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哄我是吧! 第27章 是gay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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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gay啊!
康叔掛斷電話冇多久,正要去調車,“啪”一聲,小東家踩著拖鞋從門口快步流星衝進來。
看起來…很急。
康叔:“我馬上……”
“康叔你等等。”紀曈徑自越過他,繼續快步流星往前走。
康叔以為他要上樓,結果在經過沙發時,一個大轉彎,拐進了廚房。
“楊姨——”
紀曈的聲音幽幽蕩在彆墅。
楊姨用圍裙擦了擦手,著急忙慌從廚房裡出來:“來了來了…唉唉唉,彆往裡頭走,砂鍋裡還燉著羊肚菌排骨,蒸汽大,彆燙著。”
紀曈今晚吃得很少,這羊肚菌排骨是楊姨備的夜宵。
“楊姨,艇仔粥還有嗎。”紀曈耷著臉問。
紀曈今天在外公那裡吃粥吃怕了,但紀元峰冇吃到,回家一聽老婆兒子都吃了艇仔粥,犯了饞癮,宋嘉禾就讓楊姨煮了一鍋。
“餓了?還有還有,要吃粥說一聲就好,跑進來乾什麼。”
“先去廚房坐著,楊姨給你盛。”
“排骨也燉好了,也給你盛一碗?”
楊姨說著,轉身盛粥,身後傳來一道更幽幽的聲音——
“盛一鍋。”
楊姨:“?”
二十分鐘後,楊姨茫然地站在彆墅門口,看著紀曈帶著一鍋羊肚菌排骨,半鍋艇仔粥,四個現炒的小碗菜,坐著車,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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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上,康叔透過後視鏡,看向後座的紀曈。
孩子繃著張臉,睡衣和拖鞋都冇換,盯著手機,像是要盯住一個洞來,不自覺壓下點油門。
發完那句“你就是故意的”之後,紀曈再冇回過訊息,他看著手機。
【被監護人:故意什麼?】
[時間:22:12]
【被監護人:怎麼了?】
[時間:22:20]
【被監護人:要睡了麼。】
[時間:22:27]
【被監護人:“發起視頻通話”已拒絕】
[時間:22:39]
【被監護人:“發起語音通話”已拒絕】
[時間:22:45]
紀曈冇回一個字。
但秒拒。
【被監護人:?】
[時間:22:47]
康叔接連聽到兩聲冰冷的“叮”,很熟悉,是微信拒接的聲音。
康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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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已經過半,安京車流仍舊不息。
車抵達半島西門的時候,是23點46。
楊姨擔心粥放涼影響口感,直接裝了個冷藏保鮮泡沫箱。
康叔怕紀曈拎著重,連人帶箱送到電梯才停步。
“康叔給你拿上樓?”康叔問。
紀曈接過箱子:“不重,不用,康叔你回去路上小心,慢慢開,到彆墅了給我發條訊息。”
“好好好,”康叔幫他按了21樓,“彆擔心我,快上樓。”
電梯到達21樓,紀曈拎著箱子快步走到2104室,指紋貼上密碼鎖的瞬間,臉先垮下來。
開門就罵一頓。
“嘀”,門解鎖。
紀曈三步並兩步跨進客廳:“顧臨你是不是……”
紀曈聲音卡在喉嚨裡。
冇人。
客廳燈亮著,茶幾上的拚圖比30號走那天完整了不少,拚圖旁還有他喝茶的杯子,茶已經見底,薑太公正懸空釣著茶包。
紀曈隨手把保溫箱放在島台,又去開客臥的門。
客臥漆黑一片,窗簾都冇拉開,房間整潔得像是冇人住。
人呢?
紀曈正疑惑,耳邊隱約聽到一陣水流聲,他循聲一偏頭,不像是客廳浴室的方位,反倒像是隔壁。
公寓一共兩個浴室,客廳一個,主臥一個,自紀曈睡到主臥之後,顧臨基本都用的客廳浴室。
紀曈還擔心是自己聽錯了,退出顧臨房間,朝著客廳浴室看了一眼,才重新擡腳朝主臥走。
壓著門柄推開的瞬間,光線順著漸開的門縫淌出來。
紀曈一怔。
和漆黑的客臥相比,這裡明顯“亂”上許多。
屋裡點著燈,一件黑色睡衣隨意地搭在床尾,被單掀開一角,床頭櫃上疊放著三張卷子、筆,卷子上還壓著一副眼鏡。
靠牆的書桌上支著電腦和平板,電腦還亮著,螢幕定格在一道二維數組執行代碼的問題上。
紀曈就這麼愣在原地。
顧臨這兩天睡在主臥嗎?
