逸風不管不顧地大開車窗,冷風呼呼地灌進來,我連呼吸都疼。

許逸風見我木然坐在一邊,不滿地搡了我一把,“你怎麼這麼冷血?茵茵行蹤不定,生死未卜,你倒是一臉淡然!”

我咬牙開口,“許逸風,你有在意過我的死活嗎?”

可我的聲音被吹進呼嘯的風裡,許逸風隻是專注地搜尋著沈茵茵的身影,連個眼神都不願留給我。

“哥哥,是你來找我了麼?”沈茵茵倒在路邊,揚起哭紅的臉,“哥哥,是我冇用,走了幾步就疼得不行。”

她柔弱的樣子,像一朵被風雨摧殘的小白花,惹人憐惜。

許逸風立刻衝下車,一把將沈茵茵抱在懷裡,“茵茵!你怎麼樣?我這就送你回醫院!”

沈茵茵一個勁搖頭,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

“我不回去,我不去醫院……”

“醫院到處都是拄著柺杖,坐著輪椅的人……”

“我怕……我也像他們一樣,再也站不起來了……”

許逸風滿眼心疼,緊緊抱著她,“不會的,茵茵……就算你一輩子都站不起來,我也會照顧你,我會一輩子陪著你……”

沈茵茵紅著眼埋進他的懷中,哭得更加厲害,“哥哥……我們回家……我想回家……”

許逸風小心翼翼地抱起她,像抱著易碎的珍寶。

他拉開副駕駛的車門,滿臉歉意地看著我,“曼枝,我得先送茵茵回去……她坐副駕駛,我比較容易照看她的安全……你先自己回醫院,好嗎?”

我看著情意繾綣的兩人,隻覺得諷刺。

我很自覺地下了車。

許逸風體貼地為沈茵茵搖上車窗,生怕一絲冷風吹到她。

然後一腳油門,快速從我目光中駛離。

我被尾氣噴了滿臉,自嘲一笑。

原來,他不是粗枝大葉。

隻是他的細心,從來都隻給了沈茵茵。

站在空曠的大街上,我突然覺得很累。

在愛情裡,不是堅持就能有結果的。

而有些人,也不是付出所有就能留住的。

我早就改掉了我的脾氣,可在許逸風眼裡,我依然是個蠻不講理的大小姐。

我不想再繼續這場冇有勝算的戰爭了。

猶豫了許久,我撥通了家裡的電話。

一開口,我委屈的眼淚再也崩不住,“媽,我想回家……”

4

三天後,我才接到許逸風的電話。

看著螢幕上不斷閃爍的名字,我勸自己做個了斷。

他的聲音聽起來很疲憊,畢竟在沈茵茵刷屏的朋友圈live圖中,全是他男友力的身影。

身穿單薄睡衣的沈茵茵靠在他懷裡,下床要背,吃飯要喂,連洗個澡都要拍下他遞浴巾的影子。

許逸風啞著嗓子開口,但第一句話不是問我在哪。

“曼枝,你能不能幫茵茵煲點骨頭湯?醫生說她要多補補。”

我握著手機的手緊了緊,“你請個保姆吧。”

“旁人哪有你周到?”許逸風語氣帶了一絲不滿,“況且茵茵不太習慣陌生人。”

我嗤笑一聲,旁人有冇有我周到,我不知道。

可我知道,旁人是要花錢的。

察覺到我的語氣不對,許逸風語氣軟了幾分,“曼枝,我知道你生我的氣,但是茵茵現在的情況你也看到了……我隻是暫時陪陪她,等她腿好起來了,我就回來。”

他頓了頓,“若是你不放心,大可以過來。說不定你和茵茵多相處一段時間,還能緩和下彼此之間的關係。”

我冷笑一聲,“冇有這個必要。”

“你好好陪你的沈茵茵吧。”我語氣冰冷,“至於我們,還是離婚吧。”

“曼枝,你彆再耍……”許逸風的話噎在了口中。

我知道他想習慣性地教訓我彆再耍大小姐脾氣了。

可之前我們不管鬨得多僵,吵得多凶,我也從未說過離婚這種話。

而如今這兩個字,從我嘴裡吐出,便是鐵了心。

我媽再也聽不下去了,她扔了手裡的刀叉,“我的閨女還輪不到彆人教訓!我當初就告訴你,不要在垃圾桶裡找男人!你看這都是什麼貨色!”

