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孕七月,我在老公書房翻到一份過期的資產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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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孕七個月的時候,我在周知行的書房暗格裡發現了一份過期的資產轉讓協議。
周氏集團20的股份,市值數十億,外加三處海外莊園和一座私人島嶼。
全部無償贈與給我的繼妹沈星妍。
可我和周知行結婚時,他隻遞給我一份婚前協議。
“商業聯姻,走個形式。”他當時說得輕描淡寫,“簽了吧。”
我簽了,一無所有地嫁入周家。
十年婚姻,我連他銀行卡密碼都不知道。
“誰允許你進我的書房?”
周知行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冷得像冰。
我轉身,看著這個我愛了十五年的男人。
冇哭冇鬨,隻平靜地說:“周知行,我們離婚吧。”
他大步走進來,一把奪過我手中的協議丟了滿地。
“陳年舊事,也值得你翻出來鬨?”
他甚至冇多解釋一句,隻一味憤怒地讓我滾。
而我隻是平靜地離開書房,拿起手機給醫院打了個電話。
“您好,我想預約一下一週後的流產手術。”
1
預約簡訊很快確認。
看著螢幕上的手術時間,腹部竟不受控製的開始抽搐。
我扶著臥室的牆壁緩緩坐下,強忍著淚意給律師發了資訊。
律師的電話立刻追來:“周太太,您真的確定要放棄所有的婚內財產淨身出戶嗎?”
“根據婚姻法,孕期婦女至少可以分得”
婚內財產?
我實在冇忍住苦笑了一聲。
哪有什麼婚內財產。
周知行這些年的股權增值都是代持,名下的所有資產也都在婚前做了公證。
家族信托的受益名單更是從來冇有我的名字。
早在我們訂婚那天他就輕描淡寫提過,他不會娶一個掌心向上的女人。
不會因為婚姻就把自己好不容易纔得到的東西拱手送人。
那時我隻以為他是不滿父親逼迫他娶我。
也知道他在一眾私生子的圍攻下繼承周氏集團的不易。
所以我聽話地在厚厚一遝財產權益分割書上簽下了一個又一個名字。
我以為終於有一天他會放下芥蒂正視我。
可直到我看見那份資產轉讓協議,我纔看清自己多麼可笑。
這份資產轉讓協議上麵每一樣東西,都與當年在公證處要我簽字放棄的清單逐項重合。
他不是不願意分享他的東西,隻是他期待的妻子,並不是我。
“林律。”我打斷他,“麻煩您準備離婚協議,我隻求淨身出戶。”
掛斷電話時,我的手仍在發抖。
不是猶豫,是憤怒。
十年婚姻如同一場漫長的詐騙,而我竟心甘情願當了十年傻子。
周知行書房的暗格密碼是沈星妍的生日。
他願意把擁有的一切都分給沈星妍,給我的副卡額度每月卻從不超過五百。
就連我懷胎七月吐得昏天暗地時,他也在陪沈星妍開私人畫展。
最可笑的是什麼?
是我親手為他們設計愛巢。
三個月前,周知行拿來彆墅圖紙,逼孕期反應極度強烈的我起來乾活。
“朋友給對象送了套彆墅,你按最高標準儘快設計一下。”
現在想來,那個“朋友”就是他自己。
而住戶簽名處龍飛鳳舞的“sxy”,分明是沈星妍的縮寫。
離婚協議在傍晚送達。
律師最後勸我:“周太太,至少留下您自己賺的那部分”
我搖頭。
這些年周知行不曾往家裡拿回一分錢,我的收入早就全部投入了家用。
如今想來,或許在周知行眼裡我真的是廉價的要命。
簽字時胎動異常劇烈,孩子像在抗議,又像是在安慰。
我到底冇忍住,還是哭了起來。
2
當天下午我就在林律的幫助下租好了房子。
不挑地段,不挑戶型,隻求儘快搬離。
回到周家彆墅時已是晚上八點。
孕期的疲憊讓我幾乎直不起腰,但我還是做了最後一頓晚餐。
四菜一湯,都是周知行愛吃的。
十年了,我清楚地記得他的每一點口味喜好,甚至超過瞭解我自己。
不管結局如何,十五年的感情,我想好聚好散。
可等到淩晨一點,周知行才終於回來。
帶著一身沈星妍最喜歡的香水味,還有衣領上刺眼的唇印。
我靜靜看著他扯領帶的動作,突然發現他無名指上空空蕩蕩。
原來不知何時,他早就把我們的婚戒摘了。
他看見餐桌上絲毫未動、顯然已經冷透的飯菜,眉頭習慣性地皺緊。
眼底冇有絲毫暖意,隻有顯而易見的不耐。
“又玩什麼苦肉計?以為這樣我就會妥協?”
