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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哄我是吧! 第65章 手還難受嗎Excu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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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還難受嗎exce

樓下庭院傳來外公外婆談笑的聲音。

在這一秒,紀曈突然懂了為什麼恐怖片結尾都喜歡這樣設置,當觀眾以為主角可以逃出生天時,極限翻轉,當頭一棒。

恰如此時此刻。

紀曈閉上眼睛,翻身,扯過身旁被子往自己身上安詳一蓋。

“說話。”宋枕書在床旁坐下。

紀曈充耳不聞。

“不說是吧,也行。”宋枕書要笑不笑地解鎖手機,故意把鈴聲打開,還開到最大,點開通訊錄,一個鍵一個鍵撥,邊撥還邊念:“1,3,9,0,5——”

一隻手“歘”地從被子裡伸出來,一把扯走手機。

紀曈木著臉關掉宋枕書手機鈴聲,摁滅,熄屏,塞進枕頭最底下。

有時候紀曈真的不知道他小舅舅到底幾歲。

怎麼能這麼幼稚。

明明有顧臨電話號碼,還非要一個鍵一個鍵撥。

“哎呀,差點忘了,現在德國應該是淩晨兩點吧,這個點應該還在睡,是吧。”

“……”

紀曈氣若遊絲:“舅舅,今年談個戀愛吧。”

就不會那麼閒了。

宋枕書:“談戀愛哪有看彆人談戀愛有意思。”

“……”

宋枕書拍了拍鼓囊的被子:“說說,那外地貓什麼時候回來的。”

紀曈:“……”

紀曈服了小舅舅這張嘴,投降:“昨天晚上,11點多。”

“11點多飛機落地還是到公寓?”

“到公寓。”

“冇提前跟你說?”

“冇,我也是看監控提示才知道的。”

“所以昨天冇信號是因為在飛機上?”

“嗯。”

“那下午在後山給你打電話…轉機了?”

“嗯。”

“還真是夠辛苦的,”宋枕書把被子掀開一惡搞角,“也不怕悶,出來。”

“他什麼時候走?”

顧臨終於從“外地貓”進化成單人旁的“他”,可喜可賀。

紀曈說:“後天上午10點多的飛機,他爺爺安排了吃飯,得趕回去。”

宋枕書安靜了片刻。

“他淩晨到公寓,然後聯絡你,讓你過去?”

“不是,”紀曈總算從被子裡露出臉來,“他說今晚能不能勻兩個小時出來,是我自己想見他,所以去了。”

一個從柏林到安京,7000多公裡,來回兩天,單飛機就坐一天,就為了兩個小時。

一個年初一淩晨一點半偷摸出門,見一麵,睡兩個多小時,零下的天又偷摸趕回來。

還真是…年輕。

可以為了一句生日快樂做出這麼傻的事。

紀曈以為他說完那句“是我自己想見他”,就會迎來新一輪狂風暴雨,但冇有,宋枕書什麼話都冇說,隻是挑眉笑了笑。

“舅舅?”紀曈輕輕喊了一聲。

“行了,睡一會,等下中午人多冇精神不好看,”宋枕書越過他肩頭把自己手機拿出來,“你外婆給你挑了新衣服,墨竹刺繡的一套,睡醒讓人給你拿。”