許逸風錯愕了一瞬,隨即聲音帶了些驚慌,“曼枝,你回家了?”

我不想與他多費口舌,“離婚協議我已經郵寄給你了,若是你不願簽字,屆時來出庭也行。”

說完,我毫不猶豫地掛斷了電話,並且順手拉黑了他。

世界終於清淨了。

媽媽滿眼心疼地將我攬進懷裡,“枝枝,彆難過,這種男人不值得你為他傷心。”

“忘記一段感情的最好方法就是投入到工作中,趕緊去公司熟悉下業務,你爸爸還等著你接班呢。”

我點點頭,收拾好情緒,準備重新開始我的生活。

我以為,我和許逸風的故事到這裡就徹底結束了。

可我冇想到,兩天後,他會從天而降。

許逸風冇有任何的安全措施,隻纏著一根細細的繩索,從頂樓垂落。

他穩穩停在我麵前,摘下頭上的禮帽。

大片的玫瑰花瓣如瀑布般傾瀉而出。

隻可惜,十六歲的曼枝會為這漫天的浪漫驚呼,而二十六歲的曼枝隻覺得庸俗。

我隔著落地窗,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許逸風似乎冇有察覺到我的冷淡,他從袖口變戲法似的掏出一枚銀戒,舉在我的麵前,“曼枝,彆離開我。”

隻可惜,十六歲的曼枝會毫不猶豫地將手伸出去,而二十六歲的曼枝內心毫無波瀾。

許逸風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終於意識到我的態度,慌亂地將戒指收回,從口袋裡掏出一疊卡片。

一張張卡片在他手中翻飛,每一張都寫滿他的愛意和悔恨。

我甚至不用去看,就知道上麵寫了些什麼。

【曼枝,我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

【我不能冇有你,曼枝。】

【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卡片像雪花一樣飄落下來。

我拿起座機,“保安,過來一趟,有人鬨事。”

我掛斷電話,許逸風臉上的表情從期盼到錯愕,最後變成了絕望。

“許逸風,你無非是想複刻我們初遇的場景,讓我迴心轉意。”

“可你一直都忘了,就算是十六歲的蘇曼枝,愛的也從來不是你的玫瑰,你的戒指,你的甜言蜜語。”

“她愛的是你那顆,早就不知道丟到哪裡的真心。”

“哦,也許丟在了沈茵茵身上吧。”我嘲諷地笑了笑。

5

我以為許逸風能知難而退。

可我低估了他的不要臉程度。

第二天,我剛到公司,就看到一個維修員鬼鬼祟祟在門口徘徊。

我一眼就認出了他拙劣的偽裝,“許逸風,你到底想乾什麼?”

他摘下帽子,帶著討好的笑容,“曼枝,我隻是想求得你的原諒。”

“保安!”我懶得和他廢話。

兩個保安立刻出現,架起他就往外走。

許逸風還在不停地喊著我的名字,我卻連頭也冇回。

接下來的幾天,他變著花樣出現在我麵前。

一會是送水工,一會是外賣員,還有一次,他甚至扮成油漆工,捧著一束藍色妖姬,單膝跪地,“曼枝,我知道錯了,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每一次,我都毫不猶豫地讓保安把他架出去。

終於,在許逸風第n次被保安架出去的時候,一道尖銳的女聲響起,“蘇曼枝!你憑什麼這麼對逸風哥哥!”

沈茵茵擰著眉,一臉不悅地衝上前來,“蘇曼枝,你太過分了!你怎麼能這樣踐踏逸風哥哥的真心?”

她指著我,聲嘶力竭地喊道:“他一心一意想求得你的原諒,你卻把他的臉麵扔在地上踩!你這種惡毒的女人,一輩子都不配得到愛!”

我好笑地看著她,“沈小姐,你這話說的可真有意思。我現在勾勾手指,他就能回到我身邊,那豈不是冇你什麼事了?”

沈茵茵氣得漲紅了臉,“你!你真以為逸風哥哥真心愛你?生日宴上,鐵籠墜落,生死關頭,他還不是護著我?”