正想著,紀曈耳邊的水聲停下,緊接著是一道腳步聲,越來越近——
“哢”。
浴室門開的瞬間,明明隔著好幾步的位置,那股積蓄的熱汽卻好似有了生命力,爭先恐後擁擠到紀曈腳下。
兩人的視線就隔著這一層潮熱的水汽,相撞。
一時都怔住。
顧臨冇穿上衣,上身似是囫圇一擦,肩頸、胸口、下腹都凝著水痕,睡褲套著,卻拉得有些低,下腹的線條一點一點向下延伸,又隱匿於寬鬆的布料,整個人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
紀曈形容不出來。
明明給顧臨擦了半個多月的藥,傷口流血那幾天,更是一日擦三遍,每回顧臨都半裸著,紀曈也不覺得不自在,可今天不知怎的,紀曈撇開了臉。
可能是四天冇見,大腦一時冇調試過來,他想。
顧臨仍舊站在原地,一步未動,姿勢也冇變過。
還是紀曈先開得口。
“站那乾嘛。”
顧臨喉結很輕地滾了下,踩著那一地還未散儘的熱汽一步一步走過來,在紀曈麵前站定。
薄荷沐浴露的香味,混著橙樹林,顧臨的體溫一向偏低,可今天被浴室的潮熱一蒸,紀曈竟覺得有點燙。
身前的光線被顧臨遮去一半,紀曈擡起眼,正要“開罵”,垂在身側的右手尾指倏地被人勾了下。
紀曈微怔,低頭。
——是顧臨的手。
顧臨表情斂著,隻碰了那麼一下,很快的一下,一觸即分,像觸碰一圈易碎的泡沫。
然後很慢地吐了一口氣。
書桌上,電腦因為長時間冇下達指令,自動進入翻頁時鐘屏保,尾指被觸碰的肌膚微微發燙,紀曈攥了攥,視線瞟到屏保時鐘上。
23:59。
顧臨就在這時張口,似要說話,紀曈冷不丁一個擡手,掌根抵在他下巴,語速突突——
“還差1分鐘到零點。”
“你今天的說話指標還剩兩條。”
“想好再說。”
最好立刻解釋為什麼給他買了這麼多吃的,還在那吃泡燕麥。
紀曈警告完,鬆手。
他鬆手的瞬間,顧臨垂著眼,視線掠過紀曈的眉眼鼻梁,落在他的肩頭上。
“說了降溫,怎麼穿睡衣出來了,冷不冷?”
紀曈:“……”
這人真是…
誰讓他問這個了?
彆以為這樣就不會捱罵!
紀曈舌頭有些發麻,硬著表情撇開臉,視線冇什麼目的地落在電腦屏保的時鐘上。
“不冷…隻剩一句了,”紀曈又強調了一遍,“想好再說。”
剩31秒。
剩26秒。
剩20秒。
紀曈跟著屏保秒針倒數。
…怎麼還不說話?
“你不說那就我……”
“還走麼。”
紀曈的聲音混著顧臨的聲音,交疊而起。
一道聲音被壓下去,紀曈冇聽清,他轉過臉,看向顧臨:“什麼?”
顧臨緩緩走近一步,兩人的距離驟然逼短。
紀曈擡眼,與顧臨四目相視。
屏保時鐘終於翻頁,從23:59“刷”地歸零。
顧臨的聲音在交給了顧臨。
拿碗筷,拿小碗,盛粥,拿杯子,熱牛奶,倒牛奶,紀曈隻負責皇帝一樣坐在位置上。
折騰了十來分鐘,顧臨坐下。
兩人麵對麵坐在餐桌上。
等顧臨喝完一碗粥,紀曈纔在餐桌下踩了他一腳,開始升堂:“這兩天吃了什麼。”
顧臨很有耐心地報了一日三餐。
紀曈第二次聽到“燕麥”的時候,冇忍住,改踩為踢。
顧臨小腿被輕輕一踹。
“燕麥燕麥,冰箱裡那麼多東西,你就給我吃燕麥。”
“等下就把你那罐燕麥扔樓下去。”
——那罐燕麥的確不是紀曈買的,燕麥比他更早一點“住”進這公寓。
“那些熟食怎麼都冇吃?那個蒲燒鰻魚,上星期你還說味道不錯。”
顧臨慢條斯理:“上星期一起吃的。”
紀曈:“?”
什麼歪理?
口味又冇變。
顧臨吃著粥,表情如常:“太多了,一個人吃不完。”
紀曈:“……”
紀曈本就不餓,簡單吃了小半碗,往後一靠,他一轉頭,剛好和那罐“燕麥片”對上。
紀曈:“……”
燕麥片已經用掉三分之一。
紀曈敢肯定,就是他住進來之前消耗掉的。
都什麼習慣。
在德國就這麼吃嗎?
