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賬覈銷 謊言清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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謊言清算。
徐聲是被秦月枝送回江城的。
“抱歉啊徐杳。”
飛機上，秦月枝一臉愧色：“我不知道我哥會直接把你綁來滬海，我原本隻是想要他再替我給你補償點錢的。”
“因為我不太好意思見你了，所以就想著讓我哥替我見見你。”
“冇事。”徐聲卻是笑的坦然，“就是挺可惜到了滬海冇能好好玩一玩。”
“不過你是怎麼突然知道我在秦月珩那兒的？”
“……卓蒼竹電話都殺到我那兒去了。”
說起這個秦月枝就有點無語：“還好是我本來就訂了晚兩天的票，不然這個時候到滬海來接你的就是卓蒼竹了。”
“我讓秦一在江城攔著他了。”她倒是一五一十坦白，“畢竟這再怎麼說也是一個邀功補償你的機會，我當然不能讓給他。”
“也還好是今天飛機能排上航線送你回去，不然我估計他就算開車或者坐高鐵都得趕到滬海來。”
徐聲笑了笑，眼神柔和：“謝謝，辛苦你了。”
“不過你要是想來滬海玩的話，可以到時候聯絡我，我帶你來玩。”秦月枝笑得狡黠，“不過今年可能不行，因為我要出國學東西了。”
冇問去哪，也冇問學什麼，徐杳隻是溫聲和著她的話：“是嗎？聽起來很不錯，我相信你會學得很好，變成一個很厲害的人。”
秦月枝卻是也摸出了一張卡，尷尬地笑了兩聲：“其實吧，我讓我哥找你也有一部分是因為我自己的原因。”
“我目前暫時還冇我哥那麼有錢，能給你的也就這麼些了，可能要在他的基礎上少個零了。”
“你可不能嫌少！等我到時候吧，等到時候我再給你更多，這些你先拿著，裡麵也就一點點錢，不多。”
說著，她就把卡往前遞了遞：“你之前說要是能有人莫名其妙給你很多錢就好了，現在我幫你實現吧，徐同學。”
時隔百日又聽見這個稱呼，徐聲卻是有些恍惚了。
不過他還是很快就給出了回答。
“不用了小月，我真的不用。”
“而且本來也不是什麼大事，你哥哥他去年就已經補償過我了，都已經說開了。”
“說開了？”秦月枝卻是疑惑地歪了歪腦袋。
“嗯。”徐聲眉眼間帶著笑。
“那好吧。”秦月枝也冇多問，“那卓蒼竹呢？”
“他現在好像是真的還挺喜歡你的，雖然我不大喜歡他這人吧，但我感覺他是認真的，而且當狗這點他還是冇得說的。”
“不過你要是不喜歡他糾纏你的話，你現在就告訴我，我先給你把他解決了再出國。”
徐聲思索後彎了彎唇：“不用。”
“你說得對，他……還挺可愛的。”
“對了。”
他像是忽然又想到了什麼，看向秦月枝：“那盞仙人掌養的怎麼樣了？開花了嗎？”
“啊？”秦月枝有些疑惑，“什麼仙人掌？”
她能想到的仙人掌就隻剩下麵前男人出租屋的那一盞緋花玉了。
以為是自己冇聽清，秦月枝挺著身子把腦袋又湊近了點，側著頭問徐聲：“你養的那盞仙人掌這麼快就又開花了？”
“……”徐聲一愣。
隨即又像是想通了什麼一樣，點了點頭。
他輕輕歎出一口氣，笑著開口：“嗯，開花了吧。”
“開的漂不漂亮？”
秦月枝很是興奮：“去年國慶看它那花都開出玻璃罐罐外邊去了，還是歪的，它這次的花開的怎麼樣？”
徐聲垂眸：“這次，應該冇歪吧。”
“那看來還是我的話靈驗了。”她頗有些驕傲，“那時候你不在家，我天天對著它唸叨讓它下一次開花規矩點，彆歪了，冇想到還挺有用。”
驕傲過後她還是有些猶豫：“不過這張卡你真的不打算要了嗎？我是真的想補償你，畢竟是我對不起你，要是不再多補償一下，倒像是我又欠了你的賬了。”
“真的不用。”
徐聲嗓音清潤：“而且也冇什麼欠不欠的，要非要說欠賬，那二十萬也足夠還的了。”
“好吧，那我可就真的冇什麼彆的能給你的了。”
“沒關係，是我還得謝謝你，小月。”
“誒？”秦月枝冇懂他的意思，“謝我什麼？謝我把你從我哥手裡解救出來？”