我神色淡然,“我可冇空和你爭一個朝三暮四的垃圾,你喜歡就帶走好了,正好減輕了保安的負擔。”

沈茵茵被我噎得說不出話來,眼眶瞬間紅了,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真是精彩的表演。

可惜,我也不吃道德綁架這一套。

許逸風見沈茵茵久久未歸,他猛地甩開保安。

沈茵茵聽到動靜,故意摔倒在地上,狠狠折了一下腳踝,她受過傷的腳踝立刻紅腫起來。

許逸風進來時,一眼就看到了蜷縮在我麵前,蒼白著一張臉,疼得嗚嗚哭泣的沈茵茵。

許逸風衝到她身邊,心疼地將她扶起。

他對上我的眼睛,目光滿是責備,“蘇曼枝,就算你對我再有不滿,也不該把氣撒在茵茵身上!她是無辜的!”

沈茵茵連忙搖頭,淚眼婆娑:“哥哥,你彆怪曼枝姐,都是我……幫哥哥說話,才觸怒了她……”

許逸風歎了口氣,將沈茵茵摟在懷裡,柔聲安慰。

再抬頭看向我時,語氣中滿是無奈,“曼枝,你能不能改改你的脾氣?”

我看著他,覺得無比可笑,“許逸風,你眼睛不要的話,可以捐給有需要的人。”

許逸風臉色一變,他掃過頭頂的攝像頭,終究還是彎腰抱起沈茵茵,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我站在原地,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心中一片冰冷。

果然,就算他說的做的再好聽好看,在他心裡,最重要的還是沈茵茵。

6

媽媽聽說許逸風變著法子糾纏我,氣得不行。

她直接給我派了兩個膀大腰圓的保鏢,“枝枝,這陣就讓他們寸步不離地保護你!”

我無奈地接受了這個安排。

有保鏢看護,許逸風倒也冇再近我身。

隻是遠遠地跟著,像個幽靈似的。

我走到哪,他就跟到哪。

就連我去趟洗手間,他都杵在門口。

這日子簡直冇法過了。

媽媽看我心情越來越差,塞給我一張酒會的邀請函,“去散散心吧。”

我歎了口氣,去了也好,我就不信許逸風還能跟著我!

酒會上衣香鬢影,觥籌交錯。

我百無聊賴地坐在角落,獨自喝著香檳。

主辦方不知怎麼想的,竟然邀請我上台彈奏一曲。

我推脫不過,隻好硬著頭皮上了台。

手指拂過琴鍵,我漸漸沉浸其中。

就在賓客聽得如癡如醉之際,一聲驚呼打破了和諧的氛圍。

我餘光瞥過台下,隻見大家驚恐地望向我的頭頂。

我茫然抬頭,入目的是一盞直直墜落的水晶燈。

一瞬間,鐵籠墜落的陰影籠罩了我。

我的雙腿像灌了鉛一樣,動彈不得。

尖叫聲此起彼伏。

時間彷彿靜止了。

我眼睜睜看著那盞巨大的水晶燈越來越近。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道人影猛地衝上來。

是許逸風。

他張開雙臂,想要將我護在身下。

可他冇來得及。

我的保鏢反應更快,一把將我拉開。

“砰”地一聲巨響,水晶燈砸落在地。

在四濺的碎片中,我看到許逸風躺在水晶燈的殘骸裡,口鼻淌血。

“曼枝……我知道這些天來……你嫌我時刻跟著你煩……”他的聲音虛弱,嘴角卻帶著一絲笑意,“可我終於……能保護你了……”

他掙紮著從胸口摸出一枚銀戒,那是我離開之前,隨手扔進垃圾桶的戒指。

“我在垃圾場……找了很久……”他摩挲著戒指,斷斷續續地說,“我說過……我會……保護你一輩子……”

我的腦海浮現出16歲那年,眉眼乾淨的少年,將這枚戒指套在我的無名指上,許諾會護我一世。

那時他的眼中,隻有我一人。

可現在呢?

我看著渾身是血的許逸風,心中五味雜陳,“你所做的這一切,不過是感動你自己罷了。”

他愣住了。

“你之所以衝上來,是因為沈茵茵安全無虞。如果是同樣二選一的場景,你還是會甩開我的手,選擇沈茵茵。”

許逸風強撐著擺了擺手,從口袋摸出幾張染血的紙,“我一直都覺得……鐵籠墜落……很蹊蹺……雖然……大家都說……那天冇開監控……”

“但是……我去比對了鐵籠上的指紋……”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痛苦,“我發現……有一個人……實在冇理由……在上麵留下指紋……”

他頓了頓,“那個人……就是……沈茵茵……”

許逸風艱難地大口呼吸著,“曼枝……我會檢舉揭發沈茵茵……這樣做……你對我的怨恨……能少一點嗎?”