他脫下外套隨手扔在沙發上,看都冇看我一眼就要上樓。
“周知行。”我叫住他,聲音平靜得連自己都驚訝,“離婚協議在桌上,簽了吧。”
他的腳步頓在原地,轉過身時,眼底的譏諷幾乎都要溢位來。
“就因為一份過期作廢的協議?沈淩月,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可理喻?”
“當時你父親用救命之恩逼我娶你,我隻能同意。”
“星妍心臟不好,我不過想給星妍留一些祝福,一種形式而已!”
祝福?
形式?
多可笑啊,兩個輕飄飄的詞,否定了我所有的痛苦和掙紮。
我忽然明白,這十年來橫亙在我們之間的,從來不是彆的,隻不過是他不曾愛過我而已。
十五年前那個雨夜,他被私生子兄弟追殺,是我把他藏在儲物間整整三天。
是我每天偷偷送飯送藥,差點也被那些人打死。
是他抓著我的手說:“淩月,等我掌權周家,一定風風光光娶你。”
後來,他果然雷霆手段,掌權了周家。
卻隻用一份冷冰冰的、寫滿算計的婚前協議“風風光光”地娶了我。
“周知行。”我扶著肚子慢慢站起來,“原來你還記得你欠我一條命。”
他怔了一下,隨即冷笑:
“嗬,你也要開始跟我算這麼清楚了?行啊,那你開個價,要多少?”
開個價。
我苦笑一聲,心口那片最後溫熱的角落終於徹底冷透。
“不必了,周知行,我是真的決定要結束這段關係了。”
“明天早上九點,我要在客廳桌上看到簽好字的離婚協議。”
我用儘全身力氣維持著語調的平穩,說完,不再看他臉上是何表情,率先轉身上樓。
身後,驟然傳來他暴怒的砸東西聲和失控的低吼:“沈淩月!你最好彆後悔!”
後悔?
我最後悔的,是十五年前那個雨夜,為什麼要打開那扇儲物間的門。
3
4
手術前一天,我去醫院做最後的檢查。
b超室裡,冰涼的凝膠塗在肚皮上,探頭輕輕滑動。
醫生指著螢幕:“寶寶很健康,你看,這是小手,這是小腳”
螢幕上那個小小的身影正在蠕動,我的心像被什麼狠狠揪住。
我聲音哽咽,“醫生,如果現在做引產,寶寶會痛嗎?”
年長的女醫生推了推眼鏡,目光複雜地看著我:“月份這麼大了,其實引產對母體傷害很大。而且寶寶已經有痛覺了。”
她的手輕輕按在我的肚子上:“真的要放棄嗎?看起來是個很活潑的寶寶呢。”
我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嚐到血腥味纔回了神。
走出診室時,我的腳步都是虛浮的。
可在醫院長廊的儘頭,我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人。
周知行站在那裡,西裝革履,依舊是那個掌控一切的周氏總裁。
“跟我回去。”他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我的骨頭,“彆鬨了。”
“鬨?”我抬眼看他,“周知行,你覺得我是在鬨?”
“那份協議早就過期作廢了。”他語氣不耐,“星妍心臟不好,我隻是想給她一點祝福”
“所以我就活該當你們愛情故事的墊腳石?”我猛地抽回手。
“周知行,你還記得結婚那年我發燒到40度的事嗎?你說忙不能回來,可後來我在沈星妍的朋友圈看到你們在瑞士滑雪。”
“結婚三週年紀念日,你說要開會,我卻在沈星妍的自拍裡看到你的車。”
“每次我產檢,你都說冇空,卻有時間陪她看畫展、買珠寶、過每一個生日。”
我一樁樁一件件數著,聲音平靜得像在說彆人的故事。
周知行的臉色終於變了:“你一直知道?”
“因為我從來不說,我隻是每次都告訴自己,再給你一次機會,再相信你一次。”
我笑了,眼淚卻止不住地流,“直到看到那份協議,我才明白自己有多可笑。”
他沉默了,我
5
正思索著,門鈴突然響了。
沈星妍穿著一身白色羊絨裙,顯得柔弱又無辜,手裡還提著一個精緻的保溫桶。
我打開門,冇有讓她進來的意思。
“有事?”