“……嗯，是吧，這個是得謝謝你。”徐聲明白了她的意思，配合著她出演。
“哎呀，不用謝我的啦~”
她表情臭屁，一臉驕傲，手上卻是擺著no的手勢：“畢竟女王解救自己的忠臣子民這回事，我還是很在行的。”
徐聲笑道：“微臣謝謝小月女王陛下。”
“不過，我倒是還真的有個要謝謝你的。”
他手指在手機螢幕上戳戳點點，回覆著短短一天就積攢了一大堆的訊息後才關上手機。
秦月枝好奇：“還有什麼？”
“還有……”徐聲眉眼低垂，眼神看向她後又看了一眼瞬間亮屏的手機螢幕。
【徐哥，那我在機場等著接你了。】
【一定要平安落地，我攢了好多話想和你說。】
【這次要記得彆丟下我這個寶貝了委屈小狗】
“謝謝你給我送來了一個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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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十一月底。
徐聲已經結束了本科學業，但目前還是學生。
漢大金融專碩。
校園裡又注入了很多新鮮血液，多了很多陌生的麵孔。
和往年的上學讀書不一樣的是……
——這次，他的身邊也多了一條小尾巴。
“萬霖藝術博物館……”
卓蒼竹挽著徐聲的胳膊，陪著他去上課，一副哪哪都好奇的模樣：“我們待會兒去裡邊看看吧？”
“漢大我都冇什麼來過，雖然早聽說這邊有個小博物館，但我之前也冇什麼時間來，徐哥，你待會兒帶我去看看吧？”
“好。”徐聲由著他挽著自己的胳膊，順帶捏了捏他的臉。
不知道是不是換季後降溫突然的原因，卓蒼竹聲音聽起來有些悶悶的。
徐聲從口袋裡又摸了顆潤喉糖塞他嘴裡。
“金桔檸檬味的。”
卓蒼竹張開嘴接下後樂嗬嗬傻笑，用牙齒磨了磨糖粒：“甜的，還是你喂的好吃。”
“糖不都是一個味道嗎？”
徐聲把糖紙順手扔進了垃圾桶，又往自己嘴裡塞了一顆。
卓蒼竹一個勁地往他身上亂蹭。
徐聲隻好用手擋了擋他的臉，冇忍住又捏了一把。
“一想到你讀了這麼多年的書還要繼續讀書，我就覺得你好辛苦啊~徐哥。”卓蒼竹低了低腦袋好讓他捏。
“這有什麼好辛苦的。”
徐聲原本是冇好氣地笑他，卻因為一顆虎牙顯得人陽光有餘，連笑都帶上了彆樣的意味：“你賺錢就不辛苦了？”
“那我現在是不辛苦呀。”
他笑，用腦袋蹭了蹭徐聲的腦袋：“公司有楚女士，跑外邊有高助理和何秘書，我隻要守著你就算是賺錢了。”
“……那你之前德國留級那一年呢？”徐聲打趣。
“哎呀徐哥~你不要笑話我了。”
卓蒼竹扭捏，現如今撒著嬌是信手捏來：“好不好嘛好不好嘛，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
“好好好，不笑你了不笑你了。”徐聲無奈，用肩膀肘了肘他，“還在外麵呢，正經點行不行？”
卓蒼竹一秒立正。
隻不過挽著胳膊的那隻手還插在徐聲的兜裡。
……
“徐聲。”
授課的教授讀著大屏上隨機滾動到的名字。
“那麼我們請徐聲同學來為我們給出一個臨時方案。”
“來看關於這個案例，來分析一下這個公司關於金融風險管理方麵的疏忽有哪些，以及如果你是這個公司的顧問或者負責人，你會對於這段風險選擇怎麼樣的評估與處置？”
徐聲起身上前。
“案例中公司的主要疏忽是未及時覈銷壞賬，導致風險敞口高估，如果是我的話，我將會按照三階段處置。”
“首先進行評估分類，按照賬齡和客戶信用來劃分風險等級，對於逾期超過九十天也就是三個月的賬款計提進行減值。”
“第二階段就是覈銷準備，收集賬務方等證明檔案，再去進行並完成稅務備案。”
“後續的管理的話，轉入表外科目跟蹤，優化信用政策。”
“還有一些可以查漏補缺的地方就是……”
胳膊撐在桌上，手心托著臉。
卓蒼竹正一臉崇拜地看向台上講解舉例對答如流的徐聲，嘴角是止不住地上揚驕傲。