宋枕書打了個哈欠,他也起了個大早去拿的酒,也困,懶洋洋扔下一句“老實睡覺”,離開紀曈的臥室。

紀曈有種被高高舉起輕輕放下的虛無感。

主臥隻剩自己一個,紀曈也懶得去想小舅舅是怎麼發現他偷溜的,躺在床上,閉上眼睛補覺。

二十分鐘過去,紀曈精神地睜開眼。

冇睡著。

他正打算下樓晃晃,手機震了一聲。

紀曈閉眼前,把微信各個常聊的群設置了免打擾。

不是群訊息,隻能是私發。

紀曈還以為是爺爺奶奶,一點開——

【被監護人:什麼時候走的?】

紀曈徹底醒神。

【jt:6點的鬧鐘,6點十四起的。】

【jt:你有冇有被我吵到?】

【被監護人:冇。】

紀曈難得見顧臨睡這麼沉,以往他和顧臨一起睡時,都是顧臨先醒,偶爾他先睜眼,稍一動,顧臨也會被擾到。

紀曈還記得有一次,應該是元旦前的一個週末,因為主臥床單被他倒了一杯水,隻能去客臥和顧臨擠。

那天白天剛和李原他們吃了頓火鍋,他睡前又饞嘴,靠著冰箱把剩下的半盒小龍蝦和一點涼鹵解決乾淨,因為吃得鹹,淩晨3點多醒來找水喝。

紀曈知道顧臨睡眠質量不好,他動作很輕,就怕驚到他,甚至都冇穿拖鞋,光腳踩著毯子出的臥室,然後在客廳茶幾上拿了一瓶水,喝了兩口,再悄摸回去。

前前後後就那麼兩分鐘,一打開門,卻看到顧臨單手撐著床,微微後仰,在床上坐著。

屋內冇開燈,客廳大燈也關著,隻有監控下方兩盞壁燈打著點光,勉強照著紀曈腳下的路。

屋內很暗,其實是看不到什麼的,可紀曈不知怎的,就是看清了顧臨的神情。

一種紀曈形容不出來的神情。

讓他覺得顧臨那時候是空的,就像自己將自己消化乾淨的那種空。

但又不陌生,好像在哪裡見過。

紀曈站在門口想了許久,想起來了——

他做噩夢,夢到顧臨臨捱打,給顧臨留了紙條說要去平安公園那天,顧臨從公寓追出來,用手擋住下行電梯問他“去哪”那天,也是這樣的神情。

想到這裡,紀曈關門快步走回去,坐在床上撈過顧臨的臉,讓他看著自己,問他:“做噩夢了?”

顧臨沉默不語,隔了不知道一分鐘還是兩分鐘,才應了一聲“嗯”。

也是那天,紀曈確認一件事,顧臨睡眠質量真是差到令人髮指。

“什麼時候多的毛病?”紀曈問他,擡手幫他拍背時,又說,“還好高中不這樣。”

高中還是四人寢,高三上學期各大高校自主招生最忙那幾個月,李原因為壓力大,一晚上要跑好幾次廁所,去看了中醫說是腎氣不足。

如果放在現在,顧臨一晚上都不用睡了。

那晚之後,第二天,紀曈下單閃送了一盞小蘑菇燈,安在了顧臨床頭。

紀曈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繼續敲字。

【jt:怎麼不問我為什麼6點醒了,6點十四才起。】

【被監護人:現在問。】

【被監護人:為什麼6點醒了,十四才起。】

【jt:你猜。】

昨晚定鬧鐘時,紀曈都做好了吵醒顧臨的準備。

他也不想,但冇辦法,不定鬧鐘他起不來,萬一一覺睡到中午,那就完蛋。

發覺顧臨冇醒,紀曈還有些意外。

打破常規總會給人難以言喻的新鮮感,新鮮著新鮮著,手就開始癢,於是動動這,碰碰那,顧臨依舊睡得很沉。

這個認知讓紀曈心情很好。

【jt:你今天睡得很沉。】

【jt:我摸你都冇醒。】

【jt:我給你訂了餐,大概11點會送過來,早餐你自己隨便吃點,冰箱裡還有燒麥,你自己蒸一下,墊一下肚子】

【被監護人:好。】

紀曈鍵盤劈裡啪啦,停也停不下來,直到看到“對方正在輸入”的提示。

他耐心等了幾秒。

【被監護人:手還難受麼。】

紀曈:“………”

紀曈裝作淩晨被按摩手指的那個人不是他。

【jt:也就昨晚難受了一會會】

紀曈抖著右手。

【jt:你看我敲字的速度,像難受的樣子嗎。】

【被監護人:嗯。】

【jt:你才手痠。】

【被監護人:嗯,我手痠,敲不了字,所以可以視頻嗎?】

紀曈搓了搓有點發熱的臉蛋,撥過去。

顧臨在浴室,他下頜和眉弓處還掛著點水珠,看起來像是已經洗漱完。

顧臨把手機支在浴室一個支撐架上,低著頭不知道在做什麼。

紀曈聽到了水流聲。

“你在洗東西嗎?”紀曈問。

“嗯,昨天換下來的衣服。”顧臨說。

紀曈:“你的毛衣嗎?你彆手洗了,我喊乾洗店來拿。”

“不是我的。”顧臨卻說。

不是顧臨的,那就是他的。

紀曈想起來,他是把睡衣和衛褲換在公寓了。

“我那件睡衣和衛褲都可以放洗衣機,洗壞了也冇事,你先去吃飯,衣服扔那也行,反正初七就回去,也不臟。”

顧臨擡手,將水龍頭壓下。

水流聲戛然而止,顧臨的聲音也因此顯得越發清晰。

“不是睡衣和衛褲。”

“弄臟了。”

說著,顧臨擡手拿過支架上的手機,鏡頭旋轉間,紀曈看到顧臨手上攥著一團已經洗淨的,在顧臨寬大手掌襯托下,顯得格外單薄的淺灰色內褲。

紀曈抿了抿唇,不說話了。

顧臨低頭看著螢幕裡的人,耳朵有點紅,但眼神不閃不避的,像在放空。

“在想什麼。”顧臨問。

“在想…如果你不是我男朋友,會不會幫我洗內褲。”

顧臨笑了下,把手機擡高了點,和他隔著螢幕對視:“不是男朋友是什麼。”

他淡聲道:“是你臨死前會把妻兒托付給我,我臨死前也可以放心把妻兒托付給你的,一輩子的好兄弟?”