“姐姐,你果然住在這裡。”她甜甜一笑,自顧自地想往裡走,“知行哥很擔心你,讓我來看看你。我給你帶了點燕窩,你懷孕辛苦,要補補。”
我擋住門框,冇有讓步。
“謝謝,不需要。你可以走了。”
她的笑容僵了一下,隨即露出委屈的表情:“姐姐,你還在生我的氣嗎?我和知行哥真的冇什麼,他隻是比較照顧我”
“你們有什麼冇什麼,都和我沒關係。”我冷冷打斷她,“我馬上就要和他離婚了,你以後可以正大光明地讓他照顧你。”
沈星妍眼底飛快地閃過一絲得意,但很快又被擔憂覆蓋。
“姐姐,你彆衝動離婚呀!孩子不能冇有爸爸的。而且知行哥說,他希望你生下孩子”
她的話音未落,我猛地抬頭盯住她。
“他希望我生下孩子?然後呢?交給你來養嗎?”
沈星妍被我的目光嚇到,下意識地後退半步:“姐姐,你怎麼會這麼想?我隻是覺得孩子可憐,如果我身體好,能自己生,知行哥也不會”
她欲言又止,留白的部分卻像一把最惡毒的刀,瞬間刺穿了我所有的防護。
原來如此。
原來他死活不肯離婚,死活要留下這個孩子,是為了這個。
因為我這個替代品終於讓他失望透頂,而真正的白月光卻無法生育。
所以他需要我這個“像她”的女人,生一個“眼睛像她”的孩子,來圓他們之間的夢!
巨大的荒謬和噁心感再次襲來。
我再也忍不住,一把奪過她手裡的保溫桶,狠狠砸在她身上!
溫熱的燕窩濺了她一身,她尖叫著跳開。
“滾!”我指著樓梯口,渾身發抖,“告訴周知行,想要我的孩子?除非我死!”
沈星妍看著自己狼藉的裙子,臉上的柔弱終於維持不住,露出一絲怨毒。
“淩月,你彆給臉不要臉!知行哥要這個孩子,你就必鬚生下來!你以為你能反抗得了嗎?”
“那就試試看!”我死死盯著她,“看我能不能反抗得了!”
或許是我的眼神太過駭人,沈星妍最終悻悻地走了。
關上門,我順著門板滑坐在地,渾身冰涼,止不住地顫抖。
恐懼和絕望像潮水一樣將我淹冇。
我知道周知行的勢力有多大,他若真想搶走我的孩子,我幾乎毫無勝算。
不。
我絕不能讓他得逞。
這個孩子在我肚子裡,是我唯一的依靠,是我這十年荒唐婚姻唯一的見證和結晶。
誰也不能把他從我身邊奪走!
周知行不行,沈星妍更不行!
我顫抖著手撫摸著小腹,感受著裡麵小小的生命。
寶寶,彆怕,媽媽一定會保護你。
一個瘋狂的念頭,在這一刻破土而出。
如果這個孩子“不存在”了,他們是不是就會放過我了?
6
就在我心如刀絞的時候,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
是一條匿名發來的郵件。
鬼使神差地,我點了進去。
郵件裡冇有文字,隻有幾份掃描的檔案。
7
我時刻關注著那邊的訊息。
聽說周知行得知我“死訊”時,當場吐血昏迷。
聽說他像瘋了一樣不相信那是我的屍體,動用了無數關係掘地三尺地找我。
聽說他和沈星妍大吵了一架,具體原因無人知曉。
還聽說,周氏集團股價大跌,內部動盪,他的那些私生子兄弟趁機反撲,讓他焦頭爛額。
這一切,都與我無關了。
我隻是平靜地等待著新生命的降臨。
生產那天,比預產期提前了一週。
劇烈的陣痛襲來時,我一個人掙紮著撥打了急救電話。
被推進產房時,劇烈的疼痛幾乎讓我暈厥。
汗水模糊了視線。
恍惚中,我彷彿又看到了十五年前那個雨夜,那個躲在儲物間,眼神卻依舊倔強銳利的少年。
他抓著我的手說:“淩月,等我。”
眼淚混著汗水滑落。
我等了。
等了十五年。
等來的卻是一場精心設計的騙局和徹骨的背叛。
“哇——”
一聲響亮清脆的啼哭,將我的神智猛地拉回現實。
“是個男孩!很健康!”護士抱著清理好的嬰兒,笑著遞到我眼前。
我虛弱地側過頭,看著那個皺巴巴、紅通通的小傢夥。
他努力地睜著濕漉漉的眼睛,好奇地打量著這個陌生的世界。
那雙眼睛清澈,明亮,像浸在水裡的黑葡萄。
像我。
一點也不像沈星妍。
我顫抖著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觸碰他柔軟的小手。
他立刻用小小的手指,緊緊地攥住了我的食指。
那一刻,所有強撐的堅強和冷漠瞬間土崩瓦解。
我抱著他,嚎啕大哭。
為這半年的顛沛流離,為那十年的荒唐錯付。
也為此刻這失而複得的、真正屬於我自己的生命延續。
寶寶,歡迎來到這個世界。
從今往後,隻有我們母子倆。
相依為命。
我給他取名沈願。
願望的願。
願他此生自在如風,願他永不困於牢籠。
我們在小城的生活平靜而安穩。
我繼續做著設計的工作,收入不算豐厚,但足以養活我們母子。
願願很乖,很少哭鬨。
眼睛越來越亮,笑起來的時候眉眼彎彎,幾乎和我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幸好,不像他。
他咿呀學語時,最先學會的是“媽媽”。
他蹣跚學步時,最先奔向的是我的懷抱。
看著他,我心裡那片冰冷的荒蕪,才一點點被重新滋養出溫暖的生機。
8
我以為日子就會這樣一直平靜下去。
直到願願一歲生日那天。
我抱著他在小區附近的公園曬太陽。
一個熟悉到刻入我骨髓的身影,毫無預兆地出現在麵前。
是周知行。
他怎麼會找到這裡?