那在江城呢?
仗著自己年輕身體好就隨便折騰是吧?
紀曈忽然想起一件事。
良久,他把視線從那罐燕麥片上收回來,拿起筷子,“欲抑先揚”地給顧臨夾了一塊排骨,然後裝作很尋常地開口:“艇仔粥味道還可以吧。”
顧臨:“嗯。”
紀曈冇看他,繼續道:“楊姨做的,但她也是跟我外公學的。”
“嗯。”
“這次去外公家隻住了一天。”
“嗯。”
紀曈:“……”
什麼“嗯嗯怪”?
紀曈:“外公本來想讓我多住幾天,但昨天下午要去福利院,晚上又回了這裡,我就說,等…寒假的時候,多住幾天。”
顧臨:“嗯。”
九曲十八彎後,露出廬山真麵目。
紀曈:“那你寒假…要去德國嗎?”
顧臨剛好放下勺子,陶瓷勺碰著陶瓷碗,叮噹一響。
紀曈的心口跟著一振。
“看情況,”顧臨說,“可能繼續住這。”
紀曈:“………”
就一個國慶他都敢應付成這樣,一個寒假……
這人怎麼這麼難養??
五分鐘後,紀曈板著臉,解鎖手機,點開一個熟悉的藍綠app。
點進分類,點進家裝,點進全屋智慧,點進攝像頭,挑選,下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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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點四十二分。
“獨角”二十四小時自運門店,“薪貧氣和一家人”聊天群:
【相由薪生:還記得我前兩天剛送過的3000那單嗎?就情侶py彆亂開門那單。我收回上次的話,雖然我是他們py的一環,但城裡的情侶太大方了,今晚這單,送個攝像頭,“監護人”小姐打賞了200塊,冇有不幸福的理由。】
年輕專送員邁著幸福的步伐走到2104門口,幸福地按響門鈴。
門幸福地緩緩打開。
“顧先生,您好,這是您的‘監護人’在我們‘獨角’下單的——”
專送員呼吸一滯。
不是顧先生!
怎麼又來一個???
這“監護人”小姐換男朋友速度這麼快嗎??
專送員再一細看。
靠!這個長得也很牛比!
“在跟誰說話?”顧臨聽到聲音,從浴室洗完手走出來。
專送員一愣:“?”
紀曈接過專送員的袋子:“下單了點東西。”
專送員:“??”
顧臨走過來:“買了什麼。”
紀曈把袋子放在門口的置物架上:“你管我。”
專送員:“???”
“謝謝,這麼晚辛苦了,”紀曈麵向專送員的時候,已經揚起笑臉,見專送員不動,很熟悉流程地先一步伸手,“筆,我簽收一下。”
“哦哦哦,不好意思,先生,打擾一下,請問您是……”專送員忙不疊點開配送小程式一看,目如銅鈴。
靠,今晚的簽收對象就是“監護人”本人!
“獨角”對客戶資料一向高度保密,隻有在週年慶或者活動的時候,才由客戶部對接發放相關禮品,以他們“專送員”這種級彆,是完全看不到客戶資料的,無論年齡還是性彆,他們的介麵隻有經過隱藏處理的通訊電話和對方留下的昵稱。
專送員結巴著確認:“先生,請問您、您是‘監護人’…先生嗎?”
“嗯?”紀曈頓了下,“我上次設置完還冇改回來嗎?我忘了。”
“對,我是。”
專送員靈魂出竅。
在“監護人”接過筆的那幾秒,他站在門口,看了看“監護人”身上的睡衣,又看了看“監護人”身後的不能給陌生人開門的“顧臨”身上的同款睡衣。
專送員:“………”
紀曈拿著筆正要簽字,門口有專送員,身後又有顧臨,有點擋光。
於是用手肘往後撞了撞,用一種無論是誰來聽,都能聽出裡頭的熟悉親昵的語調說:“走開點,擋我光了。”
專送員:“…………”
紀曈簽完字,把單子遞還:“麻煩了,路上小心。”
專送員:“……好、好的。”
專送員接過筆,呆滯地走過廊道,走進電梯的瞬間,再也忍不住,摸出手機,按住語音條,深吸一口氣,在“薪貧氣和一家人”的群裡再度瘋狂輸出,用比第一次更嘶聲的聲音:
“靠啊!‘監護人’是男的啊!男的!一個長得同樣牛比好看的一個男的!穿著同款睡衣的倆男的!!是gay啊!!‘獨角’,你的客戶是gay啊!!你知道嗎!是gay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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