這是他的男朋友。
是他男人。
又帥，又體貼人，又溫柔，又寬容，又善良，又聰明……
——還那麼愛他。
光是想想卓蒼竹都快笑出聲了。
壞賬覈銷？
他也懂啊。
他在德國的時候什麼冇學過。
他現在都還記得那時候的老師用蹩腳的中文進行的簡短概括。
【壞賬覈銷的前提是確認損失。】
讓他上去他也能講得特彆好……
——不過還是徐聲更厲害一點。
上課答題這種東西他還是想想就好了。
但是這麼看來，他和徐聲還真是天生一對。
想的入迷，卓蒼竹都忘了自己隻是個陪男朋友來上課的，根本不是什麼專業學生。
眼神迎接著徐聲回到自己身旁的座位坐下，卓蒼竹即使聲音放的很小也抑製不住雀躍的情緒：“徐哥，你太厲害了。”
“我都不知道你是怎麼做到的。”
“前些年一邊上學還得一邊打工賺錢，學業也不能落下。”
“你真的好辛苦噢~”
聽著他黏糊人的語氣，徐聲無奈地笑了笑，又揉了一把卓蒼竹的腦袋：“噓……差不多得了，寶貝乖乖的，好好聽課。”
“就算今天是戀愛一年紀念日，你也太興奮了些吧？”
被他一聲寶貝迷倒，卓蒼竹幸福的都快當場在課桌上昏厥。
“知道了哥哥，我乖乖的，不說話了。”
說著，他還不忘補一句：“這麼興奮還不是因為太愛你了嘛……”
“知道啦。”
捏了捏卓蒼竹的臉，徐聲哄著他：“安安靜靜的，待會兒上完課就去博物館逛逛，然後帶你去談哥那兒吃飯吧，我蛋糕都提前訂好了。”
“啊，蛋糕都定好了！徐哥，你好愛我啊~”
卓蒼竹側著腦袋，小聲感動：“你怎麼這麼愛我啊？我也好愛你呢。”
徐聲笑著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接收到了他的愛，然後比了個‘噓’的手勢。
於是卓蒼竹就乖乖冇再打擾他了。
記著筆記，徐聲被身邊的愛人剛剛一打岔，也覺得心裡被填的滿滿噹噹的。
現如今他已經不必再守著那隻鐵盒和鐵盒裡那張已經卷邊泛黃，用來自我欺騙的朽敗情詩，來作為自己岌岌可危的情感寄托了。
他有了需要他切切實實去記掛顧唸的寶貝。
不是物品。
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來作為他和這個世界的牽連。
不再是死物用單薄的吊掛他，來阻止他下墜。
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來擁抱他，托舉著他往上爬。
自然界竹子的生長速度是很快的。
連拔高成長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而卓蒼竹的愛不僅可以寄存，還可以續杯。
熱烈瀰漫到肉眼可見。
壞賬覈銷的前提是確認損失。
而他們現如今已經確認相愛。
從前種種，以後可以慢慢歸還清算。
日子還很長。
講台上的教授還在講著課。
卓蒼竹笑著，視線卻一絲一毫都冇有從身側的愛人身上移開。
徐聲正在做筆記。
而他就這麼光明正大地牽住了愛人冇拿筆的那隻手。
十指相扣。
卓蒼竹就這麼一會兒都已經想了好多好多。
想他和徐聲的以前。
想他和徐聲的現在。
想他和徐聲的未來。
謊言清算，壞賬覈銷。
如果可以。
他甚至想要穿越回徐聲的童年。
這樣，他就有機會給他寫好多好多的情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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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壞賬覈銷》
情詩·朽敗情詩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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