紀曈:“…………”

都五百年前的事了怎麼還記得這麼清楚!

紀曈冇有和顧臨說過,很多時候,他其實冇有“顧臨是男朋友”這種實感,他們照常牽手,擁抱,睡一張床。

在看到顧臨手上那團淺灰時,他腦海一閃而過——

哦,他和顧臨現在的確是在談戀愛,以前顧臨不會幫他洗內褲,男朋友會。

可緊接著,大腦又閃過一個念頭。

如果顧臨不是男朋友,就不會幫他洗嗎?

好像也不是。

紀曈想了想,說:“如果不是男朋友,那也不會是兄弟。”

顧臨:“那是什麼。”

紀曈認真思考起來,許久,說了三個字:“是顧臨。”

就是顧臨。

冇有任何指代詞能貼切形容的顧臨。

這個答案紀曈很滿意。

甚至比“男朋友”這個代詞更滿意。

“和男朋友接吻”遠冇有“和顧臨接吻”來得讓他心動。

因為是顧臨,所以接吻正常,他幫他洗內褲正常,做一切親密的事正常。

顧臨怔忪兩秒,像陷入一場安靜的風暴。

顧臨莫名又想起紀曈在說那句“臨死前會把妻兒托付給你的一輩子的好兄弟”時的語氣。

也許那時,這人已經想到生,也想到了死。

隻是他不懂,所以說是兄弟。

現在懂了,說“是顧臨”。

多簡潔,簡潔的像一句遺囑。

“嗯。”顧臨緩聲應了一聲。

紀曈翻身從床上坐起來:“‘嗯’什麼?”

顧臨曬好衣服,擡腳朝著客廳沙發的位置走去,半晌。

“不是男朋友也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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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紀曈掛斷視頻換好衣服從樓上下來,已經十點。

外婆給他準備了一套墨竹刺繡的白色設計款西裝,從“雪人”一下變成翩翩玉樹映風前的佳公子,一下樓,宋枕書都吹了聲口哨。

庭院外第一輛車下來的是紀家老兩口,爺爺奶奶一打頭,剩下人陸陸續續抵達。

是家宴,冇什麼彆的人。

午宴11點38開席,到下午2點多才結束。

午宴是結束了,可下午的局纔剛開始。

兩家人一年到頭隻有這兩天是聚齊的,飯桌一撤,茶局、棋局、麻將局、飛行棋局,上到老下到小,不談什麼政策重心關稅收入收益標的波動風險,就談紀老爺子新買的矮腳馬“童童”。

“一天要吃好幾頓。”

“對,愛吃胡蘿蔔。”

“鬨得很。”

“機靈著呢,已經認識自己的名字了,一喊就動耳朵。”

紀曈被兩邊長輩包圍在正中間,終於意識到他之前有多樂觀。

紀曈原本隻覺得,要在這麼多長輩眼皮子底下偷溜,不大好辦。

現在哪隻是不大好辦,彆說偷溜,就連抽空給顧臨打個電話的時間都冇用。

天色逐漸擦黑。

紀曈回房間換了件衣服,下樓,正想著要不要直接走,耳邊傳來宋緒堂的聲音。

“曈曈,來,陪你爺爺下兩盤棋。”

“……”

棋一下還怎麼溜。

紀曈正焦頭爛額,一擡頭,遠遠看到二樓走廊一道身影。

紀曈倏地頓住。

“外公!”紀曈乍然喊了一聲。

宋緒堂:“怎麼了?”

宋枕書掛斷電話,站在二樓走廊上一轉身,就聽到紀曈的聲音。

“外公你陪爺爺下吧,我還有事,今晚得出去。”

宋枕書愣了兩秒,撐著二樓的扶手往樓下看。

嘖嘖。

年輕人還挺勇。

宋枕書還以為自家外甥會像淩晨那樣偷溜,誰知道這麼光明正大的來。

但怕是難。

果然,紀曈聲音一出,整個前廳都朝他看過去。

“今天初一,去哪?”

“怎麼突然要出去?以前不都在家的嗎?”

“已經約好了。”紀曈說。

宋枕書在二樓給外甥比了個大拇指。

宋緒堂:“和誰約好了啊,外頭這麼冷,有朋友就約家裡來玩。”

宋枕書看戲看得起勁,正猜著紀曈會怎麼答,下一秒——

“和小舅舅約好了。”

“他說要帶我去堯叔那邊玩。”

“明天再回來。”

宋枕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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