7

不等我回答,沈茵茵就如同瘋了一般,含淚衝了上來。

她一把推開擋在我身前的保鏢,力道之大,讓我都有些吃驚。

“逸風哥哥!你為什麼要這樣?!你為什麼要救她?!”沈茵茵的聲音尖銳刺耳,帶著濃濃的哭腔。

她的妝容因為淚水而花了,看起來狼狽不堪,卻更添幾分瘋狂。

許逸風掙紮著想要起身,卻無力地倒在地上,鮮血染紅了白色的襯衫。

“茵茵……你……冷靜點……”他虛弱地咳嗽著,聲音斷斷續續。

“冷靜?你讓我怎麼冷靜?!”沈茵茵撲到許逸風身邊,緊緊抓住他的手,“我對你一往情深,本來今天過後,蘇曼枝就不存在於這個世上了!為什麼你要橫插一手?!”

她的眼神充滿了怨毒,死死地瞪著我,彷彿要把我生吞活剝。

我冷冷回望著她,心中冇有一絲波瀾。

果然,水晶燈的墜落,並不是意外。

這一切,都是沈茵茵精心策劃的。

她想要我的命。

“茵茵,我從來都隻待你是妹妹。”許逸風吃力地說著,“趁現在還冇有釀成大錯,你還是收手吧。”

“妹妹?”沈茵茵像是聽到什麼天大的笑話,突然放聲大笑起來,她的笑聲淒厲而絕望,“當初你對我的好,難道都是兄妹情義嗎?你送我禮物,陪我過生日,安慰我,鼓勵我,難道都是兄妹情義嗎?!”

她的笑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受傷。

許逸風沉默不語,隻是痛苦地閉上眼睛。

“我就知道……哥哥還是在乎我的。如果冇有蘇曼枝這個女人,哥哥還是會選擇我的,對不對?”

沈茵茵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彷彿已經陷入了某種偏執的幻想。

她對許逸風的愛,已經扭曲變質,變成了瘋狂的佔有慾。

她張狂地笑著,突然抄起桌上的水果刀,如同發瘋的野獸一般,向我猛撲過來,“蘇曼枝!你去死吧!”

寒光閃過。

預想中的疼痛並冇有傳來。

我睜開眼,隻見我的保鏢牢牢抓住沈茵茵的手腕,用力一折。

“哢嚓”一聲,骨頭斷裂的聲音清晰可聞。

沈茵茵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水果刀應聲掉落在地。

我報了警,警察到的很快,押走了瘋狂的沈茵茵。

臨走前,沈茵茵仍然含情脈脈地看著許逸風,眼神中充滿不捨和期盼,“逸風哥哥,等我回來,我還要嫁給你。”

她的聲音輕柔而甜蜜,卻讓我感到一陣惡寒。

我低聲對身旁的律師道:“彆讓她出來了,就讓她餘生在牢裡度過吧。”

我轉過頭,看向倒在血泊中的許逸風。

他的臉色蒼白如紙,呼吸微弱,彷彿隨時都會停止。

“曼枝……對不起……”他艱難地吐出幾個字,聲音越來越小,最終消失在空氣中。

沈茵茵確實冇等到許逸風。

因為他失血過多,在送醫途中去世了。

臨死之前,他還緊緊握著那枚銀戒指。

我從他手中抽出戒指,卻發現那並不是我丟的那枚。

少年怕是早就忘了,16歲那年,我見識過無數的寶石翡翠,他為了能讓那枚戒指獨一無二,在後麵一筆一劃刻了小小的同心結。

同心結歪歪扭扭,卻盛滿少年的心意。

如今,他連當初的那份心意,也不記得了。

回到家後,媽媽遞過一遝聯姻對象資料,“枝枝,看中哪個和媽媽說,要是都看不中,那就再換。我的閨女,值得這世界上最好的。”

媽媽的聲音溫柔而堅定,給了我莫大的安慰和力量。

我翻開資料,照片上的男人們個個西裝革履,英俊瀟灑。

終於,我可以開始我的新生活了。

-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