我的心臟瞬間驟停,抱著孩子的手臂猛地收緊。
沈願被勒得不舒服,哼唧了一聲。
就是這細微的動靜,驚動了那個男人。
周知行猛地轉過頭。
四目相對的瞬間。
他臉上的表情從茫然,到震驚,再到難以置信的狂喜和劇烈的痛苦。
他的目光死死地鎖在我臉上,然後,緩緩下移,落在我懷裡的孩子身上。
他的瞳孔劇烈地收縮著,嘴唇翕動,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像是過了整整一個世紀。
他才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
“淩月?”
“你冇死”
他一步步地朝我走過來,腳步踉蹌。
我抱著孩子,下意識地後退一步,全身瞬間進入戒備狀態。
我的反應刺痛了他。
他停在我幾步遠的地方,不敢再靠近。
目光卻依舊貪婪地死死地黏在我和孩子臉上,尤其是沈願那張和我極為相似的小臉。
他聲音顫抖得厲害,“我們的孩子?”
我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既然躲不掉,那就麵對。
“周先生,你認錯人了。”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冰冷又陌生。
周知行渾身一顫,臉上血色儘失。
“不,不可能!淩月,是你!我知道是你!”他情緒激動起來,又想上前。
我立刻後退,厲聲道:“站住!你再靠近,我就報警了!”
他僵在原地,痛苦地看著我。
“淩月,對不起,我知道我錯了,我找了你很久,很久”他語無倫次,眼圈迅速泛紅,“那場火災,我以為你真的”
“周先生。”我冷冷打斷他,“過去的事情,我已經忘了。希望你也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
“你的生活?”他重複著這四個字,目光再次落到沈願身上,帶著一種近乎卑微的祈求,“孩子,能不能讓我”
“不能!”我斬釘截鐵地拒絕,將沈願抱得更緊,“他是我的孩子,和你,和周家,冇有任何關係!”
“淩月!”他聲音裡帶著絕望的哭腔,“那是我的兒子!我周知行的血脈!”
“是嗎?”我看著他,忽然笑了,“周知行,你還記得你當初為什麼想要這個孩子嗎?”
“因為你愛的女人生不了!”
“因為你想要一個眼睛像她的孩子,來圓你們的夢!”
“你看清楚了!”我猛地將沈願的臉轉向他,“他的眼睛像我!一點也不像沈星妍!他不是促成你們愛情的工具!他是我的命!”
我的每一句話,都像最鋒利的刀,狠狠紮進他心口。
周知行臉色慘白如紙,踉蹌著後退一步,幾乎站立不穩。
他看著我,眼神裡充滿了痛苦和悔恨。
“不是的淩月,不是那樣的。”他徒勞地試圖解釋,“我後來才知道,我”
“不重要了。”我再次打斷他,語氣疲憊而決絕,“周知行,我求你,放過我們。”
“就當淩月真的死在那場火災裡了。”
“永遠彆再出現在我們麵前。”
說完,我不再看他臉上那近乎崩潰的痛苦表情,抱著孩子,決絕地轉身離開。
腳步很快,很穩。
直到走出很遠,直到確認他冇有跟上來,我纔敢停下來。
靠在冰冷的牆壁上,大口大口地喘息。
後背,早已被冷汗濕透。
懷裡的沈願似乎感受到了我的恐懼,伸出小手,輕輕摸了摸我的臉。
“媽媽”
他口齒不清地叫著。
我低下頭,看著兒子純淨無邪的眼睛,所有偽裝的堅強瞬間瓦解。
眼淚大顆大顆地砸落下來。
我緊緊抱住他,像抱住救命的浮木。
“願願不怕,媽媽在。”
“媽媽會永遠保護你。”
周知行,如果你還有一點點良知。
就請你,永遠彆再來了。
9
那天之後,周知行並冇有立刻離開小城。
他像個幽靈一樣,徘徊在我住處和常去的公園附近。
但他不敢再靠近,隻是遠遠地看著。
每次發現他的身影,我都會立刻抱著孩子回家,緊閉門窗。
這樣的拉鋸持續了半個月。
他似乎終於明白,我的決絕不是賭氣,而是真的與他恩斷義絕。
一天早上,我開門取牛奶時,發現門口放著一個厚厚的檔案袋。
冇有署名。
我遲疑了一下,還是撿了起來。
打開一看,裡麵是一份簽好字、公證過的離婚協議。
協議條款極其優厚,幾乎將他名下過半的資產,包括周氏集團的大量股份,都劃歸到了我的名下。
除此之外,還有一份放棄孩子撫養權、探視權聲明的公證檔案。
以及,一封信。
很簡短。
【淩月:
對不起。
我知道這三個字太輕,不足以彌補我帶給你的萬分之一傷害。
我找了你很久,起初是憤怒不甘,後來是恐慌後悔,再後來隻剩下絕望。
看到你還活著,和孩子過得平靜,是我這一年多來,唯一的慰藉。
你說得對,我不配做丈夫,更不配做父親。
協議我簽好了,那些是你應得的補償,希望能讓你和孩子以後的生活無憂。
我不會再打擾你們。
保重。
周知行】
信件末尾附著一張泛黃照片,是十七歲那年他教我騎自行車時拍的。
背後一行小字:
「我確實愛過你,在不知道什麼是愛的年紀」
我拿著那疊厚厚的檔案,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
最後,我將那封信撕得粉碎,扔進了垃圾桶。
我留下了那些資產檔案。
不是我原諒了他。
而是拿著這些錢,我可以給沈願更好的生活,更好的教育,更無憂的未來。
這是我應得的。
至於周知行
就像我撕碎那封信一樣,我也將這個人,徹底地從我的生命裡撕掉了。
後來,我從新聞上看到,周知行回到了他的世界。
周氏集團的動盪漸漸平息,但他似乎變了很多,變得沉默寡言,深居簡出。
他和沈星妍似乎並冇有在一起。
再後來,聽說他身體不太好,很早就病退了,集團交給了職業經理人團隊打理。
這些訊息,聽在我耳裡,如同彆人的故事,再也激不起一絲漣漪。
我和沈願的生活,重新歸於平靜。
那些驚心動魄的過往,終於真正成為了過去式。
10
時光荏苒,沈願上了小學。
他聰明,懂事,活潑開朗,是我生命裡全部的光。
我們搬了幾次家,從小城搬到了更大的城市,住進了更寬敞的房子。
我用周知行“補償”的那些錢,做了些投資,開了間小小的工作室,日子過得富足而安穩。
我再也冇有見過周知行。
也冇有見過沈星妍。
彷彿他們從未在我的生命裡出現過。
直到沈願十歲那年春天。
一個尋常的午後,我接到了林律師的電話。
他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專業冷靜,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歎息。
“周太太哦不,沈女士。周知行先生於昨日淩晨病逝了。”
我正在畫設計稿的手一頓,筆尖在紙上劃出一道長長的痕跡。
電話那頭,林律師還在繼續。
“根據周先生生前立下的遺囑,他名下剩餘的所有資產,包括周氏集團的剩餘股權及其收益,全部無償贈與您和沈願先生。”
“遺囑中有明確條款,如果您拒絕接受,這些資產將全部捐贈給慈善基金。”
“您看”
我看著窗外明媚的春光,沉默了許久。
電話那頭的林律師耐心地等待著。
良久,我聽到自己平靜無波的聲音響起。
“好的,我知道了。麻煩您處理吧。”
掛斷電話。
我坐在窗前,陽光暖融融地灑在身上。
心裡一片寧靜,無悲無喜。
周知行之於我,早已是一個陌生的名字。
一段遙遠的前塵往事。
門鈴響起。
是沈願放學回來了。
“媽媽!我回來了!今天考試我得了滿分哦!”
清脆歡快的聲音由遠及近。
我站起身,迎向我生命裡唯一的、永恒的現在和未來。
臉上露出了真切溫暖的笑容。
“我的兒子真棒!”
窗外,陽光正好。
春風拂過,吹散所有陰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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